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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四十一章 頓開金鎖 文 / 生猛大章魚

。那嚴鴻又搖頭晃腦想了一陣,卻變臉道:「不成李老大人,你這是欺我太甚,讓我顏面何存?今日我非帶這徐海出城不可」    李文藻心道,這裡不是běi精城,豈能由得你囂張他也不多說,將手一揮:「弓箭手,火銃手準備若是倭寇要奪門而出,便與我亂箭齊發,火銃齊放,格殺勿論!」

    嚴鴻驚叫道:「哎喲喲,李老大人,你這般無情,卻不怕我爺爺爹爹怪罪?」

    李文藻到此橫下一條心,厲聲道:「李某為天子守牧一方,只知道忠君保民,對那死有餘辜的倭寇,絕不姑息!縱然嚴閣老親自來此,也斷不能容這倭寇逃走!」

    嚴鴻卻裝出一副可憐相道:「既然如此,我只好且回客棧了」說罷,將手一擺,這二十餘人的小隊伍,就前隊改後隊,後隊改前隊,往客棧方向回奔

    李文藻看著嚴鴻灰溜溜的離開,不禁手捻鬍鬚,冷笑幾聲然而心中終究是疑惑,這廝鬧這麼一出,卻想作甚?忽然又有一名衙役趕來,對李文藻嘀咕幾句李文藻聽罷,在馬鞍子上重重一拍:「五個人分做了五路?好一個聲東擊西分瓣梅花之計!傳令下去,全力堵截這幾個人,奪了他們身上的東西,斷不能讓嚴小賊的奏折進京!」

    原來,這衙役正是前來報告,說又發現客棧中五個人飛奔出了西門,之後分作五路,皆往西北方向而去李文藻這才知道,原來嚴鴻在這裡和自己東拉西扯,只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其真正目的,卻是要把另外五個人散出去

    再聯繫到先前得知的消息,說胡宗憲的幕僚徐文長已經和嚴鴻匯合,李文藻瞬間便已確認,嚴鴻多半是知道這樣子要把徐海帶出紹興去不容易,因此寫了奏折,上交皇帝若是嘉靖皇爺點頭,那徐海就算有十倍的罪孽,也能赦免了

    本來,李文藻已經修了本章進京,訴說錦衣千戶嚴鴻一無聖旨,二無公文,來本府欲強提倭寇徐海,乃至武力威逼山陰縣之事想來,這封奏折只要上去,朝中的同年周延周老都堂,必然會發動門生響應甚至一向龜縮不動的徐階,見此情形,說不定也會發動

    而朝中除了幾大派系的力量外,那些吃飽了飯沒事幹的閒散清流賣直文官多的是他們一聽說包庇倭寇之事,定然會蒼蠅聞到血一樣湊來,萬炮齊轟到時候眾口鑠金,饒是陸炳嚴嵩戶大人多,怕也難以招架只要他們頂不住壓力,把嚴鴻調回京師,徐海也就任自己處置了

    就算不能因此扳倒嚴鴻,斷送徐海,至少事情鬧大後,東南倭寇將成為朝堂關注的焦點以李文藻對胡宗憲的瞭解,這傢伙心機不少,有時卻缺乏最後一段的魄力真的被放到這風頭浪尖上,他多半要慫這麼一來,所謂開海禁,招降汪直等等事,也就成為畫餅而他李文藻,則可以趁這段時間,繼續擴充勢力,尋求自家禾之王的夢想

    然而,今天凌晨這事兒,卻大不妙那嚴鴻固然是個紈褲膏粱,可徐文長的筆桿子,豈是易與的?若是讓嚴鴻這本章進京,則必然會憑空添加無數變數再加上嚴嵩陸炳先一步得到消息,那麼朝中就此事的爭鬥,主動權很可能就落到對方陣營去了

    李文藻本來早安排了耳目在雲來客棧中和街道附近,刺探消息卻不料嚴鴻居然用了個先聲東擊西,再分瓣梅花之計這一來,李文藻留在城中準備應急的人力,頓時感覺捉襟見肘李文藻甚至咬牙切齒,暗自懊悔早知道嚴鴻這廝玩這一套,自個應該把平次那幾個倭人帶來,方才趁著嚴鴻帶徐海在外面的當口,一舉掩殺過去,將嚴鴻徐海全部砍死就算事後再殺平太等人滅口,把禍事全推到倭寇頭上,卻也不是不可操作

    只是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藥賣沒多久,嚴鴻一行人早已回了客棧而李文藻回到自家府衙後,過得一陣,卻聽外出追擊的人來報,說嚴鴻派出的五個人出城分五路而行,這邊一陣追趕,其中四路被迫回紹興城內,現在已經回到客棧還有一人卻是輕功不凡,已經往杭州方向去了,估計這會兒難以追上

