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33 火兒有喜 文 / 水靈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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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馮貴妃暗暗打了個寒顫。
冬日初晴，天空亦是碧藍若洗，皇宮各處道路之上積雪雖然被清除了，可是屋頂的積雪猶在，觀之一片銀裝素裹。地面冰雪雖然已經被打掃乾淨，卻猶恐宮裡的主子一不小心打滑摔倒，故此鋪上了一層細細的松枝。馮貴妃穿著靛藍色披風，一邊一個宮女提著暖爐，一個打著厚傘。
前面幾株梅花紅得十分燦爛，馮貴妃張目一望，正好看到賀蘭火隨著慶皇后走來。這讓馮貴妃難掩內心之中的嫉意！
慶皇后比她生得明艷，也比她美貌，除了性子沒馮貴妃柔順，論容貌慶皇后還勝過馮貴妃一籌。縱然慶皇后多年以來，並無生育，她也可以收養曇敏彰，曇敏彰也對慶皇后十分孝順。縱然慶皇后性子強硬，皇上近來卻是對她越發好了。馮貴妃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生不平，只覺得為何所有的幸運，居然都落在慶皇后身上。
皇上寡情也罷了，為何皇后頭銜則在慶皇后身上，而自己則只是個貴妃娘娘。
馮貴妃心中雖萬般誹謗，面上卻是半點不露。
眼見已經到了慶皇后的跟前，馮貴妃行禮道：「見過姐姐。」
「起來吧，難得今日妹妹好興致，居然湊到一處，天氣寒涼，還是去那邊亭子坐坐吧。」
慶皇后領著馮貴妃到了亭中坐下，只見這亭子地面居然是暖烘烘的，烤得人很是舒服。想必這亭下安置炭火，再鋪上幾層，自然暖意融融。顯然慶皇后早有所安置，故此此處方纔如此溫暖。
馮貴妃留意賀蘭火婚後果然面色姿容，容色越發艷麗可人，這樣逼人的容光，就連馮貴妃身為女子，也是看得微微一怔。想到賀蘭火得到丈夫全部的愛寵，馮貴妃心中卻也是有些不是滋味。曇青訣對賀蘭火甚是寵愛，這一點可是比宮中的女子強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一邊一行宮娥上來，將燒煮好的奶茶送上。大胤先祖亦是遊牧民族，故此宮中有保存這種冬日飲奶茶的習慣。冬日飲這種飲料，不止可以暖身，且能補充脂肪熱量，確實很是合適。而這種奶茶最初是新鮮牛奶加茶葉和鹽熬煮而成，現在是給宮中貴人引用，自然是考究得多了。
那銀杯之下，墊著一個注入了熱水的墊子，保持這奶茶溫熱。
慶皇后要飲用之前，賀蘭火身為宮中女掌，小心翼翼的揭開蓋子檢查一番，自然是為確定有毒無毒。聞著淡淡的奶香茶香，賀蘭火卻驀然感覺胸口又悶又脹，很是不舒服。
她雖不欲失態，只是感覺自己似乎要嘔出了，立刻躲開一邊，輕輕的按住胸口，卻嘔不出什麼。
雖然在慶皇后面前失儀，可是慶皇后卻似乎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目光灼灼，落在賀蘭火的身上，神色有些古怪。
「賀蘭女掌，你身子既然不舒服，不妨讓宮中的御醫為你檢查一番，看看究竟是何事！」
賀蘭火連忙搖頭說道：「是屬下失儀，又豈敢勞煩宮中御醫呢？」
慶皇后含笑說道：「快別這樣說，你不止是宮中女掌，還是大胤王妃，這身子可是金貴之極。而且在我看來，這說不定是好事一件。」
賀蘭火微微有些錯愕，她想到了一個可能，卻是不敢置信。
雖然自己便是一名大夫，可是如今賀蘭火居然不敢對自己檢查一番，也許是心中有些患得患失吧。
也不多一會兒，只見御醫急匆匆前來。既然是慶皇后召見，這宮中御醫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眼見慶皇后手掌一揮，隨即命這位御醫為賀蘭火看診。也不多一會兒，這御醫便滿臉堆歡說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如今你這脈象顯示，你顯然是有孕在身了！」
