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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卷 第一0115 一刀兩斷吧 文 / 布擼絲

    到處都在廝殺、到處都在流血、老弱婦孺的慘呼聲遍佈整個原本安寧的七里峒、火光、血光、金光組成了一個詭詰無比的世界。

    黎族為了這這一天等待了兩百年之久、而且還是有備而來、七里峒族多族人甚至還在睡夢中就被殺死、而且黎族個個凶狠無比、見人就殺無論老幼、所以只片刻間就有許多七里峒的族人慘死。

    圖麻骨作為七里峒的族長此時心如刀割、要是繼續這樣下去、今日只怕有滅族之禍、他悚然大驚就發現有一個矮小的身影上了祭壇、而那人身後還跟著許多黎族壯士、若是被他們進了祭壇得了那件東西、那一切就無可挽回、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陣寒意從足底上湧、濕透了衣裳。容不得他多想、他呼嘯了一聲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砰!當先幾個黎族壯士被一股大力轟的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眼看是不活了。

    圖麻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出聲道:「大祭司。」

    大祭司淡淡看了圖麻骨一眼,然後在看了看正與黎族交戰的族人,臉上泛起濃濃的痛苦之色道:「圖麻骨你快帶領族人迅速離開這裡,組織所有能戰的壯士抵擋,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圖麻骨遲疑道:「可是您……?」

    大祭司揮手決然道:「快去!難道你想我族苗裔今日覆滅嗎?」

    話音剛落,從火光中走出一個高大壯碩的漢子來,正是那黎族族長,他隨手砍翻一個苗族老人,獰笑道:「苗狗們,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在他身後,無數黎族戰士捶打著自己的胸膛,發出巨大的熊吼之聲,如野獸哮月,嘶吼、瘋狂的衝向了七里峒的人群。

    苗族潰敗姿勢頓急,大祭司咬牙,口中發出一聲輕吟,這一聲輕吟彷彿從地底深處的九幽傳來,又似幽冥在絕望邊緣的低沉泣訴,神秘的聲音驟然響起,迴盪纏繞在七里峒的每一寸地方。

    苗人戰士瞬間喜形於色,精神大震,反觀黎族這邊,從那族長以及那個瘦小男子以下,都是面上突顯驚慌之色。

    威名震懾南疆的大祭司,終於在苗族最為難的時刻出現並出手了。

    輕吟聲後,紅色的光芒,在漫天燃燒的火焰中閃爍了一下,隨即迅速變大,以他站在的那個山間平台為中心,向整個七里峒蔓延過去。所過之處,燃燒的火焰紛紛熄滅,只有那道金柱始終屹立不倒,沒有任何的動搖。

    片刻之後,紅光已經蔓延到苗族和黎族廝鬥的戰場,從後而至,苗人在紅光照耀下安然無恙,但紅光的末端,像是搖曳著尾巴的地方,一個黎族暫時碰觸到這神秘的紅光之後,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直接倒地全身化成膿水,彷彿從為出現過。

    黎族中人大驚失色,紛紛後退,小心翼翼努力的躲藏這紅光,不再去碰觸。

    一時間,苗族眾人聲威大震,原本一邊倒的戰鬥很快扭轉,並且進行了反擊。

    站在苗族大祭司不遠處的瘦小男子眼光微冷,冷哼了一聲,身體化成一道殘影飛上了天空,漫天雲彩開始攪動,從雲彩內由內而外開始亮了起來,熊熊燃燒的火焰把黑暗中天邊的雲彩都點燃。

    有笑聲,轟然傳出,帶著輕蔑和敵視,在空中化作恐怖巨獸,風雲變幻不斷,如奔騰的大海滾滾巨響,如雷轟鳴。

    雲彩前端赫然有人現身,如全身燃燒著的火焰巨人,從半空中俯視下來,如同高傲的神砥緩緩的展示著他的神力,扭動著身軀做出無數奇怪的動作。

    火雨從天而降,所過之處七里峒的建築被火雨籠罩,並且幽藍的火焰彷彿有了生命一般四處跳躍,侵染著所有能燃燒的物事。

    有幾個苗族族人不慎沾染了一點火雨,哀嚎著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大祭司形容冷峻,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比他微駝的身體還要高的骨杖,杖的頂端鑲嵌著一顆非金非石的物事,紅光閃爍,煞是奪目。

