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0秀 無缺行刺,思秀掌摑瑩心 文 / 水靈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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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佛門無疑是蘭瑩心內心之中為自己所設計好的一條退路,在她心中祥雲庵卻無異於世外桃源。如今蘭瑩心卻感覺一股說不出的憤怒和茫然。
賀蘭火隨即將一張帖子送到了蘭瑩心的面前了。
「春日已至,悶於家中無益,如今渭河兩岸楊柳嫩綠,和風溫暖,何不前去走走。」
渭河兩岸,一到春日,便有三三兩兩貴族女眷前去休憩遊玩,倒也十分快活。
蘭瑩心原本想說自己已是和離之身,實在不願現身人前,可是對上賀蘭火那雙明亮的眸子,蘭瑩心倒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來了。畢竟賀蘭火本是一番好意,若自己推拒,反而傷了賀蘭火的心。
賀蘭火看著蘭瑩心說道:「如今你與沐天風已有婚約,卻不知曉這沐天風是怎麼樣的人?」
蘭瑩心微微沉吟,然後說道:「他是個英雄人物,讓他娶我是委屈了。實則爹爹對他很是欣賞,且他亦是個好人。」
賀蘭火感覺蘭瑩心對沐天風很是稱讚,可是這稱讚之中,又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疏遠味道。
也許蘭瑩心的一顆心已經冷了,所以難以愛上別的什麼人。
賀蘭火心中一顫,曾經自己也見過一雙相似的眼睛,曾經她從自己的眸子裡看到。那是失去了愛人熱情的眸子。
「那,你對沐天風感覺又如何?」
面對賀蘭火輕柔的詢問,蘭瑩心微微有些尷尬:「他總送一些小禮物和我,也許爹爹提醒過他,總命人送一些我愛吃的糕點,還是十分仔細有心。有時候,他會約我出去一道走走。可是出去了,總碰著別人奇怪眼神。我知他是一番好意,只是我心裡還是覺得十分彆扭。」
那些人奇怪的目光,讓蘭瑩心覺得難以面對。
「也許他只是一片好意,總不忍讓你悶悶不樂。」
賀蘭火的話而讓蘭瑩心微微有些奇怪,她感覺賀蘭火似乎對這位沐天風有些好感。
蘭瑩心打開了窗戶,但見連綿不絕的春雨紛紛而落。
大胤京城的春日,是雨水不斷的季節,每當這個時候,總是會連續好幾日都會綿綿細雨。
晶瑩的水珠輕輕的滑過了屋簷,在窗台結成了珠簾,就如蘭瑩心複雜的心緒,真是點點在心頭。
每逢春日,大胤皇族免不得前去京城東郊春祭。
大胤皇室篤信神明,更相信每年的祭祀能讓農神歡喜,隨即之後的一年就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一道隊伍蜿蜒而行,雪白的祭台之上,豎立著農神之像,祭祀之物以五穀為主,佐以一定規格的瓜果之物。雪白的農神之像一邊,則立了一座婀娜的女神之像。
傳聞之中,農神和桑神本是一對兒,故此桑神立於農神之側。
胤帝手心朝上,行禮之後,奉上清香。眾人紛紛行禮之後,隨即而來的數十舞者,套著五彩斑斕的衣裳,配上如鬼如神的面具,在雪白的祭祀台上,開始翩然起舞。
只見這些衣飾斑斕的舞者,皆右手拿著銅鈴,左手捏著一載桑木。
傳聞農神聞鈴則至,佈施雨水,滋潤土地。伴隨舞蹈,這些舞者手中鈴鐺卻也是叮叮噹噹的作響,蘊含了一股奇異的韻律,似乎當真在與天上的神明溝通著。
祭祀之禮方才一半,天空就開始綿綿下起雨來了,雨水紛紛打在了胤帝的衣衫之上,打濕了衣衫之上精緻的龍紋。一旁的宮人連忙遞過華蓋,生怕將胤帝淋著,卻被胤帝一把推開。
「春雨如珠,正是農神恩澤,此乃吉兆,何須躲閃?」
他任由那些雨水打濕了自己的身軀,目光卻是透出了幾分的悠遠深邃。
慶皇后看著胤帝在雨水之中靜靜站立的身軀,她也拒絕了遮擋雨水。今日她身著繁重的服飾,衣衫上綻放了艷麗的牡丹,這些重重疊疊的服飾一旦沾染上了雨水,頓時就變得沉重無比了。然而在這紛飛的細雨之中,慶皇后猶自像是一朵艷麗的牡丹花,是那麼的美麗動人。
祭祀也快近尾聲了,那祭祀台上叮叮咚咚的鈴鐺聲漸漸暗淡下去了,伴隨而來的則是咚咚的擊鼓之聲。
擊鼓九十九下,就象徵著這次春日祭的結束。
眼看鼓聲將盡,卻是異變突生!
