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八十二章 面面俱到 文 / 生猛大章魚
等到嚴鴻解釋明白,嚴世蕃才知,這次真是自己詐和了。只是他為人自負,當然不會明說自己判斷錯誤,卻不甘心地道:「就算鴻兒和陸小姐清白,也沒什麼關係,假的一樣可以變成真的。反正如今滿京師的人都知道他陸炳的閨女懷了嚴家的骨血,咱就派人上門說媒,也不怕他不肯。那陸家丫頭的模樣雖然我沒見過,但想來,總不會配不上你。鴻兒,為父這一番算計,卻是為了你好,你不可不知。」
嚴鴻心道,呀呀呸,還為我好,分明是拿我當籌碼。他低頭道:「父親,這休妻的事,如今可是提不得。若是如今上門迎娶,擺明了趁人之危,陸大都督恐怕便會懷疑這謠言是咱們散出去的,目的就是脅迫他嫁女。這一來,就算兩家真成了親家,這陸大都督受人逼迫,心裡終歸是不怎麼舒坦,於陸大小姐的本身名譽也有損害。不如過段時間,等謠言平復下來,再做道理不遲。」
嚴世蕃見嚴鴻居然語氣鬆動,好似是過段時間就真要考慮休妻再娶的事。這在以前,倒是一直沒出現過的事。以前的嚴鴻,真是死抱著胡晚娘不肯放手。嚴世藩心中一喜,也不再強迫他立刻拿主意。況且,只要他真肯娶陸大都督的女兒,以後就是自己嚴家與陸家聯結的重要紐帶,也不好一味苛責。
嚴嵩見父子倆此事說妥,又與嚴鴻說了些朝堂上的風雲。原來前番嚴鴻的開海折子上來,徐階、周延一系對此並無動靜,一幫新晉的言官紛紛攻擊,都被天家扔了回來。再過得近一個月,卻傳來山陰縣令林養謙懸樑自盡的消息,並附遺奏並紹興知府李文藻的彈劾本章送上。於是朝廷中又是一番風雷。
嚴鴻道:「爺爺,爹爹,那林養謙確乎不是孫兒所逼。他來我住處,大鬧一通,自己走了。回頭就有人報他懸樑自盡。以孩兒看來,多半是李文藻那老狗借刀殺人!」
嚴嵩冷笑道:「李文藻那廝真敢和我嚴府這般做對,回頭決不可放過他。此事鴻兒你不必在意。林養謙的絕命折子和李文藻的奏章上來,大約是想憑了他同年徐階、周延的勢力狠狠鬧一把。可這徐階、周延卻理都不理,最後還是老吳一班人鬧騰了下,給你來個罰俸三月,也算交代下面子。」
說到這裡,嚴嵩卻忽然面帶憂色:「只是文華……哎,這孩子卻是自己不爭氣。可是周延率領言官如此圍攻文華,歐陽必進明知文華是我義子,怎也不施加援手?」
嚴世藩獨眼閃出一絲不屑:「爹,趙文華本是條喂不熟的狗,他自個貪得無厭,得罪了天家,就算這次周延老賊不帶著御史瘋咬他,他也長不了。以我之見,咱嚴府還是早些和他撇清為好。至於舅父大人,他的習慣爹你又不是不清楚,哪裡去趟這渾水?」
嚴鴻這才知道,原來此次江南鬧得一團糟的時候,嚴府的對頭,左都御史周延不拿嚴鴻開刀,卻轉去猛烈抨擊工部尚書趙文華修塌正陽門、貪污公款的事情。這一招著實厲害,嚴鴻的奏折已經得到了皇帝的認可,再去動他難度很大。相反趙文華正被皇帝所討厭,痛打落水狗適逢其時。而嚴嵩安插的右都御使歐陽必進,忙著自個搞創造發明,根本懶得摻合朝政鬥爭。這樣一來,在言官們的猛烈攻擊下,趙文華心力交瘁。雖然嚴嵩念著舊情,還給他上奏說他生病了,可終究抵擋不住,只得自動請休病假。這麼看來,朝堂之上,嚴府在江南雖得了一陣,但趙文華下台,卻是個損失,如果綜合計算,這一輪也可以算嚴家小敗一陣。
嚴世藩看老爹說起趙文華,黯然傷神,趕緊岔開話題道:「鴻兒,你這趟既自江南來,聽嚴復說,還在淳安縣會了會那海筆架?不知這是個怎樣的人?」
嚴鴻一愣,想不到老爹居然對這麼個七品縣令能有印象,你老人家莫非也是穿越來的?他趕緊道:「此人行事迂腐,但也不失正直。孩兒與他,倒略有幾分交情。」
嚴世藩笑道:「好一個迂腐正直。你這位朋友,可把你世叔鄢懋卿給折騰苦了!」
嚴鴻方不知所以,嚴嵩聽到此話,也不禁笑起來,拍拍嚴鴻肩膀道:「這次鄢懋卿奉命巡查江東鹽政,他所到之處,自然是山珍海味,金銀財寶。唯有這淳安縣令海筆架,卻來了一道公文,詢問說,老大人出京之時,告知各地,接待務必節儉,可是近來聽聞各縣情況,又說老大人所到之處,頗為奢靡。鄙縣聞之,不由得左右為難,還請老大人明示,免得有所不周。」