    黎族族長以及黎族壯士紛紛看著大祭司手中的骨杖,狀若瘋狂。

    「骨玉!」

    半空中那個火焰巨人甕聲甕氣的說出了兩個字,而幾乎同時他身上的火焰更盛,第二波的火雨卻集中一起對著大祭司轟去。

    大祭司口中吟唱著古老的巫訣,骨玉的頂端那一道紅光彷彿如天幕一般迎了上去。

    南疆五族爭鬥了那麼多年,會巫法的祭祀在族中都是神靈一般的存在,而苗族之所以能壓制黎族兩百多年,那也是得益於苗族有一個威名赫赫,巫法高超的大祭司,而如今黎族卻同樣出了這樣一個人物,戰鬥也就變的撲朔迷離起來。

    氣流在湧動,從天而降的火雨所過之處的空氣亦彷彿在深深的燃燒著,而迎上去的那一道如天幕的紅光卻是盡數兜攬。

    砰砰砰!

    無數的巨響直震的人耳膜生疼,有幾個人甚至被直接震暈當場。

    火雨,紅光在空中相遇,沛然的震天偉力從相接的地方往四處波盪開去。

    大祭司老邁的身體在火雨和紅光交擊的那一刻,悶哼了一聲,嘴角有殷紅的鮮血流出,而他原本枯枝般的身體卻也幾乎同時深深的彎了下去。

    紅光潰散,漫天的火雨落勢不減朝著大祭司衝來,他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鮮血染紅了衣裳。

    然而下一刻,燃燒的雲端發出一聲難聽的桀桀怪叫,一個身影風馳電掣一般欺近大祭司的身體,火焰巨手一抓就把大祭司拿在手中的骨玉奪去。

    火焰散去,顯出一個瘦小的身體來,正是剛才那個走到了祭壇的黎族瘦小男子,他手把骨玉高高舉起,一副得意無比的姿態。

    黎族族人發出嗷嗷的怪叫,掄起碩大的拳頭擂著自己的胸膛。

    此時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大祭司是苗族的支柱,現在他已經敗了,那苗族將再也沒有人能抵擋黎族的攻勢。

    黎族瘦小男子,看了眼地上氣若游絲的大祭司一眼,冷笑道:「哈哈,你也有今天,老狗今日你就帶著你的族人去侍奉你們的狗神吧!」

    他獰笑著,得意的獰笑著,狂笑的身軀在劇烈的起伏,而半空中的那些火雨卻也隨著他身體的起伏而飄落的更快。

    黎族瘦小男子一個輕躍,飄至大祭司跟前,拿著骨玉搖手一指傷重氣若游絲的大祭司,輕蔑的道:「今日就讓我用我們黎族的神器來結束你這老狗的性命吧!」

    他的手高高舉起,骨玉頂端發出妖異的光芒,如電芒一般在緩緩的醞釀著。

    大祭司艱難的看了眼那個房屋裡,亮起的金柱,眼中流露出期盼、焦急、絕望以及種種複雜情緒,而苗族其他族人也如他一般嘴裡似乎在祈禱又似乎在吶喊著,彷彿那對氣度不凡的男女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

    他指著阿合台,嘶聲道:「你竟然會去求獸妖,難道你真的瘋了麼?一旦五件聖器都被他所得,那天下大難不遠,你阿合台也休想活命!」

    阿合台不以為意的冷笑道:「死到臨頭還妖言惑眾,我管他血海滔天,你還是死吧!」

    而黎族族長在內的人當然也注意到了那一道金柱,他帶領著手下亦步亦趨的靠近,想看看那到光芒到底是什麼東西。

    突地,走在最前面的黎族壯士猛然抬頭,而眾人亦隨著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去,但見金光變幻,陡然一收,卻在天空出現了七道光彩奪目的顏色。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交匯,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紛紛張大了嘴看著天空彷彿神跡般的奇光,奇光過後,天上的火雨隨之熄滅,而原本還有停留的紅光也變的偃旗息鼓。