那些台上跳舞的祭祀武者,忽的撩開了衣擺,撩起了雪亮的長劍,面上面具尚未卸下,就朝著胤帝襲擊而來!
胤帝的眼前一亮,他的眼前似乎看到了雪亮的劍海,而這些劍的海洋卻是一柄柄鋒利的劍鋒蕩漾開的劍光而交織而成的。
與此同時,周圍忽的冒出若干黑影。這些刺客人數不過數百,卻個個身手不凡。並且在他們身上,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默契,相互之間配合無間。
武林高手碰上真正的軍隊卻是難免會不幸的,畢竟戰場不同於單打獨鬥,千軍萬馬之中,卻冷不丁不知會從哪裡飛出攻擊。然而眼前這些刺客,雖然人數不多,卻分明乃是一支軍隊!
一支由武林高手組成的軍隊,殺傷力自然是極為驚人的。
祭祀的官員和宮人被圍在中間,四周是隨行的侍衛,然而這些大胤皇宮之中第一流的侍衛卻是紛紛被蠶食掉。
掠動的血花朵朵的飛濺,交織成了一曲淒慘的歌謠。
刺客看似瘋狂的刺殺,實則卻亦有一個穩定且固定的目標,而這個目標則正是大胤之主胤帝!
圍繞在胤帝周圍自然是侍衛之中的精銳,一國之君的重要之意無疑是顯而易見。而刺客的目標卻也自然對準於此。同時和胤帝站在一起的還有慶皇后,她那一身艷麗的紅色,就算是在血腥的屠戮場上,仍然是如此的鮮明奪目。那張明艷的臉孔之上,卻也未有絲毫的恐懼之色。她就像是一尊完美至極的雕像,無論何時都會保住身為皇后的風範,就算是面對刺客也絕不會失儀。
胤帝目光落在了慶皇后身上,如今兩人同時面對刺客,本來身為夫妻,該然有著同舟共濟之感。但是很可笑的則是,他的內心之中並無這樣子的感覺。就算到了這個時候,胤帝仍然能感覺到自己和慶皇后之間有著一股淡淡的疏離。就算是生死關頭,他仍然提防著這個女人。
眼前護衛越來越少,慶皇后的眼神之中情緒微微波動。
她手指輕輕的收入掌內,不由得緊緊的掐住了掌心,任由華貴寬大的衣袖遮擋住自己的手掌。
一名刺客刺死了侍衛,眼看要衝到了慶皇后的面前,一瞬間,慶皇后退後了一步,卻感覺踩住了自己的裙擺。
雖然此名刺客很快被侍衛逼退,然而情勢卻也是已經岌岌可危。
慶皇后站穩了身子,眼中驀然透出了一股銳利之氣。她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從袖中掏出了一把三尺長通體凝紅的長劍。但見銳鋒清吟,光滑流轉,令人的目光不由自的為之吸引。而慶皇后整個人身上也發生了奇異的變化,畢竟她不僅僅是大胤的皇后,且同時亦是紅袖閣弟子,武藝自是非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胤帝的目光落在了慶皇后身上,眼神之中卻是分明多了幾許的提防。他也退了一步,卻分明要離慶皇后遠些。這個渾身上下散發英烈之氣的女人,讓胤帝有著一種深深的忌憚。
當慶皇后將劍拔出來的時候,胤帝的第一反應則是,自己皇后手掌的劍,會不會刺入自己的胸口?
