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閻王之死 文 / 生猛大章魚
榮少棠一邊說,一邊不住的作揖,更把幾張會票遞向嚴鴻……只盼這小爺趕緊拿了錢走人,別再搗亂為好。
哪知嚴鴻卻把眼一瞪,右手橫掃,把幾張會票都掃在地上,口裡道:「什麼話?跟我嚴鴻搶女人,這事能這麼算了?我嚴鴻的面子往哪擺!本來,姓鄭的龜孫子只要跪在地上向老子磕幾個頭,老子看他乖巧,便饒了他也無妨。可這孫子還敢話裡話外罵我祖父,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小爺非卸了他不可。」
說著話,嚴鴻進步轉腰,把個榮少棠推在一邊。可憐榮少東比嚴鴻矮了一個多頭,哪裡頂得住他這一撞,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而嚴鴻自己大喝一聲,已向鄭國器撲過去,雙拳如同下湯鍋的王八爪子,胡亂揮舞,朝著鄭國器劈面亂打。
到這一步,鄭國器就算再有涵養,也按耐不住,何況他原本也是個一呼百應的貴公子,並非那老成持重之人。他早聞到陣陣刺鼻的酒味,就知是嚴鴻喝多了來耍酒瘋,只是不知為什麼找上了自己。鄭國器少年氣盛,平時走到哪裡都是如眾星捧月,在家中更是父母寵愛,從無人對他說句重話。嚴鴻這兒孫子長孫子短的罵,早已勾起了鄭國器的怒火,不禁心想:不給這廝一個教訓,還道我怕了他!,
他在京師貴介公子中,乃是有名的文武雙全,拳腳一道上著實下過苦功的。這一點,實非嚴鴻能比。見嚴鴻撲上前動手,鄭國器早已沉目提胯,雙腳微微分開,兩手亮好了門戶,屏息凝神,只觀察嚴鴻的來勢。
待到見嚴鴻如同潑婦般撲過來亂打,出手完全沒有章法,鄭國器不由一聲冷哼。這般本事,也來丟人現眼。他不慌不忙,等著嚴鴻如同拱圈的肥豬般直直撲來時,猛地側身讓步,一個順手牽羊,下面一個掃堂腿,嚴鴻的人整個就被扔了出去,啪啦一聲,推倒兩張桌子,杯盤碗盞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這幾手動作乾淨利落,就是跟著進來的那王、劉、陶、邵四總旗,也暗自叫了聲「好身手」。
嚴鴻也是太過熊包,人被鄭國器借力打力,扔出去以後,又向前搶了十幾步,一下就撲倒在了地上,再也不起來。眾才子見這嚴大公子,原來也是個外強中乾的貨色,不由暗自冷笑。
有的人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也想到他這是酒後無德來耍酒瘋。至於為什麼找上鄭小相公,恐怕是兩人之間真有些不和睦,難不成真是爭過姑娘?,
也有人心中暗自擔心,這嚴鴻雖然沒能耐,他帶來的這二三十個錦衣衛,難道個個一般熊包?本來嚴鴻和鄭國器扭打,旁人盡可躲開。如今,要是嚴鴻惱羞成怒,喝令錦衣衛一起上前動手,我等別受了池魚之殃。想到這層,有幾個就不禁往後門方向挪了挪步子。
那李天照李大才子,見嚴鴻被扔出去,不由面帶冷笑,又打開手中灑金折扇,輕輕扇了幾下,一派好整以暇的得意表情。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是他老兄動手把嚴大公子給揍了呢。
徐元泰卻是雙眉微皺。他來京師不只一次,對於嚴鴻的名聲也是早就曉得,心道:這小子雖然紈褲,但掌管嚴府生意,聽說黑白手段很多,決非個莽撞之徒。今天他搞的是哪一出?再說,怎麼一跤就摔那不起來了,還要耍死狗?