    一時間,只有房屋上方的七色光芒把整個七里峒照耀的如同白晝。

    片刻之後,天空中的七色匯聚成一體,變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太極圖案,轉變陰陽。

    大祭司臉上一喜,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一開始自己就看出這對男女修為深不可測,而且那個男子背上那柄星芒、烈日的劍並不是凡品,加之後來又出現的種種異相無不證實自己的猜測。

    他心中呢喃的道:「犬神在上,天不亡我苗族苗裔。」

    黎族眾人面色各異,明眼人一看如此聲威浩大的奇光,定然不是等閒人或是別的東西能發出的。只有中土的那些修真門人,亦或是南疆的梵香谷才能發出如此道法。

    彷彿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一般,簡陋的房門吱呀一聲推了開來,一男一女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而天上急速旋轉的太極圖案卻化成一道流光沒入男子的體內,天地為之一暗。

    人人靜默,就連一向以凶悍聞名的黎族戰士看到那對男女時也不敢有任何的異動。

    眾人只見,那個俊逸無比的男子,扶著半倚在他身上的絕色女子,一步步向前走來,隨著他目光所及,是若整個世間都在那一對眸子裡運轉。

    楊鵬看著眼前的一副慘狀,房屋被燒燬,無數老弱精壯的人倒在血泊中,甚至有些肢體還不完整,更有的婦由女衣服被扒光,下由身一片血肉模糊。

    這些人在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生命,可如此慘絕人寰的慘劇卻發生的如此突然。

    這讓他想起了草廟村的慘狀,而怒氣也隨之上湧,周圍的靈氣攪動著。

    於是起風了,雲散了,黎族瘦小男子只覺全身一緊,張狂得意的獰笑變成了驚駭和畏懼,他瞳孔大張看著那個俊逸的男子只隨意的揮了揮手,在他身後飛出了一柄星芒烈日的仙劍。

    有星芒透體而出,有烈日高懸而灼,仙劍在飛舞,血光飄灑,讓這個七里峒變的更加肅殺,更加的慘烈,濃烈的血液匯流成河,染紅了大地。

    慘叫聲此起彼伏,黎族戰士在無所不在的劍光下一個個倒下,連逃跑的機會都沒,黎族此次來攻打苗族的勇士不下五百,除了戰鬥時損傷的一百有餘,剩下的在頃刻間就死掉了一大半,而兇手就是眼前那個目光冷淡如水,面容俊逸非凡的男子。

    也不知是誰大喊大叫的往後逃去,而其他黎族戰士也紛紛奪命而逃,那個男子擁有的力量根本不是凡間人能擁有的。

    黎族族長跺了跺腳,原本志在必得的戰鬥卻被完全逆轉,如今再也無力回天,他也向後逃去。

    黎族瘦小男子牙齒緊咬,眼中彷彿能噴出火來,可是那個男子的修為之恐怖,遠不是自己能匹敵的,不過他一想到獸神教給自己的東西,以及手中的骨玉,不由重新燃起了希望,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骨玉頂端射出道道紅芒,紛紛瞄準了楊鵬。

    而幾乎同時,他更是扭動著身體,淒厲而凶悍的聲音,聲動四野,無數的熾烈火球染紅了天空,撞向了楊鵬二人。

    夜在燒,人正狂,星光璀璨,烈日如輪。

    七里峒裡的那條河,漸漸紅了,倒映著天空飛落的無數火球。

    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天空,絢爛的光彩將遠近都照的如同白晝,就算在百里之外,依然能聽到那轟隆的聲響,能看到黑夜裡那團燃燒著的紅雲。