兩個人距離這麼的近,雨水淋得兩人身子冰冷。胤帝心知,只要慶皇后一轉身,手中的劍微微一動,那麼自己的胸口就會綻放一朵血花。
慶皇后始終背對著胤帝,那道婀娜的艷影,在雨水之中卻十分鮮明。
胤帝的心就如繃緊的弓弦,卻沒有絲毫的放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怒喝伴隨如金龍一般的劍光,滔滔襲擊而來,不但將漫天的雨水化作兩半,且伴隨了漫天的血花飛舞,然後一朵朵的慢慢的綻放,在雨水之下凝聚了滔天巨浪。
伴隨這如虹一般的劍勢,刺客的頭顱卻是紛紛掉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俊朗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烏黑的髮絲輕輕的拂過了俊朗的臉頰,一雙眸子浮起了琉璃色的光彩。腰間的玉玲瓏仿若與金劍共鳴,發出了清越的嗓音。那劍柄之上的金龍栩栩如生,帶著一股傲然的金芒,掠動死人的氣息。
「是海陵王!」
「海陵王前來救駕!」
眾人眼中頓時多了幾許的興奮,顯然振奮了士氣。這個大胤第一高手就算毀譽參半,然而卻永遠是大胤人心目中的英雄,當他到來之際,卻自然帶給了眾人以信心。
伴隨曇青訣而來的,還是曇青訣親衛黑牙軍,這些黑牙軍卻實力更加驚人,那些刺客本來只是稍佔上風,如今黑牙軍的加入,讓他們迅速的潰逃。
就在這個時候,慶皇后亦是開始動了,她手中的劍掠動血色的光芒,卻讓一朵朵艷麗的花朵在人前緩緩綻放,順手刺死了一名刺客。
雨水輕輕的滑過了胤帝的臉頰,他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些年來,他內心之中一直藏了一個噩夢,那個夢中自己的皇后用那把嫣紅的劍刺去了自己的心頭。雨水將慶皇后的黑髮打濕,點點的水珠輕輕的順著慶皇后的臉頰滑落。春日的天氣已經開始溫暖起來了,可是渾身被雨水淋濕之後,還是有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春日的農神祭之後,那些關於太子府的謠言卻無人再提。所有的人都只提一件事,那便是農神祭上,胤帝遭受刺殺。那些刺客莫名而來,將那些祭祀的舞者盡數殺死,然後冒充其中,卻在農神祭祀之上殺得措手不及。而那些刺客死掉大半之後,就如潮水一般退去,卻居然未曾留下任何的線索。這些刺客彷彿是憑空出現,又從空氣之中消失,就算大胤的軍隊搜遍了京城,卻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裡可是大胤的京城,居然有一支神出鬼沒的刺客出現,且居然又消失無蹤。這讓京城的百姓又是驚駭,又是興奮,只聽街頭巷尾都是在議論這件事情。
春日的渭河兩岸,青草青青,草地卻是柔軟的。
輕薄的綢緞圍起一塊地方,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這樣子綢子圍住的地方,自是大胤貴人休息的地方。
容思秀長長的髮絲覆蓋在額頭之上,卻又從中分成兩股,然後攏到了耳邊。華麗的裙擺之上,以金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領口寬大的疊加和寬闊的裙擺越發襯托出容思秀的身子娉婷。她輕輕的將棠奕摟在自己的懷中,手指輕輕的拂過了孩子清秀的臉頰。
棠奕身子不若重華那樣矯健,卻亦是個健康的孩子,眉宇觀之當真是說不出的英俊。這個孩子卻是不耐煩的藏在母親的懷中,飛快的掙脫了容思秀的束縛,而要跑出去玩。
只見棠奕眼珠一瞇,眼睛之中卻是透出了幾分狡詐,他捧著一個小小的球,輕輕的扔出去,逗得重華樂顛顛的去追,暗中卻伸出腳,扳了重華一下。
