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凶兆起於東 文 / 捲土
很快的,那鼎中兌過的藥酒便開始沸騰了起來,裊裊的白色霧氣開始升騰而起,林封謹將周圍的門窗都打開,同時吩咐幾名僕人在旁邊扇風,保持空氣的隨時流通。接著在王胡氏的左手上用一層厚厚的白布包裹,將其掌心按在了鼎口上熏蒸,並且不停調節其掌心與鼎口的距離,避免造成燙傷。
似凍瘡什麼的,很少會生長在手掌的掌心附近,所以王胡氏的掌心周圍是沒有皸裂,凍瘡等等傷口的,這樣的話,即便是有尋蛇的蛇毒,也不至於直接進入血液當中去,只能透過完好的肌膚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去,避免直接塗抹在傷處進入血脈當中。
就這麼熏蒸了大概十來個呼吸的時間,王胡氏忽然皺眉出聲道:
「癢我的手背好癢啊!!」
王詢之頓時知道應該是藥物開始生效了,尋蛇的蛇毒開始與體內的寒毒交鋒了起來,林封謹此時便又將王胡氏的左手齊腕用力束縛了起來,阻斷血脈的流通,乃是要避免被激發出來的寒毒或者說是蛇毒通過血脈流通到全身,造成一些後遺症。
被綁縛住之後,王胡氏的左手更是有一種充盈脹滿的感覺,裡面的熱毒和寒毒在迅速的交鋒,卻很明顯這寒毒根本就不是尋蛇蛇毒的對手,被一步步的逼了出來。
先前林封謹給王胡氏治療凍瘡時候,每個凍瘡上面都用銀針刺了一下放血。這時候,手背上的凍瘡一共有五六個,也就是說手背上被刺了五六下,此時被刺過的那五六處地方再次流出來了稀薄的血液,接著便是清水一般的液體,匯聚在了一起往下直淌。
林封謹此時將王胡氏的左手從鼎口拿了下來,讓人拿銅盆來接住。只見那些清水一般的液體滴滴答答的絡繹不絕,順著手背往下流,流淌在盆子裡面以後,不多時居然就凝結成了冰渣子!要知道,這幾天天氣回暖,還沒有到滴水成冰的時候啊!
這時候,王詢之也是滿臉都是喜色,他自然是看得出來老妻左手的寒毒都是被逼了出來,此時林封謹繼續將她的左手放到鼎上去熏蒸,直到王胡氏覺得手上骨頭都是有一種酥麻的感覺。並且從內到外都是一片火熱,這才停手,將束縛住手腕的帶子解開。
這解開的瞬間,王胡氏忍不住都愜意的呼出了一口氣,此時再看她的左手,本來是紅腫發亮,關節變形,指頭腫脹得和紅蘿蔔一般,此時卻是明顯的小了一號似的。手背上的皮膚也是明顯的鬆弛,多出了皺紋,凍瘡形成的腫塊也是消散了不少,效果非常明顯。最重要的是,除了有點火燒火燎的感覺之外,病痛可以說是全部消除了。
接下來林封謹又如法炮製王胡氏的右手,左手既然成功了。這一次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結果右手還沒有治療完畢,就見到海公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疊聲的詢問道:
「聽說這裡有上等的尋蛇藥酒?」
海公子為什麼知道尋蛇藥酒?那應該是王詢之去通傳的了,他一出現,依照他的輩分和威望,林封謹和王成武自然是不敢失禮,同時站起來問安,海公子滿頭白髮,但兩隻眼睛卻是比剛剛出生的嬰兒還要清澈透明,他也是隨和性子,直接擺手讓林封謹免禮,然後就徑直拿起了那個小罈子聞了聞,哈哈大笑道:
「不錯,不錯,王詢之,老夫今日可是要沾你家的光了。」
王詢之連聲說道不敢,林封謹卻是知道海公子的脾性,便故意嬉皮笑臉的道:
「您老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不如把萬古雲霄一羽毛的法決念給我們聽聽。」
海公子嘿然笑道:
「區區藥酒就想打老夫獨門秘決的主意,這也太小看老夫的神功了吧,若是老夫死前還沒找到接這衣缽的時候,那還可以考慮考慮,不過林封謹你這小子乃是貪多嚼不爛的典型,王家的格物致知神通,陸九淵的七國劍都是神功絕學,絕對不比老夫的這點兒玩意兒遜色,任一門都是值得投入畢生的精力去精研,你卻是學了個四不像出來,還好意思覬覦老夫的身法?」
