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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虎知縣 文 / 生猛大章魚

。若是有人說,來衙門能幹什麼,自然是告狀,這就外行了所謂生不入公門,這是明朝時代士紳人家的特權,如果被人告了,只要頭上有功名的,就不必到衙門裡應訴,派個管事家人來支應就是了如果是大案要案必須本人到超也是在二堂見面,不用走正門進衙門,這就是所謂讀書人的體面    而至於說富貴人家要告別人,更不必親自上門這樣的人家就算打官司,只要管家把狀紙送來就可,斷不會親自上陣,到衙門口擊鼓喊冤所以衙役有些困惑,哥倆跑衙門口來溜躂啥?

    嚴鴻不吭聲,王霆早把名貼遞了過去,說道:「我家公子有一樁要事求見林老父台,還請這位大哥通傳一聲」說話之間,已經藉著遞名貼的當子,把一小錠銀子塞了過去只是他平日收賄賂的時候不多,送錢的時候也沒幾回,這手法顯的略微生疏點

    本來公人見錢如蒼蠅見血,斷無拒絕之理卻不料那公差將銀子往外一推道:「這位仁兄卻是不知,本地林大老爺與眾不同,御下極嚴,斷不許我等收受銀錢兄弟我若是收了你的銀子,叫大老爺知道,少不得就是加倍退賠,外加四十大板,兄弟我可承受不住您且稍待,我這就進去通傳見與不見,卻全在林大老爺,不與小的相干」

    那公人說罷,轉身回轉衙內通報卻把個王霆給愣在那裡另外幾名衙役也過來,表示自家老爺不但自己是個清官,也不許自己弟兄收受銀錢,違者斷不能容,還請不要為難

    嚴鴻卻暗自皺眉,心道:這遭果然不太好辦若是這公人與尋常人一樣,見錢就拿倒還好辦,怕就怕遇到個海瑞二號一般的大人,清廉自守,全無施手腳處,可就不大好辦壁立千尺,無慾則剛沒有貪慾的,就是很難找到弱點的你就算把他砸成碎片,也要崩自己一臉血

    想到這裡,嚴鴻又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幾個公人,這下卻讓他看出差別來了但見此地的公人,個個面色紅潤精神飽滿,衣著鮮亮相比淳安縣的公人那般面黃肌瘦衣衫凋敝的狼狽相,真是天壤之別古怪啊古怪,這些不收黑錢的公差,到底是靠什麼維持住的生活,居然還這般滋潤?

    過了半晌,卻見先前那衙役快步走出,先施了一禮道:「回報二位公子,我家大老爺在花廳等候,還請二位隨我來至於幾位貴僕,卻是不能進來」

    嚴鴻點頭道:「正該如此」那八個人就在衙門對面找了個茶攤坐下喝茶等候,嚴鴻胡柏奇二人由公差領著,直到西花廳前那公差指引道:「二位公子,我家太爺就在裡面」說罷行禮退走

    嚴鴻胡柏奇二人進了花廳,但見眼前一個白淨面皮,三綹墨髯的中年男子,身著常服,坐在太師椅上,想必就是本地知縣林養謙見二人來了,起身迎道:「下官不知二位公子來到,有失遠迎,還望見諒速速請坐來人艾上茶」

    嚴鴻趁著機會,仔細打量林養謙此人在江南官場之上的清流名頭,此刻卻是比海瑞要大得多的和海瑞比較,這位老虎班知縣遠不是骨瘦如柴的那副窮酸相,而是皮膚白皙,容顏豐潤,配上一部墨也似的髯鬚,稱得上相貌堂堂看他的眼神,也是目光炯炯,無愧國朝兩榜的威儀

    三人對面見禮之後,分賓主落座,僕人獻上鮮果茶點然後退出,林知縣道:「嚴公子不在京師應職,來我山陰縣,不知有何貴幹?」

    來這裡之前,也是和王翠翹合計過一段時間,到底這林養謙是個怎樣的人?在嚴鴻的心裡的估計,對方既然是翰林出身,乃是國朝體制中一等一的清貴,必定是眼高於頂,是人就沒被他放在過眼裡

    可是這樣一個清貴,三年散館,未得留任,外放知縣,考滿之後轉遷還是知縣,而且還居然遷的是附郭縣,混到了府縣同城的局面可謂是出身境遇,高下雲泥

    在嚴鴻想來,這種情況下,林養謙必然是滿心憤怒,從此化身成超級美分帶路黨,看誰都不順眼,見什麼人都要擺一副臭臉的德行尤其自己這個奸臣之孫,以及胡柏奇這個總督家紈褲少爺的身份,也實在是尷尬前來冒冒失失的拜訪,這位大清官直接吩咐人亂棍打出都沒啥不正常的他已經做好了看臭臉的準備

