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8番外 十二 文 / 單雲
瞧他正坐在炕上奮筆疾書認真工作著,曉雪便沒有出聲打擾他,而是靜靜地坐到他的身邊,從身後環住他,輕輕地將頭靠在他的背上,享受這樣與他親暱的感覺。
其實當曉雪抱住他腰的那刻,胤禛就感覺到了,但是對於這樣的親暱,他心裡也是歡喜的,所以什麼也沒有說,還是繼續手上的事情。
直到將要寫的話都寫完了,合上折子,胤禛才溫柔問道:「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可是宮裡的地方都逛膩了?」前些日子她身子痊癒了便和他說要好好視察下宮裡各處的情況,為之後的節省開支做些案頭工作,胤禛明白她說得不錯,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前些日子被他拘著不能出門給悶壞了。遂她這樣提議後他也隨著她,只囑咐她不要太累了。這些日子,她不到晚膳時分是不會回來的,是以今日算是回來的早的,故胤禛才有此問。
曉雪臉頰貼在他的背上,笑著撒嬌道:「人家想你了,想早些回來陪你!」
胤禛聽了嘴角不由勾起,但也未說什麼,只是又翻開了一本折子,認真看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除了胤禛書寫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的響動。
直到又批了兩本折子,胤禛才覺著背上的份量有點沉,可即使如此他也不願挪動而是甘願被她如此依賴著,但覺著屋子裡有些靜,遂開了口隨意地問道:「今兒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曉雪此刻嘴邊正泛著愉快滿足的笑意,合著眼睛,腦袋則靠在他的背上,神情慵懶,就像只酒足飯飽在冬日曬著太陽的貓咪一般,聽了他的問話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連眼都未抬,帶著半是慵懶半是俏皮的語氣回道,「人家怕打擾你用心工作啊……」
聽著她隨性而不經意的回答,胤禛嘴角的笑意更濃,於是寵溺地反問道:「既然怕擾了我,那為何還趴在我背上干擾我?」
曉雪還是閉著眼懶洋洋地答道,「那是因為人家不想妨礙你認真工作,可是又捨不得這和你親近的感覺嘛!」
聽她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胤禛興味盎然地反問道,「你這麼抱著我,你以為我真能一心一意的做事?」
「原來你的抗干擾的能力這麼差!那好吧,我走就是了……」
曉雪剛睜開眼抬起頭作勢要離開,環在他腰上的小手便被他握住了,「都有好些日子沒在這時候好好陪著我了,你捨得就這麼撇下我一個人?」
曉雪故意嘟起小嘴語帶委屈地問道:「現在可是你不讓人家走的,可是剛才你還怪人家擾了你了,你到底要人家怎麼辦才好?」
「哪裡捨得讓你離開我!卿豈能不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
