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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讀經 文 / 望平安

    泰恩忙向鳩摩多羅看去,不過卻怎麼也看不出鳩摩多羅便是突覺的國師,突覺的國師怎麼會突然來到大方帝國,這個暫且不問,可光從衣著打扮上來看,眼前這個老人,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大名鼎鼎的鳩摩多羅!

    鳩摩多羅沒有穿僧袍,而是穿著漢人衣服,這衣服還是在鎮西時,李晏給他的呢,雖然衣服料子還算不錯,但卻像個富家翁,而且還戴著帽子,帽子下邊露出了頭髮。

    在泰恩的眼裡,鳩摩多羅就是一個面目黝黑,衣著華麗的鄉下土財主,一點兒氣質都沒有,甚至還是那種為了省錢不僱用長工,自己每天下地幹活兒,然後出門見客時,穿上唯一一身好衣服的那種摳門兒老財主。

    鳩摩多羅阿彌陀佛一聲,道:「原來這裡沒有人打架啊,貧僧在來時就覺得納悶兒,大慈恩寺這種佛門聖地,怎麼會有僧侶打架的事發生呢,太不可思議了!」

    他不說還不要緊,一說話,就露出那張缺少四顆大門牙的嘴了,說話漏風,含糊不清。

    泰恩一咧嘴,心想:「這是從哪兒找來的人啊,冒充誰不好,卻冒充突覺國師鳩摩多羅,這也太離譜兒了,這位什麼大人怕也是假的吧?」他看向了楊澤,眼中充滿了疑惑,不過好歹是位高僧,沒好意思把話直接說出來。

    楊澤就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似的,表情嚴肅地道:「泰恩方丈,你是不是認為這位突覺國師是冒充的?你是不是認為本官也是冒充的?」

    泰恩不好說什麼,皺了皺眉頭,心想:「鳩摩多羅肯定不是真的,但這個官兒卻有可能是真的,估計是哪家權貴的子侄,不知和誰打了賭。然後跑到我這寺裡來尋開心,想看能不能騙倒我,這種事是那些權貴人家的紈褲最喜歡干的了,無聊又可惡,可出了事卻又有家裡人給他們擦屁股!」

    就在泰恩一皺眉頭的時候,楊澤大聲道:「我在這裡等你去問,你現在就派人去禮部,問禮部尚書蔣勁柏吧,看看他怎麼說,免得疑神疑鬼的。」

    泰恩搖了搖頭。他只不過是一寺的方丈而已,為了這麼個拙劣的騙局,就去問禮部尚書,且不說人家尚書大人會不會見他派去的人,就算見了,這事傳出去也成了笑柄了,大慈恩寺的主持方丈就這麼糊塗麼,別人一說,他就去求證。

    楊澤臉一沉。道:「你去不去,看你不吱聲又不動地方,什麼都不做的樣子,不像是佛門中人。倒有些像道家的人,在玩無為之術麼?你要再這麼猶豫,耽誤了辦皇上的事,你可吃罪得起!」

    泰恩回頭看向身後的一眾僧人。能跟在他身後的,自然都是寺裡管事的僧人,就見這些僧人都臉上露出驚詫。誰也沒遇到過這種事,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麼事,就算是行騙,幹嘛跑到和尚廟裡來行騙,又能騙走什麼?而且還要牽扯上禮部尚書,這也太莫名其妙了,要知道大慈恩寺可是在城裡,如果方丈報官,那官差可是隨時都會到的,眼前的這群騙子跑都來不及!

    見後面的僧人除了驚訝,再就沒有什麼反應了,泰恩大感失望,他也沒啥主意,只好又轉過頭,對楊澤道:「貧僧還沒請問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楊澤說了姓名,又道:「皇上讓本官來問你們僧人打架的事,快點交出人來,本官還要去交差呢!」

    泰恩正在想,你只說了姓名,卻沒說官職……還沒等想出個一二三來,就聽楊澤來了這麼一句,他忙道:「楊大人明鑒,鄙寺內沒有僧人打架,這個傳言有虛,實屬謠言啊!」

    「誰能作證,誰能證明你們寺裡沒有人打架,讓證人出來,給本官看看,快點兒,本官哪有這麼多時間和你磨嘰!」楊澤不耐煩地道。

    鳩摩多羅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皺起眉頭,他這段時間可算是瞭解楊澤的為人了,楊澤這人就喜歡胡攪蠻纏,可現在胡攪蠻纏地有點過份了,怎麼非說人家寺裡有人打架,這裡就算不全是得道的高僧,可僧侶們也不是隨便動手打架的人啊,他幹嘛非要說這裡有人打架,是在污蔑大慈恩寺的僧人不守清規戒律麼?對他又有什麼好處了?

    楊澤一找證人,泰恩頓時就急了,還要證人?這裡可不是普通地方,且不說佛門聖地不會有僧人互毆,就算有,他這個方丈說沒有,難道別人就一定會說有,就算是獨孤女皇也不會這樣說呀!

    泰恩大聲道:「鄙寺合寺僧侶,每日裡專心研究佛經,哪有時間口角,哪有時間打架,楊大人此言太不合常理,貧僧也不和你爭論了,咱們衙門走一遭吧,如果皇上怪罪,貧僧一力承擔!」

    他被楊澤激得動了真氣,認定了楊澤是個來戲耍大慈恩寺的紈褲,不想再和楊澤廢話,免得楊澤出去亂說,敗壞寺裡的名聲。

    泰恩後面的僧人也都怒了,都和方丈一樣的想法,長安城裡什麼都不缺,尤其是這種年輕不懂事,仗著家裡勢力,到處招搖撞騙的紈褲更加不缺,極遭人恨。

    鳩摩多羅卻聽明白了,楊澤下一句就要說重點了,看來也要論到自己上場了。唉,自己枉為國師,心思還不如楊澤轉的快啊!

