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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九章 醉仙樓大肉搏 文 / 生猛大章魚

    醉仙樓雅座之上,大少爺嚴鴻抬手去摸高個兒山東武夫的胸,方才得手,一陣劇痛。他自個就跟被甩進了洗衣機滾筒一般,全不辨上下黑白。

    旁邊的周掌櫃等人卻看得清楚,那高個子武夫左手閃電般叼住了嚴鴻右腕,掌使指,臂使掌,肩使臂,整個往外一擰,已經把個百十斤重的嚴大少爺,整個人掄起來轉了半個圈,摔在地板上。

    同時,高個兒的右手已經握住了放在桌上的厚背鬼頭刀。眼看再這麼刀光一閃,卡嚓一下,小閻王嚴鴻大少爺就該真的去見閻王了。

    這會兒,嚴鴻真該千恩萬謝爺爺嚴嵩的安排了。這次帶出來的家丁,有好幾個都會些武功。尤其號稱「前後雙傑」的嚴峰、嚴復,更是了得。從剛才一上二樓,他們就做好了與這兩個武夫動手的準備,幾雙眼睛一刻也不閒地盯著倆武夫的一舉一動。

    等看到嚴鴻大少爺不知死活地近身去拍那人,嚴峰、嚴復一邊皺了眉頭,一邊也跟著踏前半步,雙掌微錯,只待動手。

    果然,2秒鐘後,嚴大少爺就被整個掄了出來。這當兒,嚴峰大喝一聲,雙掌劈面拍出,使的是傳說中丐幫神功十八掌,加上他寬肩闊背,人高馬大,真如泰山壓頂,往那高個兒武夫前胸、小腹兩處拍去。

    那武夫眼見勢急,左手放開嚴鴻,右手顧不得揮刀,雙掌內環,與嚴峰硬對了兩掌。只聽砰砰兩聲,二人各退開一步,帶得桌子椅子一陣亂響。高個兒武夫微微冷笑,嚴峰臉色卻變了一變。

    這時臉色白淨的嚴復已經竄出,使開家傳「連環拳」,拳影只在高個兒左右繚繞。高個兒不慌不忙,見招拆招,幾招下來就佔了上風。

    嚴峰對嚴二叫聲:「二爺,護住大少爺!」踏前一步,與嚴復夾攻敵人。那高個兒武夫以一敵二,打了個不相上下。

    這時另外兩個家丁已經拔出刀來,恰與穿白衣的武夫對峙。二總管嚴俠和親隨嚴洛忙不迭扶起嚴鴻:「大少爺,大少爺,您沒事吧?」

    正當亂作一團之時,忽聽得周掌櫃大喜高叫:「好了,官兵來了!」

    正在交手的幾個人一聽這話,都停手不鬥。這當兒樓外面一陣喧嘩,好似有許多人進了樓來,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音,登登登踩得樓梯板兒山響。中間還夾雜著刀槍和鎖鏈的金屬碰撞之聲。

    片刻間,聲音到了雅間門外,只聽一個聲音傳來: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京師重地,什麼人膽大包天,敢攪鬧酒樓,賴帳訛詐?須知人心似鐵,官法如爐。」

    隨著話聲,一位中年官員已經搶步跑來。

    這時嚴鴻已經被嚴二和嚴洛扶起,右手腕鑽心地疼痛,痛得他咬緊牙關,俊俏的面皮變了顏色。他強作鎮定,回頭看看來的官員。

    此人頭戴烏紗,身著青色官服,上繡鸂鶒,卻是一名巡城御史。而在他身後,闖上來十餘名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個個手執刀槍,另有幾人手執鎖鏈,看來是準備鎖拿犯人。

    嚴鴻一見卻是認得的。來人正是主管此地的巡城御史曹輝,此人屬於嚴門一脈,平日裡對這醉仙樓也是多多照拂。今天不知是誰送的信,他老人家倒是來的及時。

    那白衣「偽娘」看見來了官兵,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俏目一掃,快步奔到窗邊。這一下,那張白淨的臉上更添了一絲驚慌。

    只見醉仙樓下此時制服如雲,令旗搖曳,怕不聚集了百八十個官兵,人人刀槍在手,列成巷戰隊形。更有些軍兵手中持了弓箭,支支箭頭斜向上指著雅間各扇窗戶露台,將個醉仙樓圍了個水洩不通。

    看那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知道的,怕不以為此刻酒樓中藏的是啥敵國奸細,白蓮反賊呢。

    曹御史看見白衣「偽娘」的表情,更是得意,彷彿眼前自個不是帶著巡城官兵來抓鬧事歹徒,倒好似率領十萬大軍,生擒了西蒙古大汗俺答一樣。

    眼見這曹御史張口就要喊拿人,忽聽一聲「且住!」

    曹御史抬眼看時,卻是被嚴俠扶住的嚴鴻,將右手吊在身側,上前施禮道:「不……不知是曹中丞來到,嚴鴻有失遠迎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嚴大少爺的面子,如何不給?曹輝一邊還禮,口裡恭喜著嚴鴻重傷痊癒,一邊隨他來到雅間外面。

    那曹輝在御史任上幾年,也是拿過不少毛賊的,看嚴鴻這副摸樣,知道多少吃了點虧。因此不等嚴鴻開口,先小聲問道:

    「大公子,下官沒來晚吧?貴體方才大病痊癒,可別再輕身犯險了。這兩個狂徒看來不是善茬,身上頗有點功夫,大公子可別離他們近了。不過也沒關係,下官此次點了一百軍校在此,任他二人武藝再高,也是插翅難飛。大公子要如何炮製他們,只要一句話,包在下官身上。回頭拿進兵馬司去,先剝光了吊起來打個臭死,他就是哪吒太子下凡,也叫他乖乖磕頭叫爺爺。」

    嚴鴻一聽,心裡就臥了一個槽。老曹你這話說晚了啊。要是這酒樓上鬧事的是兩個摳腳大漢倒也罷了,如今至少可以確定裡面有一個是陽光大美人,另一個大概率也是美女,怎能讓你拿走?