曉雪聽他語帶調侃,遂又趴回他背上頑皮笑道,「君不曾聞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胤禛聽她如此說,不由反駁道:「不求甚解!這話不過是後人無奈退而求其次的感歎,哪裡值得說道!若不是因為牛郎織女不能朝朝暮暮,只能道一句情長便好,否則依著牛郎織女兩人的心意怎會不想時時刻刻在一塊兒,彼此的點點滴滴都不錯過?」
曉雪明白胤禛說得既是牛郎織女,更是他待自己的心意,遂沒有與他辯駁,而是輕輕用臉頰蹭著他的背,與他撒嬌,無言地訴說著自己心頭對他的愛意與依戀。
胤禛自然也體會得到她每一絲動作所流露的情感,遂未再說什麼,只是牢牢握著她的小手,溫柔地摩梭著。
兩人只是溫馨地靠在一起,不必再做什麼,心裡已經十分快慰。
許久後,曉雪才靠在他背上笑著說道:「該用晚膳了,萬歲爺您就等用了膳才接著勤勉吧!」
胤禛握著她的小手寵溺回道:「行,朕聽皇后的。此事皇后做主便是。」——
兩人一塊兒用了晚膳,曉雪如從前在雍王府書房的每個夜晚也如病癒後的每個晚上一般坐在胤禛的對面陪著。
每每此時,曉雪總是悠然自得的很,看得胤禛不由心生羨慕。大多時候她會挑一本閒書看來打發時間,當然偶爾也鋪好宣紙會畫個畫兒,或者練練字,全憑興致使然。
胤禛則認真看著手頭的折子,偶爾抬頭,見她就在身邊,就這麼一眼,心裡便覺得踏實的很。若是她此刻也恰巧抬起頭,兩人對視一眼,其中的甜蜜快樂自不必說。
今晚,曉雪選的是看書。她選了一本某人的詩集,看得正起勁。尤其看到某人在詩裡所寄托的那種飄逸瀟灑忘卻凡塵的意境,再看一眼對面的某人如今埋頭苦幹認真踏實的模樣,便更覺好笑。
其實,依照她看,他對那種自在忘憂的境界的嚮往是真的,並不是單單偽裝給他的父皇看的,而此刻他選擇勵精圖治勤勉不輟的念頭更是真的,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對立,這不過是所有人都同時存在於內心的兩種嚮往。就好像人本無善惡之分,天使和魔鬼一直都同時存在於一個人的內心,只是事到臨頭,是誰更佔上風罷了。所謂的好人,並非從無惡念,只是多數時候他心中的天使總是佔上風,而所謂的惡人,也並非從無善念,只是多數時候他心裡的魔鬼總是佔著上風。
若是這場皇位之爭,胤禛贏不了,他未必就不能安心做個富貴閒人。只不過贏了他的政敵未必會給他這個機會。皇位之爭,歷來就是成王敗寇。很多人曾都假設過,若是十四爺或八爺登基,等待胤禛的命運是什麼?結論不難得出,恐怕也未必是善終。身在帝王家,不是他們心思太重殺伐太狠,而是身在江湖心不由己身也不由己。
何況,胤禛向來責任感重,對待這份祖業有一份與生俱來的執著,不管現在的人怎麼說怎麼想,以後的歷史學家都不得不對他的政績做出中肯的評價——他是一個勤勉可嘉政績斐然的帝王,他執政的短短十三年,比起清王朝近三百年的歷史實在是微不足道,但就是這短暫的十三年卻給了這個王朝一個有力的治療,雖然無法根治這個王朝許多天生不足的頑疾,可起碼他實行的新政推行的一些措施已經有效地甚至是大大推遲了這個王朝滑向衰亡的時間,為乾隆之後的盛世做了充足的鋪墊,就這一點而言他個人已經為這個王朝做出了傑出的貢獻。可惜,在之後的太多年裡,他的狠厲卻被人們久久詬病,而他政績卻時常被忽略。
比起他的父皇康熙和嗣君乾隆,他更勤勉於政事,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不願浪費,但是他的評價比起他們卻壞了很多。胤禛,你若是知道這些,會不會傷心難過?