林封謹聽了以後也是有些汗顏,忽然又看到了王詢之嚴肅的臉色,頓時大叫不妙,因為林封謹雖然是擺在了陽明先生的門下,但是王陽明已經是精力有限,平時授藝教導的,大多數時候還是王詢之。而王詢之卻是那種方正嚴肅古板的人,海公子的這句話一說,林封謹少不得又要「閉關」了
海公子也是一直都有老寒腿的毛病,卻是因為他的神通也是以腿法為主,平時對雙腿的打熬磨練很多,加上上了年紀,難免就被寒毒乘虛而入,右膝的膝蓋處也是腫脹了起來,用手撫摸上去的話,可以明顯感覺到比旁邊的部位都要冰冷得多,彷彿隨時都在上面貼了一根無形的冰棍似的。
而他老人家修為深湛,要祛除體內的風寒濕氣就比王胡氏方便得多了,直接用銀針在沒有兌過的尋蛇藥酒裡面蘸了蘸,直接刺入到了膝蓋處的腫脹痛處(阿是穴)去便是,插了七八根銀針以後,直接引尋蛇的戾氣入體,引誘深入骨髓的寒濕之氣出來相抗,緊接著便是閉目屏息運功。
忽然之間,只聽「波」的一聲輕響,一根插在了膝蓋旁邊的銀針就飛射了出去,緊接著從針眼當中就見到,一股細細的血柱就激射了出來,至少也噴了半尺開外,不過等到淤血噴完了之後,也是開始流淌清水出來,順著小腿往下淌,還沒流到鞋面,就凝結成了冰條。
等到了刺入膝蓋當中的銀針紛紛都跳出來了以後,海公子便睜開了眼睛,愜意的呼出了一口長氣,緊接著咂吧咂吧下嘴,居然給自己倒了一杯尋蛇藥酒,一仰頭就一飲而盡,快得連林封謹都來不及阻止!
「這海先生你也太冒失了。這可是尋蛇之毒啊!!」林封謹震驚的道。他是知道尋蛇蛇毒的變態威力的,中者就算不是立即斃命,接下來卻也是會
若跗骨之蛆那樣纏綿終身,祛除極其不易呢!
這時候,海公子卻是擺了擺手不說話,只是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調息運氣,隔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猛然張口,就見到了他的口中。居然有白光一閃,緊接著便「奪」的一聲刺在了旁邊的那門板上。
緊接著海公子連連倒退了七八步,臉容扭曲,痛苦異常,嘔出來了好幾口鮮血,落在地上都是滋滋有聲。
林封謹仔細一看,卻發覺被海公子嘔吐粗來的這玩意兒赫然是一條血跡斑斑的冰蜈蚣!大概長度只有一寸餘,通體都是潔白晶瑩透明,每一條腿。每一根觸角都是惟妙惟肖,釘在了門板上以後,瞬間周圍就氤氳出來了一團白霧,甚至半扇門板都凝結上了一層厚冰!
見到了這冰蜈蚣。林封謹忽然覺得腰間黑帝鏡當中的水娥發出來了一陣陣的悸動,顯然對這玩意兒很有興趣。好在這玩意兒估計都是好奇,也沒有人爭奪什麼的,所以林封謹估計自己要拿到手的話也並不怎麼困難。
又調息了半晌。海公子才噓出了一口長氣後,毫無長輩風範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大笑道:
「多虧了這口尋蛇酒,才將這隱患給釣了出來。」
王詢之眼神一陣閃爍。盯住了那條冰蜈蚣一會兒,看起來又施展出了看家本領,格物致知神通,很快便道:
「先生什麼時候和西戎的元昊交過手?怎的都沒有半點風聲洩露出來?」
海公子嘿然笑道: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也不知道他是元昊,他也不知道我是海公子,我在崑崙山上看中了一株雪蓮,結果忽然遭人襲擊暗算,我當時一時大意,硬吃了他一招,這才知道此人竟是元昊,而元昊估計看到了我的身法之後,也才知道我的身份。」
王詢之皺眉道:
「此人竟然連臉都不要了?堂堂東夏大牧首,居然偷襲?」
倒是林封謹之前就聽說過元昊很可能是崑崙山西王母埋設下來的一顆棋子,此時兩項印證,越發覺得這可能性最大。海公子將體內的隱患清除了以後,說話都是中氣十足,又倒了一杯尋蛇酒喝下,皺著眉頭嘔出來了兩三口紫黑色的鮮血,甚至還帶著一些深紅色的器官碎片,都是落地就叮叮噹噹的變成了碎冰,這時候才帶著痛楚大笑道:
「痛快,痛快!元昊這一掌,生生在我的身體裡面造了個蜈蚣窩出來,從今以後睡覺也能放心些了。」
林封謹看著那只釘在門板上的冰蜈蚣,赫然都將門板都凍了個大冰坨子出來,心中也是駭然,這玩意兒竟然在海公子的體內呆了十年,可是海公子都依然照常的生活,戰鬥,由此都可以推斷出來海公子自身的實力也是何等強悍?
