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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三十八章 捨顏乞命 文 / 生猛大章魚

    常知孝搖頭道:「你懂什麼,劉應時此人,我最瞭解。當初他哪裡是要招你做女婿,是他的兒子看中了你妹妹,他這是要換親。可他那兒子又瘸又麻,我怎麼能忍心把你妹妹往火坑裡推?再說就算你真是他女婿也沒用,劉才殺伐果斷,翻臉無情,簡直就是一條毒蛇!今次欽差來的動靜這麼大,怎麼也是要有人倒霉,偏偏你在這時候又……他不拿我頂缸拿誰頂缸?慢說是我,他為了保住官位,便是讓他女兒小妾去陪欽差睡覺,他也一樣幹的出來。」

    說到這,常守業忽然叫了聲「爹。」常知孝道:「甚麼?對了!」

    父子二人忽然同時停住了話語,彼此眼光相對。愣了一刻,卻已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常守業一屁股坐在地上道:「爹爹,使不得。」

    常知孝道:「為什麼使不得?」

    常守業道:「你平日最疼小妹,愛她如掌上明珠。何況娘死的又早,我這長兄對她也少關愛,怎可讓她去做那種事?使不得,爹爹使不得。」

    常知孝的臉色也是連變幾變,猛的起身道:「哪還顧的了許多?我若是完了,這個家也就完了。更別說劉才那老狗,要真狠下心來,把諸般不是都潑到我頭上,到時候不只是我死,你也得死,蓮兒一樣保不住自己!她這十幾年來吃盡穿絕,享受人間富貴,便也輪到她來報答我恩情的時候了。這件事,須不由她做主。」

    嚴鴻這邊,剛剛忙完搬家的事,正想要看看那劉才提供的人名單,忽有常知孝的家人來下了宴請的帖子,請嚴大欽差晚上過府飲宴,當面賠罪。

    嚴鴻心中暗自冷笑。這常知孝大約也是知道事情不好,生怕被爭個濟南官場當做替罪羊拋出來,故而垂死掙扎。想要來套個近乎。若是換成本體嚴鴻的大少爺脾氣,這個宴會大約根本不會去了。你家公子既然得罪了我。又準備取你項上人頭,何必再去湊熱鬧?若是被你孤注一擲,來個魚死網破,反而不美。

    然而此時的嚴鴻,在穿越前做過保險銷售,也知道不要輕易得罪任何一個顧客的道理。就算依舊準備把常知孝當做墊腳石,也不妨先聽聽他說些什麼。沒準還能撈些好處呢。

    因此上,嚴鴻索性穿戴上錦繡華服,騎著那匹千里良駒,大張旗鼓。前去赴宴。前有嚴峰、嚴復開道,身側有梁如飛陪伴,後面有王霆帶著十名錦衣校尉簇擁,再後面還跟著秦得祿那裡調來的二十名兵丁壯聲威,端的是威風凜凜。

    大隊人馬到了知府衙門。那常知孝自不敢如劉才般擺架子,屁顛屁顛跑出來,迎接嚴鴻。嚴鴻將手一擺,那王霆早已下令,由兩名錦衣衛帶領八名兵丁。繞衙門巡查。再由兩名錦衣衛帶十二名兵丁,在衙門外擺開陣勢。嚴鴻自己帶著梁如飛、嚴峰、嚴復和王霆等七名校尉,大步邁進衙門。常知孝前後諂媚帶路,嚴鴻也只是略一拱手。

    進得衙門後院,見早擺下一桌酒席,雖不是十足的豐盛,倒也菜品精緻,布席別緻。常知孝摧眉折腰,請嚴鴻上座,自己在主位作陪,梁如飛坐嚴鴻對面。其他幾位護衛,在院門口另開一桌,有兩人輪番巡邏,警備非常。

    嚴鴻大喇喇坐上首席,心知眼前這常知孝,是要在自己面前裝孫子的,卻不必對他太假以辭色,免得叫他看輕了。那常知孝卻也知趣,絲毫不以為恥,斟酒布菜,甚是慇勤。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常知孝又陪了笑臉,開口道:「欽差老大人,前番小犬無知,衝撞了欽差,欽差教訓的是。下官回來後,也將他重重責罰。前番勞欽差管教,多多辛苦。下官這裡有一些零碎銀子,給欽差犒賞士卒,不成敬意。」

    說罷,常知孝進屋去,袖了一疊銀票,遞給嚴鴻。嚴鴻也不裝13,逕自從袖中取出來數了數,足有五千兩。嚴鴻心道,你兒子做下那些勾當,五千兩要買命,怕也不夠。然而既然要打定主意,裝成一路人的樣子,嚴鴻便故意如蒼蠅見血一般兩眼發亮,將銀子放在手中把玩道:「無功不受祿啊。常老太守,不知兄弟有啥能幫忙的?」

    常知孝道:「實不相瞞,下官年過半百,哎,只有這麼個孽畜。他雖然開罪了欽差老大人,便是活活打死也不為過,然而卻請老大人看在同朝為官份上,寬待一二。」

    嚴鴻故作為難,歎息一聲道:「哎,常老太守,令郎得罪本欽差,說實在不算啥大事。可是他在賞春閣幹下的勾當麼……這個,您老也知,地方事務,呃,本官不便多插手。這些厚禮,本官也實不敢收。」說著,作勢要把銀票推回。

