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長公主的心思 文 / 望平安
楊澤又想到吳有仁的暗示,這麼說吳有仁和他身後的那位,不管是哪位,反正也已經知道了長公主的計劃,也在等著時機,長公主一出手,他們便也要出手了,吳有仁暗示自己如果一旦出事,不要只聽長公主的話,因為長公主不見得會真當上女太子的!
這不是暗示,這是威脅!
楊澤擦了把額頭的冷汗,京城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權力之爭也太過凶殘了,互相為敵的雙方,都要把對方往死裡整啊,自己這樣的小魚小蝦,只能當炮灰!
可我憑什麼給別人當炮灰!
楊澤咬了咬牙,要不然自己提前去獨孤女皇那裡,把這事透露一番?這樣不但能撇清自己,而且還能讓獨孤女皇對自己大增好感?可他又轉念一想,不行,獨孤女皇雖然喜歡別人向她高密,但她永遠不會相信一個告密的人有多忠心,只會認為自己會鑽營,而且自己得罪的人也太多了些,獨孤女皇又不能一直活著,以後不管誰當了皇帝,都得找自己秋後算帳啊!
思來想去,想得頭都疼了,楊澤終於下定決心,如果這案子發生,且不論朝中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格,但修江堤的事卻勢必會耽擱,那明年大水來時,京畿附近的百姓怎麼辦?看著他們流離失所麼?自己難道就為了怕被別人秋後算帳,而沉默不語麼?自己兩世為人,難道就要為了自己的安全,而看著成千上萬的人不安全麼?
良心呢?自己可以丟了良心麼?不,自己可以丟了前程,但不可丟了良心!
長公主府。
長公主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寧寶貼,心想:「這個人是不可信任的,他今天為了陞官能出賣別人,以後為了再陞官,說不定就會也把自己給賣了。利用之後,殺了便是!」
寧寶貼滿心的激動,他已然得知自己要升任將作監的大將了,他這輩子一直想成為朝中大員,可一直沒什麼機會,沒想到,只是把永安公主給賣了,立即就升到了三品,值了!
長公主輕聲道:「你前段時間拒絕了永安的拉攏,這很好。但我希望她再派人來找你時,你要答應,江堤的事由將作監和工部合作,將作監的事你能作主,但工部的肯定不能,所以,你要好好和永安合作,並把所有參予其事的人名都記下來,明白嗎?」
「下官明白!」寧寶貼恭恭敬敬地答道。當他出賣了永安公主時。就已然決定上長公主這條船了,他深信,長安之中,能與長公主抗衡的人已經沒有了。長公主必會成為女太子,成為下一任的女皇,而他就是有擁立之功的重臣!
長公主又道:「這事不可洩露,而且你還要大力支持永安的計劃。並且告訴她,為了安全起見,越多的人參予進來。洩密的可能性就越小,讓她多拉攏別的官員辦這個事,但一定不能走漏風聲,不能讓人去皇上那裡告密,明白嗎?」
寧寶貼又再點頭,說道:「下官明白。以下官的愚見,這事不可能會被洩露的,就算有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了,他們也不敢說的。」
長公主又叮囑了幾句,這才揮了揮手,讓寧寶貼離開了。
天色漸黑,大殿裡沒有燈光,也沒有侍從,長公主一個人坐在陰暗之中,想著心事。她想起了自己童年的歡樂時光,也想起了成年後的腥風血雨,更想到了被流放到外地的大哥和二哥。
大哥是最仁厚的,但同時也是最懦弱的,可大哥卻對她這個妹妹非常好,小時候抱著自己在御花園裡玩耍,還讓自己騎在他的肩膀上,去摘花園裡的桃子,那桃子好甜啊!
可惜,大哥是個好人,卻不是個好皇帝,他被母親廢掉了,被發配到西邊去了,聽說他身體不好,可能命不久矣,也許到死他也返不回長安了。
還有二哥,二哥文武雙全,為人絕不懦弱,可就因為太強硬了,所以當二哥當上皇帝後,和母親產生了矛盾,結果也被廢掉了,同樣被發配到了邊疆,可他卻比大哥還要倒霉,大哥的自由沒被限制,可二哥卻被圈禁,在荒涼的邊疆,被圍在高牆之中,每天只能通過一個小門,才能得到食物,只能苟且偷生,聽說他的身體還不如大哥,也許,他會死得更早吧!