這時候海公子的氣色赫然都大變,整個人都彷彿是容光煥發了起來,看著林封謹笑道:
「林小子,你這尋蛇酒雖然還不錯,但還是比我三十年前喝過的要差上一籌,我記得泡在了酒裡面的是一條雙頭尋蛇,那酒喝下去,身體裡面完全就彷彿是火在燒一樣,若是頂過去的話,甚至可以淬煉自身的體質呢。」
林封謹翻著白眼歎了口氣道:
「您老人家要求太高了,小子弄到這尋蛇酒,都是費盡心機啊,這極品尋蛇端的是可遇不可求,而且我聽說雙頭尋蛇乃是變異的怪物,那毒液根本就是過於強烈,拿來泡成藥酒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海公子嘿然笑道:
「那是你境界不到的緣故。」
林封謹此時見王成武聽了海公子說「尋蛇酒可以淬煉體質」的話,頗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急忙扯住了王成武大聲道:
「王兄,千萬不要這樣做,我這一次去西戎曾經遇到過一名十分詭異的刺客,一度拿他無可奈何,結果情急之下用這尋蛇酒抹在武器上,在他的腳上劃了一刀。結果這廝雖然沒有當場死掉,但是半個月後我看到他,那完全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生不如死了。」
王成武聽了林封謹的說法以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海公子卻是呸了一口,笑罵道:
「喝尋蛇酒和你拿尋蛇酒當成毒藥塗抹在刀子上,那完全是兩碼事好吧?這尋蛇蛇毒和砒霜卻是截然不同,只要喝酒的時候,嘴巴和喉嚨處沒有什麼傷口,尋蛇酒直接入胃。那麼就完全沒事。和直接將其弄入血脈當中完全不同的。」
這時候,陽明先生也是乘著車駕回來了,一進門後便見到了兒媳婦王胡氏氣色大好,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頓時有些喜悅的道:
「這是尋蛇酒?林封謹你帶來的?」
林封謹急忙躬身道:
「弟子的朋友新送過來的。」
陽明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他和海公子說話就隨意了許多,看了海公子一眼便道:
「你這老怪物也來佔我門下的便宜?我看你現在束縛盡去,估計不日就又要更上層樓了吧?」
海公子笑罵道:
「你個王陽明真是老糊塗了吧?當年不知道是誰厚著面皮分走我五粒歸妄靈丹的,那時候我可有多說半句?不過你這老眼不但沒有昏花。確實更賊了,老夫此時隱患盡去,身輕如燕,要去閉關了。改天再來好好和你算一算這筆賬。」
見到海公子要走,林封謹急忙道:
「副山長,副山長,您的這東西還有用嗎?」
林封謹說的。便是那釘在門板上的冰蜈蚣
,海公子看了林封謹一眼大笑道:
「這玩意兒折磨了我十年,本來是打算將其碎屍萬段拿來洩憤的。怎的你小子想要麼?」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小子此次去西戎,得了一件殘破的水系法寶,覺得這冰蜈蚣的寒氣十分獨特,應該是對修復此寶有幫助。」
海公子很乾脆的道:
「那還有什麼說的,你喜歡就拿去便是,不過這玩意兒上面的寒氣厲害得很,你讓王詢之照看著點兒,一旦你身體被侵入進去的話,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林封謹便躬身領命,王詢之便用錦緞裹了左手,將這冰蜈蚣取了下來,裝在了木盒子遞給了林封謹,告誡他一定要小心行事。這時候林封謹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還得去九淵先生那邊拜望一下,便打算起身告辭,此時陽明先生卻是忽然出聲道:
「你似乎在草原上還有一點基業吧?是叫吳作城的?」
林封謹聽了後有些愕然,然後點了點頭。
陽明先生接著道:
「你的那吳作城可靠著東海?」
林封謹也不知道為什麼陽明先生要提起這事,便也如實的道:
「是的,吳作城乃是完全依靠的海貿為生,否則的話,那等荒涼冷僻的地帶,怎的營造得出來城池?」
陽明先生沉吟道:
「朱晦庵(朱熹)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林封謹一頭霧水的道:
「是聽說過一點。」
陽明先生正色道:
「朱晦庵的學問上雖然有些瑕疵,但在易經和天象上的造詣確實是極高的,當世也是幾乎無人能比了,他夜觀星象,發覺有赤煞之氣起於東海之外,外加用龜甲占卜,全部都是大凶之兆,主動盪,刀兵,便推斷出恐怕近日有生靈塗炭的大劫。而山長近日來也是有所感應,認為凶兆將起於東方。」
林封謹的臉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來,卻聽陽明先生繼續道:
「我思前想後,覺得此事絕對不應該等閒視之,而你的基業則是恰好比鄰東海,很可能會首當其衝啊,趁著此時可能還有些緩衝的時間,你還是做些未雨綢繆的工作為好。」
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道:
「多謝恩師點撥。」
在聽到了陽明先生的說話以後,林封謹的腦海裡面已經開始飛速的旋轉了起來,這刀兵之亂,還要起於東方,究竟是什麼情況?此時海外雖說號稱萬國,但主要的也就是幾個大的。分別是傲來國,日出國,蓬萊國,夷洲,扶余國,盧俱,黑齒這幾個而已。
因為海中多凶險海獸,所以商賈很難往來於這些國家之間,而中原對這幾個國家的瞭解,也僅限於從那邊輸入過來的:女小金,百鍛刀,松風扇,絳紫草等等這種海外罕見的特產,對其具體的情況也是不怎麼瞭解的。
假如陽明先生說的消息是真的,那麼有八成可能都是東海諸國中出現了異動!