    就算要剝光了吊起來打,也得本少爺親自動手啊。

    當下嚴鴻笑道:「曹中丞,誤會,誤會了。這兩個,咳……其實是我的故交,故交。與我開開玩笑,失了輕重。手下人不知道,結果卻驚動了曹中丞,這個實在是大大不該,希望曹中丞看我嚴鴻薄面,高抬貴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這個時候正是大家用飯的時節,您老大人這上百精兵,殺氣騰騰一圍,還有哪個敢來吃飯?您還是速速撤了人馬吧。」

    一邊說,一邊左手從腰裡掏出幾張銀票,塞向曹輝的袖子。

    那曹御史就算膽子生毛,也不敢接小閻王的銀票啊。前不久剛結束的「丙辰京察」中,罷免了南北兩京科道官三十八人。曹輝算是靠著嚴家門下的身份保全了官職,可真要是駁了小閻王的面子,他離見閻王怕也是不遠了。

    只是這曹輝做了多年巡城御史,一雙眼睛卻不是白生的,方才雖然只是粗看了一眼,他已然這吃飯鬧事的兩人,路數不正。舉止粗野,身帶軍刃,也不需去羅織什麼罪名,只要查查他們的路引,就八成能查出問題。怕不是什麼賊寇響馬?

    因此曹輝跟嚴鴻說話時,心裡滿打的如意算盤,這邊拿走倆賊寇,給小閻王幫一個忙;那邊抓進司裡去,把這倆嫩臉的毛賊嚴刑拷打一番,問出後面的路數,要再攀上個漢奸、白蓮教妖人之類的背景,多半可以記下一功。要是嚴閣老府中肯幫忙美言幾句,這年末升職的好事,也非全無可能嘛。

    誰知道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這賊寇響馬,怎麼倒成了嚴小相公的故人?難不成,嚴家勾結……乖乖,不可想不可想,他還想多活兩年呢。

    當下,曹輝打了個哈哈,把銀票向外一推,話鋒一轉說道:

    「哈哈,大公子你實在客氣得緊了。下官身為巡城御史,身負京畿治安之責,有事不敢不查。聽說醉仙樓這邊有人持械對峙,所以趕來看看。鬧了半天,原來並不是有人行兇打人,訛詐酒家,卻是一場誤會。如此是下官草率了。下官還有巡城要事,片刻耽擱不得,告辭告辭。這銀票麼,無功不受祿,豈敢擅取。公子,告辭了。」

    嚴鴻眉毛微微一豎,隨即也跟著打個哈哈:「曹中丞,曹大哥,您老兄這話說得就太見外了。這次酒樓上雖然是誤會,但若不是曹中丞這雷厲風行的神兵,只怕我這酒樓早八十年就給歹人拆了。這點銀子實在不成敬意,曹大哥拿去讓底下兄弟們喝杯茶,也免得白辛苦奔波一趟。曹大哥您要再推托,兄弟我在這些家丁面前,臉可就有點掛不住羅。」

    一邊說,一邊雙手再把銀票遞上去。

    這也是他在21世紀銷售中學的手段,自古欲取先予,小處吃虧當佔便宜。

    他不知道嚴鴻過去跟官場上人打交道如何,從殘存的記憶來看,大約是有點仗勢壓人的味道,所以曹輝連嚴鴻的銀子都不敢收。

    可是實際上,拿這點銀子讓五城兵馬司的御史欠上個小小的人情,對嚴鴻自己是絕對沒有害處的。

    21世紀的閆東來是在底層奮鬥的人,他實在太懂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了。

    果然,曹輝眼見嚴鴻如此力讓,也就不客氣地把銀票收下:「大公子既然這麼說,下官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愧是巡城御史,一眼看到嚴鴻開始發腫的右腕,又輕聲加了一句:「大公子,你這右腕莫不是被故交開玩笑給卸掉的?趕緊去讓他給裝回來,不然的話,久了怕淤血積多了,吃的苦頭大。裝好後,回頭遣個家丁去找天橋下賣柿子的老湯,他那裡有祖傳膏藥,一貼就好。」

    說完,高聲叫道:「收隊下樓!」

    正是軍令如山,御史大人一傳令,方纔已經虎視眈眈對著二人的兵士,立刻將刀歸鞘,槍上肩,齊刷刷向後轉身,魚貫下樓。曹輝大人跟在最後,朝嚴鴻、嚴府家丁和周掌櫃等拱手行個禮,也大步下樓。

    隨後,樓下街上一隊隊圍住的官兵,也是良弓松弦,狼牙入壺,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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