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八章 白眉老者 文 / 霄髯
漆黑的夜裡,一道黯淡的劍光突然出現在林間,自上而下地刺向某棵大樹的枝丫,那裡正躺睡著一人,捲縮著身體。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背對著劍光的他雙眼睜開著,透著一點點笑意,緊接著,奇跡的一幕出現了。
樹上的金破單掌擊打在樹枝上,樹枝斷,身形上移。斷去的樹枝急速下墜,正好將劉糕的路線擋住,微微上升的人兒一個側身翻滾,巧妙地旋轉三百六十度後穩穩落地。
「嘻嘻~不跟你玩了。」金破笑了笑,連看也沒看劉糕一眼,拔腿便跑,一溜煙似的。劉糕受到阻礙,就知這小子有詭計,長劍閃電般劃出數朵劍花,頓時把那斷掉的樹枝斬成了七八段。
抬頭一看,模糊的人影已經在十數米之外,劉糕鼻子用力一噴,嘴巴一撇,怒罵道:「臭小子,敢耍你老子,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邊喊著,一邊追了上去。
不遠處的金破自然能聽到這聲怒喊,聽著只覺得有些熟悉,卻是想不起來此人在哪裡見過。不過,現在正是逃命的要緊時候,也就沒有再深入細緻地思考下去。
盤雲山脈的西南角,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展開追逐賽,速度極快,宛如御風而行,他們的後面還跟著一個矮小的黑色身影,若有若無的,技法十分高超。
停停走走,兩人居然跑了三天三夜,期間,金破還靠著地形之利成功擺脫掉劉糕,可不出半天,後者便會重新追上來,實在是個糾纏的傢伙。
這日黃昏,金破倚靠著一棵大樹,大口喘著氣,體力消耗倒還一般,武力卻是消耗的僅剩四成,腦袋不斷地轉動著,留意周圍環境的變化,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交手,他知道追殺自己的人非常狡猾,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沙~沙~沙~」
左邊傳來細微的聲響,金破連忙跳開原位,「突~」,一柄雪亮長劍刺在樹上,金破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對方可是九階丹士,這麼長時間下來戰鬥力仍然是在他之上,不能硬拚,唯有逃跑。
兩道身影再次前後追逐起來,這一回相互之間的距離僅有五六米。
「老先生,救命啊。他……他想殺我。」
金破淒慘的叫聲在林間響起,人也是慌慌張張的模樣,不遠處的老者是他近一個月來第一次見到的第三者,在盤雲山脈內獨自前行的絕對不是庸手,故金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他求救,大有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正慢步二而行的老者大約七十五六,一身白衫,體型與金破有些像,清瘦的方臉上,兩道白色眉毛特別顯眼。大概是聽到金破的呼救聲,他的眉頭微微皺著,轉首看向他的右邊,這個方向正是聲音傳來的方向。
僅看了一眼,老者的眼裡冒出了些莫名火焰,他生平最看不慣的就是以強欺弱,九階丹士居然對七階丹士下死手。
金破看得清楚,老者心生怒氣,以為老者氣惱自己打擾了他的清靜而心生殺意,當即心灰意冷,沒想到遇到一個這麼古怪的老頭。可偏偏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有些令他的腦袋短路了。
虛影閃動,白眉老者消失不見,金破擔心對方在半路上攔截,立刻止步,神情戒備地注意著四周。正當精神緊張得不得了的時候,身後傳來「撲通」的聲音,似乎是一樣重物砸地的聲音,金破連忙轉身看去,雙眼徒然睜大,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劉糕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不停抽搐著,胸口處雙指寬的傷口正不斷地溢出血來,染紅了衣裳,染紅了大地,口吐鮮血,眼珠子外凸,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金破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即走到老者近前,躬身謝道:「小子金破多謝老先生救命之恩,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
白眉老者仔細端詳了一眼金破,淡淡說道:「不用謝我,只是看不慣以強欺弱而已,順便出的手,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金破恭敬道:「小子本是參加三國比試大會的選手,可無奈夜晚被人偷襲,只好偷偷跑掉了,可萬萬沒想到他們打算殺人滅口,派了這人對我緊追不放,幸虧老先生出手,才令晚輩倖免。」
白眉老者微微點點頭,不知道是對金破的尊敬有加表示滿意,還是別的什麼方面,隨意地道:「現在你安全了,這裡以西走半天路程是玄國的青玄城,以南走三天是雲國的近雲城。」
金破十分感激老者相助,再次躬身道謝,等到他抬起頭,白眉老者居然不見了。愣了近一分鐘後,金破大喜過望,還真是遇到了貴人,只可惜不知老先生名諱,不然一定要去登門拜謝一番。
低頭看著劉糕的屍體,金破有些不忍心令其暴屍荒野,草草將其埋了,才朝南方走去,現在的他只想回到祖國的懷抱。
就在劉糕死去位置東北一里左右位置,矮小的黑衣人正眨動著小眼,驚恐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白眉老者,短刀已經被拔了出來,對準著老者,顫抖地說道:「前輩,在下並非那人一夥,只是負責監視,還望前輩手下留情。」
白眉老者殺死劉糕的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乾淨利落,快得連自己也看不清,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的人為何沒有令人心悸的氣息?
白眉老者眼神古怪地看著黑衣人,問道:「你是紫心莊的人?」
「呃~」程其為一陣錯愕,他怎麼知道自己是紫心莊的人,當即回道:「晚輩正是紫心莊黃掘莊主手下,叫程其為。前輩,請看在莊主的份上,繞了在下一命。」
白眉老者淡淡說道:「你不必緊張,我此行正是去看看你家莊主的大姐,既然那邊危險已經解除,你的任務也就算終止了,我們去盤雲山莊。」
程其為哪裡敢說不,立即利索地收好短刀,跟在白眉老者身後向著盤雲山脈深處走去。
沒有了劉糕這個危險的螳螂,金破立刻放鬆下來,找到一處可以遮風擋雨的好地方,美滋滋地睡了一天。接著,經過三天的奔波,他終於來到了近雲城,雲國肖郡的一座大城。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擺出一個大字,金破雙眼直直盯著天花板,正在思考一些事情:「追我的人是跟在屠勝旁邊的其中一人,加上之前殺死的大個子,以及撞破他殺害同門一事,與屠勝的仇算是不死不休了。可是,假如屠勝一心想殺我,那麼早就可以動手,何必等到現在?估計我剛到盤雲山莊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我。那麼,他是不是在謀劃些什麼,或者等什麼?環境?人?人?難道那天夜裡來殺我的人真是屠勝派來的?可是那人是靈將級別的,比屠勝還要高出一大節,還會受到屠勝的命令不成?這點絕對不可能,那麼又是什麼道理呢?屠勝殺死了王前泉,我殺死了他的手下,那麼,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成為替罪羊,成為王前泉的殺人兇手?那名黑衣人是受到屠勝的挑撥而來殺我的?對,可以這麼理解,這下子麻煩啦,豈不是直接和凌霄閣對上了,成了劉央第二。哎~」
「糟糕!」金破猛然坐下,大聲呼道,「萬一他們喪心病狂,去對付與我有關係的人,那我豈不成了大罪人?不行,家裡人是怎麼也推不開的,而,歐陽家的人卻是能擺脫關係的,對,得快些去趟圖原城,把我與歐陽家的關係扯斷,不能給凌霄閣一點可乘之機。」
想到這兒,金破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結了帳,不管現在已是黃昏,逕直走出了近雲城,踏上了趕回圖原城的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