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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二十八章 錦衣斗錦衣 文 / 生猛大章魚

    這等好事,誰不去誰才是傻蛋!這下子,秦德祿以下一百多人,那可當真是人人奮勇,各個爭先,只怕把自己落到了後面。

    至於說這賞春閣背後有常太守撐腰,那又如何?他還能大過欽差和嚴閣老去?自然是有恃無恐。再說常知府的兒子連欽差都敢惹,這個事完了之後,到底還有沒有常知府,怕也要兩論了。

    嚴鴻眼見軍心可用,略一點頭,道:「既然如此,秦將軍你且整頓兵馬,我回後院去交代幾句,咱們便一同前往,擒拿白蓮教餘黨。」說罷,轉身先回了客房之中。那被嚴鴻搭救的婦人,在裡面早已聽清對話,一見嚴鴻便跪倒道:「民婦古門田氏,不知您是欽差大老爺,言行多有冒犯,還望大老爺恕罪。」

    嚴鴻只一擺手道:「不必那麼多禮,你老實和孩子在這吃飯,需要什麼找掌櫃的開口就是。柳葉、奚童,與我好生伺候著。月蓉,你跟我走一趟,去賞春閣!」他想來,尚春閣既是妓院,女人之間多有**,男人終歸怕有些不方便。帶著胭脂虎去,遇到什麼特殊情況,要便當很多。再說,自個這一去,若瞞著孫月蓉,怕她疑心起來,還是同去順當。

    孫月蓉這會兒本來是在一旁賭氣,心裡略略泛酸。所謂男人沒長性,果然如此,自己才與嚴鴻幾日歡好,他便又迷上了那個寡婦。一聽嚴鴻叫她去什麼賞春閣,她更加怒惱。故意道:「你不知道我剛喝完湯藥,動不得手?」

    嚴鴻見她這副耍性子的模樣,也不著惱,只是笑道:「大小姐,跟著本欽差過去,周圍有一百多官兵,幾十個錦衣衛保駕,還要你動手?左右看個熱鬧罷了。好好,不去也由你,只是那裡可是個美人窩。盤絲洞。你不怕我被那些女妖精連皮帶骨的吞了?」

    孫月蓉聽到這,急忙躍起身來道:「哪個管你死活,不過有我在,你這沒良心的浪子。休想隨便使壞。」披了自己的大紅斗篷。邁開兩腿。風風火火當先跑了出去。嚴鴻只笑了笑,隨後跟出。

    那田氏在後面看著,卻自呆了。她自嫁入夫門後。每日裡非打即罵,而自從生下女兒後,日子就更加難過。不想那丑姑娘料來只是個妾室,竟可以和自己的男人耍性子發脾氣,而這英俊少年貴為相府長孫,又是欽差身份,還能由著對方的脾氣,甚至討好賣乖。這番溫情卻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

    「哎,這位公子爺,若是能對我也有這半分好處,跟了他就是為奴為婢,也不枉了。」田氏娘子自知自己的身份,恐怕難以有姬妾之屬,最多算是個沒名分的暖床女婢。但若對方能善待自己的女兒,對自己也能有這般溫存之萬一,想來也算的上一好歸宿。

    嚴鴻卻哪裡顧得上理會那田氏的心思。他吩咐劉連帶了十五名便衣的錦衣官校留守客棧,其餘人等押著賴五及常守業,會合了秦德祿那一百多官兵,出了客棧,直撲賞春閣。

    方走了兩條街,只見對面迎頭殺來一標人馬,約莫五六十人,皆身著明黃飛魚服。為首者六十左右,白髮蕭然,身材中等,體格結實。一見嚴鴻這支隊伍,便自喊道:「對面遮莫是嚴欽差麼?」

    看對方服飾,便知也是錦衣衛的人。秦得祿拉馬靠近嚴鴻,小聲道:「稟欽差老大人,這老兒便是山東錦衣衛世襲千戶馬騰雲。他是與知府常知孝極為投契的主,據說還拜了金蘭。」然後揚聲道:「對面可是馬老爺子當面?既知是欽差老大人,怎麼不過來施禮?」

    馬騰雲是世襲的錦衣千戶,資格老,權勢大。與嚴鴻雖然是平級,但是他執掌一個實在的千戶所,在地方上與知府平起平坐,而武將中,連高延宗這二品大員也要賣他三分面子,倒是比嚴鴻這個千戶要硬氣的多。再加上強龍不壓地頭蛇,論年齡他又幾乎是嚴鴻的三倍,是衛裡的老資格。因此上,嚴鴻雖有欽差身份,還有閣老家的背景,他馬騰雲倚老賣老,卻是不想來施這個大禮。

    當即馬騰雲喝道:「秦得祿,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夫面前這麼放肆?若不是看在你叔父面上,就這幾句話,就值幾個大耳光。老夫當年曾出關查探軍情,夜臥冰雪之中,落下了病根,膝蓋頭不大便當。陸大都督都特許老夫見上官不行跪拜之禮,嚴欽差又未攜聖旨,我便不跪,又能怎的?」

