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0第106章 多事之秋 文 / 單雲
康熙五十年十月,正值多事之秋。
最近,朝堂上接連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事,則是皇上以托合齊有病為由,將其的步軍統領之職解去,同時任命隆科多為步軍統領注1。而托合齊被解職沒幾天,皇上便在暢春園大西門內箭廳召見諸王、貝勒、文武大臣等,宣稱:「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將何為也?」於是當場逐個質問刑部尚書齊世武、兵部尚書耿額等。眾人矢口否認結黨,康熙帝令鎖拿候審。另外,命將已經解職的步軍統領托合齊,拘禁宗人府。
這是皇上對皇太子結黨的一次重大打擊,而起因則源於有人向皇上進言說,「太子的門人越發放縱,甚至還有什麼『天無二日』的狂悖之言!」
這言之鑿鑿的指控,分明就是在暗射太子有謀逆之心!此心思不可謂不毒辣。時至今日,皇上和太子之間早有隔閡,而皇上心裡最最擔憂的無非就是太子按耐不住,有不臣之心!所以這一進言,無疑是擊中了皇帝的痛楚!
太子被打擊,又豈會甘休!查出了向皇上進言之人,他便開始了他的報復!
不久後,第二件轟動朝野的事情發生了。
左都御史趙申喬以「狂妄不謹」的罪名彈劾新科編修戴名世注2,謂其「妄竊文名,恃才放蕩,前為諸生時,私刻文集,肆口游談,倒置是非,語多狂悖,逞一時之私見,為不經之亂道,……今名世身膺異教,叨列巍科,猶不追悔前非,焚書削板;似此狂誕之徒,豈容濫側清華?臣與名世,素無嫌怨,但法紀所關,何敢徇隱不言?……」
皇上遂命刑部審核此事。刑部官員從《南山集》的《與餘生書》中找到了「罪證」。
其實這些個罪證,多是穿鑿附會。
戴名世是在康熙四十八年以會試第一名,殿試一甲第二名進士及第(俗稱榜眼)被授翰林院編修,在京供職,參與明史館的編纂工作。此次因《南山集》中錄有南明桂王時史事,並多用南明三五年號,被御史趙申喬參劾,以「大逆」罪下獄,多有冤屈。
當時,因為明史資料散逸頗多,有些又失於記載,因此尚無人能寫明史。而戴名世每以史才自負,他很想倣傚《史記》形式,作出綱目,然後廣泛搜羅資料,相互參證,力求真實,寫出一部有價值的著作。因此他廣游燕趙、齊魯、河洛並江蘇、浙江、福建等地,訪問故老,考證野史,搜求明代逸事,不遺餘力。一時之間,文名播於天下。康熙四十一年,戴名世的弟子尤雲鶚把自己抄錄的戴氏古文百餘篇刊刻行世。由於戴氏居南山岡,遂命名為《南山集偶抄》,即著名的《南山集》。此書一經問世,即風行江南各省,其發行量之大,流傳之廣,在當時同類的私家著作中是罕見的。正是這本書,使戴名世流芳文壇,得知己無數,卻也使他遭致殺身大禍。
而此案株連數百人,震動儒林!
很多人覺得戴名世值所以被彈劾主要是因為他為人孤傲不羈,對達官貴族和那些所謂「欺世盜名的無恥文人」表現出的痛恨以及輕謾,還有他在《南山集·北行日記》中就說自己常「酒酣論時事,吁嗟咄嘻,旁若無人」,這些犀利的言辭難免會觸動一些人的「隱疾」,所以遭到忌恨。
但事實並不止如此!
忌恨或許是個理由,但還不至於鬧到如此田地,此事的爆發有一個更大更根本的原因——戴名世的好友是何焯!
何焯此人是有名的書法大家,他與笪重光、姜宸英、汪士鋐並稱為康熙年間「帖學四大家」,而且他還是皇八子胤祀的老師。此事引發最主要的原因則是由於太子為了之前的事,懷恨在心,耿耿於懷,勢要打擊皇八子一黨!
說到底,這兩件事情都是皇儲之爭的延伸而已!
「南山集案」發生後,由於涉及面太廣,打擊範圍過大,士子之心不穩。而此刻,正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又有折子遞上說,江南又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大案!