    望著遠處那片閃爍的火光火球交織的地方,一眾人之前就看到金光從遠方而來的眾人愕然停下了身形。

    梵香谷一眾人以上官虹為首,紛紛抬頭看著火光的方向,在他身後是呂順、李洵以及天音寺的法相法善二人,另外一人卻是個女子,正是青雲門的陸雪琪。

    李洵出聲問道:「上官師叔,如今之計該如何?」

    上官虹灰袍輕動,看著火光做沉思狀,俄頃才道:「看這火光如此妖異,想來是妖邪在前方興風作浪,我們不如快快趕去,瞧個究竟。」

    在場眾人就以他輩分最高,他如此說了自然無人反對,更何況眾人也有此意,也就紛紛附和。

    也不待眾人作答,上官虹灰袍飄動,整個人就消失不見,李洵看了陸雪琪一眼,張了張嘴,待看到陸雪琪一副冷漠無比,看都不看他一眼也就不言,追上了上官虹。

    呂順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後面,法相望著遠去三人身影,對著陸雪琪苦笑道:「他們走的好快,看來某些人不是一般的心急啊。」

    陸雪琪不答,絕世容顏上沒有任何波動,深邃的目光深處,偶有漣漪。

    法相法善二人見陸雪琪不言,也不以為意,招呼了一聲就循著梵香谷三人消失的方向而去,陸雪琪緊隨其後。

    整個戰場的人,愕然都停頓下來,望著這天上如魔鬼一般的人物,眼中儘是恐懼,亦有人在深深的驚喜,黎族族長更是捏緊了拳頭,等著這驚天的威力把那對男女化成靡粉。

    此時的黎族瘦小男子也就是阿合台,他的心情的激動的,帶著嗜血的興奮,這是擁有力量的感覺。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全族人看不起,黎族崇尚武力,只有身體壯碩如山的黎族漢子才能值得尊重,享受種種優渥待遇,而他卻只是從小被欺凌的可憐蟲而已。

    如今他在那古洞內求得這樣的力量,緊握著聖器骨玉,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必然要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只有掃除了那個男子這南疆十萬大山定然一他為尊。

    那個男子的艷福真的令人妒忌,如此美麗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不過不要緊,所有的這些馬上都要成為自己的了。

    他心中越想越得意,催動著骨玉的力量又加大了幾分。

    楊鵬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看著沖天而降,快速逼近的火海和紅光,心底深處,久已消失的欲由望,掩埋身心的吶喊,亙古以來未曾消失的驕傲,突然再度升騰。

    他狂呼!

    天地應和。

    天上火焰,妖異紅幕,同時顫抖。

    那個男子雙眸之中的殺意,彷彿來自幽冥的深深的冷意。

    一步,踏出!

    天空深處彷彿有雷聲轟鳴,地底深處巨響不斷。

    他探手一招,星日劍飛回手中,從握手出盈盈而起,有一圈太極圖案如洶湧的波濤一般沿著紋理繁蕪的劍身輕輕蕩漾。

    轟然而下的火光,如天幕一般鋪天蓋地的紅芒,已然接近。

    星日劍劍光緩緩而起,凌厲的劍光如無數飛蝗一般沖天而起,眨眼間就把那帶著驚天偉力的力量瓦解。

    紅芒散去,火光熄滅。

    苗族族人匍匐在地,口中喃喃自語,頂禮膜拜。

    黎族族人個個面如死灰,這等力量似乎只有南疆五族最偉大的巫女娘娘能匹敵,苗族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厲害幫手?

    沒有人能回答他們的疑惑,因為這是他們腦海中升起的最後一個念頭,然後直接投入了死神的懷抱。

    星日劍再動,如長龍出海,穿雲奪月,刺破黑暗,向著天空那個身影。

    奪天地的一劍對著阿合台擊來,阿合台慌亂祭起骨玉擋在身前。

    沉默的脆響在空氣響起,阿合台長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從天上墜落,他咬牙催動骨玉穩定了身形,拼著最後一口求生的勇氣,朝遠方遁去。

    星日劍緊追不捨,帶著誓死不回的決意衝向了那個男子的後背,眼看就要把阿合台劈成兩半,但恰在這時,彷彿亙古的歲月裡有著深深的召喚,亦彷彿持續了十幾年的恩怨情仇在這一片血海中點燃。

    是因為瘋狂而沉淪,還是因為沉淪而癡狂。

    「楊鵬!」

    遠方一句深深的,夾雜著絕望的呼喊,深情的呼喚,亦或是那一股無盡怒意的傷情絕意,從天際突然傳來,如斷冰切雪,如鳳鳴九天!

