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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百二十四章 拔刀相助 文 / 生猛大章魚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入一個青年漢子,一身短衣褐衫,乃是位喬裝的錦衣緹騎。那人來到嚴鴻身邊耳語幾句。嚴鴻霍然而起,孫月蓉問道:「怎麼了?」

    嚴鴻道:「那母女被人纏住了,既然這人是你救的,就不能看她們受欺負。我去看看情況,你在這等著熬藥。」說著,起身就走。他本來也沒時間關心任意一個災民的死活,只是既然這人是自己救下的,要是不能全始全終,面子往哪擺?

    「我也去。」孫月蓉起的比嚴鴻更快,隨手甩了斗篷,朝後一扔。柳葉極有默契的伸手捉住,團了個麻花就背在背後。二人一個扔一個接,一氣呵成,配合的天衣無縫。邊上梁如飛輕聲讚道:「好身手。」

    柳葉卻衝他一瞪眼道:「要你管。」

    原來這一路上,不知怎的,這兩人彷彿八字不合,開口就難免有些衝突。尤其柳葉對梁如飛,總是氣哼哼的一副冷臉。嚴鴻心想,當初在飛虎寨大堂,梁如飛好歹也算救了柳葉一次,雖然那情形略有些尷尬,犯不著這樣吧?他也不好去管,只得背地裡勸梁如飛好男不和女鬥。梁如飛當初是縱橫江湖的一代大盜,成了名的兇徒,如今卻對個小丫頭多有避讓。可是柳葉不知中了什麼邪,不管孫月蓉怎麼勸說,碰到梁如飛就沒好臉色。

    嚴鴻留下嚴復和一個飛虎寨的頭目看守行李馬匹,順便等著煎藥。餘下的前後出屋,隨著那領路的錦衣前去。走了不遠。只見路邊一家糧店前面。有十幾條大漢把那母女二人圍住。那婦道拼了性命把孩子護在身後。小女娃緊緊抓著母親的衣服,嚇的哇哇大哭,地上撒了一地金黃色的小米。

    只見一個為首的光頭漢子獰笑道:「小娘子,別白費力氣了,乖乖隨爺們走。回去先給你個洗澡,把臉上那骯髒東西洗下去,再換好衣裳,天天吃的雞鴨魚肉。不比吃這粗糧強的多?到了晚上,還有男人陪著你快活,這好日子去哪找啊,你們說是不是?」那周圍幾個漢子跟著就發出一陣浪笑。

    那婦人又怕又氣,顫聲道:「光天化日,你們敢強搶良家女子,難道眼中就沒有王法了麼?」

    光頭漢子笑的卻更是大聲:「哈哈,沒想到,原來這是位官家娘子?張口王法,閉口王法。不知道你男人做的幾品官啊?拿了人家的糧食,又拿不出銀子。動手搶糧,這才是沒有王法。乖乖隨了爺們去享福,總好過到牢裡,被那些牢頭、禁子們作踐。你這丫頭生的也不錯,將來準是個美人,到了我們那,我們找人教她琴棋書畫,教她讀書寫字,你看這多好?」

    那婦人眼看這幫打手越離越近,不禁左右看看,希望有人來搭救。然而圍觀的老百姓雖然不少,多數表情木然,彷彿漠不關心。有的人只看了幾眼,就扭頭走掉,更多的人,把眼睛盯著地上的米,若不是忌憚那些打手,怕是要撲過去搶。有一些看似乎眼中閃現一絲憤怒,可旋即又變成了畏懼,只敢低頭竊竊私語。

    她只得叫道:「呸!你們這群強盜,難道不知道欽差大老爺就快到濟南了?你們敢肆意妄為,就不怕欽差大老爺來了,把你們全都用鍘刀鍘了?」

    那光頭聽到欽差,微微一楞,隨即吐了口唾沫道:「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金枝玉葉了?欽差大老爺能認得你?就算想要陪欽差睡覺,也輪不上你。老子今天就搶了你,看能怎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告訴你,就是那秀才家的閨女、舉人的小妾,老子這些日子也睡了好幾個,今天就看看你是如何個不同法,給老子把人帶走!」

    說著話,幾個打手撲過來就去抓那婦人。那婦人如同發瘋的母獸拚命反抗,但很快就被人抓住了手腳。她聲嘶力竭地尖叫,可是毫無用處。一個漢子掏出繩索,幾下就把她的手腳捆綁起來。

    孫月蓉早看的勃然大怒,伸手就去抓背後的鬼頭刀,嚴鴻一擺手攔住她,輕聲道:「一切有我。」然後氣運丹田,朗聲喝道:「都給老子住手!小太爺看上的人,倒要看哪個敢動?」

    他這一聲異軍突起,勢鎮全場。那光頭聽著聲音耳生,尋聲望去。但見一個錦衣華服,相貌英俊的高個兒青年公子,手搖折扇,一臉猙獰模樣,向自己走來。身後一個身高長腿的女子緊緊跟隨,背著大刀。更後面還有十來個男女,皆帶兵器,看樣子都是習武的練家。看那模樣再加上陣勢,怎的比自己還凶霸三分?