重華小小的身子摔到了青青的草地上,雖然不是很痛,卻是輕輕的抽噎了一聲,眼睛裡浮起了點點的淚水,無辜的看著自己這位堂兄弟。
就在這個時候,棠奕背後被人重重的推了一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忘憂已經撲過去按住了他的小肚子,然後狠狠的去擰棠奕的臉頰。
幾個糰子頓時在草地之上戰成了一團,唯獨靖瑜斯斯文文的坐在一邊,一臉擔心卻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幾名侍女頓時將幾個糰子給分開了,棠奕也不知怎麼的,就是喜歡欺負重華。重華雖然比他厲害,卻總抵不住棠奕的狡猾。而忘憂這個姐姐,卻又是極為疼愛弟弟。
孩子分開之後,各自被訓斥了一番。
棠奕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堂兄,心想今天又不能跟重華玩了。哼,待在家裡好生無趣,誰讓重華大他兩個月,卻佔據了哥哥的名字,真是氣煞了他了。所以他老愛捉弄重華,然後看著重華眼裡含著淚珠兒的樣子。
賀蘭火不由得扶額,自己這個傻兒子。棠奕用這一招也不知道騙了他多少次了,可是卻始終還會上當。
小孩子的胡鬧讓人啼笑皆非,但是也給此處染上了一份熱鬧的氣息。
只是靜靜坐在一邊的蘭瑩心,卻是容色憔悴,面上雖然含著笑容,卻顯得並不是那麼的快活。
容思秀命人將酒杯放下,這些酒杯都是玻璃做的,當真是晶瑩剔透,在陽光之下散發點點光芒。玻璃對於大胤還是個稀罕玩意兒,用玻璃做的酒杯自然是極為難得。
「前日裡我尋得一壺好酒,正適合今日引用。」
侍女將酒捧來了,這酒色澤鮮紅,似桃花一般,顏色更是喜人。這是西域傳來的葡萄酒,容思秀的這一壺酒自是難得的上品,味道甜美甘醇,卻無絲毫酸味。當這葡萄酒倒入了玻璃杯中之後,透明的玻璃杯透出了美麗的嫣紅。容思秀身子不好,不過也小小的飲了半杯。
然而這醇厚的美酒,卻讓蘭瑩心禁不住多飲了幾杯。這樣的酒,溫潤而可口,蘭瑩心飲了幾口之後,漸漸失去了節制。
酒氣上來之後,蘭瑩心也被酒氣熏紅了臉頰。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喧嘩之聲。原來有一些青年男子在此飲酒,卻又因為一時意氣爭執起來了。
「春桃,你去看看,究竟發生何事了?」
那丫鬟前去打聽,原來這兩隊人,一群乃是御林軍中的軍官,一群乃是京中一些貴族子弟。大胤民間尚武的氣氛亦是極為濃烈,故此這些男子一旦飲酒飲醉了,難免會生出口角,發生糾紛。
這春桃是個十分伶俐的性子,將打聽到的消息說得當真是生動有趣。
雙方起了衝突之後,相約比武解決,那貴族子弟之中,有一人十分了得,已然敗了三名禁軍高手。
這些禁軍青年軍官亦差不多是身家清白,家世不錯的武將子弟,如今已經心中著惱,好在大家還是遵守規矩,卻也照著最先約定好的一般,一對一的決鬥。
眾人皆知這附近有著不少的貴族女子觀看,又怎肯認輸?更不願意在這些女眷面前丟臉。
那貴族子弟之中的高手乃是南宮家的嫡子南宮飛鴻,亦是南宮千行的胞弟。如今南宮千行已經娶了姜雲君為妻,有這樣個會賺錢的老婆,南宮世家的生意亦是蒸蒸日上。而看到南宮飛鴻,賀蘭火禁不住微微一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恣意胡鬧的日子。隨即賀蘭火命人將這些薄薄的緞子撤掉,讓蘭瑩心看著這場比試。
「咱們少年時候,似乎也不比他們規矩。那個時候我不喜歡王爺,你們以為王爺欺辱於我,故此還對我十分支持。」
想到了此處,賀蘭火的唇角浮起了淺淺的笑容。
蘭瑩心也是禁不住一笑,眼睛之中漸漸多了幾絲明艷的光彩。
「你猜他們誰能得勝,可要跟我賭一賭?」
說罷賀蘭火解下了一枚髮釵說道:「這枚髮釵是我新做的,你若是贏了,我就輸給你好了。」