就在此時,胤禛合上了一份剛批完的折子,不由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愛妻,發現她正望著自己發呆,遂十分不解地問道:「為何用這麼哀傷的神情瞧著我發呆?」
聽得他發問,曉雪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看著他不答反問道,「你可知我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書?」
胤禛一直沒留意,何況她又是捲著書冊再看,如今拿過來細瞧才發現她看得是他親自編纂的《雍邸集》,心裡不由一番得意,於是笑著促狹問道:「可是因為太崇拜朕的文才從而感歎自身無法企及這才如此哀傷的?」
曉雪對他如此大言不慚好笑不已,遂笑話他道:「人家好久不見孔雀了,今晚倒是開了眼了!」
胤禛聽她調侃自己也不惱,還是好心情地說道:「若不是如此,你為何這麼哀傷?」
「人家是哀傷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你有偷偷寫幾首情詩給我?」
胤禛見她嘟嘴嬌嗔,甚是在意的模樣,不由笑得更樂,遂好心地翻著書頁,指給她看,「喏……這不就是?」
曉雪望向他指的地方,見到了《美人把鏡圖四首》與《美人展書圖二首》注1,心裡已是感到歡喜,但面上還露出一份疑惑的樣子,故意撇著嘴問道:「這哪裡是情詩?沒看出來!」
胤禛見她眼裡分明有著笑意,已知她已明白這詩中的情意她此時故意如此說是為了要他言明詩中所含之意,遂也帶著逗弄她的樂趣低聲笑道:「你瞧不出裡面的情意,就枉費了我一片心意了。此詩專為知音而做,今晚卿就好好研讀,好好體會一下朕當初的心意。」
曉雪笑著坐到他身邊,將自己的身子偎進他懷裡,撒嬌道:「人家就是想要親口聽你說!」
胤禛摟著她的身子,含笑啞聲在她耳邊問道:「聽我說什麼?」
曉雪避開他故意貼上她的耳朵讓她心神蕩漾的唇,望著他的眼,不答反問地嗔道:「你說呢?」
胤禛知道她是在撒嬌,也知道她就是想要聽他親口說愛她,因為想要逗她遂不願依她,何況這些話不說她也是清楚的。本要繼續逗她的,可實在是拗不過她此時此刻眼裡的泛起的執意,遂只能悄聲在她耳邊說道:「描摹你的可人嬌態,只是因為想你戀你……」
曉雪聽著這動人的情話,不由受用地緊緊依偎著他,輕輕喚著他的名兒,「禛……」
胤禛也緊緊抱著她,尋到她的唇,溫柔地吻她。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曉雪才輕輕推他道:「皇上這會兒不勤勉了?」
「有你在,朕自然要分心的。」
曉雪眨眨眼,然後故作一臉恭敬道:「皇上既這樣說,明日起臣妾就不來打擾了,畢竟……國事為重嘛!」
胤禛望著她這副故意裝出的乖覺模樣,不由捏著她的小鼻子,又是愛戀又是氣惱道:「不許說這些胡話來氣我!你若不來,更分我的心!」
曉雪一臉無辜地望著他,語氣故作擔憂地問道:「哪要如何才好?」
「你只要乖乖呆著,不要故意勾弄朕就好了!」
曉雪輕輕嘟嘴,「你就會賴人家!明明是你經不起誘惑,人家什麼都沒做,你就克制不住了!」
胤禛望著她,好笑道:「你自己心裡清楚,方才是誰用那樣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我的,是誰一心央著我要我說喜歡她的,又是誰主動跑到我懷裡來抱著我的?」
曉雪自知無法辯駁,於是可憐兮兮地說道:「那我現在坐回去,你繼續努力勤勉,人家不打擾你就是了!」
胤禛哪裡肯放她離開,只是抱著她道:「再讓我抱你一會兒,你瞧桌上這堆東西,還要好些個時辰才能看完呢!」
曉雪望著那堆得和小山一樣高的折子,又想著他每次回復起來都是長篇大論的,不由心裡暗暗歎氣,遂也只是溫順地由著他抱著,只當是讓他工間休息會了——
都三更天了,胤禛還在孜孜不倦。
曉雪看著都覺得心疼,不由勸道:「你可是答應我,最晚三更就睡的,再繼續可就是不守信用了。」
胤禛頭也不抬地回道,「朕答應你了自然會做到,待這份看完就睡。」
曉雪見他正寫得起勁,怕擾了他,心疼他卻無奈,只能默默無言看著他繼續奮筆疾書。直到等他寫完,已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誰知他寫完後,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方才才答應自己的,下意識地順手又翻起了下一本。曉雪不由著惱地按著他的手道:「反正急件早就批復了,剩下的也不趕,這餘下的明日再看吧,否則你日日如此熬夜,身子真要受不住了。」
胤禛望著妻子滿臉的擔憂,遂寵溺道:「好,聽你的,這就歇著了。」
這樣的事情,如今日日都要上演一回。蘇培盛早就司空見慣了。他一面為皇上更衣梳洗,一面心想:還好有皇后娘娘勸著,若不是有皇后在,旁的人還真不敢勸。從前他也會勸,可還未說上一整句話便被皇上阻止了,礙著皇上的威嚴,他也不敢多說,可心裡是著急的,畢竟這麼熬著,龍體哪裡吃得消!
