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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割了的公務員 文 / 生猛大章魚

    等到確認鄭國器人頭落地,又得知鄭曉已經被轟走之後,嚴鴻就喜滋滋地跑到陸炳那裡,討要功勞。言下之意是陸老伯啊,小侄我這事兒都幫你擺平了,飛虎寨那邊的事兒,您也給我上著點心啊。這招安的聖旨……

    陸炳這會兒卻又擺出副淡然的模樣,只是看了嚴鴻一眼,不緊不慢地道:「賢侄,你此來的用意,陸某豈有不知的?不過嘛,安定門這件案子,雖然在朝堂上引起的爭鬥匪淺,但從官家角度來說,無非是個通姦殺人案。這案子就算不破,鄭國器就算逍遙法外,對皇上、對朝廷來說,又算了什麼要緊事?你破了案,讓真兇得逞,這是不錯。但憑這種事,就想換一道招安聖旨,賢侄不嫌這聖旨太不值錢了麼?」

    嚴鴻聽著陸炳這話,恨不得抽他,等事情辦成了你老人家又這副嘴臉啊。但他畢竟抽不過陸炳,人家又是上官,給你甩甩官腔,你也只有無語。

    陸炳看嚴鴻一副不高興又強作笑顏的樣子,哈哈一笑,又拍拍嚴鴻肩膀道:「賢侄,何必如此喪氣?陸某做事雖不慷慨,卻也不至於虧待自家人。那莫懷古犯下如此大罪,陸某照樣關照他的妻兒。你又擔心什麼?」

    嚴鴻聽得這話,方才真心一笑。陸炳又加上句:「辦安定門這案子,你也多勞苦了。這些天衛裡沒啥事,就好好休養些時日。」嚴鴻巴不得這句話,又加上衛裡無事,索性回到家裡不去上值了。這會兒家裡生意也不用自己管,他發現自己居然又成了宅男。

    當宅男也不是沒有好處。空閒時間多了,每天去奶奶那裡請安,陪老太太說話,既是自個的放鬆休息,也是促進家庭關係。不時哄的老祖母哈哈大笑,那裝死及口供的事,也就過去了。反正歐陽老夫人才不關心那個鄭國器是什麼東西呢,聽說他和有夫之婦通姦,還殺了孕婦,這種壞胚,當然要上法場吃一刀!

    說來,二公子嚴鵠也不是沒想過用同樣的法子討好。只是他要論陪人聊天的口才,與21世紀保險銷售員嚴鴻差太遠了。對著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來了幾次,對坐無語,弄的歐陽氏反倒有些尷尬,寶蟾也鬱鬱不樂。

    嚴世蕃發覺這事兒,抽冷子警告了他一番後,嚴鵠平時也就不敢再來蘑菇了,磕個頭了事。畢竟,哄老年人開心這種事,不是誰都做的來的。

    這日嚴鴻剛起來,卻得二總管嚴俠來報,說外面有位姓馮的朋友來求見大少。嚴鴻只道是馮孝先來了,心想老子救你一條命,你這窮酸倒也識趣。當時放出詔獄時,便對著我千恩萬謝,還吟了幾首酸不拉幾的詩送給我。這會兒又上門來,想來你這家底,倒要我貼錢幫襯你的,難道又湊些什麼文章來歌功頌德?哎,少不得待會兒還得給你幾個稿費。不過想想這馮生寫的詩,舀去給胡晚娘看時,她卻贊不錯。或許和這酸人打交道,也能多少讓晚娘高興一點。

    想到此節,嚴鴻便讓把人請到書房,又吩咐準備茶點。誰知嚴二引進來的,卻並非是那一臉酸氣的馮孝先,而是一個身材高挑,白面馬臉的男子,這人生的細皮嫩肉,臉上帶著一團和氣,又有一份精明強幹的模樣,身上一身普通富貴人家打扮,下巴無有半根鬍鬚。年齡很難判斷,大致來說,是在二十五六歲到四十出頭之間。

    嚴鴻正自納悶,卻見那人已經搶先過來行禮道:「咱家馮保,見過嚴小相公。」

    「馮……保?」嚴鴻隱約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出在哪聽過。但既然對方自稱咱家,想必是來自宮裡。而且看這言談,不是個普通太監。

    儘管在清流文人看來,太監不過是皇家的奴才,但嚴府卻深知這些不健全的男人,對皇帝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因此一向注意結交宮內。雖然也有黃錦等幾個比男人還剛強的良心太監不吃嚴奸臣這一套,但整體而言,嚴府和公公們關係還算不錯。

    因此嚴鴻見到這位太監,卻也不敢怠慢,急忙還禮道:「馮老先生客氣,不知您此來有何指教?快請坐下說話。」

    明朝時老先生一詞為敬語,嚴嵩對太監也向稱為老先生,太監則稱嚴嵩為老師傅,以示彼此尊敬。嚴鴻這裡學習爺爺用敬稱。這馮保知書達理,一聽老先生這稱呼,自然十分受用,斷不會覺得是什麼侮辱或諷刺。