    常知孝心中暗罵,說什麼你不便多插手,要不是你在這兒,我兒豈會如此狼狽。但此刻把柄攥於人手,他趕緊又把銀票推回去道:「老大人,碎銀子先收著,此事慢慢再議。話說嚴閣老在朝數十年,功勳卓著,老大人得閣老家傳,正是政令如山,豈是那尋常官吏可比?別說下官佩服至極,就是下官的家眷,也都聞名已久啊。」

    原來見這銀彈攻勢效果平平,常知孝咬了咬牙,暗中吩咐下人,叫了自己的愛女常玉蓮來為嚴鴻敬酒。口中只說:「老大人,下官有個女兒,名叫玉蓮。她素日裡也喜歡讀些詩書,生平最敬嚴公子這樣的清官。因此不顧廉恥,前來一見。欽差老大人若不嫌她鄙俗,就由她為欽差老大人斟酒,以助雅興。」

    嚴鴻聽得差點一口老酒噴常知孝臉上。先不說嚴鴻算哪門子清官,按大誥裡的制度,他收的錢足夠剝皮幾百次了。單是堂堂知府的女兒出來陪酒,放眼朝廷上下,兩京十三省,也沒有這個規矩。

    更別說,女子閨名秘不示人,這常知孝卻把他閨女名字告訴自己,這用意是啥還用說麼?不過,嚴鴻心中暗道,反正老子正是要扮一個貪婪紈褲,你願意把金錢美女送上來,又不是我逼你的,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片刻間,只聽得環珮輕響,後院已進來一位小姐。嚴鴻毫不掩飾,張目看去,見這常小姐倒也真是個美人,瓜子臉,楊柳腰,明眸皓齒,身材高挑,髮髻如五雲。尤其舉手投足間,頗有股大家閨秀的氣質,這一點上,比之胡晚娘還要強上幾分,孫月蓉、寶蟾之屬等等更是沒法相提並論。按明朝的觀點,這絕對是位超級尤物。

    不過,嚴鴻細看她眉宇之間,自有隱隱的一股不情不願的神色。目光投向自己,也是敷衍應付的成分居多,傾慕則是半點也無。

    嚴鴻在家時,面對大家閨秀氣質的正妻胡晚娘,原本就不是很欣賞。這位常小姐身上的這股子氣質,並不能給他眼裡加分。而且,常知孝擺明就是個美人計,他又怎麼看不出?

    不過,他心中暗生惡念,那網上段子怎麼說來著,敵人對我使美人計,我將計就計,有何不可?本來老子就在琢磨,如何讓這些官員相信自己是他們一路貨色,這送上門來的美女,正好正好。你不是大家閨秀麼?我就打掉你這個大家閨秀的氣質。反正你爹你哥哥在賞春閣害了那麼多無辜女子,就當個小小報應,又未嘗不可?

    主意打定,嚴鴻當即裝出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端起杯子,嬉皮笑臉,直勾勾瞅著常小姐的纖腰、胸部、面龐。這倒也是本色演出,不需要花多少功夫的。

    常小姐見嚴鴻這般模樣,心中早是忐忑不定,礙於父親嚴令,只得小步上前,福了一福:「奴家玉蓮,見過欽差大老爺。」

    嚴鴻哈哈笑道:「好,好,玉蓮,好名字,好名字啊!快快起來。不知今年芳齡幾何?」

    常小姐見嚴鴻這廝把自個的名字這麼好不尊重地大聲念叨,又直問年齡,又羞又氣,臉上紅潮泛起。常知孝早在一邊笑道:「她是十一月生的,現而今虛歲十七啦。女孩子沒規沒矩,欽差老大人休要見笑。蓮兒,還不給老大人斟酒?」

    嚴鴻笑道:「不見笑,不見笑。這等美人,要什麼規矩啊,啊?」

    這會常小姐上前給嚴鴻斟酒,嚴鴻一手捏著酒杯,一手卻在袖袍之下,趁機去摸常小姐的手。常小姐嬌生慣養,哪裡經過這個?驚叫一聲,便把酒杯碰落,裙裾上都灑了一片酒污。她嚇得趕緊退後一步道:「奴家沒用,請大老爺恕罪!」

    常知孝道:「真是個沒用的丫頭,還不回房去換了衣服,再來相陪!」

    嚴鴻卻道:「不必了,不必了,常小姐是閨閣中人,出來一面,已是不妥,豈能再唐突佳人?小姐,你自回去歇息吧。」

    常玉蓮告退之後,嚴鴻對常知孝道:「老太守,你倒養的好女兒,真是花容月貌,大家閨秀啊。」

    常知孝聽嚴鴻這般誇讚,不知道是喜是憂,只得唯唯諾諾,連稱不敢。

    嚴鴻冷笑道:「好則好已,女孩兒家面皮薄,也是有的。本欽差今晚承老太守盛情款待,怕是愧不敢當,啊,愧不敢當。好了,本欽差不勝酒力,且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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