嚴鴻一聽也不禁笑了。這海筆架真有意思,自古官場文章都是當面一套底下一套,如今他居然把兩套同時擺檯面上讓鄢懋卿選,這鄢懋卿當然只能臉上寫囧了。
嚴嵩又道:「你鄢世叔看了這公文,知道此人不是個善茬,又琢磨在淳安多半撈不到什麼油水,乾脆繞路過了。他路是繞了,氣卻不平,喏,這裡還來了封信,叫爺爺我想法收拾下這海筆架呢。」
嚴鴻待要開口為海瑞討情,嚴世藩先冷笑道:「按說呢,我嚴家一條狗,在外面也不能隨人欺負。但鄢懋卿自個沒本事,遭個小小縣令嗆了,卻來煩勞父親大人,實在沒用得緊。他自個就是左副都御使,就算頭上有周延管著,莫非對付不了這個小小縣令?再說,既然海瑞此人和鴻兒有幾分交道,那咱也不必理會這事。反正聽說海瑞已經調入běi精城,到戶科上任了,論起來也是都察院下屬,算是老鄢的下屬。鄢懋卿若有能耐,自己去尋海瑞的不痛快。」
嚴嵩點頭道:「此事這麼辦便好。左右都是些雞毛蒜皮,眼前倒是有一樁大事。鴻兒,既然陸文孚說,後天晚上要帶你去見個大貴人,那你可知那貴人是誰?」
嚴鴻道:「孫兒想來,陸大都督口中的貴人,莫非……莫非是天家?」
嚴世蕃笑道:「你這孽畜,倒是還沒糊塗到家。天家召見,這是一等要緊的事。以為父看來,天家見你,無非是看你奏折,有不確之處,要當面考問。料那一徐海不過是個倭寇頭子,天家豈會在意?因此多半重頭要在開海之事上。」
嚴鴻道:「是。天家垂詢,孩兒自然知無不言。」
嚴世藩冷冷一哼:「知無不言?好大口氣!鴻兒,你既然一心要開海,你祖父也允諾支持你,為父自然不好阻攔。可是,你可知開海這事上有多少風險?海外富有金銀,誰人不知?但是開海之事之所以屢提屢廢,實因內外牽扯利害甚多,你真開成了海,便是損了他人利益。再則,天家行事,素來只愛聽好,不樂聽敗。當初那夏言曾銑說起復套之事,眉飛色舞,可一算耗費兵馬錢糧,旋即不悅。以為父之說,咱嚴家原本就有這潑天的富貴,便是開海成了,也無非是個錦上添花的局面,你實不必這樣孤注一擲。」
嚴鴻心知,自家這個一貫嚴厲的便宜老爹,這裡說的倒是實情。但他自有打算,因而回答道:「這錦乃是爺爺爹爹為嚴府織就的,這花卻是孩兒摘來的。孩兒此次南下,於海禁一事,感慨頗多,倒真欲施展拳腳,看他一番事業。還望爺爺、爹爹成全。況且若真事有小成,於我嚴府這添上的小小花兒,卻也聊表孩兒孝心。」
嚴世藩冷笑道:「罷了,你既心意已決,為父豈能干涉?說起來,這開海之事,雖然牽扯利害甚多,但只說能否開成,其實不在別人,但在天家。天家若被你說動,那開海就是天意,誰敢違逆?只是你這一封奏折雖然打動了天家,但真要說動天家龍心,只怕還須了解開海一事百年之沿襲,禁海一方又有何說法,方能對症下藥。若是回答不出,惹了天家動怒,便就不好辦了。」
嚴鴻趕緊道:「請爺爺、爹爹指教。」
嚴嵩拈鬚道:「東樓言之有理,這確是個要緊的事。好在距離天家召見,還有兩天。爺爺讓家中幾位夫子給你好好講講,另外把幾道扎子也給你找出來,仔細研讀。遇到天家時,不必拘束,天家最恨的便是一身腐儒氣的人。好在你這猢猻平日不學無術,倒沒有那股子酸氣。其他的麼,你也不要多想,到時候天家問一句你答一句,我想也用不了多少光景,只要天家高興,日後你的前程就有了保障。」
嚴鴻藉機道:「我不求什麼前程保障,有爺爺和爹爹在,孫兒還怕沒了保障?只是這一番,孫兒卻還真有點自己的想法。爺爺,您方才說,山東鬧災需要賑濟。孫兒不才,卻想往山東一走……」
等到嚴鴻離書房之後,嚴世蕃沉著臉道:「真是塊糊不上牆的爛泥。這裡開海的攤子剛剛扯開,不說全力應對,他竟然還有閒心,想要向天家討旨去山東放賑?簡直是狗舔兩坨屎!異想天開!一個錦衣千戶憑什麼當欽差?而為的,竟然是個女人!憑咱家的財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何必非要去山東找。父親為何不攔著他,反倒順著他的話說?讓這豎子如此胡鬧,實在有損我嚴府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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