    卻不料這一見之下,對方表現的不卑不亢,不遠不近,一副寵辱不驚的涅同時又表明立超看來既不想得罪自己,但也不會跟自己拉關係套交情總之,就是溫吞水一般,不溫不火那時候文武兩道,士林清流與錦衣鷹犬又是各行其是,這種態度倒是正常不過在林養謙身上表現出這種態度,嚴鴻原本的預估,卻也落空

    但人家彬彬有禮,這邊的戲還得往下演當下嚴鴻拱手道:「不瞞林老令尹知曉,本官此來,實為徐海一案」

    林養謙眉頭一豎:「哦,徐海一案那徐海乃是成名倭寇,往日裡燒殺搶掠,作惡無數,江南百姓,恨不能寢其皮而食其肉今年元月裡,這廝更手持利刃,率同黨數人,潛入縣城,欲與合倭寇裡應外合,破城屠戮燒殺幸為本官擒獲本官已上報朝廷,請旨將其斬首示眾不知嚴長官來此,卻是欲如何處置?」

    既然嚴鴻亮明官身,那麼林養謙也就稱呼他為長官了

    嚴鴻一聽,這林養謙說話滴水不漏,口口聲聲要把徐糊法,卻是個厲害人物他忙道:「老令尹,我錦衣衛訪查得知,徐海此人,牽扯到一樁謀逆大案之內京師已經拿獲了數名匪黨,大有嫌疑,其中多有需要他指認同黨之處因此,奉了陸大都督將令,特來提他出監,隨我回京師受審」

    這種理由,倒是出京時陸炳就想好了的,錦衣衛由於事涉機密,捉拿人固然很詭異,從監獄裡提人更是詭異,也不需要什麼正當理由簡單說就是這個人牽扯到一個案子裡,我們需要他,至於是什麼案子,對不起你級別太低,沒必要知道而這個人最終是放是殺,就全由錦衣衛控制了

    林養謙聞言笑道:「我當是何事?卻原來如此這事說來也沒有什麼難辦徐賊被拿之時,還口口聲聲說是什麼受了招安的良民,本官就說麼,並未見聖旨下達,何人膽大包天,敢招安倭寇為良民?」

    聽到這,卻看胡柏奇臉上抽搐了一下若不是在淳安吃過一個苦頭,外加如今人馬不在身邊,怕是當場就要發作起來

    林養謙接著道:「果然這廝賊性不改,不但在江南作惡,還擎到京師大案之中,當真可殺不可留嚴長官要帶走他卻也不難,不過還請嚴千戶把聖旨請出,下官見了旨意自然放人」

    嚴鴻聽完,心中暗罵一聲狗頭這廝話說的好聽其實句句帶刺若是真有聖旨,老子早手持聖旨叫你跪下了,還用的著這樣人模狗樣的來見你麼?當下只得道:「不瞞林老令尹,錦衣辦事,卻並非都持聖旨而行」

    林養謙點頭道:「這我也知道,錦衣衛辦事不依常規,卻是久已有之既無聖旨倒也好辦,可有陸大都督的公文,拿來做為憑證,也可把人讓你提走」

    林知縣不愧是老虎班出身的文官,拿捏的正是嚴鴻的七寸所在他並不像海瑞一般片面強調風骨硬頂,相反是柔中帶剛,連消帶打,當真是耍的一手好太極

    如果陸炳真要發一封公函,提調人犯,那隨便派個阿貓阿狗來,就把事情辦了,何必還把嚴鴻打發來?但這種做法風險也很大拿陸大都督的公函帶走的重案疑犯,日後如果再出現在合或陸上,再犯點什麼事,他陸大都督還說的清楚麼?而這倭寇徐海,卻是誰也不能擔保的陸大都督收王翠翹的錢,或者為東南大局考慮,薄徐海一條命,那是可以的但如果要拿陸大都督自己的安析交易,那卻是想都別想了當初所謂開一個駕帖的說法,事實上等到嚴鴻出京時也不見下文,便是這個道理

    因此陸炳這一次派嚴鴻下江南,一無聖旨,二無公函,要的就是個心照不宣,大家彼此明白就是不過這種手段,是要人真跟你默契才行林養謙此時卻是擺明了不在同一立超也拿住了這一點,張口來要公函,窮追猛打,非要圖窮匕首見不可

    這下嚴鴻的命門卻是在人手中,只得道:「這個,公函麼,也是無有」

    「嗯?一無聖旨,二無公函嚴千戶,你上門來帶一名罪大惡極,擬定處斬的倭寇出離縣監,卻無任何手續,難不成你是要明提暗放不成?」林養謙此時把臉一沉,卻變了臉色方纔的好言好語,不過是開胃菜,這才是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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