    馮保也不客氣,落坐之後才道:「咱家此來,不是指教,是來感謝嚴大公子的。」

    看嚴鴻微微一怔,馮保又道:「嚴大公子怕是不清楚,那馮善馮孝先說來不是外人,乃是咱家本家的侄兒。咱家進宮伺候天子,沒了後代,看孝先孩兒,與我兒子卻是一般無二。誰知一個老老實實的讀書人,天降橫禍,卻被那姦夫陷害,吃了冤枉官司。只恨咱家有心無力,救不得我那可憐的侄兒。卻多虧嚴大公子出手,才救了我侄兒的性命,又斷送了姓鄭的小畜生。咱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此恩此德,今生必報。」

    馮保說的態度誠懇,嚴鴻自然高興。能夠無形中幫人一把,自然不是壞事。嘉靖皇帝對大臣結交中官本是最為忌諱的,昔日夏言夏首輔,原本為人剛直,並不曾勾結太監,甚至還因為其一本正經的態度得罪過太監。但嚴嵩誣陷他的罪名中,就有一條是指夏言結交中官。

    不過嚴鴻可不太瞭解這些規矩,所以對馮保也是相當恭敬:「老先生客氣了。令侄馮監生,著實是讀書的人才,他無辜被陷害,總得有人給他出頭。至於報答,實在不敢當,這原本是我作為錦衣衛千戶的本職。」

    馮保眉開眼笑道:「大公子,職責是一事,可咱家也不是那知恩不報的人。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天長日久,小相公自然知道咱家是什麼為人。咱家今兒來呢,一是想謝過大公子救我侄兒的大恩,二來是先來透個口風。國子監高祭酒已經上了本章,請天子開天恩,特准大公子入監讀書。」

    嚴鴻一聽,卻是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到了明朝,居然還要重上一次大學?這對他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因此他急忙道:「馮老先生,說來小侄乃是錦衣武職,如何能入監讀書?」

    馮保笑道:「公子這樣說,未免是舀咱家當了外行人了。慢說京中的錦衣,就算地方上的錦衣官校也可入衛學讀書科舉。何況公子本來就是文人世家出身,嚴閣老家學深厚,入監讀書有何不妥?便是那些狗屁倒灶的御史言官,怕也不能說什麼。」

    其實要說起來,入監讀書,絕對是比當錦衣衛更光輝的一條路.畢竟來說,文貴武賤,如果嚴鴻能夠考上舉人,再中進士,那麼在他眼前的就是一條金光大道。再加上身後有嚴家父子為援,又有大批嚴家黨羽為助力,跟著扶搖直上,鵬程萬里,也並不算什麼難事。

    再說,就算嚴鴻未來考試成績不咋地,即使單純說國子監生的這個身份,也是有授官資格的。別忘了,當初嚴鴻的便宜老爹嚴世蕃,就是以國子監生身份得封尚寶司少卿,後又轉了工部左侍郎。

    更何況嚴鴻畢竟有個好相貌,不像他那老爹生了一副天殘地缺的模樣。明朝時候當官,相貌是相當重要的一條。嚴鴻憑借相貌、家世外加再來個國子監的出身,他日當上六部尚書,也並非沒有可能,若是能夠科舉得力,真中了進士,說不定還有希望入閣呢。到時候祖孫兩閣老,足為國朝佳話!

    馮保就這樣羨慕地預測著嚴鴻的光輝未來。所以在他想來,嚴鴻聽到這個消息,當然只有頭頂青天,狂呼亂叫的份。

    這位自幼勤學苦讀,知書達理的文化太監卻萬萬沒有料到,嚴鴻聽到這個消息,只是欲哭無淚而已。科舉的道路雖然光明,但也要自己考的上才行啊!

    考科舉可不是前世考公務員。在嚴鴻看來,姑且不論考上考不上,單說考題本身的難度,科舉比公務員高了何止十倍?

    公務員不過是什麼行測申論,全憑直覺蒙也能舀個百分之二三十的分。考科舉可不行,八股文章,代聖人立言,對於文章的結構和文筆要求都極高。而自己呢,接受過的這些新社會的文化教育,對於考科舉並無絲毫幫助。

    更別說他對於八股文章五經四書一點興趣都沒有,讓他在國子監皓首窮經的讀書,想想就覺得可怕。再說,就算真的以監生的身份得官,那麼日後干的活,多是處理往來文牘,參與政事。自己哪懂這個啊?想想都頭疼死了!

    馮保看嚴鴻怔怔地不說話,只當他高興過了頭,又道:「這消息嘛,一時雖然是咱家送來,其實過不了兩天,嚴府上也能得著信了。嚴公子,咱家有個不情之請。今晚咱家代侄兒做東,在回香閣上設一桌水酒,略表一點感激之意。不知公子肯賞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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