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淒慘的長安官場 文 / 望平安
一旦進入京畿地區,那就屬於長安的範圍了,要想帶著軍隊從這裡通過,那麼必須要向京城方面報備,必須要得到允許,才能靠近長安城。
在京畿地區的邊界,有一座極大的驛站,專門負責從西北方面來的使臣和官員,楊澤想不住驛站也不行了,他本來就不是奉旨進京的,要是還不住驛站裡,那不和造反一樣了麼。
驛站大得很,別說四百多人,就算是再翻一倍,也住的下,房間多得很,楊澤先和驛站的官員打好了招呼,做了登記,這才開始寫奏章,想向獨孤女皇報告此事。
他這麼做是不符合規矩的,光只有求州刺史公羊留的奏章,那肯定是不管用的,公羊留在求州的一畝三分地上還行,可在長安他是誰啊,誰也不會把他當回事的,拿了刺史的奏章就敢進京,這又不是藩鎮割據的年代,那能好使麼。
楊澤寫了份奏章,著重闡述他不得不偷偷入京,害怕走漏了消息,不管怎麼樣,突覺國師「入朝」,還是被抓住後才入朝的,這種事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萬一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就要引起兩國的爭端了。
寫好了奏章,叫人送進京去了,楊澤則等在驛站裡,沒有獨孤女皇的旨意,他只能在這裡等著,就算讓他等一兩個月,他也得認命。
菜菜來找楊澤,問道:「剛才聽驛站裡的人說,像咱們這樣進京是不行的,軍隊不經召喚,是不許進京的,否則會被追究責任的。你行嗎,你會不會被砍腦袋啊?」
楊澤想了想,道:「被砍腦袋估計是不會的,畢竟送鳩摩多羅進京,是需要衛隊的。四百人的衛隊實在是算不上多,軍隊和衛隊這個區別可大了。就算要追究責任,也只能是追究為什麼抓住了鳩摩多羅後不立即向朝廷匯報,所以估計我會被免去鎮西縣令之職!」
菜菜吃了一驚,道:「那,那你以後就是平頭老百姓了?」
楊澤忽地一笑。搖頭道:「免去鎮西縣令之職,卻可以擔任別的職務嘛,畢竟能把突覺國師弄到長安來,讓突覺可汗低頭,這可是讓咱們大方佔上風的好事,你皇祖母就算嘴上不說。心裡定是歡喜的,先斥責我一番,可事後,還是會升我官的。」
菜菜這才放下心來,看著楊澤,道:「你好像很得意的樣子,是不是知道一定會陞官啊?」
楊澤皺起眉頭。道:「我是這麼預計的,但按著你皇祖母的脾氣,倒也不見得。不過,反正是還沒發生的事,就往好的方向想唄,何必給自己增添煩惱。」
就在這時,木根從外面跑了進來,說遠處往這邊來了好多的人,有當兵的,還有當官的。領頭的看上去像是個宦官!
楊澤奇道:「宦官,你怎麼看出來是宦官的?」
木根撓了撓後腦勺兒,道:「就是那個梁大忠吧,以前想拉著大師兄進宮的那個宦官,他不是大總管麼。是太監,那不就是宦官麼!」
楊澤啊地大叫了一聲,急忙跑出屋子,一直跑出了驛站,到了大路上,向長安方向看去,果然見到了好大的一群人,都騎著馬,為首之人可不正是皇宮裡的大總管梁大忠麼,後面還跟著一群官員,但看那些官員的品級都不是太高,穿緋袍和綠袍者居多,最高品級的紫袍卻沒有!