待兩人躺在床上,胤禛下意識地將曉雪摟入懷裡。不一會兒,他便進入了睡夢。曉雪好笑地望著熟睡的他,也不知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要夜夜疼她的,可實際上這些日子每晚都是她催著他睡覺,而他一旦沾上了枕頭便很快就睡著了,還哪有心思想別的。倒是看折子的時候,偶爾會拉她入懷廝磨一會兒。可大多的時候,他也是認真的緊。要不是她打擾他,怕是他連一會兒的懈怠都是不願意的。曉雪撫著他有著倦色的臉龐,既心疼又崇敬。這個男人啊,讓她說什麼好——
太陽正高,將近午膳時分。
曉雪這會兒出了內務府,就一心想著往養心殿去,想著回去陪那個眼裡只有工作的人好好午膳。
抬轎的奴才都走得十分穩健,曉雪坐在轎子裡並無感到太大的顛簸。
曉雪想著前兩日奴才來報年氏不行了說年氏希望再見皇上一面,胤禛卻連她最後一面也不願見,只說太忙不得閒,後來不久便聽聞年氏薨了,他也只吩咐說一切按禮儀辦就是了。對此,不知年氏走的那刻心裡是否有深深的怨,到了地下是否會和閻君訴說她的悲苦?當初老天讓年氏與胤禛相逢,究竟是上天定就的姻緣還是上天安排的劫數?而年氏這些年是否曾深深後悔遇見過胤禛?這最後一面她又想對胤禛再說些什麼呢?是她今生不悔的愛還是這些年她心頭累積的無數的怨?這些問題的答案怕是只有年氏知道,別人都是無解的。曉雪不由輕輕歎息。對於人生數十載漫長的歲月而言,那段曇花一現的情愛,早已留不下什麼痕跡了,可當年卻深深地傷了他們三個人。年氏,這一生或許談不上幸福,但她不是一個容易叫歷史忽略的人,她的名字將永遠會因為年羹堯而被人提起。而提起雍正,歷史永遠不會忘記年羹堯的存在。所以,年氏將會以這樣的方式與胤禛千古相隨,於此,後人不知又會憑著自己的理解和想像演繹出多少個關於他們的故事了?可後世的人又怎會真的明白當事人心頭掠過的百般滋味呢?曉雪甩了甩頭,拋開這些遐思,又想著宋氏她們幾人冊封的事情都辦了,只是封號的事情胤禛也太不上心,內務府的封號擬好了他看也不看只交代說不要名目太多的封號簡單利落便好然後按著順序每人給一個就是了。冊封本是高興的事情,還好自己已經特意交代過內務府的奴才不許多話的,否則這些話讓她們知道了一定不快。這次幸好在冊封前自己又看了一次冊封表,否則差點就漏了武氏。雖然武氏一向行事低調深居簡出但畢竟也是府邸舊人,冊封的事情還好沒把她漏了,否則又該多造一個傷心人了。憑什麼所有人都顧及了,只單單忽略了她,就算她性子再冷淡於此也肯定是不高興的。按照妃嬪必須一階一階晉陞的規則,她原先是貴人現在至多只能封嬪。如今得了一宮主位日子總比過去更順心些,內務府的奴才們待她自然更謹慎些,不過依照她清冷的性子怕也是不在意那些奴才的客套的,可她真正在意的怕是……曉雪於此不由輕輕一歎。繼而又想著再過不了幾日,就該過年了,這次過年,真是該好好熱鬧下了。弘時的事,也得找個時機好好同胤禛說說了。
不多一會兒便到了養心殿。曉雪下轎後,沒有讓人通報,便直接進入了內殿。
直到看他在折子上落下最後一個字,曉雪才輕輕一抽,將他的筆拿開了。
他嘴角上撇,不悅起來,頭也未抬,一本正經地責問道:「進來為何不行禮?」
