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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出印度洋(六) 文 / 荊洚曉

    夜色降臨於這片海灘,丁某人這邊的人總算裝備上了盔甲,看上去外形頗為不錯,夜幕下看上去,很有點威武的感覺,只不過所有的裝甲塊都是壓實了疊起的棉布,連同莫蕾娜在內,每人都弄了一身穿上。丁一教寶格力把這麼一套棉布盔甲,套在土著的屍體上,再讓他用那土著遺落下來的弓箭試了,七八米的距離,還是可以穿透的。

    畢竟不可能疊太多層,大鐵針和線倒是不缺,補給船在廣州府也全都改成了軟帆的了,總要備著一些大鐵針來修補帆布。問題是要作戰,太厚的話也不利索,再說這防護的效果也不可能跟雞胸甲一樣,穿上之後基本除了大鐵錐,其他就可以無視。這厚棉布,真是鋒利的金屬鋒刃,比如胖子他們的刺刀,直刺而來那也是防不住的。

    「那幾匹絲綢弄過來,做一層絲綢內襯!」丁一毫不猶豫地對胖子說道,有一層絲綢內襯,對於這種原始獸骨箭頭的防禦性,相信會大大提升,就算是金屬箭頭,丁一記得也有穿絲綢內衣,來讓箭頭陷入肉裡比較好起出來之類的講究。

    但莫蕾娜就嚇住,一把扯著丁一:「公爵殿下,這可是絲綢啊!」物離鄉貴,這玩意在華夏也不是便宜貨,何況飄洋出海?在這邊那是很珍貴的東西,她雖語言不通,但看著丁一這麼指揮胖子他們,開始切割絲綢,那是難免覺得敗家的。

    「趕緊幫手。人命比東西值錢。」丁一沒有心思去理會她了,這當口生死存亡,再怎麼阿拉伯美女也沒心情調戲啊。又高聲對寶格力喝道,「你別湊合,你和郭勁負責警戒!」喝不了兩句,又是咳嗽溢血。

    景帝在邊上看著怒了,直接把曹吉祥扯過來:「如晉說什麼話,你給大聲吼出來。」看著曹吉祥閃爍的眼神,景帝毫不客氣。甩手就是左右開弓,「老狗,你若不想死。老老實實辦差,這時節,你會說土著的話麼?你就是想投敵也沒法投,人給你弄成骷髏頭串著!什麼心思都是白瞎!」他當皇帝時提拔起來的太監。抽起來那真沒心理壓力。

    丁一在邊上看著。不禁笑了起來,這出海遇了海難,似乎景帝變得男人了許多,這玩意也真是,沒經歷過磨難,怎麼成長?卻聽曹吉祥捂著臉委屈地道:「王爺,您這不合適。」說著又挨了景帝一腳,直把他踹到丁一身邊了。曹吉祥眼淚就下來了,「奴婢是少爺的狗。王爺您這樣教訓奴婢,真不合適啊!」

    景帝在位時,興安可沒少挨拳腳,他聽著性起,一邊抬腳踹著,一邊從醫藥包裡就要掏手術刀,想把曹吉祥這貨給整成零碎算了!這要真是放手相搏,十個景帝也不是曹吉祥的對手吧?可曹吉祥就沒敢生出動手的念頭,等級觀念在這裡真是得到極好的體現了。

    還是看丁一笑得又咳出一口血,景帝才停下來手沒去掏手術刀,一口唾沫啐在曹吉祥臉上,對丁一說道:「你小心些行不?別死,別忘記,你答應我的事!」說著他倒是踉踉蹌蹌奔去胖子那邊,幫手縫那絲綢內襯去了。

    曹吉祥給丁一捏著肩膀,哭喪著臉道:「少爺您看,王爺都不講理的……」

    「停。」丁一受不了了,對他說道,「你真是得消停了,有個醫生不容易,在異國他鄉,有個病痛什麼的,就把藥啊手術刀啊給你,你能治麼?你不還得指望他?你趕忙過去清點一下淡水和鹽,還能支持幾天吧……把晚飯也做了。」

    棉布盔甲的內襯弄妥了,立即就上了身,這日頭那真上一穿去就是一身的汗,這也算是他們這夥人,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了。曹吉祥也把飯做好,剛要開始吃,丁一就開口道:「等等。胖子、寶格力、郭勁三人先吃。其他人警戒,老曹,你也把木槍拿上,這關頭你得拿出點真本事了。」

    到胖子三人吃完了飯,倒是沒什麼事;可曹吉祥他們一開始吃飯,雨林裡鬼哭狼嚎的吵了起來,毫無準頭的箭雨,一**,稀稀拉拉地射了出來,這回丁一他們有準備,蒙了幾層棉布的木板當成盾牌,護著頭臉倒沒有什麼事。

    但很快箭雨一停,從雨林裡躥出許多火把,真的只能說是火把,漆黑的夜,漆黑的黑人,然後就是雨點一樣的小石頭擲過來,這可就比那箭雨的殺傷力大多了。曹吉祥嚇得扔下木槍,跑到丁一身邊,抱著頭跪在那裡,一副精神崩潰的模樣,瘋狂嚎叫起來:「鬼啊!鬼啊!」

    被他這麼一嚎,連胖子他們六個都腿軟了,全看不清人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就是許多火把,一顆顆小石頭跟雨一樣砸過來,雖說暫時不沒受什麼傷,但這真的很恐怖啊!雨林裡還有些黑人土著在那裡唱啊跳啊,真的一時間如處於鬼域一般。

    殺人對於胖子和寶格力、郭勁他們來說,那是不怕的,但現在都感覺對陣的就不是人!