賀蘭火一顆心飛到天上，縱然這些日子曇青訣和自己親密無間，但是她也從未想過，自己這麼快就能有了孩子。她一時有些錯愕，有著幾分驚喜，又有著幾分忐忑。前世自己失去的如今再次擁有，這讓賀蘭火這一瞬間甚至有幾分的忐忑。
「當真如此？」賀蘭火不由得如此問道，話語之中有著幾許不可置信。
那御醫含笑說道：「王妃也是學醫之人，該能查探明白。」
賀蘭火將指尖扣在了自己的腕間，脈如滑珠，果真是懷孕之相。
「難得你身子健康，這麼快就有了孩子，真是青訣的福氣。」說罷，慶皇后還將一串天香珠賜給了賀蘭火，給賀蘭火壓驚。
馮貴妃看在眼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眼見慶皇后和賀蘭火這樣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馮貴妃覺得很是刺眼。她也不甘示弱，隨即也賞賜了賀蘭火一塊麒麟玲瓏玉，賀蘭火也含笑收下，並無推辭。
表面上看，賀蘭火似乎毫無記恨，可是馮貴妃自己心裡始終有個疙瘩。
當初她夥同芳嬪，陷害賀蘭火的清白，之後芳嬪被賜死，賀蘭火的心狠手辣，在馮貴妃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回到寢宮，馮貴妃猶自心緒不寧。
只要拉攏了曇青訣，曇希照就佔盡上風了，可是討好曇青訣並不容易。金銀珠寶、權勢富貴，這些東西曇青訣全部都有了，又有什麼好稀罕的呢？說到女人，馮貴妃很難找到能比賀蘭火更美的絕色女子，更不要提曇青訣對賀蘭火情深似海。他們夫妻方才成婚，十分甜蜜，自己又能如何呢？
馮貴妃定了定神，想到了今日賀蘭火懷孕之事，頓時禁不住心中一動。
賀蘭火既然已經有了，那麼這些日子必定不能伺候曇青訣。別人都說曇青訣和賀蘭火新婚，在床上索求無度，如今床上沒人伺候，只恐怕也有幾分空虛。就算曇青訣心有所屬，那又如何呢？當初胤帝那麼的愛完顏海珠，天下聞名，人人都知曉胤帝傾國一怒為紅顏，結果胤帝寵著完顏海珠同時，卻也照樣後宮三千。
男人嘛，就是這個樣兒，這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
當初胤帝娶了皇后，納了妃子，雖看似半推半就，為了拉攏朝中勢力。如今完顏海珠死了，胤帝卻也仍然貪戀青春美貌的女子，總不見得去殉情死了。
曇青訣之前對賀蘭火十分傾心，如今賀蘭火已經嫁給曇青訣，得手了自然不如未到手那般金貴。縱然曇青訣面子上過不去，只要替曇青訣找好借口，想必曇青訣也拒絕不了一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可人兒。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原本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賀蘭火身子不舒服，自己派人伺候也是無可挑剔。
賀蘭火雖和慶皇后親近，然而自己要是在曇青訣身邊添個人兒，也不怕曇青訣一心向著太子了。哼，希照天縱之才，勝過那懦弱無能太子千倍。皇上心中必定還是心愛希照，否則又豈會將希照留在身邊。
回到海陵王府，賀蘭火心中很是歡喜，面上也是浮起了淡淡的喜悅。待等曇青訣回來，大步走到了賀蘭火身邊說道：「下人說你早回來了，今日為何回來得這般之早？」
眼見賀蘭火垂頭不語，曇青訣撫摸著賀蘭火烏黑的髮絲，不由得沉聲說道：「可是宮中有人欺辱於你？」
「有王爺你當擋箭牌，宮裡誰敢欺辱我。」賀蘭火輕啐，低低一笑。
「唉今日我在宮中，胸口悶悶的，想要吐出來，然後宮中大夫替我看過。」
曇青訣心中一驚：「你身子怎麼了？」
當賀蘭火抬起頭來時候，曇青訣方才發現她一張臉艷若桃花，眼眉之間有著幾分羞澀喜悅。
「沒什麼，宮中的御醫，只說我如今已經有了。」
話說到後面，賀蘭火嗓音越來越低，可是曇青訣的耳力極佳，畢竟還是聽清楚了。
一瞬間，曇青訣又驚又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要做父親了。
「真，真的嗎？」一貫沉靜的曇青訣也是有些結巴了，眼睛更是極亮。
「哈，想不到我的火兒居然這樣就有了。」
賀蘭火哼了一聲：「這和王爺沒節制也無不關係。」
曇青訣不由得哈哈大笑，心情愉悅：「這豈不是好事。」