蘭瑩心眼見賀蘭火這枚髮釵做工極為精美,色澤光潤,價值不菲。
她也看得出來,這是賀蘭火刻意逗自己歡喜。
蘭瑩心微微沉吟,然後說道:「禁軍之中人才輩出,飛鴻始終還是不如吧。」
一邊飲酒的青年男子,看到蘭瑩心的到來,卻驀然眼前一亮。
方才眾人在他耳邊攛掇,讓他出手,沐天風一直微微含笑不語,不為所動。對於沐天風而言,這所謂的意氣之爭,實在是無趣之極,十分無聊,故此他亦無意插手。然而當他看到蘭瑩心出現時候,沐天風卻是哈哈一笑,站起了身子。
男人都是喜愛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賣弄的,沐天風也是絲毫亦不意外。
南宮飛鴻又飲下了一樽酒,神色之間狂傲之色更加濃烈了。就在這個時候沐天風卻是掠到了他面前,淺淺含笑,高手氣質一展無遺。
一開始比賽,賀蘭火就知道沐天風必定會贏了。南宮飛鴻雖然是高手,然而和沐天風比起來,就少了幾分軍中歷練的果決和沉穩。那些貴族子弟之間的打打鬧鬧,卻和真正生死相搏,戰鬥經驗豐富的老手有著的差距的。
果然不出數招,沐天風就擊敗了南宮飛鴻,他將南宮飛鴻的單手反剪,南宮飛鴻痛得呲牙咧嘴。在賀蘭火看來,沐天風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
若真當南宮飛鴻是敵人,恐怕沐天風會將南宮飛鴻這雙手硬生生的折斷了。
南宮飛鴻雖然驕縱,卻也是個實誠的人,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他連連認輸。
周圍若干仰慕的目光頓時落在了沐天風的身上了,女人的骨子裡,還是崇拜強者的。這樣會讓她們有一種被呵護的安全感,感覺到自己得到了依靠。
而如今沐天風乾脆利落的贏得了比賽,讓在場的女子禁不住芳心動搖,更不要提沐天風有一張英俊而剛毅的臉孔了。賀蘭火也有些感慨,曾經的沐天風,雖然是一名高手,可是那個時候的他還帶著少年的青澀,和擁有成熟氣質溫和的太子比起來,自然少了一些魅力。
有時候賀蘭火覺得,蘭瑩心之所以喜歡太子,無非是因為她骨子裡想找一個成熟溫和的男子。就如蘭雲卿那樣,溫和之中帶著包容寵溺。
賀蘭火注意到蘭瑩心的神色有些茫然,她將自己那枚髮釵插到了蘭瑩心的鬢髮之間,然後在蘭瑩心的耳邊悄悄說道:「瑩心,看來你的未來夫婿,確實英雄了得。」
沐天風也是很好的,至少是一個執著而絕不認命的人。
豈料蘭瑩心身子微微一顫,她的臉上非但沒有半分喜悅之色,反而湧起了一絲惶恐,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這樣一位英姿煥發的夫婿,她心中非但沒有產生半點波瀾,反而隱隱有些排斥。
就算不是因為太子,她也不樂意就這樣急匆匆的再嫁人,因為如今她的心中,還有著一道傷痕,甚至痛得難以忍受。
這樣和煦的春風,這樣美好的環境,她內心的堅冰卻始終無法融化。
她害怕別人的目光,害怕別人好奇,為何她原本是太子妃,轉眼卻另嫁他人了。她怕別人說她水性楊花,勾三搭四。之所以答應這門婚事,是因為賀蘭火和父親的期望,她不願意這些人的眼中透出幾許的失落。
原本如此告訴自己,原本亦想要迎接新的開始,可是如今她沒有辦法騙自己,她的內心還是害怕。
蘭瑩心原本只想看個熱鬧,可是當她看到了沐天風的時候,內心深處不由得升起了幾許畏懼。
如今她回過神來,甚至不由得退後了一步,只盼望別人不會留意到自己。
沐天風卻渾然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贏得了比賽,剛才的賭約是一枚精緻的匕首。這枚匕首是南宮飛鴻的心愛之物,匕首鞘上鑲嵌了若干寶石,當真是寶石生輝,珍貴萬分,只恐怕不少於萬金之數。