跟著嚴鴻進來的那四位總旗,倒是客氣的很。眼見嚴鴻倒地,急忙先給鄭國器作揖行禮道:「對不住,對不住!鄭小相公,我家嚴長官今天吃醉了酒,卻還要亂闖,我們做屬下的也攔不住。不知怎的就找到這裡來,擾了鄭小相公的雅興。您看這個小的們也是身不由己,還望小相公勿怪。各位先生,各位公子,打擾了,打擾了。」,
鄭國器見對方服軟,更是飛揚跋扈,裝模作樣一撣袍袖,冷聲道:「廠衛鷹犬,粗鄙武夫,也來欺我士林中人?今天只是小懲大戒,他日若還飛揚跋扈,恐怕殺身之禍亦不遠以。速速把他弄走,免得污了這佛門寶地。」
到底是名臣之後,二品都堂的公子,說話間,絲毫不把四個總旗看在眼中,指著和尚罵禿賊,這地圖炮一開,把錦衣衛上下連陸炳都罵到了。
這幾個錦衣衛總旗,卻不計較這個。王霆、劉連二人趕過去就攙扶嚴鴻,口中道:「嚴長官起來,您說這是圖什麼的?今天這個事鬧的,不是讓我們哥們為難麼。」
邊說,邊把人往起扶。邵安和陶智也圍過去關懷。哪知人剛扶起來一半,王霆忽然臉色大變,露出一副驚恐至極的模樣,顫聲道:「嚴……嚴長官,他他他……沒氣了!」
這話一出,不啻於晴天霹靂,把房中人嚇的各個心驚。本來官員子弟,京師紈褲,打個架倒不是什麼大事。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三天兩頭為爭奪收常例的地盤打個頭破血流,彼此都習以為常。就當是鍛煉身體了,誰輸了自己認倒霉治傷,然後找機會找場子就是了。,
包括大明朝的文官,本身也有打架鬥毆的愛好,動輒就組織個友誼拳擊賽什麼的,也不為新鮮。當年土木之變後,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就在朝堂上,被大明朝的文官們當做jiān賊,給活活給揍死了。而嘉靖皇帝登基之初,為了給自個親爹上尊號引發的「大禮議」之爭時,那位著名的「滾滾長江東逝水」作者,大明朝有名的才子楊慎,更是帶了一幫文官,在左順門憋著伏擊時任首輔的張璁。要不是張首輔rp爆發,沒進入伏擊圈,估計也性命危矣。
但是,大明朝有打架的光榮傳統,不等於打死人就可以沒事。歷史上那些事,和今天的事是沒有可比性的。今日寺廟裡這場鬥毆,第一不是為了除奸臣,第二不是為了爭國體,而純粹就是意氣之爭。這種性質的鬥毆,若是誰把誰打個鼻青臉腫,倒真無所謂。可是打出人命來,那就完全是個層面的問題了。
鄭國器這回,算是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這嚴嵩嚴惟中,你不管說他是什麼奸佞也好,一意媚上的小人也罷,天下忠臣義士恨不得啖肉寢皮的賊臣也罷,同樣不可否認的就是,人家是實打實的當朝首輔,建極殿大學士、少傅兼太子太師、少師。,
嚴嵩的權勢之大,當朝無人可與之相頡頏。鄭曉執掌都察院,雖然手下有大群言官,讓嚴嵩忌憚三分,但這也不過是忌憚三分而已。真要雙方豁出去往死裡干,嚴嵩這邊無非是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問題。
如今,鄭國器居然一言不合,打死了嚴嵩的恩養長孫,這還有個好?雖然說這個長孫是恩養的不是親生的,那也是孫子啊!弄死了嚴嵩的孫子,嚴閣老能饒的了兇手才有鬼!
更別說,7586看完了重麼辦123wb下次來咯,前些時嚴閣老剛剛遇刺,鬧得滿城風雨,天子都親自關注。要是嚴家藉機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那鄭國器一條人命,恐怕還不夠賠的。
這東道主榮少棠只覺得眼前發黑,欲哭無淚,彷彿整個脊樑骨給人打入了鋼釘。他辦今天這個文會,本來為了自家生意拉關係,請這幫文人才子聚會吟詩,自己再貼錢出些詩集冊子。連同酒菜點心,花銷不大,還攀上了交情。
結果這回倒好,關係沒拉到,嚴閣老的長孫竟然死到這個文會上。城門起火還要殃及池魚,何況自個作為辦會的發起人,怎能脫了干係?自己家,就等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能夠保住幾條命發配邊疆,就該謝天謝地了!,
榮少棠如此驚懼,那一般士子文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有的目瞪口呆,有的竊竊私語,但大家的腳步,紛紛都又往後面退了兩步。就連那李大才子,也再沒有方纔那副瀟灑的派頭。手中折扇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鄭國器鄭小相公自己,也是嚇的呆住了。他本是習武之人,手上頗有準頭,自知剛才那下沒使什麼力氣,無非借力打力,摔嚴鴻個跟頭。看嚴鴻跌的地方,連頭破血流都不至於,怎麼會就弄死了?
一時間,他不知如何是好,方纔那股子威武也蕩然無存,只是楞楞道:「不,不是我,我沒使勁啊。」
「沒使勁?合計你還惦記使多大勁啊?鄭小相公,對不住了,有話到詔獄去說。」王霆卻已經變了臉色,全無方纔那副謙卑之態。他把嚴鴻的死屍交給陶智、邵安,人如一隻兀鷹般騰身躍起,縱到鄭國器身前,二話不說,雙手箕張,十指如鉤,直抓鄭國器雙肩肩胛骨。
要以拳腳武藝而論,鄭國器雖然不及王霆,但拆個十幾招不敗,倒是不成問題。可他終究是官宦子弟,沒有經過江湖上的惡鬥。方才打死了嚴鴻,正自膽寒,看王霆惡狠狠衝來,那功夫可比嚴鴻的兩下王八拳厲害多了,不覺為之奪氣.:*
待要反擊,卻又怕被說是行兇拒捕,於是只移步閃避,卻不敢還手。兩人原本一強一弱,更兼一個銳意進擊,一個心懷忐忑,於是實力差距更是懸殊。未過三招,鄭國器已是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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