他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彷彿是觸碰什麼珍寶一般，按在了賀蘭火的小腹之上。縱然賀蘭火說孩兒才一個月，摸不出什麼，可是掌心傳來的溫暖卻也是讓曇青訣的內心微微溫暖。
自己戎馬半生，手上沾染了不少的血。這些血縱然是敵人的，卻也改變不了他滿手血腥的現實。
可是現在，曇青訣感覺到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小腹之中，孕育了一個新的生命，這份感動和心悸，是曇青訣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靠在曇青訣的懷中，賀蘭火心中也不由得很是甜蜜。
曾經的自己，心中懷著對上一世的仇恨和不甘，有時候午夜夢迴，她還是做著噩夢，彷彿回到了過去又再次失去了一切。可是現在，如今自己靠在這個男人的懷中，賀蘭火卻只覺得內心一片平靜和安寧。
這份難得的平靜，是賀蘭火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擁有獲得的。
她手指輕輕的按住了自己的小腹，眼神之中卻是湧動了一絲明艷堅決的光芒。母親的本能在賀蘭火的骨子裡蠢蠢欲動，上天再次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能擁有這個孩子。這個小小的生命是她所愛的人與她一起孕育的，賀蘭火內心之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好好保護這個小生命。
大胤皇宮之中，當馮貴妃命曹雪兒抬起頭來之時，眼中也是不由得多了幾分滿意。眼前的少女不過十六七歲，正是馮貴妃所想找的人選。
賀蘭火艷色無雙，若是馮貴妃再找一個美人和賀蘭火鬥艷，顯然極為困難。眼前的曹雪兒神態微微羞澀，雪白飽滿的額頭上，劉海居中分到了兩邊，掛在耳上，秀髮梳成了黑色的小辮子，垂落在兩邊肩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似小鹿一般的羞澀，卻隱隱有著少年女子的俏皮好奇。
這樣子的女孩子，當真當得上小家碧玉四個字，雖無傾國傾城之色，卻也是俏麗可人，令人一見就禁不住想要心生親近。
「據說你父親乃是海陵王舊部，可有此事？」馮貴妃懶洋洋的坐在一邊，當真是媚骨天生，看著曹雪兒的目光卻彷彿是在審視什麼貨品，對此評頭論足。
「是，我父乃是海陵王舊部，五年前與青野大戰之中，捨身相救，為了王爺而死。當初我爹臨死之前，王爺問他可有什麼心願未解，父親只托付王爺照顧家人。只是家母生性倔強，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匆匆離開了京城。這些年來，王爺也派人尋過。」
曹雪兒含蓄的指出自己和曇青訣之間的關係，面上隱隱有些得色。馮貴妃看出曹雪兒絕不似她母親一樣的安分，否則也絕不會到此處。這樣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子，送到曇青訣身邊，實在是最好人選。
想到這裡，馮貴妃則對著曹雪兒叮囑一番，最後說道：「只能你能討得海陵王的歡心，王妃雖然厲害，但是本宮自然會助你。」
賀蘭火性子要強，必定會拈酸吃醋，那麼曹雪兒依附自己也是極為自然的事情了。囑咐完畢之後，馮貴妃則將這個曹雪兒賜給了海陵王府。相信曇青訣念著故人之情，自然不得不收納。
就在此刻，只見容思秀前來問安。
既然曇希照都已經留在京城了，那麼他和容思秀成婚也是遲早的事情。容思秀心思通透，很會討馮貴妃歡心，近日更常來宮中走動。
眼見這個曹雪兒出去，正好被容思秀撞見，容思秀心中突然有著幾許不安。
馮貴妃雖然覺得這個未來的兒媳倒也會討人歡喜，然而總嫌棄容思秀身子單薄了些。只見容思秀方才坐下，馮貴妃立即命人將燉煮好的血燕送上了，讓容思秀吃了補身。
容思秀連忙謝了，隨即馮貴妃又說到：「思秀，如今你和希照的婚期也快近了。」
聽到馮貴妃說起了此事，容思秀的臉頰之上頓時升起了絲絲的紅暈，一副羞怯的樣子。
「全憑娘娘做主。」