    陸雪琪白衣如雪,在紅光中破空而至,手中天琊霍然出鞘,藍光照耀,映著她的臉,她的眼,她的憤怒與傷懷。

    火海之中,星光轉逝,烈日沉黯,藍光停在他的前方,嗡嗡作響的劍身彷彿在泣訴著什麼。

    白衣女子緩緩落下,擋在了身前,阻擋了楊鵬繼續追擊阿合台的意圖,她就這樣站在那裡,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在她面前,那個冷漠到極致,那個雙眸裡有無盡殺意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前方,劍眉緊皺是因為痛苦還是因為憤怒。

    法相、法善、李洵三人御著法寶在陸雪琪身後落下,卻唯獨不見上官虹的身影。

    「阿米陀佛!法相、法善二人看到眼前情景,不由連宣佛號。

    李洵把陸雪琪幾人的變化一絲不差的盡收眼底,以他的聰明智慧如何看不出來,眼前的陸雪琪多半不是因為死了這麼多人而變成這樣,那個如夢魘般的名字,那個如自己剋星一般的男子就在眼前。而那個男子此時身邊又有絕色美人相伴,看兩人模樣只怕關係匪淺。

    他眼中怒意時隱時現,為什麼他到哪裡都有美麗絕倫的女子相伴,為什麼連眼前這個自己一直傾心的女子從未正眼看過自己一眼,十幾年的時間卻依然對他一往情深。

    一次次的挫敗,一次次的打擊,他李洵心中的怒氣和不甘如那片燃燒著的火焰一般熱烈。

    李洵怒嘯一聲,青光尺指著楊鵬,喝問道:「楊鵬!這南疆族人世代生活在此處,沒想到你如此喪盡天良,竟然把這些如螻蟻般的凡人斬盡殺絕,你與妖魔又何異?如此喪盡天良的孽障,今日我正道三派就要斬殺你!」

    他認定了這一點,剛才都看到了他想把那個瘦小的男子斬盡殺絕,若不是自己眾人趕到,那人恐怕也死了,只要自己死咬著眼前屍橫遍野的人都是他殺的,那無論是青雲門還是天音寺都不會放過他,就算他再厲害還能對付的了三派?

    最重要的是,旁邊這個女子一定會死心,甚至生死相向。

    楊鵬緊了緊半倚在自己懷中,依舊酒醉未醒的小白,冷笑的看了眼李洵,他昂首大笑,在這片血流成河的紅色土地上,放聲大笑,笑得癲狂,笑得那麼不屑。

    此時整個七里峒除了圖麻骨帶領著剩下的男女老幼躲在一個地方之後,剩下的人非傷即死,黎族與苗族仇怨很深,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黎族人一衝進七里峒就到處殺人放火,見人就殺,根本沒打算留一個活口。

    這也就有了現在這樣一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畫面,後來楊鵬一怒之下又把黎族除了被擊飛了的阿合台之外的所有人殺死,場面只殘忍可怖,令人髮指。

    可偏偏楊鵬的身上纖塵不染,竟然連一絲血跡都沒有,若不是眾人看到他御使星日劍追殺那個男子,無論是誰也聯想不到這個男子會站在這片修羅地獄中,乾淨的冷靜的可怕。

    「就算這些人是我殺的,我又何必像你解釋?你又有什麼資格責問我,你李洵又有什麼本事攔住我,能奈我何?」

    楊鵬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刺激眼前這個如同小丑一般的李洵,手一翻就在手中出現了一件火焰狀的物事,他拎著絲蕙,戲謔的道:「你看這是什麼,你們梵香谷不是一直想追回這件東西嗎?現在它就在我手上,有本事儘管來拿。」