    「啊喲!鬼大爺別搞咱家的屁股啊!」高翹著屁股、把頭埋在地上的曹吉祥,被幾塊飛石擲中了臀部,捂著就跳了起來,土著是有夜盲症的,就算到了現代了,非洲的夜盲症還很嚴重,別說這年代,但架不住曹吉祥要尖聲怪叫,又爬起來亂跳,這太監的嗓門本身識別度就很高,就是聽著聲音砸過來都有準頭啊。他在那裡慘叫著,結果頭臉又被砸中了幾下。

    「寶格力,正西方,自由射擊!」丁一不得不再次由莫蕾娜扶著站起來,倒是景帝這邊沒有被嚇昏,還撐著塊木盾在丁一邊上遮掩著,「甲組向西面突擊!」這是先前分好的戰鬥小組,甲組就是胖子、郭勁、曹吉祥,「乙組向西南突擊!」丁一吼完有氣無力對景帝說,「踹他……」

    景帝倒是不用問踹誰,衝著邊上曹吉祥抬腳就踹,沒有了景帝那木盾的遮掩,丁一自己手一軟,那盾牌一歪,肩膀上被挨了一記,這倒是激動他的血性來:「老曹,你他娘的上不上?不上老子殺了你,自己上!」

    「上、上!」本來認命當沙包的曹吉祥,抱頭憑景帝踹著,實話說,後者又能有多大氣力?這裡又不是乾清宮,也沒得墨硯給

    他抄起來砸人。不過丁一開口,曹吉祥就嚇得連滾帶爬撿起木槍了,這威脅不一樣啊,丁某人是說殺人就殺人的啊。

    出乎丁一和景帝意料的,是曹吉祥這廝,一手火把,一手木槍,居然很能打,要是面對軍陣他這麼沖是必死的了,但土著有什麼軍陣?不就是人多嘛,連個鐵槍頭都沒有,曹某人一把綁了刺刀的木槍在手,就這麼單手仗槍殺過去,連捅翻的、掃趴下的、直接挑飛的,一路被他殺到雨林邊,至少弄倒了十幾個,比起胖子和郭勁,還和乙組那三個特種大隊的士兵,互相配合,穩打穩扎的戰果可強大多了。

    這時就聽莫蕾娜失聲尖叫,丁一回頭望去,卻是幾個黑人土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這邊過來,因為丁一他們人手太少了,連陣線都維持不起來啊,土著裡也有勇士,至少摸過來這幾個,看著那體型,感覺差不多泰森的模樣,丁一伸手把莫蕾娜扯在身後,又把景帝也了過來,握住了長刀。

    「王爺,拿出你的手術刀,有人倒下你就衝上去補刀,你下不了手,咱們都得死。」丁一緩緩地對景帝這麼說道,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得進去,又用葡萄牙語對莫蕾娜說道,「現在,你是誰?」

    「我是尊敬的公爵殿下的莫蕾娜.巴卡林」阿拉伯女郎在驚恐裡,依舊還維持了最後一絲冷靜,不知道為什麼,面前這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倒下的男人,就算他失去了他的艦隊,失去了他的士兵,連他自己都傷成這樣,可是莫蕾娜卻總覺得,陪著這個男人,死在這裡,倒也算是自己一個不錯的結局,「我隨跟隨著公爵殿下而去。」她將一把丁一先前給她的刺刀頂在咽喉,她寧可為丁一殉葬,也不要落在這些土著的手裡。

    「把刀尖對著敵人,我命令你戰鬥,至少在我死去之前。」丁一對莫蕾娜這麼說道。

    然後他開始抽出手裡的刀,是英宗送給他的長刀,是教盧忠裝瘋、阮浪身死的那把金刀。

    在篝火的光照下,緩緩抽出的刀鋒,華麗的刀鞘,無不教那幾個魁梧的土著看著涎水都滴下來,他們高聲吼叫著,指著丁一手中的刀,示意丁一把刀給他們,甚至幾個強壯的土著開始推掇起來,為了這把刀的歸屬。

    沒有動手擊殺丁一,只是因為他們想在弄死丁一之前,先從同伴那裡,確定這把刀的歸屬權罷了。不論是景帝還是莫蕾娜都看得出這一點,景帝捏著手術刀的手,顫抖著,如果不是丁一站得不太穩,肩膀靠在景帝的後背,也許他已被嚇得癱倒,莫蕾娜也然,他們背靠著彼此,絕望面對死亡的到來。

    除了丁一。哪怕連站都站不穩,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束手就縛。

    他骨子裡,兵王的烙印依然,不敢死戰,不敢戰死,算得了什麼兵王?華夏,自古是就沒有戰俘勳章,不論這是如何不合理,如何不公平,這就是民族性。

    這個民族,這個時代,蘇武牧羊或者能得到稱道;

    但對於士兵,對於軍人,向來就沒有被俘的功勳;

    只有戰死的英雄。(……)

    ps:下午可能會晚一點,我得去瞇一會,盡量趕在十七點發表,若是遲上個把小時,諸位看官見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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