「傻孩子，你這是害羞什麼？你和希照早便訂下婚事，只是一則希照常年在外，再者你那時候年紀尚幼，故此就拖延了幾年。如今你和希照也該早日成婚，讓我這個當娘的放心了。只是唯獨一樣，我也替你著急。」
說到了這裡，馮貴妃不由得歎了口氣，語調之中也多了幾分傷感：「如今皇上待我也不如從前那般寵愛，好在我膝下尚有一子，不至於毫無盼頭。你身子如此單薄，我怕你難以為皇兒誕下子嗣。」
容思秀心中一緊，自己何嘗未曾想過呢？若非當年容思情的設計，她也絕不可能纏綿病榻，身子骨這樣的弱。所以她一劑藥下去，讓容思情懷孕無能，這也是容思秀的一種報復。
如今馮貴妃提及此事，容思秀絕不相信，馮貴妃只是閒話家常，此言必定有用意。
故此容思秀帶著幾分惶恐不安說道：「我也正擔心此事，還請娘娘指示。」
「你乃是正妻，該知道妾侍的作用，只要挑選一個合適的孩子放在自己名下寄養，就如慶皇后一樣，照樣能風光無限，太子對皇后娘娘還不是恭敬孝順。」
馮貴妃此言一出，倒也有幾分道理，她滿以為容思秀縱然委屈，但是權衡利弊，還是會同意自己的看法。只是馮貴妃卻並不知曉，容思秀內心滿是抗拒不滿。
容思秀暗中咬牙，她一定會為曇希照生下孩子，縱然自己沒有這個福分，曇希照也是她的，容思秀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從幼年時候第一眼看到曇希照，容思秀內心之中早便下定了屬於自己的決心。
表面上，容思秀卻還是很是順服：「多謝娘娘提點，我會為王爺小心物色。」
「這倒不必了！」馮貴妃滿意容思秀的反應，含笑說道：「我早為皇兒物色好了。」
隨即兩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就在宮中嬤嬤帶領之下盈盈而來，這兩名女子身段兒高挑，氣色甚佳，還是個美人胚子，貌美而不輕浮。馮貴妃為自己兒子所挑，自然是最好的。縱然曇希照成家，馮貴妃仍希望皇兒與自己最為親近。容思秀雖然乖順聽話，然而曇希照身邊總要有幾個馮貴妃的自己人。
「綠姬、秀姬，還不見過容小姐。」馮貴妃看著這柔柔順順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美人，心中無不滿意。
綠姬秀姬身份不似容思秀這般高貴，倒也知書達理，並且絕不敢違逆自己意思。
容思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含笑說：「王爺有這兩位一起照顧，自然極好。以後，我定然將她們接來伺候王爺。」
實則她心中含酸，雖然不好當面反駁馮貴妃，卻有意拖延。
「思秀你果真是個懂事的，我心中想著，這兩個當做陪嫁丫鬟，隨你一道過去。綠姬、秀姬，以後你們可要好生侍候思秀，若有什麼不仔細，我也饒不得。」
馮貴妃如此囑咐，這兩女無不稱是。
實則綠姬和秀姬心中卻是暗喜，若作為陪嫁丫鬟，一併嫁過去，入門便是侍妾了。再者她們是馮貴妃所賜，身份自然不一樣，以後說不准還能成為側妃。這位容家小姐身子孱弱，說不準新婚之夜都不能伺候王爺，到時候卻是她們兩個的機會了。
容思秀在她們兩人眼中，不過是個癡心女罷了，身子又不好，恐怕縱然成為王妃，也不過應個虛名。
馮貴妃心忖容思秀既如此柔順，必定不會拒絕，果然容思秀應聲下來。這讓馮貴妃內心滿意，對容思秀的不滿也減少了幾分。好在自己這個兒媳柔順，卻不如賀蘭火那般張揚。卻不知容思秀此刻一雙眸子之中掠過了絲絲幽光。
賀蘭火懷孕之事傳到了鎮南侯府，容氏聽聞之後，卻也不由得匆匆趕來。
念及亡夫早死，如今女兒不但終身有托，且又有了孩子，容氏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歡喜！
「女人懷頭一胎，是要辛苦一點，前三個月更容易生出嘔意。倒也有很多要注意地方。這個護身符，是當年我懷孕時候，你爹為我求的，如今你也戴著吧。」
容氏將這個護身符送上，賀蘭火看到了這個熟悉的護身符，前世容氏也給過自己。她雖然吃驚了一下，但是內心之中已經不會為以前之事生出半分波瀾了。
「多謝母親！」
如今賀蘭火身邊，不但有四珠伺候，還有曇青訣請來的兩個青年嬤嬤，幫忙調理賀蘭火的飲食。容氏見賀蘭火氣色甚好，且似乎還比之前胖了一些，心中亦不免多了幾分的安慰。
略一猶豫，容氏禁不住問道：「今日我來，聽著王府下人議論一件事，卻也不知你聽過沒有。」