奏折中說:「江南本屆鄉試出現了舞弊大案,副主考官趙晉受賄十萬兩紋銀,出賣舉人功名。閱卷官王曰俞、方名合夥作弊,正考官左必蕃知情不舉有違國法。為此江南士子大嘩,輿論紛紛,民憤難平,請求從速查清弊端,嚴辦賄官,以定江南士子之心。」
這封奏折好似一個晴天霹靂,使皇帝震驚不已!
皇帝萬萬不願相信,在江南禮儀之鄉會出現這樣的劣跡!
但是,事情好像專門和他開玩笑一樣,皇帝又於密奏卷內發現自己最寵信的坐探、蘇州織造李煦注3的奏折,詳細地講述了江南科場舞弊,民情鼎沸的情況。奏折中說:「舉子們出於義憤,把考場匾額上的「貢院」兩個字塗寫成了「賣完」,還有一群考生竟將財神廟裡的財神泥像抬到了夫子廟裡,江寧城內萬人空巷,觀看考生們抬著財神爺遊街。」
皇帝看到這裡已經怒火填膺,偏偏在奏折裡面又飄出了一張小紙條,是李煦抄錄的一幅揭帖對聯:「左丘明雙目無珠,趙子龍一身是膽」,這分明是指斥主考官左必蕃對舞弊行為視而不見,副主考趙晉膽大妄為,貪贓枉法。
此時,皇帝再也無法忍耐了,手中的龍泉窯青花茶杯,被他狠狠地擲在地上,摔得粉碎。侍候在旁的宮娥和內侍都嚇得魂不附體,他們齊溜溜地跪下,戰戰兢兢地輕呼:「萬歲息怒!」皇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揮手令他們退下,自己坐在龍案前發下了一道御旨:「令戶部尚書張鵬翮、漕運總督赫壽為欽差大臣,火速趕赴江南,務將科場案徹底查清。」
戶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張鵬翮,是在凌晨接到康熙的聖旨的。他自知皇上一向對自己絕對信任,而且他也知道當今皇上平生最重視籠絡天下士子,之前的「南山集案」已經動搖了士子之心,若這次自己負責的科場舞弊案再不能徹底查清,必然會遭到皇上的痛責嚴苛!於是他不敢怠慢,接旨的當天下午就與赫壽一起趕赴江南。路上二人議定,一定要快刀斬亂麻,將行賄的人犯一起緝拿嚴懲。
由於這個案子發生在江寧,為了避免江寧有關人員的糾纏,也為了不受江南各衙門的干擾,他們決定不在江寧審案,而將行轅設在揚州。第一次會審是在揚州欽差行轅進行的。兩江總督噶禮、江蘇巡撫張伯行奉旨陪審。
堂上詢問時,副主考官趙晉當堂供認受賄黃金三百兩,閱卷官王曰俞、方名也供認徇私舞弊,將在卷中做了暗記的程光奎、徐宗軒、吳泌等點了舉人。
案情到此時脈絡已經清楚,三個考官當堂被革去功名,收監看管。下面只要取出吳泌等行賄者的口供,將受賄錢財數額查清,就可結案了。
張鵬翮正為這個案子審得順利而慶幸,卻不料在審訊行賄人程光奎、吳泌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使得波瀾突起,案情一下子又複雜起來。
程光奎、吳泌等被帶進了大堂,張鵬翮先試了試這兩名「舉人」的學識,結果吳泌連兩句《三字經》都背不順溜。程光奎更加可憐,默寫《百家姓》只「趙、錢、孫、李」四個字就寫錯三個,寫對了的一個「錢」字還歪歪扭扭。欽差對這個只認識「錢」字的考生萬分鄙視,含怒問道:「爾等到底行賄多少,才買來這舉人功名?」程光奎自知難以抵賴,只好如實招供:「大人息怒,小人出了黃金十五錠,每錠二十兩。」吳泌也跟著供認自己行賄數額與程光奎相同。吳泌剛剛招完,只聽得一聲驚堂木響,江蘇巡撫張伯行拍案而起,厲聲喝問:「主考官趙晉只收到十五錠金,另外十五錠哪裡去了?」程光奎支支吾吾推說不知。
後來再三追問下,吳宓才道:「是小人托前任巡撫的家人李奇代送的。」張伯行立即拿起一根火籤,傳令速拿李奇到案。總督噶禮起身阻止道:「李奇乃前任葉撫院的親信,大人輕信供詞,緝拿於他,恐怕葉巡撫面上不好交待。」張伯行正色答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李奇與御案有牽,焉能不問?」二位欽差也覺得應當窮追到底,於是李奇很快被捉拿到大堂上了。
大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經過再三的詢問和盤查,最後由於攝於公堂的威嚴肅穆,李奇說出了事實,他說:「還有十五錠,趙主考讓小的交給了涇縣知縣陳天立,聽說是留給了現任的……總督大人……」
頓時一片肅靜。
大人們審來審去,誰也沒想到竟審到總督大人噶禮的頭上來了!