    李洵臉色由紅變白,由白變青,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楊鵬手中的玄火鑒,手指著楊鵬激動的道:「你!……你!」

    楊鵬的目光再也不看他一眼,這種人連給自己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現在的他涅槃八相盡數學會,其中種種妙用已然瞭然於胸,境界更是到了道境的地步,一身道法渾然天成。

    他現在有信心,只要道玄不借助誅仙劍陣的威力,如果打起來他不一定會輸,而且他深信,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這個天下已經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了。

    這不是信心膨脹,而是對自己實力絕對的自信,他不是不敢殺李洵,而是覺得殺這種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成就,更何況那個女子啊,她就站在那裡,她臉上的表情是心痛悲傷還是憤怒?

    是誰傷了誰的心,以為所有的過錯都是那一人鑄就。

    是誰緊咬著紅唇,殷紅的鮮血從紅潤的唇間滴落,在白衣上盛開了一點點艷麗的瑰紅。

    是誰凝眸正相望,點點滴滴,淚水順著唇角與血水混合在一起,濕潤了誰的心間。

    陸雪琪深深的呼吸,似乎要把那個人的影子從自己的心裡摒除,又似乎要將從即可起將所有的過往從這一刻斬斷。

    她揮劍,藍光閃爍,一截青絲在藍光下緩緩飄落,那麼的緩慢,彷彿那麼的不情願落下。

    沒有人說話,辟啪的燃燒聲,低低的哀鳴聲充斥了在場所有人的聽覺,而他們的眼光卻隨著那緩緩飄落的青絲而移動。

    斷了吧!斷了吧!

    將往事都一刀兩斷吧!

    有人,在遠方輕輕歎息,卻最終沒有人,可以聽見。

    那絕望的身影,彷彿依稀從前,正道中人紛紛怒喝戒備,倒映在陸雪琪明眸中的,那個身影。

    她的唇,微微顫抖,低低自語:「楊鵬!往日恩義、情仇,就如同這段落的青絲一般斷掉了吧,那麼現在我們是生死大敵了,拿起你的劍將這一切斬斷吧!」

    然後她持劍衝上,白衣若雪,如火中憔悴卻依舊如此美麗的百合。

    錚!

    銳響聲中,天琊神劍光芒萬道,遮天蔽日,漫天席地,呼嘯而來。

    彷彿她素手揮動之間,天在轉,地在動,風聲激烈,群鬼辟易,竟有無可阻擋之威。

    在她劍光之下,隱隱望見那堅決而憔悴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而下手之間,更是絲毫不留情。

    劍光風聲,銳響破空,遮蓋了天地,從四面八方瘋狂湧來,湧向了那個男子。

    漫天的劍雨,狂呼著奔騰。

    楊鵬面色冷然,可是他的目光卻依然停留在那個女子的身上,他苦笑可是這苦笑中卻夾雜著深深的驕傲和桀驁,他不用像任何人解釋,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釋驕傲如他就算所有的人誤會了又如何,只要相信他的人相信他就夠了。

