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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徹底崩潰 文 / 捲土

    在這樣的混亂情況下,軍官也沒了威信,任隨喊也喊不住,一干被淋得似落湯雞也似的大頭兵一哄而上,一個伙的兄弟們就齊心協力的搶些濕柴吧,這局勢一亂起來,得了,這下天王老子來也沒轍了。

    可這下子搶到的人頂天也就挨些煙熏,還能有口熱水熱飯,但沒搶到的人怎麼辦?

    所以緊接著雨季到來的第二個噩耗就是:斷了炊,人也只能將就著雨水吃點黃豆乾糧什麼的,好在也餓不死,只是拉肚子拉得脫了形,躺在了行軍鋪上直哼哼。

    當然,為什麼東夏軍的補給車隊沒有到,則是因為林封謹也從中出了一大把力,身為地頭蛇,他們難道還不知道對方的車隊行進路線啊?

    拿五桅大艦運出去一部分人,直接攔住便是,倘若李明華這老將在,也未必能在如此泥濘惡劣的天氣裡面護得住糧道,何況現在這些滿腦子陞官發財,還在幻想對面投降的烏合之眾?

    在雨季來臨的第五天,方名很是惋惜的看著遠處的東夏軍軍營,然後歎了一口氣:

    「公子運籌帷幄,不戰而屈人之兵真難想像,這群烏合之眾怎麼可能之前還能殺上城頭,和我的精銳手下殺得難捨難分?」

    林封謹笑了笑,瞇縫著眼睛道:

    「這一戰之後,吳作城至少可保三年平安了。」

    此時的東夏軍,已經是徹底的潰散了,連續四五天的陰雨,全軍當中的帳篷嚴重匱乏,普遍都是五六十人擠在了本來只容納下三十人的帳篷裡面,多的甚至有擠下八十個人的。兩三天肚皮裡面都沒熱食了,後方更是與世隔絕似的,完全都沒有絲毫的音訊傳來。

    在這樣的情況相愛,便是再傻的人也知道自家的糧道被斷。可是也沒有力氣出去。整個人就在充滿了屁味,腳臭。潮濕,擁擠的帳篷一角腐爛,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了,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賭一場。淋著雨水逃回家去,至於逃兵什麼的,就根本不多想了,能回去再說!

    從昨夜起,一名副將率領三十幾個親兵逃跑便成了崩潰的導火索,不過這個副將也是很天真的認為他自己能逃得掉,他們這幾天鬆散的防守使得整個大營早就被徹底滲透了。其實吳作城的人也沒有做什麼大的手腳也就是在馬料草料裡面早就下了些讓牲口拉稀的藥而,這些藥不致命,卻是會讓牲口的體力完全不足以支撐重體力活,簡單的表現徵兆便是:拉稀。不安,走不遠。

    沒有了牲口,想要在淅淅瀝瀝的冷雨裡面走出幾百里泥濘的草原,途中還沒歇間的地方,你以為你是神仙呢?

    到今日午時,偌大的一個東夏軍營,已經是被冷風冷雨摧殘得不成模樣,幾成鬼蜮!

    林封謹將手一揮,吳作城城門大開,鐵騎滾滾,若長龍一般的殺出!三里部的戰士養精蓄銳整整十天,此時正狂掠而出,與這肅殺冷雨形成席捲天下之勢,瞬間就若鐵流一般的衝入了東夏軍營,卻發覺整個軍營當中留下來的人頂多只有一半,並且無不呆滯頹然,毫無反抗的意思。

    ***

    三日後,東夏國君崔疆正在早朝,將一應國事處理完之後,又習慣的提起了南征的話題。

    這些天對於少年崔疆來說,是平生過得最快慰的時光,他喜歡聽到別人說他英明睿智,又喜歡聽到前方的好消息,少年心性,自然是想要開疆拓土,秉承祖宗功業,更進一步,眼下派出李明華掃蕩草原上姐姐佈置下來的一顆棋子,也算是小試牛刀,立威邊塞了。

    所以提到這南征,知趣的臣子自然就會巴結著說一些國君愛聽的話,君臣自是十分相得。而這時候,令崔疆更開心的是,垂簾的姐姐一說到此事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似乎啞口無言,所以崔疆更是樂此不疲了。

    當然,上朝的時候也不能光拍馬屁,罔顧國事,所以自然就有人將話題巧妙的一牽,說到李明華的身後事,提到此事,國君自是十分重視,並且還是他親自點將,卻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歿於任上,忍不住動情道:

    「李將軍扶保我東夏三十年,長勝不敗,除了一應封賞之外,謚號當中也應有武字。」

    這國君的話都是引得人倒吸一口涼氣,謚號裡面加武字,那是建立了潑天的功業才能定的,經上有云:威彊叡德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民克服曰武,誇志多窮曰武,李明華佔了哪一條?