賀蘭火眉毛一挑，似笑非笑：「你是說那曹小姐？」
那曹雪兒是馮貴妃賜來的，送到海陵王府的時候，賀蘭火問也不必問曇青訣，就欲將曹雪兒給遷出去。卻不料曹雪兒居然口口聲聲，只說自己乃是王爺舊部之女。
之後曇青訣回來，倒也證明了曹雪兒所說的話。曹雪兒父親確實是曇青訣名下一名參軍，並且對曇青訣很是忠心。當年永州大戰，也是曹參軍拚死相救，替曇青訣挨了一枚敵方射來的飛箭。臨死之前，曹參軍卻也不由得哭訴，只求曇青訣照顧他的妻女。
然而曹夫人卻是個清高的女子，她拒絕了海陵王的酬謝，而帶著女兒離開了京城。曇青訣對曹夫人很是佩服，也不免對曹家多了幾許愧疚。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曹雪兒居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賀蘭火從曹雪兒眼中看得出來，曹雪兒有著野心，卻絕非如曹夫人那種清高的女子。曹雪兒口中說奉馮貴妃的命令，前來侍候曇青訣，可是想必她絕不願意成為一名下人。
自己如今有孕，雖是喜事，只是恐怕在別的女人眼中，卻是可趁之機了。
賀蘭火嘴角輕輕勾起，似笑非笑：「母親放心，此事女兒自有主張。」
曹雪兒有著心計算計，如今留她身在王府，不過是因為先人餘蔭。倘若她有絲毫逾越，賀蘭火絕不會將她放過。容氏看著賀蘭火淡然的樣子，心中一顆心也漸漸鬆了。誰說男人必定花心呢，賀蘭寧遠就對她一心一意，就算之後位高權重，卻連一個侍妾也沒有。
容氏只覺得雖然賀蘭寧遠英年早逝，可是自己卻比很多京中女子要幸福，這些貴婦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丈夫真心的尊重和疼愛。當年賀蘭寧遠風度翩翩，容貌俊美，當他功成名就的時候，未嘗沒有別的女子覬覦。當初容氏心中，也不是沒有慌亂，不是沒有心虛的。她甚至想過，壓抑自己的嫉妒，為賀蘭寧遠納幾房妾侍，可是只是想想，容氏都覺得心如刀絞難以接受。
可是到最後，賀蘭寧遠始終對她忠貞如一，一想到這裡，容氏心中就有幾分的驕傲。
賀蘭火目光輕輕一動，隨即讓幾名丫鬟盡數下去，方才問道：「娘，我和王爺之間情意日濃，也感覺到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他和你之間，似乎總有一些淡淡的隔閡，你每次見到他，氣氛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最初的無禮嗎？」
「娘也不會如此小氣，其實我對王爺並無成見，與他存有心結，卻與你爹有些關係。」
本來這些，容氏並不願意和賀蘭火說起，可是如今賀蘭火已經是曇青訣的夫人了，容氏也不願意賀蘭火為之擔心。
「這是為何？」
「當年你爹來容家拜訪，雖然無權無勢，可是他英俊的外貌和不俗的談吐卻也是惹得容家那些小丫鬟議論紛紛。我偷偷看著他，發現他比這些小丫鬟說的還要俊俏。他和我認識的那些容家族兄都截然不同，不知不覺，我居然看得呆住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留意到我的存在，不由得向我望來，和我雙目相對。這一刻我的心砰砰的跳，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我只覺得周圍的景色都紛紛黯淡了，唯獨那個翩翩佳公子印在我的腦海裡，怎麼也無法忘記。」
容氏回憶起從前的往事，眼中也泛起了異樣的光芒，那是幸福也是懷念。每次想起賀蘭寧遠，容氏並不會想起賀蘭寧遠和自己生離的痛苦，而是會想起賀蘭寧遠自己帶來的甜蜜和幸福。
「可是，這和青訣有什麼關係呢？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
「這和曇青訣無關，而和慶皇后有關。那時候慶皇后尚未入宮，還是妙齡少女。當時慶皇后、蘭雲卿還有你爹是很好的朋友，慶皇后時常女扮男裝，和他們一起喝酒飲詩。他們都是很有才華的人，有時候爭論起問題起來，甚至會吵得不可干休。但是吵完之後，又會相視一笑，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