    楊澤哈地一聲,道:「你們精研佛經?真是笑話一樣,我看你們也就會念個阿彌陀佛,至於經書嘛……那是一定比不過國師的!」說著,他轉身衝著鳩摩多羅一笑。

    鳩摩多羅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雙掌合什,道:「楊大人說笑了,貧僧往日裡只看梵的經書,對於翻譯過來的經書……嗯,歧義太大,水平不高,貧僧是不會去看的,尤其是翻譯成漢字的經書,歧義就更大了,與原不符。嚴重不符啊。」

    他順著楊澤的話就說下來了,臉上一副鄙視的表情,再配上他那張漏風嘴,就更加讓人心裡不痛快了!

    大慈恩寺裡的僧人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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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挑戰的啊,先來找茬兒,尋個由頭,激得我們非要和他辯論不可,這用的是激將法,不。是激和尚法!

    泰恩剛剛還火冒三丈,可這時卻瞬間就平靜了下來,竟然敢有人來大慈恩寺挑戰,這也太可笑了,不要說冒充突覺國師來辯論,就是普通僧人來辯論,他也不會拒絕的,開辯論會可是大慈恩寺的傳統保留節目!

    想當年,前輩高僧西去天竺。經盡千辛萬苦,在到達天竺時,曾在曲女城無遮辯論法會上,等待十八天。結果無人敢於出來辯難,他因此不戰而勝,威震全天竺,被當時大乘行者譽為摩訶耶那提婆。亦即「大乘天」,被小乘教徒譽為木叉提婆,亦即「解脫天」!

    大慈恩寺裡的僧人可能會怕別的。但就是不怕別人來砸場子,向來是別人來挑戰,和他們辯論,而他們卻每次都能反拍回去,不管挑戰者是誰,他們次次都能贏,百戰百勝!

    泰恩突然間精神百倍,朗聲說道:「原來這位老施主是來辯論的,那又何必冒充國師鳩摩多羅。請,咱們就在這塔下辯論即可!」

    他心想:「既然是京中紈褲請來的人,那麼在佛法方法必是有些本事的,紈褲們喜歡讓別人丟面子,但他們是絕對不想丟面子的,所以此人應該是個厲害人物。太好了,都好幾年沒有與人辯論過了,寂寞啊!」

    寺裡的僧人們也都驚喜,大慈恩寺可是名聲在外,要說辯論去別的地方那是有勝有負,可來大慈恩寺卻是必敗無疑,純粹找抽!

    別看僧人個個寶相莊嚴,號稱出家人與世無爭,可有人送上門來找抽,他們還是很歡迎的,這也算是枯燥的生活中,來了一點的調劑!

    知客僧急忙拿出十幾個蒲團,就在塔下擺好,請僧人坐下,一個簡單的辯論大會就此開始。

    楊澤卻不坐著,走到一邊站好,雙手抱肩看熱鬧,他心裡清楚得很,就算是大慈恩寺是頂級的寺院,就算這些僧人都是頂級的高僧,但那得和誰比,與一國的國師鳩摩多羅相比,那就夠嗆了,鳩摩多羅可是超頂級的選手。

    果然,辯論開始,都不用辯論多久,只一開場,鳩摩多羅用他那漏風的嘴,辟里啪啦地一通講,泰恩他們就傻眼了,這個鄉下土財主一樣的人,可太能說了,而且說的佛經釋義和他們的大有不同,不能說完全不一樣,但在某些觀點上卻是不同的,他們幾乎沒法反駁,如果硬要反駁,那就只能找出原版的經書,大家再翻譯一遍,以做參考了!

    如果換了普通人和泰恩他們辯論,那是必敗無疑,也輪不到拿出經書來當參考,可與鳩摩多羅這種超級高手辯論,泰恩他們就沒法了。拿出經書來當參考,這可不合寺裡的規矩,泰恩有意想請鳩摩多羅去歇息一下,他和本寺的僧人去翻翻書,得出結論再和鳩摩多羅辯論,可楊澤卻在一旁不停地嗤笑,這就太讓人下不來台了!

    泰恩一咬牙,那就破一回規矩吧!他叫人打開塔門,親自進去捧了一本經書出來,重新在蒲團上坐好,翻到剛才辯論的那一頁,道:「這句話該這麼翻譯。」他先把原用梵語念出來,然後用漢語翻譯了一遍。

    可鳩摩多羅卻道:「可用我們突覺話,卻應該這麼翻譯!」他也說了一遍,但卻故意把原念錯了一個音,眼睛卻緊盯著那經書,那書是原版的,還是抄錄的?嗯,這種時候,關係到寺內的聲譽,應該是原版的!

    泰恩大喜,笑道:「老施主,你念錯了,原不是這樣念的,一字之差,謬之千里啊!」說著,為了證明他說的沒錯,把經書雙手捧著,讓鳩摩多羅看。

    鳩摩多羅順手接過了經書,心中無比的激動,這就是前輩高僧從西天取回的真經寶典嗎?天啊,我終於看到了,我終於摸到了,我這輩子沒有白活啊!

    楊澤看著鳩摩多羅的表情,心想:「用得著這麼激動麼,小心哈喇子掉到書上,這書可是珍貴得很呢!不過,獨孤女皇給我出的難題,我也解決了,這鳩摩多羅必將心甘情願的留在寺中,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哎呀,不要暈啊!」

    鳩摩多羅激動到無法自制的地步,腦袋一暈,竟然歪倒在地上,手裡還緊緊地抓著那冊經書,猶如抓著命根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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