    事實上,能夠在謚號裡面加「武」的,連地球的歷史上也是屈指可數:當年商紂無道,姬發討之,是為「武王」,諸葛亮輔助昭烈帝三分天下,才有「武侯」之名,岳飛精忠報國,屈死風波亭,是為「武穆」。

    這李明華何德何能?居然君上要在他的謚號裡面加個「武」字,無非是取巧逢迎了君上的心思吧?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但此時既然崔王女不發話,王女黨也就都沉默寡言,帝黨的人本來就佔據少數少,也不願意違拗了王上的心思,所以一時間都出現了尷尬的沉默。沒想到這時候崔王女卻忽然道:

    「可,只要君上覺得李明華對得起他的功業。」

    崔疆驚奇的看了姐姐一眼,這還是姐弟之間難得達成共識,便道:

    「李將軍鞠躬盡瘁,死前依然揚威草原,為我東夏立下赫赫戰功啊。」

    崔王女不說話了,這時候王黨中的戶部郎中王宏忽然道:

    「那吳作城雖然是蠻荒苦寒之地,卻是商道要衝,拆毀了未免太可惜了,不若派遣官員前去主持,也算是我東夏在草原上面打下來一顆釘子?」

    他一說話,立即就有人跳出來道:

    「是極是極。在下覺得工部的徐大人就可以肩負起此事來啊」

    那徐大人乃是王黨中人,和王宏穿一條褲子的,便站出來推辭,卻是一副欲擒故縱的模樣。卻又有人跳出來爭。當下便是唇槍舌戰,想來大家都知道了這吳作城十分富庶。若是好好經營,只怕一年不下幾萬銀子,俗話說得好,千里為官只為財。有錢撈的話,苦寒些也是認了啊。

    但旁人也不是傻子,有這等肥缺,誰肯落人後面,幾乎要在朝堂上吵了起來,國君年少,眼見得自己的手下人內訌。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崔王女也冷笑著不說話,直將那朝堂當成了菜市場一樣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名侍衛疾奔著跑了過來,有些喘息,頭上的冠帶都有些歪,身上卻有一股肅殺之意,有的御史這月職分不到(御史每個月必須彈劾三個人,聞風奏事,否則扣錢)的,便尋思著要彈劾這侍衛儀容不整。

    當下便自有巡殿的侍衛迎住,低聲交談了幾句,這時候不知道怎的,本來在交談吵鬧的一干官兒似乎都覺察到了一股肅殺的感覺,頓時閉口不談,搞得整個大殿都忽然安靜了下來,有一種義莊當中也似的死寂

    巡殿侍衛當下便從報信的侍衛處拿了一封軍報,放在銀盤上面,由太監轉呈了上去,躬身道:

    「邊塞急報。」

    國君崔疆心中忽然一揪,倘若是好消息的話,自己都已經是吩咐過,應該是露布入京報捷,讓家喻戶曉才對。

    畢竟吳作城雖然地處偏僻,攻陷其的意義卻是格外重大,一來是他親政以來第一次安排的軍事行動,二來可以給尾大不掉的王女黨一個重創,三來也是滿足了他心中的豪情,犯我龍顏者,雖遠必誅!

    只是這邊塞急報悄然而來,應該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難道是吳作城那邊有小挫?張振灝此行前去不善將兵激起了兵變?或者是西戎,北齊寇邊??

    崔疆在心中一面胡思亂想,一面心中已經泛出來了極大的隱憂,說實話,西戎,北齊寇邊本來是相當嚴重的大事,可是在這時候,崔疆甚至寧願是自己猜想的這兩件事發生,而不是吳作城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信封很厚,乃是牛皮紙所做的,防雨防潮防蛀,這時候國君年少,心中又是心事重重,蒼白細長的手指有些痙攣,一下子發力竟是連信封都沒有撕開。這種事情落在了群臣眼裡,有不少老成持重的大臣都皺了皺眉頭,這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怎的國君就如此不堪呢?

    此時已經有眼尖的太監快步而上,用剪刀把信封剪開,露出了裡面潔白的信紙,還有朱紅色的大印,少年國君迫不及待的將信紙展開,只是掃了一眼,整個人一下子若石像一般的呆滯了,甚至信紙從僵硬的指尖上滑落都是渾然不覺,然後身體搖晃了一下,似乎連站立都很是艱難,倒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王座上,雙眼發直。

    軍報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

    伐吳作城之軍,大敗,疑已被全殲。

    整個宮殿當中,一下子就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窒息意味在裡頭!聯想到剛剛居然爭論的還是要給李明華的謚號當中用「武」字,一大群人居然為了吳作城的鎮守權給打了起來,這是何等的諷刺!!!