若非南宮飛鴻一時意氣,也不會拿來賭博,如今南宮飛鴻內心之中感到了深深的後悔,卻也是願賭服輸的人,故此將這匕首給奉上。
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贏得了比賽,並且得到了這個綵頭,沐天風當真是說不出的意氣風發,說不盡的快活自在。他不由得笑起來,拿起了這柄匕首,奉送到了蘭瑩心的面前,當著所有的人面說道:「瑩心,此物給你吧。」
他就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蘭瑩心跟太子和離,卻亦是被自己視如珍寶,他會將所有的珍貴寶物都捧到蘭瑩心的面前,只要蘭瑩心喜歡。
蘭瑩心卻是感覺自己身軀在輕輕的顫抖,原本想躲開眾人的目光,然而如今所有的人目光卻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也許自己該拿起了這柄匕首,露出歡喜的笑容,可是蘭瑩心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宛若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了。
恍惚之間,她似乎是聽到了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而這些話兒卻是無疑都在議論自己。
「這就是那位被休的太子妃?」
「為何如今又已經有了情郎,不是剛休不久?」
「聽說這位沐副統領才一歸來,太子妃就與太子和離,這其中無不蹊蹺。」
「我早有私情,故此如此。」
這些話讓蘭瑩心難以忍受,然而這些議論的話語,似乎也只是她的錯覺。若干年前,有人敢在賀蘭火的面前挑釁,出言不遜。可是那個時候,賀蘭火只是一個父親早死,空有頭銜的孤女。現在卻亦是不同了,如今的賀蘭火是手握大權的海陵王妃,並且誰人不知道她的手段殘忍,絕不容忤逆之人。
故此在賀蘭火面前,又有什麼人敢議論蘭瑩心呢?
這些話與其說是蘭瑩心聽到的,卻不如說是蘭瑩心內心之中的聲音。
錯了,錯了,確實沒有人敢當眾議論。蘭瑩心癡癡的想,可是他們的心裡,一定是這樣子想的!
她神色變得奇異之極,這樣的壓力,讓蘭瑩心再也禁受不住了,她宛如崩潰了一般,轉身掩面就走。然後淚珠子不斷垂落,打濕了蘭瑩心的臉頰。
蘭瑩心的這個舉動,讓眾人都驚訝之極。同時這也引起眾人的猜測,莫非蘭瑩心並不願意嫁給沐天風嗎?
蘭瑩心卻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去,只想要逃離眾人的目光,逃開眾人的注視。
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可是周圍卻也已無窺測的目光了,眼前只有清清的江水。
蘭瑩心驀然雙膝一軟,隨即軟軟的跪下來,用手這樣掩住了臉孔,肆意的哭起來。
彷彿要將自己滿心的悲苦盡數哭出來!
也不知多久,蘭瑩心終究止住了淚水,她看著自己面前清清的江水,她癡癡的想,也許自己踏入這江水之中,那就什麼樣子的煩惱也沒有了。
想到了這裡,蘭瑩心一步步的朝著江邊踏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掌扣住了蘭瑩心的手腕。蘭瑩心身子一顫,回身之際卻正好看到了沐天風英俊又驚訝的臉孔。
蘭瑩心甚至不敢去看沐天風的眼睛,她不知道沐天風為何會喜歡自己,肯為了自己成為太子敵視的人,可是她很清楚的是,自己並不喜歡沐天風。
「與我一起,接受我的情意,成為我的妻子,便讓你如此痛苦,恨不得投水自殺嗎?」
沐天風嗓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