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七章 美女救狗熊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聽這主僕二人說話,苦笑一聲,卻也懶得分辨。到現在,他還是覺得一陣陣頭暈,想是被掐昏的後遺症,勉強用手支撐著身子想要起來,剛一坐起身子,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四肢無力。加上肋下鑽心的一痛,便又哎喲一聲,摔倒在床上。
「好好躺下,你趕著起來做什麼啊。」歐陽夫人急忙制止了孫兒,「你被那女賊傷的不輕,可不要亂動啊。」
嚴鴻微微一笑,聽話地躺在枕頭上,瞅著奶奶,又瞅瞅寶蟾:「哎,掐幾下不怕什麼,這條命撿回來就好。我還要在奶奶膝前盡孝五十年呢。多謝寶蟾姐了。」
寶蟾被大少爺這麼一謝,臉上才開始散去的紅雲又聚攏起來。歐陽夫人看孫兒雖然有氣無力躺著,這張甜嘴兒一點沒變,樂得合不攏嘴。一手撫摸著嚴鴻的脖子:「乖孫兒,讓奶奶好好看看,沒什麼事兒吧?」
嚴鴻無力地躺在床上,一瞥之間,卻看見額頭青腫的嚴鵠,正帶著嫉恨的目光偷偷瞅著自己。他心中也不由一緊:
「奶奶放心,我沒事。不過,這個,二弟的頭是怎麼回事?寶蟾,難道也是你……」
雖然嚴鴻怎麼看嚴鵠都不順眼,要有人打嚴鵠一頓,自己也絕不會難過。但是畢竟主僕尊卑,卻是絕不可以僭越的紅線。若是寶蟾真的連主人都敢打,論律可以問斬,這也不由他不擔心。
他甚至心頭做好打算,萬一這事兒真涉及寶蟾,不管奶奶什麼態度,他都一定要把此事給擔下來,不惜豁出去和老二幹到底!
「大哥,不干寶蟾姐的事。二哥頭上,那是我幹的。」卻見三弟嚴紹慶氣呼呼地來到床邊,一邊說,一邊還瞪了一眼嚴鵠。
別看紹慶年紀小,平日裡只能算三弟,他可是嫡親孫子,嚴嵩、嚴世藩真正的骨血。這一點,與這兩位恩養孫子地位大不同。儘管歐陽老夫人一貫對三個孫子都非常愛護,並不曾因而虧待了嚴鴻、嚴鵠;儘管嚴嵩、嚴世藩也一向教導嚴紹慶,對兩個哥哥要守悌道。但畢竟,嚴府這諾大家業,未來是這位老三的啊。嚴鴻、嚴鵠心中也自明白,也未曾存了跟這三弟爭寵奪嫡的妄想。平素日言辭之間,對三弟也頗為客氣。
這會兒,嚴鵠眼見三弟瞪自己,氣鼓鼓想要再衝上來動手的模樣,哪敢頂著幹?雖然要論拳腳,兩個嚴紹慶也不是他對手,可就有天大膽子,他也不敢碰三弟一根毫毛啊。更何況他本自心虛。
於是乎,這個平素裡脾性暴躁的二少爺,也只得勉強一笑,趕緊把頭偏向了一邊。嚴紹慶卻不再理睬這個不夠意思的二哥,逕直對嚴鴻說道:「大哥,你就好好躺著,有事招呼小弟即可。小弟在這裡,可不會像二哥一樣,見死不救,壞了手足的義氣。」
嚴鴻聽三弟這麼一說,大致明白了幾分,那嚴鵠的臉色卻是分外難看,只是咬緊牙幫子,作出一副似哭似笑的表情。
歐陽老夫人見三孫兒這樣耿直,卻不得不出來發話了:「紹慶,不許對你二哥無禮。」
歐陽氏雖然呵斥了這一句,但誰都聽的出,她的話裡實在沒有半點責怪之意,僅僅是敷衍下嚴鵠的面子,以及叫這最小的孫兒別再哪壺不開提哪壺。
接著,老夫人又說了嚴鴻昏迷後發生的事。
原來,就在嚴鴻與柔娘在窗外院子裡,上演彷彿是愛情動作片一般的生死格鬥時,寶蟾就在窗戶那,從窗欞的空格之間往外看著。
眼見兩個人糾纏一團,大少爺空有兩隻手,卻落在下風,被那女賊掐住咽喉,掙扎得也漸漸無力。寶蟾知道再這麼下去要糟糕。
她看看四周,抱起屋角的一個大花瓶,就要出去相助嚴鴻。
那嚴鵠卻堵住門口,死活不讓,口口聲聲罵道:「賤婢,你這會開了門,我祖母有個好歹,把你千刀萬剮也不能贖罪!」還揮舞著手中的鐵尺,作勢要打寶蟾。
寶蟾抱著花瓶,終不能真的和二少爺放對,再加上男女有別,她原本體力就不如嚴鵠,哪裡強得過他?只得在門口跺腳流淚,哭求嚴鵠趕緊讓開,讓我出去幫大少爺對付女刺客,哪怕等我出門後再關上門也好。嚴鵠死活不讓,聲稱寶蟾再強,就一尺子打死在門口,免得連累了老太夫人的安危!