    要是對方喊的是什麼「休得無禮」或是什麼「不得強搶民女」什麼的,光頭只當是遇到了傳說中「見義勇為」的俠客之流,便直接招呼手下去打了。可是對方喊的話,聽上去,似乎是另一個惡霸,跟自己爭搶貨源來了?

    這也是光頭不知道對方身份。他無非是個濟南府的街面打手,對面可是京師聞名小閻王。兩者差距簡直不可以道理計,論起惡霸水平,實在是差距懸殊,如何能相提並論?

    光頭猶豫之時,見那英俊少年已經帶著一眾手下來到自己面前,口水就差噴到自己臉上了:「你這頭上賽驢糞蛋的賊殺胚,連小太爺看上的小娘,也敢動手搶?今天小太爺不剝了你的皮,也就沒臉再出來混事。那幾個狗東西,還不趕緊把人放下!那小娘的小手小腳,老子還沒摸過,你們還敢摸上了?」

    那窮婦聽的這話,直是羞憤交加。這貴公子怎的說話如此齷齪?自己已然落入這群惡魔手中,還要被此人如此言語羞辱,還要不要活了?自己生平境遇波折,路途上不是餓虎,便是豺狼,這番遇到的又是一個好色紈褲。

    不過轉念想來,看這紈褲少年雖然凶狠,他身邊那個高個兒女子看來是有良心的。就算這公子真是貪圖美色的無行浪子,被他把自己掠走,也總好過遭眼前這些豺狼掠入那煙花之地。想到這裡,這落入魔爪的貧婦,卻又暗中生出半分毫無根據的希望來。

    那光頭聽對方一嘴京師口音,穿著打扮也非比尋常,自然不敢隨便得罪。他往後退了幾步,打了個手勢,讓手下把那民婦放下,然後拱手道:「小的賴五,常在這濟南街面行走,朋友送了個綽號叫做鐵頭鼉。恕我眼拙,但不知小相公如何稱呼?」

    嚴鴻冷笑道:「小爺的名字,也是你這狗東西配問的?趕緊給老子躲邊上去,別在這礙事。」臉上又露出一副色咪咪的模樣,直奔那婦人而去。

    剛才那小丫頭眼看母親被捉,又有人來捉自己,早嚇的哭泣不止,此時緊緊抱著母親,死活不肯鬆手。那婦人見嚴鴻過來,不敢抬頭,只得一邊躲避一邊道:「這位公子,不要玩笑,民婦是孀居之人,還請公子自重。」

    嚴鴻卻道:「笑話,你在城外不就說了麼,你是寡婦。寡婦好啊,小太爺就好這調調。你拿了小太爺愛妾十兩銀子,難道是白給的?告訴你,那便是買你們娘們兩個的錢。收了銀子,便是我的人,要麼還錢,要麼跟我走。」

    那婦人嚇的體如篩糠,求救般的望向剛才給銀子的胭脂虎。孫月蓉不知道嚴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雖然心裡泛酸,但又不敢阻攔。只當嚴鴻這沒良心的,真是口味特殊,愛好奇特。說來自己不也是人們眼中的醜女麼?只他對自己愛的如珠如寶。又聽秀才叔講過,好像那曹操曹阿瞞也最喜歡寡婦。說不定,這嚴鴻和那曹操一樣?

    不說孫月蓉心裡五味雜陳,那婦人只道真遇到了那無良惡少。說來如今山東大災,糧貴人賤,即使未出嫁的閨女,也未必賣的到十兩之數。她一個寡婦還帶個拖油瓶,肯花十兩買她的人,還真算的上出手闊綽了。

    她當下戰戰兢兢地答道:「回公子的話,妾身剛買的米,付帳時,那銀子不知被誰偷去。我要歸還米糧,他們非說我短了份量,還要……還要脫我的衣裳。」

    那光頭賴五說來也是本地上街市一霸,不過並非無腦匹夫。他眼看嚴鴻這架勢,多半是京師裡哪家權貴子弟,到這濟南來遊玩。濟南府號稱泉城,也確實是個休閒賞景的絕佳所在。

    按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賴五背後也絕非無人。只是如今欽差將至,要真是得罪了什麼京師大人物的子弟,那人在欽差面前說幾句話,對自己大大不利。

    想到此,賴五強擠出一絲笑意,又對著嚴鴻唱了個肥諾:「小的眼拙,沒看出來您是位大貴人,肯為這小娘花十兩銀子,也當真是個愛花惜花之人。小的也不是那不開竅的,既然您花十兩銀子買的這小娘,那我們也不敢占您的便宜。喏,這十兩銀子的身價原數奉上,分毫不短。這小娘,就煩請您老大人賞個臉,給了兄弟們。今晚上呢,還請您賞光賞春閣,我給您安排個黃花閨女伺候著,保證您滿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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