說罷,只見她敷衍的一福身,「臣妾給皇上請安。」然後也一本正經道:「臣妾告退。」
胤禛此時迅速起身,一把將要走開的她橫抱起來。
她心中不爽,便道:「皇上這麼對待臣妾,是不合規矩的。改明兒臣妾要上一道中宮薦箋表了。」
他好笑道:「你呀我才說了一句,你就有那麼多句等著駁我,還中宮箋表注2,你準備說些什麼?」
「臣妾要按祖制規勸皇上按規矩做事,比如不可廢寢忘食,比如不可如此對待臣妾……」
見她意猶未盡地和他槓上了,他笑著將她放入床榻,壓制在身下,曖昧道:「說啊,還有什麼?」
「還有……你這麼不正經。」
「朕看到你還要正經做什麼?」
她嘟著嘴不悅道:「合該我就是不正經的人?」
「你說呢?」他方笑笑地說完就吻了上去,再不讓她說下去。
她輕輕推他,他不依,她偏頭讓開,他只好問她:「怎麼了?」
「我是來勸你吃飯的,才不是讓你不正經的呢!」
他不懷好意道:「我是在『吃』啊,因為『它』也餓了。」說著,她拉著她的手附上他的陽-剛。
感受到他的火熱,她忙要抽手,他卻按住不讓動,曉雪不敢看他炙熱的眼,只好薄嗔道:「討厭!」
胤禛不懷好意地盯著她糾正道:「不,是喜歡!」
說罷,他再也不管她的抗議,覆上她的唇。
一時翻雲覆雨,他頓感身心滿足,攬過她的身子和他的依靠在一起。
曉雪輕輕喘氣,笑著問道:「要是剛才進來的不是我,那你的『問題』要怎麼解決?」
他撫著她的背,好笑道:「除了你,還有誰敢不通報就這麼進來?除了你,誰敢抽掉我手上的筆?」
「哼!你早知道,還故意擺出架子欺負人,過分!」
「我只是開個玩笑,可你呢,說著就要走,還要給我上表!」
「我這叫見招拆招。再有,依你現在這樣廢寢忘食,確實不對嘛!早和你說了,要勞逸結合才好。我和你說,我現在特嫉妒你的辦公桌,因為你心裡只有它,根本沒有我!」
他輕輕吻她的額頭,心中甜甜的,不由笑道:「那你從今日開始就時刻陪我在身邊,不要再忙別的事務,自然可以讓我惦記上了。」
曉雪嘟著嘴抱怨道:「我要待這裡你才惦念啊,那多沒意思!再說,這不合規矩!」
「你除了生氣的時候,什麼時候和我講過規矩!」
「哎呀,被你看穿了呢!不過說實話,我有時真不明白,為什麼做皇帝就一定要住在皇宮呢?我覺得從前的雍王府挺好的,我還是喜歡我們原來的家。這兒總讓我覺得氣悶。」
「這話只有你敢說,也只有你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傻瓜會問。不過我曉得你不喜歡這兒,等園子整修好了,我們去園子裡住。你不是一直都說園子那兒比我們原來的家還要讓人心曠神怡嘛!」
「是啊。可是現在和以前一定不同。以前只有你我二人,現在去必定前呼後擁的,唉……」
「你啊」
「誰叫你現在不是我一個人的了,你已經是大清國的了,想到這兒就很不開心的呢……」
「這話也只有你會說,人人都覺得當皇帝是個好差事!」
「可是這個『好差事』也是你爭取來的!所以你是唯一一個不可以抱怨的人!我才是那個真正哀怨的人,我可從沒有希望你爭取這個位置,可是現在卻淪落到要和你的辦公桌爭寵,真是鬱悶的事啊……」
胤禛聽她這番感概,只好摟著她笑罵道,「真是個『小怨婦』!還好,朕從沒有讓你和三千佳麗爭寵!」