    嚴鴻見對方擺資格,拍老腔,也不與他為難,當下只道:「我當是何人,原來是馬老前輩,您的大名,我也是聽過的。但不知您老人家這老胳膊老腿,不在家中享福,還帶著人馬出來幹什麼?難不成也得知常守業是白蓮教匪,特意前來拿人?」

    本來馬騰雲是得了宋全報信,帶著一眾手下前來營救常守業。他雖然是千戶身份,但在濟南的人馬也只是一個百戶所的級別,又分居各處,點動起人馬也需要時間。倉促趕來,本想擺自己衛中前輩老人的資格,死說活說,先把常衙內保下來,再談其他。至於帶來的人,無非是站腳助威,動手搶人萬萬不能。衝撞欽差的隊伍,那是要殺頭掉腦袋的。就算他馬老爺子威望再高,這幫人也不會去幹。

    不想嚴鴻這人年紀雖然不大,卻著實難纏,先是話裡話外,夾槍帶棒說自己老而無能,又死咬住常守業是白蓮匪,當真是難做手腳。見對方不通情面,馬騰雲只得放低身段,前行幾步道:「嚴……嚴欽差,借一步說話。」

    嚴鴻便也走上前幾步,嬉皮笑臉道:「怎麼,馬老爺子歲數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離遠了說話聽不清?那好,我便湊近些,您待怎地?」

    馬騰雲平素性如烈火,換旁人早就一拳揍過去,只是這嚴鴻萬萬打不得。他只得忍住怒氣,小聲道:「常衙內是個混人,老夫也知道。只是我與他爹八拜結交,不能看著這個世侄出了什麼閃失。嚴欽差,你大人不與小人見識,且把面子賣給我,放這個小畜生回去。回頭我讓常知府備辦一份重禮,送到你那,再把這常衙內重重責打一頓,叫他給你磕頭賠罪,也便是了。」

    按他想來自己這般拿低身價,對方怎麼也該給個面子。更別說自己已經說明白了,常知府會出錢買兒子安全,對方還能不上路麼?哪知嚴鴻卻一板面孔道:「老爺子,您是衛裡老人,吃的鹽比我吃的飯多。這私縱白蓮教是個什麼罪名,您不會不知道吧?晚輩也不曾多長一個腦袋出來備用,如何敢放人?」

    馬騰雲不料遇到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主,也不由動了真氣,怒道:「你口口聲聲說他是白蓮教,可有什麼證據?難不成就憑你信口一說,他就成了白蓮教徒?」

    嚴鴻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欠揍模樣道:「老爺子,看來不服老是不成啊,你看,人一上了年紀,連消息都不靈光了。本欽差在青縣就遇到了兩個白蓮教匪行刺,若不是萬歲鴻福保佑,說不定就真被她們得了手。你看看,青縣行刺沒得手,轉頭這常守業就和光頭賴五帶人跟我動手,這不是白蓮餘孽是什麼?要說憑據麼,您老在衛裡的年頭可比我長的多,等進了詔獄,什麼憑據要不來?」

    馬騰雲見對方死咬住常守業不放,便知這個事有的麻煩。對方又是欽差身份,不怕自己這個地方千戶。他只得勉強道:「既然如此,按請欽差把人犯交給老夫,由老夫派人看押審訊,你看如何?」

    嚴鴻搖頭道:「那卻不急。待本欽差先去抄了白蓮教的分舵,再把人犯都交給您老也不晚。您老要不要隨我一起兵發賞春閣?要是走的累了,您在衙門裡等著,我回頭把一干人犯、證據交到您那,也自使得。」

    馬騰雲幾乎氣的要罵人了,賞春閣是什麼地方,他能不知道麼?這欽差的意思,分明是要玩栽贓陷害的把戲,自己若是等在衙門裡,怕不是任由對方做手腳?那是必須要跟著對方去的。那地方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若真被他查出來,就是個不小的麻煩。

    他只得朝身後的一個官校打了個眼色,然後道:「既然欽差訪查出白蓮反賊的分舵,我等錦衣官校責無旁貸,理應衝鋒在前,豈有退縮之理?只是白蓮教徒不可小看,依老夫所見,需得調齊本所人馬,另外向秦指揮借調幾百兵丁,才能保萬無一失。」

    嚴鴻笑道:「馬老,雖說年老者不以筋骨未能,但您老人家上了年歲,居然連膽量都沒了?這裡是省府,要拿些許白蓮教殘黨,何必這般麻煩。有我京師裡帶來的這幾十號人,外加秦將軍這一百餘兵丁,足以對付了。我說那邊那位兄弟,不必走的這般快,便是送信,也怕是來不及了。」

    嚴鴻這邊嬉皮笑臉,眼睛盯著馬騰雲隊伍,一絲一毫都不曾放過。馬騰雲打眼色,嚴鴻如何看不出?那錦衣校尉本是悄悄退到人群後面,準備放腿開溜去報信,不料被嚴鴻這一喊,頓覺魂不附體,撒開腿就跑。沒跑幾步,只覺頭上風起,一個後背微駝的中年人落到面前,還不等自己說什麼,便被對方出手在自己戳了幾下,頓時全身酸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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