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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五章 胡晚娘的血淚史 文 / 生猛大章魚

    這書房的一夜,嚴鴻睡得並不踏實。夢中,他看到了許多事情。

    一會兒,自己回到了21世紀的běi精,還在腆著臉給人推銷保險,可是眼前的主顧,卻一晃變成了自個在明朝的便宜老爹嚴世藩,嚴世藩瞇縫著一隻獨眼,惡狠狠地說:「我買你這保險,年收益率才3%,我拿這錢去做生意放債,也要多得多吧?」慌得他趕緊說:「可是爹,您要是死了,還可以賠十萬兩銀子啊。」嚴世藩逼近一步:「真的?被斬首也賠?」嚴鴻腦袋一激靈:「哦,因為犯罪活動被處決,是不賠的。」嚴世藩怪笑一聲:「是嘛,就算賠了,也給抄家抄沒了,有屁用啊。」說完起身,一瘸一拐走了。

    又一會兒,他恍然又回到了正牌嚴鴻成親之前的時候。他自個在běi精街頭走著,遠遠望見那位胡尚書的曾孫女——胡晚娘,坐車從街口過,不慎被一陣風刮開了車簾。這驚鴻一瞥,嚴鴻頓時流下了口水。一邊的嚴二總管,呲著滿嘴黃板牙湊過來:「大少爺,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她胡家雖是書香門第,早就家道中落了。她家的情形,嚴二我一清二楚。嘿嘿,就衝她爹那德行,保叫少爺您早日辦了喜事!」這不就是搶男霸女麼?夢中的他,卻發出一陣得意的笑,這笑聲怎麼聽著怎麼猥瑣不堪,連他自己都羞愧。

    轉眼間,似乎又到了洞房之夜。這一刻他卻不是嚴鴻,嚴鴻另有其人,而他彷彿是高居在房樑上的一個旁觀者。

    他看見嚴鴻披紅掛綵,滿面春風,酒氣熏熏地進屋來,一把扯掉胡晚娘的蓋頭。

    他看見同樣身著大紅喜裝的胡晚娘,面對嚴鴻,冷面冷眼,不理不睬。

    他看見嚴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甜言蜜語,款款述說衷腸,更許諾下山盟海誓,千百般的好處。

    他看見胡晚娘嗤之以鼻,越發冷淡,讓嚴鴻滿腔火樣情愫,無處噴薄,終於聲嘶力竭,釀成滿腔怒火。

    他看見嚴鴻仗著酒興,忽然變得面目猙獰,起身來要撕扯胡晚娘的衣服,胡晚娘拳打腳踢,拚命反抗。他還看見嚴鴻被胡晚娘的反抗激得興起,用綢帶把新娘雙手反綁,按倒在床上。胡晚娘滿臉流淚,發出淒婉的哭喊……

    他想要大聲疾呼,想要撲下去阻止這暴行,身體卻和空虛一樣,完全沒法動彈。一會兒,他乾脆又心安理得,居高臨下地欣賞起這一幕來。而喜床上的嚴鴻,也彷彿從胡晚娘痛苦的呻吟和屈辱的表情中,得到了別樣的興奮,變得如同野獸一樣的亢奮和粗魯。大紅的鴛鴦被,滴淚的紅燭,金光閃閃的喜字,還有被壓得歪倒的喜幛,扭動的**,沉重的喘息和淒婉的呻吟,讓上面與下面的兩個嚴鴻,都陷入癲狂與迷離的狀態之中……

    就這麼折騰了一夜,到睜開眼睛,嚴鴻總算發現自己還躺在書房臥床上時,東窗早已大白。看樣子,夜裡流了一身大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門外,傳來篤篤篤地敲擊聲,雜著墜兒的輕聲呼喚:「姑爺,姑爺,按點老爺和老太爺快要回來了。您快起來吧,別遲到了早間的拜見啊。」

    哎喲,這可疏忽不得。嚴鴻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小閻王跑馬看花,又練過幾招花拳繡腿,身體素質比21世紀的地青還是要強的。至於墜馬摔傷的大病,早在裝瘋賣傻時修養好了。

    他趕緊的穿好鞋子,打開房門。墜兒早已端著面盆毛巾等物等在門外,臉上平靜如水,似乎還帶一絲歉疚,見門開了,便小步進來。她伺候嚴鴻梳洗完畢,又引著嚴鴻到了自家小院裡的前廳。