菜菜也跟著跑了出來,奇道:「這些人是來傳旨的吧,你不是剛剛把奏章送出去嗎,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難道皇祖母提前就知道信兒了,讓他們來迎接你的?」
楊澤心想:「我算老幾啊,還迎接我,就算要迎接也是來迎接鳩摩多羅的,可迎接突覺國師,那些官員的品級可是不夠的。」
他道:「不會提前知道的吧,這事我做得很保密了,哪可能來得這麼快!」
楊澤快步迎了上去,叫道:「梁大總管,好久不見了,一向可好,別來無恙否?」
梁大忠並不是大總管,他在皇宮裡的職位,嚴格算起來是副大總管,在宮裡這個級別是萬萬不能搞錯的,誰要是敢管他叫梁大總管,那真正的大總管會怒的,非給梁大忠穿一串的小鞋不可,但在宮外就無所謂了,叫大總管還顯得親熱。
梁大忠一愣,他認得楊澤啊,急忙下馬,也快走幾步,過來和楊澤打招呼,他很是奇怪地道:「這不是楊大人麼,你不在鎮西當縣令麼,怎麼回京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楊澤一聽便放下心來,看梁大忠的表情不似做偽,那麼應該梁大忠不是奉了獨孤女皇的旨意,前來迎接自己的。
楊澤笑道:「有公事要回來,沒辦法啊,只能千里迢迢地回來了,梁大總管不知下官要回來?啊,也對,像下官這樣的小人物,回京來又能有幾個人知道呢!」說著,他還唏噓了兩聲。
梁大忠歎了口氣,道:「你是住在這家驛站裡吧,正好,我也要在這裡歇歇腳,咱們進去說話吧!」他回頭衝著官員們說了一句,這才和楊澤一起進了驛站。
進屋落座之後,待僕人送上茶水,梁大忠喝了一口,這才道:「楊大人,你這次回京,時候趕得不對啊,怕是會……唉,怕是會倒霉啊!」
楊澤一皺眉,他看出來了,梁大忠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沒到愁眉不展的地步,可也很是鬱悶。他問道:「這話是怎麼說的。對了,梁大總管,你怎麼出京了,以你的身份應該在宮裡伺候皇上才對啊!」
梁大忠歎了口氣,道:「有些話雖然是咱們這些當臣子的,不應該議論的,但你也不是外人,實不相瞞,最近女皇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大病雖然沒有。但小病總是不斷,所以宮裡的大總管便派了咱家出來,去西山為皇上祈福。」說罷,他嘿嘿了兩聲。
楊澤咦了聲,道:「皇上身體不適?可為皇上祈福之事。不是小事啊,怎麼只派了你出來,還要去西山,按道理來講,就算不是大總管親自出馬,也應該是鳳閣的宰相出馬才對。」
梁大忠臉上現出冷笑。道:「大總管要留在皇上身邊,所以只能派咱家出來了,這些事情,以你的聰明豈有不懂之理,無須多問。」他語氣中深深表露出不滿,但卻不是對楊澤有什麼不滿。
楊澤稍微一想。便明白原因了。
一定是梁大忠和宮裡的大總管不對付,想想也是,正手和副手算是天生的敵人,尤其是太監這種人,要是能和睦相處,那還真是奇怪了,勾心鬥角才是常態。宮裡的大總管派了梁大忠出來祈福。要是獨孤女皇的身體還是不見好轉,女皇都那麼大歲數了,不見得會有什麼好轉,那就等於梁大忠祈福失敗,大總管不就有了借口,修理梁大忠了麼。
楊澤歎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啊,難為梁大總管了。」
「誰說不是呢!」梁大忠抱怨了一句,又道:「且不說咱家的愁心事兒。楊大人,你可知最近京城裡的官場出了很多的事情麼,不少高官都落馬了。被皇上下了大獄,這還算好的,有些大官甚至被砍了腦袋,全家流放!」
楊澤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這是為何。難不成皇上想要興大獄?」
在獨孤女皇當政的這些年,修理官員那是很平常的事,興大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獨孤女皇喜歡用酷吏的愛好來說,在她的朝廷裡當官,可實在是不容易的一件事,而且就算是酷吏,在沒了利用價值之後,結局也是很淒慘的。
梁大忠搖了搖頭,道:「皇上有沒有想興大獄,這個咱家哪能知道,但以現在的情況看,這次大獄已然興起來了,而且超過了以往的程度,所以你這個時候回京,前景實在是讓人擔憂啊!」
他和楊澤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相反,當初還有些不愉快,可現在梁大忠有難,楊澤看上去前途也不是很美妙,所以便起了同病相連的感覺,竟和楊澤說起知心話來了。
楊澤低頭不語,想起心事來,所謂當局者迷,在現在的長安裡,可能很多大臣想不到,可他這個活了兩世的人卻可以想到。獨孤女皇身體不好,現在卻又把大臣們抓起來的抓起來,殺頭的殺頭,這明顯是在為她駕崩之後做準備了,要為新皇掃清道路。
被殺頭的大臣一定是不可靠的,而被抓起來的大臣卻正好相反,一定是可靠的,不可靠的死了,新皇帝就不用親自動手了,省下了麻煩,而聽話的被下了大牢,那麼新皇一登基,把這些大臣放出來,就等於是施恩於人,那些原本就可靠的大臣自然感恩戴德,甘心為新皇帝使用,如此一來,新皇帝的江山豈不就能穩穩當當坐穩了麼。
在歷史上,把這事做得最絕的有兩個皇帝,一個是明太祖朱元璋,一個是清朝的康熙皇帝。只不過,朱元璋注重的是殺掉「可疑」的大臣,而康熙皇帝是關起來忠心的大臣。
這兩種情況的出現是有原因的,朱元璋殺大臣是因為繼承者太弱,而康熙皇帝關大臣是因為繼承者太強。新皇帝太弱,老皇帝只能親自出手替他殺掉不聽話的,反而新皇帝太強,就要多留些能幹的大臣,讓新皇帝好好使。
以現在大方朝廷的情況來看,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那麼也就說明,獨孤女皇雖然身體不好了,知道快不行了,但她還是沒有最後決定,到底立誰為繼承人。
長公主夠強,而相王夠弱,這兩個人都有可能,但不管是誰,都對楊澤是大大不利的!(。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