想罷了大哥和二哥,長公主又想到了京中的三哥!三哥是最沒用的,文治武功和他沾不上半點的邊兒,而他不僅僅是懦弱,還不仁厚,他寧可主動讓出皇位,也不敢和母親作對,更是看著那些力保他的大臣被母親殺掉,那些宗室一個一個地被剷除,他也不吭半聲,他只想著能夠活命,甚至還怕兒子李正隆在外面鬧騰,會連累到他,這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但,這個阿斗,也一樣要除掉,否則自己就當不上女太子!
陰影裡,長公主慢慢地站起了身,她知道,永安公主這個沒用的妹妹,只要敢在修堤上做手腳,她就可以利用這事做文章,把火引到李正隆的身上去,然後再燒到三哥的身上去,還能燒到那些心向前朝的大臣們身上去,只要經過了這事,朝中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母親女皇年事已高,除了自己,她也沒有別人可選了,她一定會成為這個帝國的繼承人的!
拿起桌上的火石,長公主打火點燃了蠟燭,燭光飄搖,照亮了她那張慈祥的,與世無爭的面容!
天色未黑時,皇宮門外。
楊澤低著頭,等著獨孤女皇的召見,他以報告宇文家案子的理由,請求面見獨孤女皇。
有侍衛給他進去通報了,可門口的侍衛卻很八卦地問道:「楊大人,那宇文家的案子不是結了麼,怎麼你還要進宮去,可是有了轉折?說來聽聽!」
楊澤心中有事,抬頭擠出笑容,對這侍衛說道:「案子是結了,可現在京中有不少的流言,說是宇文大人以前有些風流,所以才……反正都不是好話,都是流言,這有損宇文大人的名譽,所以本官想進宮向皇上請示,該怎麼消除這些流言。」
侍衛們聽了,無不笑了起來,宇文家案子的真相,有不少人已經知道了,而且越傳越邪乎,但這都是大家亂傳的,也就是尋個開心,看別人倒霉,自己偷著樂唄,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一個侍衛說道:「這種小事,倒也不必親自向皇上請示吧,不過是些流言蜚語罷了,用不著想法子消除,過段時間自然就消失了,這還算是個事兒麼!」
楊澤卻搖頭道:「可這案子是我審的,萬一這些流言傳到了宇文大人的耳中,以後沒法再見面了啊,他不得以為是我造的謠麼!」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宇文大人絕不對這麼想的,再說他離京了,不知啥時候能回來呢,楊大人擔心這個幹什麼?」侍衛們都很驚訝,感覺楊澤也太膽小了,連這種事也會擔心,實在是太杞人憂天了!
楊澤卻還是搖頭,道:「還是請皇上示下吧,本官是做不了主的!」
侍衛們一起學著他的樣子,都把頭搖了搖,心裡都說純屬多次一舉,這位楊少卿,實在不是辦大事的料,估計這輩子的前程,也就是個少卿了!
在眾侍衛的鄙視下,裡面出來個小宦官,正好就是上次引楊澤進宮裡的那個,這回又是他。這小宦官來到楊澤的跟前,宣他入宮,而見獨孤女皇。
楊澤跟在小宦官的後面,待走到無人之處,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的金瓜子,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塞到了小宦官的手裡,笑道:「這位公公,現在皇上可是在批閱奏章?本官進去,會不會打擾到皇上辦公?」
小宦官神情激動,手裡緊緊地握著金瓜子,他臉色泛紅,呼吸之色漸粗,道:「皇上她老人家已經批完奏章了,馬上就要用晚膳,現在正在休息呢!」
他把金瓜子趕緊揣入懷中,又道:「不過兩位國公爺都在,正陪著皇上說話,還要一起用晚膳,有他們在跟前時,皇上的心情就會很好,但兩位國公爺卻不喜歡聽政務,所以楊大人說事兒時得快著點兒,免得惹惱了他們,給自己找麻煩。」
楊澤微微一愣,問道:「兩位國公爺?是哪兩位?下官剛從外地來,沒有聽說過哪兩位國公爺是很受寵的!」
小宦官微微一笑,見左右無人,這才小聲道:「就是柳家的兄弟兩個,都被封了國公,他們兩個嘛……嘿嘿,都是年輕美貌之人,咱家這麼說,楊大人明白了吧?」
楊澤哦了聲,這麼說他當然就明白了,原來這兩位國公爺是獨孤女皇的男寵!真沒想到啊,獨孤女皇都那麼大歲數了,卻還這般風流,不但養小情人,還一次就寵幸兩個,她都那麼老了,身體扛得住嘛!
但他也明白,這種男寵是最難對付的,而且必是小人無疑,絕對和君子沾不上邊兒,自己得小心些才行,一會兒和女皇說話時,可千萬不能讓這兩個男寵在一旁聽,要不然消息非得走漏不可,別人就都知道是自己來向獨孤女皇打的小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