    整整盞茶功夫,竟是都沒有人說話!帝黨是在倉皇之間,大起大落當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而王女黨則是用最大的惡意來保持著冷眼旁觀,正所謂之前跳得越厲害越凶,此時摔的時候才是摔得更慘,現在說話,不是給他們台階下嗎?

    還有很大一部分中立的大臣看到了國君的表現以後,心中都隱隱的浮現出來了涼意,國運起伏,命數蒼茫,為君的時候不知道要經過多少艱難險阻,此時這麼一個挫折似乎都要將他擊潰,那麼以後的漫長歲月又該如何?

    這時候,又有軍報送來,第一封軍報的呈送者乃是邊關守將,第二封軍報的呈送者,便應該是兵部職方司。因為往往第二封軍報會介紹得比較詳盡,所以送的時候就會晚一些。

    邊關守將的是示警,職方司的軍報便是讓大人們瞭解怎麼敗的!

    崔疆看著第二封軍報,手中的信箋紙張都在「嘩啦嘩啦」的作響!上面的字體都是觸目驚心。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眼前滑過

    「吾等接納潰兵。或者是五個一群,或者是十個一群。面色青白,狼狽若饑鬼,襤褸似乞丐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請君上定奪!」

    崔疆翻來覆去的將這戰報看了兩三遍:「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這句話當真是深深的將他刺痛了,心中期待的露布報捷和完勝對比上這樣的慘敗結局——確實是慘敗啊!

    窩囊得連丟盔棄甲的潰敗都不是——令崔疆的心中一下子就暴怒了起來,朕乃是一國之君,難道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吳作城?

    一念及此。崔疆雙眼噴火的道:

    「何尚書!」

    兵部的何尚書上前,淡淡的道:

    「臣在。」

    崔疆一字一句,雙眼露出恨意的道:

    「點齊御林軍,朕要御駕親征。踏平這小小的吳作城!!」

    崔疆此話一出,換來的卻是滿朝的死寂,根本就不像他想的那樣一石激起千層浪崔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十分難堪,心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燒,他正要大聲咆哮,發洩心中的怨氣,忽然有一個清朗的聲音淡淡的道:

    「去把軍報拿來給本宮看看。」

    能在這時候用這口吻說話的,只能是崔王女,崔疆雙眉一抬,顯然是處在了狂怒當中想要說話,卻是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然有小太監將崔疆拋在了地上的信箋拿了起來,呈給崔王女,崔王女面紗後面的臉都完全看不清楚表情,不過,最後卻是將那一句最為刺痛崔疆的話給讀了出來:

    「面色青白,狼狽若饑鬼,襤褸似乞丐六萬大軍,恐只逃出這五六百人!」

    殿中的大臣本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他們知道了,王女黨還好,基本上是掌握了吳作城一戰的基本情況,可是,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敗竟到了如此狼狽的地步!!

    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就更不要說了,先前還是被王黨的狂醉興奮所影響,雖不至於和他們一樣,卻心中也是認定此戰十拿九穩,可是,可是這事實卻是如此殘酷,一敗塗地,全局覆沒!

    巨大的反差,將這些大臣們都震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喃喃的道: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崔疆此時也是怒火滿腹,終於忍耐不住,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振臂怒吼道:

    「賊子敢爾,賊子敢爾!朕要御駕親征!朕要御駕親征!」

    只是少年國君此時的作態,落在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眼裡,就更是有些不堪了,之前在看軍報的時候的驚惶,現在的陡然暴怒,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剛愎」兩個字忍不住從心中浮現了出來。

    這時候崔王女才淡淡的道:

    「君上,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崔疆陡然轉身,怒吼道:

    「朕在處理國事,什麼叫做胡鬧!」

    偏偏在這個時候,忽然又有人自殿外前來通報:

    「討蠻將軍在殿外求見。」

    崔疆此時腦子裡面一團漿糊,聽了以後下意識的一揮手道:

    「宣!」

    等崔疆見到了人以後才發覺,那討蠻將軍分明就是自己委派去接管的張振灝,此人這時候臉色青白,渾身上下襤褸,眼圈還有烏青,似乎是穿的百姓衣服,一到了殿上,立即就大聲哭號道:

    「君上!那幫殺才竟是欺上瞞下,將大敗的事情隱瞞了下來,更是目無君上將我打成這樣,您一定要為臣主持公道啊。」

    這時候,兵部忽又有行文至,兵部的何尚書本是中立,將行文看完以後更是勃然大怒道:

    「張振灝!你這狗才,竟然血口噴人!!你身負王命,前去接任隊伍。一路上卻是勒索地方,區區隨行二十一人,居然要當地官府出兩千人的差役公糧!你到達了關上以後,聽聞前方敗訊。便踟躕不前。等到了關上總兵收攏潰兵,居然恬不知恥。前去勒索銀兩,開口則是十萬之巨,以至於激起兵變!」

    「你這樣的蠢物,去上任的時候魚肉地方。區區幾百里路居然走了七八日,彷彿喪家犬那樣惶然逃命,竟是只用了兩天,你這樣連潰兵的兵變都聞風喪膽的蠢貨,真的是平白的玷污了將軍兩個字!」

    這何尚書本來就素有威望,張振灝哪裡知道自己的劣跡都被查得一清二楚?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何況張振灝這種裙帶黨本來就是不討人喜歡,他競爭上位的時候還是踩著不少大將的腦袋上去的。後來更是把兵部侍郎李覓狠狠的羞辱,導致其憤然辭官,可以說是名聲狼藉,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此時這廝倒霉。並且被重重的抓住了痛腳,當然是牆倒眾人推,朝中至少有一大半的官員都在站出來大罵,甚至有幾名王黨的自己人混雜在其中。

    崔王女冷冷的道:

    「君上,這就是你處理的好國事,用的好人!」

    崔王女這句話,卻是攜著滿朝沸騰的怨氣說出來的,既是在借勢,也是在一錘定音,何況張振灝確實是一時得意後,崔疆一力推動他上位的,竟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崔王女卻是接著道:

    「你先前竟然還不痛定思痛,自審一番,還要說什麼御駕親征,你如今剛剛加冠,打過仗麼?見過死人麼?御駕親征是可以隨隨便便說出口的嗎?本來以為你年紀漸長,應該主掌國事,但你看你用的是些什麼人?以傾國之力支持一個李明華,最後把六萬大軍糟蹋得只有幾百個人逃回來!你用一個討蠻將軍,上任十天,刮地皮就刮了六萬兩銀子,更是激得邊關兵變!」

    崔王女說話,就這麼一不帶半絲語氣表情的冷冷說出來,聲音平淡,也沒有起什麼高聲調,卻是指著事實說話,一句一言,半點都沒有什麼誇張,崔疆居然發覺自己怒火沖天,卻是根本無從反駁,就連群臣當中十有**都覺得崔王女說得很有道理。

    崔王女以呵斥國君為開端,自是威凌全場,此時停了一停之後才道:

    「事已至此,還是以先處理目前的糜局為上,追究責任之後來談,天下哪裡有長勝的將軍?南下的軍隊雖然吃了敗仗,卻是不能加罪,也不要呵斥,多加撫恤為主,以懷柔為上,有什麼小過錯的就不要深究了。一旦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會引來他國覬覦,當務之急,是要守緊邊關。」

    聽了崔王女的話,幾名將軍都是覺得是老成持重,謀國之言,紛紛站出來道:

    「殿下所言極是,雖然喪了六萬人,但其中輔兵也有三萬,輔兵瞬間就可以補充完畢,少了那三萬精銳,我東夏還有戰兵三十萬,也不至於傷筋動骨,再募集一批軍士補足兵額就可以了,嚴加訓練,三個月後便能恢差不多復元氣。」

    崔王女接著又道:

    「吳作城孤懸在數千里的荒涼之外,也不知道礙著我東夏什麼事了,非要去興師動眾。我料定這幫草原人也是不會做出殺俘的行為,六萬大軍當中都是精壯,只怕有一半都要被他們留下來當成是牧奴。之前禮部的郝郎中曾經主持過對吳作城的邊貿對吧?在那邊有沒有相熟的人?」

    那郝郎中立即應聲出列,沉聲道:

    「有的。」

    其實這廝心中也是早就心花怒放,吳作城那地方你好好的和他做買賣,賺的銀錢一樣的豐厚,此時搭上了這件事,少不得又是要撈到一筆豐厚的外快了。而且他更是暗自心道不僅僅是有相熟的人,他們的書信我身上現在都還有幾封呢。

    ps:

    我靠靠靠,起點今天卡成了2003年的傳奇了!!當年我在蜈蚣洞一面砍怪,一面大罵:一步一卡,盛大要垮

    今天上作者專區上了一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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