假如東海諸國出動兵馬的話,大軍出動的血煞之氣會凝聚在一起,自然對周圍形成威壓,那些生活在海裡的遠古血脈海獸也是有高等的智慧,感覺到了大軍的齊來的龐大威脅,足足可以將其擊殺,那麼也會潛入深海暫避其鋒的。
此時畢竟妖族的時代已經過去,乃是輪到了人類統治的時候,大勢所趨,所以這些具有高等智慧的遠古血脈海獸也只能黯然退去。
當然,能夠驚退這些強橫無比的變態海獸,軍隊的數量至少也是要上萬才行,便是勢力再大的商人,也很難調動這樣一支正規軍來為自己服務,這不僅僅是人脈的原因,還有一點,商人重利,動用軍隊的話,成本也過高了,那還賺個什麼錢?哪怕是賺個幾千萬兩,和軍隊分分的話,估計也剩餘不多。
所以東海諸國一直都與中原沒有商貿往來,就連林封謹這種變態,也只敢於靠著海岸線而行與東夏進行貿易,行入深海的話,那完全都要冒驚人的風險,這樣的話,他的海貿收入都是暴利了。
這裡又有話說了,既然東海諸國與中原沒有往來,那麼他們的特產什麼的又是怎麼進入中原的呢,卻是因為大衛朝的時候國力強盛,會有萬國來朝,三年一小朝,十年一大朝。東海諸國當時也是照樣會前來朝貢,朝貢的船隊自然就有軍隊護送,動用這樣大的陣仗,東海諸國除了貢品之外,還是會運送一些私貨來,因此他們的特產就是這麼過來的。
那麼倘若真的是海外風雲突變,有敵自海上直襲而來,東夏,北齊,南鄭這三個國家乃是首當其衝的,尤其是目前這三個國家都完全還沒意識到海上有威脅的情況下,很可能就會像是明朝倭寇那樣,被攻入數百里以後,糜爛州縣,禍端延綿千里,大傷元氣!
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林封謹忽然也明白了了白鹿書院明明和東林書院不大對付,朱熹卻是要巴巴的跑來送消息。
原來無論是白鹿書院還是朱熹的家鄉,都是在海邊!東海亂生,他便要首當其衝,這兵災延綿之下,個人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白鹿書院也是未必能保無恙,自然要來尋求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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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林封謹又提著尋蛇酒去了九淵先生處,陸九淵詢問了林封謹幾句,然後便留下來了大概小半瓶酒,就讓林封謹將剩餘下來的送去給閔真。
因為閔真自己倒是身體康健,但他的老母和侄子也是深為此病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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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林封謹出門以後見到沒人注意,便將那一隻冰蜈蚣順手就塞到了黑帝鏡上去,便見到了黑帝鏡的鏡面上陡然若水波一般的蕩漾,緊接著便是想直接將這冰蜈蚣吞了進去,那冰蜈蚣居然一下子就猛烈掙扎了起來,居然有要逃走的感覺,可是緊接著黑帝鏡的鏡面上,居然「刷拉刷拉」的飛射出來了好幾條水波也似的觸手,將這驚惶失措的冰蜈蚣生生的拉了進去!!
林封謹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確定這冰蜈蚣幾乎是不可能跑出來之後,便啟程前往閔真家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