結果,老夫人還沒發話,一邊的三少爺嚴紹慶卻惱了。眼看著自己大哥為了自己和奶奶去刺客玩命,現在命懸一線,你平日裡號稱武藝高強,這會兒事到臨頭,不趕緊出去幫忙。自個做了縮頭烏龜不說,寶蟾姐幫忙你還要攔著?合著你練了功夫,都是拿來對付自家人凶的啊!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嚴紹慶怒自心頭起,使勁掙脫了奶奶的懷抱,衝著嚴鵠一頭就撞了過去。那嚴鵠正在全副心神阻止寶蟾開門,一邊還有瞅冷子觀察外面嚴鴻和柔娘的打鬥,壓根沒有防備著這小胖子偷襲,頓時被撞了個正著。
要說這嚴紹慶,雖然虛歲才十二,但從小吃的好喝的好,也是個小胖墩,還經常跟著府裡教師爺倒拉牛練練勁頭,渾身上下肉嘟嘟的,頗有一把子力氣。這一下含憤衝撞而來,又有助跑,當真力道不小。
嚴鵠原本心虛膽怯,也顧不上下盤穩扎,現在被這近百斤的一個肉團猛地從側面撞到腰眼上,只覺得渾身上下一窒,腳底虛浮,一個趔趄過去,竟然往側後撲倒,那頭恰好撞在了堵門的椅子上,頓時起了個大包,頃刻間淤血上來,烏青一片,疼的他是齜牙咧嘴。
嚴紹慶撞開了嚴鵠,看都不看一眼,要緊幫著寶蟾,把堵門的椅子搬開。嚴鵠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和嚴家的親孫子動手啊,只能坐在地上,一邊低聲稱喚,一邊揉著額頭,眼看著寶蟾舉著花瓶衝了出去。
寶蟾出去,正趕上柔娘已經將嚴鴻掐的昏迷過去。可是那雙鹹豬手,還一把抓住柔娘手腕,一把捏住柔娘胸部,牢牢不放。柔娘正想加把勁,一下子捏死了這廝,不防腦後生風,寶蟾一花瓶便砸了過去。
若是平地交手,十個寶蟾也不能當柔娘一隻手。可現在柔娘身受重傷,更兼被嚴鴻一番折騰,早已是強弩之末,又如何閃避的開?結果當的一下,後腦上挨個正著,頓時便砸的暈厥過去。
等到寶蟾喊來丫鬟,將渾身鮮血的柔娘草草捆綁時,前廳那邊已經發現,拿住的刺客裡的女人,乃是男扮女裝,並非先前的柔娘。隨後,又有人發現在後宅院牆門口,高百戶等三個錦衣衛,以及兩名嚴府家丁的屍體。這下子嚴嵩、嚴世藩父子可急了,恨不得插翅飛到後宅,可惜一個老,一個瘸,都走不快。倒是教師爺倒拉牛護主心切,帶著一班家丁,大踏步飛也似衝向後宅。到了後宅,卻看歐陽老夫人安然無恙,只有嚴鴻受了傷。於是倒拉牛一面守住院門,防止再有刺客餘黨來傷害老夫人和嚴鴻,一面把柔娘順帶著押去了前廳。
歐陽氏雖然在陳述的時候,對於嚴鵠的種種行為未加評判,但也未加掩飾。這種態度就頗值得玩味了。嚴鴻一邊忍著週身疼痛,一邊不禁暗想:估計此事之後,奶奶心裡得要把嚴鵠區別對待了。死老二,叫你盯著我做對,這回知道下場了吧。
等祖母說完,嚴鴻用盡力氣,躺著對寶蟾做了揖:「寶蟾姐,這樣說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嚴鴻但留一口氣在,必然重重相報!」
這話是真心的。說實在的,雖然回頭看,當時他和柔娘的生死肉搏已經到了勝敗存亡一線關頭,隨便來個人也能打倒柔娘。可那是回頭看啊。在哪個節骨眼上,誰知道柔娘還有幾分力氣,誰知道外面還有沒有刺客同黨?寶蟾敢於開門出來相救,那不但是頂著二少爺嚴鵠的威勢,而且還冒了生命的危險!
若是胭脂虎為他做出這樣的事,嚴鴻雖然感動,倒並不稀奇。畢竟他們二人兩情相悅,終身相許,彼此之間什麼都發生過了。更何況胭脂虎本身又是如此一個見慣江湖風波的女漢子。而寶蟾這樣一個大門不出的貼身丫鬟,居然能在生死關頭迸發出這般的勇氣,實在讓人讚絕。
況且,當時他嚴鴻已經失去了知覺。若不是寶蟾及時趕到,砸暈柔娘,讓柔娘撿起繡春刀補上一傢伙,或者手上再加幾分力氣,只怕他小閻王嚴鴻,就真的只能再次去排隊穿越了。
因此上,嚴鴻這一番感激的話,說得誠心誠意,絕無油腔滑調之嫌。
寶蟾被大少爺這樣感謝,早已不知該說什麼好,連忙躬身萬福還禮。櫻唇微微翕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還是歐陽老夫人善解人意,一手拉住寶蟾道:「寶蟾雖是個丫頭,跟我這麼久,我也都當她是自己人看了。一家人,還說什麼客氣話。鴻兒,你既然知道寶蟾丫頭為你立了大功,以後可決不能辜負她。要不,奶奶可不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