曉雪嘟著小嘴警告他道:「哼,你要是敢這麼對我,我就不要你了!」雖然嘴上說得厲害,其實曉雪心裡明白,他不會如此,而她也早是離不開他的,所以不一會兒便眨著眼對他笑道,「不過選秀的初選名單我已經讓人呈上來了,你看了沒?」
「還沒顧得上呢。」
曉雪嘿嘿一樂,望著他的眼對他笑意盎然道:「幫皇上選秀是皇后的職責,作為皇帝的你得認真過目。不過,作為禛的嬌妻,我要提醒你,一個都不許惦記,因為你是我的,只能惦記我。而作為夫君的禛,一定要牢記本人的話哦。」
他凝視著她的可愛嬌顏,不由刮刮她的俏鼻,「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地孩子氣這麼地俏皮,讓我總是怎麼疼你都覺得不夠!」
曉雪心裡甜甜的,她可愛的大眼睛一轉,問他道:「對了,說了這麼久,你餓不餓啊?」
胤禛眉一挑,曖昧笑道:「你問哪裡餓不餓?」
曉雪輕輕捶他一下,「我是問你肚子餓不餓?你又不正經!」
「朕早同你說過的,朕哪裡餓,都要皇后關心。」
「讓他們傳膳,好不好?你好好吃一頓,不許再這麼把用膳不當回事的了!你要知道只有補充好足夠的食物才有足夠的體力獻給你的辦公桌!」
「好,聽你的,以後朕會記得好好用膳!不過現在,朕先要『享用』皇后!,讓另外一個地方好好飽餐一下。」他話音剛落,就又再次撲到了她,而她根本來不及抗議就被他給撲到了。
等兩人再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
胤禛心滿意足地摟著她調整著呼吸,只聽懷裡的小女子笑著戲謔道:「看來皇上真是『餓』得不行,臣妾正該去選幾位閨秀給皇上,讓皇上好好敗敗火!」
「又胡說!朕早說過,有你即可!怎麼如今,突然大方起來?不是一直同朕說,要做個最小氣的女子!」
「不過隨便說說,試試你的心思。你若敢答應,我才不依呢!」
胤禛不由唏噓感歎,「口不對心,真是最難養唯小女子也!」
曉雪皺皺鼻子,不屑道,「若不願養,可以不養嘛!」
胤禛望著她的眼,輕輕歎道:「哪裡捨得,否則也不會孤行一意的這麼些年了!」
曉雪貼著他的胸膛,心滿意足地笑道,「就因知道你待我好,所以我才做什麼說什麼都不用避忌,任情任性才是真正的快樂!」
胤禛輕輕佻眉,「那還得怨朕寵壞你了?」
曉雪甜甜笑答,「這個皇上不是早就知道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注1
《美人把鏡圖四首》
其一:手摘寒梅檻畔枝,新香細蕊上簪遲。翠鬟梳就頻臨鏡,只覺紅顏減舊時。
其二:曉妝髻插碧瑤簪,多少情懷倩竹吟。風調每憐誰解會,分明對面有知心。
其三:竹風颯颯振琅秈,玉骨稜稜耐峭寒。把鏡幾回頻拂拭,愛他長共月團欒。
其四:曉寒庭院閉蒼苔,妝鏡無聊倚玉台。怪底春山螺淺淡,畫眉人尚未歸來。
《美人展書圖二首》
其一:丹唇皓齒瘦腰肢,斜倚筠籠睡起時。畢竟癡情消不去,緗編欲展又凝思。
其二:小院鶯花正感人,東風吹軟細腰身。拋書欲起嬌無力,半是憐春半惱春。
注2中宮箋表:
有點類似於皇帝的詔書,是皇后統攝六宮特有的權利,由皇后口述,代詔女官筆錄,加皇后寶冊鳳印,是一項極大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