    他笑容滿面,迎著那漫天的劍雨,迎著那道如劈開天地般的藍色神劍,邁動了腳步,揮手間整個天地頓時多了一道星河,橫隔了這藍光之間,阻擋了所有。

    毀天滅地的劍光在這一道星河面前未能寸進,幾乎同時正道法善法相二人對視了一眼,法相祭出輪迴珠,頓時金光如芒,轟擊在星河上,法善手中禪杖帶著開山裂石之威亦奮力擊出。

    李洵眼中閃著濃濃的憤恨之色,默念了幾聲口訣,亦御使青光尺用出平生所有的勢力從另外一個方向希望能突破這道星河的束縛,打擊到那個男子。

    如此,正道三門最傑出的幾個弟子也在同一時刻聯合起來對付同一個人。

    十年時光,這四人的修為都有很大的長進,特別是陸雪琪一身修為更是高深莫測,可是縱然如此,這四人的聯合攻擊卻沒有把那道星河撼動分毫,更別說接近那個男子半分。

    一聲冷哼,楊鵬攬緊了小白的腰,單手虛空一抓,凜冽的風聲莫名吹響,而飛轉著的星光劍發出一聲震天長鳴,帶著滾滾如雷的轟鳴之聲對著天音寺法相二人腰斬而去。

    法相知道厲害,佛門真法催動到極致,而法善更是不再攻擊星河,禪杖舞動如風,金光如輪,緊接著他把禪杖奮力擲出,竟是想利用禪杖阻擋星河劍的來勢。

    楊鵬眼神不變,星日劍去勢不減,突突的銳響像是把每一個人的心靈割裂。

    轟轟!

    接連連聲劇烈的碰撞,法相身體倒退了五步,眼睛驚駭莫名,而法善更是不堪,身體直接被大力撞飛了出去,禪杖光芒黯淡的飛出很遠。

    法相二人心中的震驚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死亡沼澤時原來這個男子一直在壓制著自己的實力,亦或者他與陸雪琪之間他並沒有與她生死相向的意思,所以也就沒人看出他實力的深淺,可是現在他對自己二人毫不留情,也就受到了最沉重的打擊。

    而他們二人也大概知道了楊鵬的實力,虧自己還以為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表面雖然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驕傲之色,可是內心的驕傲彷彿已經融入了血脈,但現在與對方比起來,原本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心思流轉之間,法相二人卻發現原本帶著凜冽威勢的星日劍卻並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化成一道流虹一般,銳利無匹的劍光疾衝向了李洵。

    李洵瞳孔大張,這一劍之威根本不是自己能阻擋的,不過生死關頭畢竟多年的修行發揮了作用,他把青光尺橫檔在胸前,梵香谷一脈絕學被他發揮到極致,而往日裡無法理解和做到的妙法也在這生死關頭融會貫通。

    他心中憤恨滔天,難怪那人從未把自己當成對手,光這劍之威,想殺自己簡直易如反掌,可是他仍然很不甘心啊。

    眼看著星日劍就要刺透李洵護身的青光,若是被那一劍擊中,只怕是必死。

    恰在這時,斜刺裡突然飛出一道身影,揮舞著手中的法寶奮力抵擋星日劍並且拉著李洵往後急退,無數森冷銳利無比的勁氣化成道道利箭一般襲向了楊鵬。

    楊鵬眼神越發森冷,道:「還以為你們要做縮頭烏龜到幾時,不過另外兩個不打算現身了?」

    來人卻是呂順,他剛才在不遠處看著場中的戰鬥,看到李洵遇險時才挺身而出相救,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後生晚輩的實力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或許只有谷主親來才有可能對付他吧,不過他面現異色的望了望前方。

    剛才陸雪琪一直被星河糾纏脫身不得,聰明如她又如何看不出來那個男子並沒有打算與她對敵的意思,可是越是這樣她心中的傷懷和絕望也就更盛,當下她放下了最後一絲猶豫。

    陸雪琪深深呼吸,在空中連行七步,如同在雲端飄舞的仙子,還不待她開口唸咒,天空已然風捲殘雲,化作漩渦,劇烈顫抖。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古老的咒語再一次在這片土地上迴響,那個白色的身影倒影著誰的眼裡,如同倔強的狂舞百合。

    十年時光,在這個風雨飄搖,血流成河的異鄉大地,在這個天地變色,風雲聚會的地方,一一浮現。

    巨大而深邃的漩渦,在天際急速旋轉,電芒竄動,風聲呼嘯,黑暗中仿若有神靈在奮力攪動,狂吼。

    陸雪琪凌空而立,白衣飄飄,在這片風雷之中,臉色複雜的咬緊了自己的唇。

    青雲門的無上奇術「神劍御雷真訣」被陸雪琪再一次用出,其威力遠不是當年七脈會武時能比擬的,只怕與東海流坡山田不易施展出來時的威力不相上下,如此看來她的進步有多大。

    周圍正道中人無不驚歎,青雲門果真人才輩出,這樣一個女子用出這等奇術,氣象萬千,威力無比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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