    李文藻氣得鬍鬚亂抖,雙手捏緊空拳,沉思了好一陣子,這才鎮定下來他低聲道:「嚴家小兒,你既然如此膽大妄為,老夫卻也留情不得了」

    再說嚴鴻收兵回到客棧,與徐文長等人會合,便等待外面的消息至於那胡柏奇,自從昨日上午回到客棧,竟然真個去與兩位美人胡天胡帝,從晝到夜,通宵達旦,中間只出來草草吃了兩頓飯,問了沒他什麼事,就又一頭扎進溫柔鄉如今東方已白,胡三公子早已筋痞粳正在隆中高臥,鼾聲如雷嚴鴻和徐文長知道他紈褲本色,卻也不去煩他

    等到午時前後,四總旗便陸續回來原來他們出城之後,與梁如飛分作五路,各自奔走一路之上,四人果然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馬攔截眼見對方人數不少,四總旗光棍不吃眼前虧,依嚴鴻之令圈馬而回那些人馬雖然緊緊尾隨,倒也真不敢衝到紹興來殺人,只得放他們回來

    看到四路總旗回來,嚴鴻又喜又憂喜的是,梁如飛未曾被堵截回來,或許已經脫出樊籠憂的,則怕是萬一梁如飛更慘,遇到硬手,或是中了埋伏,出了閃失,連回都回不來了,那豈不是滿盤皆輸?

    徐文長卻是悠然自得,安慰嚴鴻道:「戶侯,此事你卻無須過慮梁壯士的武藝比這四位總旗都要高強得多,既然四總旗也不過是個遇敵而回的局面,梁壯士料來更是沒什麼大礙,多半可以順利進京嚴公子無須要太過的」

    嚴鴻知徐文長智謀見識均在自己之上,聽他這麼一說,方才放下心來,又道:「咱們這一封奏章上去,朝廷上必然是千重風波,卻不知最後如何收超勝敗怎樣」

    徐文長笑道:「戶侯,你與其擔憂朝廷上的勝敗,倒不如擔憂下,咱們目下的局面」

    嚴鴻怪道:「這奏折已經送出去了,只要朝廷上得利,我們只要在此等候聖旨即可莫非身在紹興府中,還能有什麼危險?」

    徐文長雙眉微皺,說道:「此事可難說得很就說今早李文藻的佈置,東門外弓箭手火銃手引而不發,還可以說是攔截倭寇可是西門外,他連錦衣衛的人都敢攔,連送奏折的人都敢截我看艾這位李知府已經有些肆無忌憚了而且,李文藻何許人也,咱們送奏折的事既然瞞不過他,那麼他也必然會想到,朝廷上官司打下來,只怕他贏面不大這麼一來,他就更容易鋌而走險就算對於這客棧下手,也並非幹不出來」

    按照國朝體制,任何人都可以給皇帝上書打報告儘管這個「任何人」對於平頭百姓僅僅是理論上的權力而已,但是從九品雜官開始,這個權力則是真真正正的受到保護了:給皇帝上的奏折,如果是不經自己上司轉交,而是自己直呈天子的,那麼任何人敢於攔截奏折,都可以論律問斬

    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密折更能直達君前,連通政司都無權插手紹興府的人敢攔截錦衣親軍,按律已經犯了死罪,只是想來李文藻並不是衝動莽撞之人,必然把首尾處理的乾淨,難以抓他的痛腳然而從這件事,已經可見其魄力和腕力接下來會動用什麼手段,實在讓人不敢放心

    嚴鴻聽徐文長一說,才知道並不是送出去奏折就能高枕無憂了他知此公智略過人,當下道:「不知徐老先生可否有什麼妙計,化解這一番危局?」

    徐文長道:「李知府經營紹興多年,直如銅牆鐵壁我們在此孤立無援,我也一時沒什麼計策可用只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八字而已只是當前卻是要做幾件事,先把心腹之患消除了」

    當下,徐文長便把幾件事流水價的安排下去他自入胡宗憲幕中以來,出謀劃策,胡宗憲無有不從,也養成了他乾綱獨斷的毛鉑混忘卻了他終究是個無官客卿,此地話事之人還是嚴鴻嚴鴻敬他的名聲,更不與他計較,反而言聽計從

    於是徐文長先是找來了店東家,提出以紋銀五百兩之數,直接把店房買了過來並言明,自己走後,還將客棧還給東家,五百兩紋銀則無須退還

    那店東即使有心不從,也要考慮嚴鴻身後代表的嚴閣老以及胡三少爺身後的胡總督再說,紋銀五百兩之價,在紹興盤一個客棧,倒也並不是欺人太甚更何況嚴大少走後還要將客棧奉還因此,這位店東便點頭認下,匆匆定了契約,拿了銀票,帶著夥計廚師帳房先生等人離去這樣一來,李文藻原本於客棧內所留的眼線,便被全部拔除,也不怕那些人臨時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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