    早餐已經擺好。與21世紀的商業化早餐鋪子相比,單看上去也沒啥稀奇,就是樣數多些,香稻小米粥,小籠包子,雞蛋,還有各式葷素冷熱小菜,五顏六色擺了滿滿一桌,聞上去香氣撲鼻。

    這對於在穿越前有時候連煎餅都捨不得買的嚴鴻,自然又是別樣的誘惑。

    夫人胡晚娘端坐在桌前,臉上看不見淚痕,但眼角還有微微的紅腫。看樣子,這位美人夜裡也沒少流淚。

    嚴鴻不由悶悶一氣:「老子身為正牌丈夫,居然碰不得老婆的身子。老子都還沒氣,你倒哭起來了。」這念頭一起,昨夜夢中的場景又隱隱冒出。看樣子,是正牌嚴鴻的記憶在睡夢中意識放鬆的時候冒了出來。嚴鴻瞥著的胡晚娘,似乎也變成了五花大綁的樣子。他的眼光中,不禁閃現一絲色迷迷的光芒。嘴唇略微有些發乾,下意識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

    或許注意到小閻王的樣子,胡晚娘水汪汪的大眼睛閃現一絲驚慌,隨後又垂下眼簾,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

    這個瞬間的表情變化,自然瞞不過做過幾年保險銷售員的嚴鴻。嚴鴻歎了口氣,看樣子,被自己附體前,這個正牌的紈褲公子,真沒有少折磨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夫人,也難怪她這樣不死不活的樣子。

    雖說打是親罵是愛,但萬惡的封建社會裡慘遭家庭暴力的婦女可不會這麼想。而且當這打罵變成單方面的施虐和另一方的逆來順受時,那可就一點情趣也沒有了。好吧,自己好歹是受過21世紀精神文明教育的新青年,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我可不願意讓自己的家人再以淚洗面。

    想到這一層,嚴鴻忽然站起來,向著胡晚娘深深作了一揖:

    「夫人,為夫這次落馬受傷,臥床之時,思考往日行為,頗多孟浪之處,今後定當痛改前非就是。還望夫人不要再怪我。」

    胡晚娘,連身邊的墜兒,都瞪大了眼睛,一副太陽從西天出來的架勢。呆了片刻,胡晚娘趕緊回禮:

    「相公何出此言,夫為妻綱,伺候相公是妾身應盡之道,相公如何對待妾身,也不為無禮,妾身豈敢怨言?」

    嚴鴻看胡晚娘言不由衷的客氣勁,暗自歎了口氣。就跟保險中的破冰一樣,要想短時間打通心理上的隔閡,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兩口子過去幾年的恩怨糾葛,自己現在都還沒完全摸透呢。

    這個架勢下,只好慢慢來吧,反正來日方長,好歹現在自己表達了「和平共處」的意思,慢慢改善內室關係吧。眼下,還是先填飽咕咕叫的肚子是正事。

    想到這裡,嚴鴻坐下來,左手端起粥碗,右手伸去一把抓了兩個包子,往嘴裡就塞。一口咬破,皮薄餡豐,裡面的肉汁茲地噴到嘴角,真是鮮美得掉渣啊!

    嚴鴻一邊拚命往喉嚨裡嚥著這滿口美食,空出來的右手又抓過筷子,啪啪啪往嘴裡刨粥。抽空夾了幾筷子菜,沒一分鐘,一小碗粥已經見底。

    這本是他在21世紀練出來的生存絕技,要在地鐵口買一份早點,趕在進站刷卡前吃完,不然會被維持秩序的大媽逮住的。

    放下手裡的空碗,嚴鴻又去抓包子。猛地晃眼看見胡晚娘和墜兒的眼神,就跟小孩兒看見侏羅紀公園的恐龍一般。

    嚴鴻怔怔地抹了下自己嘴角的粥,再看看胡晚娘面前碟子裡只咬了一口,像被耗子啃過似的包子,訕訕地笑了:

    「厄,臥床太久,餓了,餓了。」說罷站起身來:

    「怕是祖父大人與父親回來了,夫人,墜兒,你們慢用,我先去堂屋覲見。」

    留在早餐桌前的胡晚娘和墜兒,再度面面相覷。片刻,墜兒道:「小姐,姑爺他……他好像完全換了個人。吃起東西來,怎麼就跟去年在běi精城外的那些黃河難民一樣!」

    晚娘一雙杏眼眨巴著,忽然向墜兒一瞥:「墜兒,他今天為何要你慢用?平日他可素不招呼你吃早餐的。昨晚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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