只見此刻,巡撫張伯行的目光劍一般地射向總督噶禮,而噶禮面色鐵青,兩目呆直,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拍案怒吼:「大膽刁民,竟敢當堂誣陷封疆大吏,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張伯行急忙站起身來喊聲「且慢!」衙役們慌忙停下,張伯行對噶禮拱了拱手說:「犯人口供尚未錄全,豈能輕易棒殺?大人心無芥蒂,何必怕人誣陷,不妨讓他把話講完,欽差在上自有定奪。」噶禮越發惱怒,吼道:「刁民信口雌黃,攪擾公堂,難道你就容他肆意亂咬?李奇如此大膽,想是有人指使,本督卻容不得他。」說著把頭轉向不知所措的衙役,喝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麼?還不與我拉下去加力地打!」張伯行把臉一沉威嚴地說:「有本院在此,你們哪個敢打!」
公堂上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督撫二位大員一個要審,一個要打,怎麼收場呢?兩位欽差此刻也是目瞪口呆,一時難以決斷。大堂之上差役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總督噶禮和巡撫張伯行怒目相視,似乎還要爭吵。
過了足有半袋煙的工夫,兩位欽差才耳語了幾句,張鵬翮站起身來宣佈:「李奇誣陷朝廷重臣,罪不容誅,且將他重鐐收監,嚴加看管。本案今日審理到此,退堂!」
而之後不久,皇上就接到了巡撫張伯行的奏折,實際上在張伯行奏折上來之前皇帝早已囑咐他安排在江南的親信,李煦、曹寅等不斷密報審案消息,對江南大審情況已經瞭如指掌。
而張伯行的此篇奏折理直氣壯,使皇帝很受感動。
但就在同時,皇上也接到了噶禮的奏折:他參劾張伯行挾嫌誣陷封疆大吏,監斃要犯。折中列出張伯行七大罪狀,僅其中私刻書籍、謗誹朝政一條就足夠滅門之罪。
皇帝本太不信,但李煦等人也曾多次密告張伯行確有刻書之舉,又使皇帝不敢全面否定噶禮之言。
拿著兩份奏折,康熙犯起了躊躇,心中只埋怨張鵬翮和赫壽,去了兩個多月竟沒有一道有點主見的奏章。但是,康熙對江南科場案的態度是十分明朗的,一心要查個水落石出。現在督、撫互相彈劾,且都被捲進案中,如果不採取措施,恐怕越審越亂,想來想去,康熙決定暫時將張伯行和噶禮都解任,減少干擾,然後嚴令張鵬翮二人將科場案和督撫互劾案一併加速審清,康熙明確表示案中不管牽進何人也要徹底究清。而且康熙還特別指出:「證人李奇和涇縣知縣陳天立是本案關鍵,必須要這二人當面對質清楚,查明餘下的十五錠金子的下落才是破案關鍵,兩位欽差應對此格外用心。」
聖旨發下十天,仍不見張鵬翮的確實結論。卻接連收到江寧織造曹寅和蘇州織造李煦的三道密札,報道審案過程中又出了新的波瀾。李奇與陳天立對質後,陳天立供認出確實接到了李奇送來的十五錠黃金,但問到交給誰了的時候,他卻吞吞吐吐不肯說,就在欽差準備再次拷問之際,陳天立卻突然在監中自縊身死,造成了死無對證的局面。
案子越審越複雜,而且江南士子近日又有聚眾鬧事的趨勢,已有人貼出歌頌張伯行德政的歌謠,也有人為噶禮鳴不平,江南輿論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曹寅和李煦都是自己的絕對親信,他們的奏折是完全可信的。
康熙簡直有點頭痛了,他萬沒有想到這個案子會如此曲折,同時他對江南民心的不穩也感到憂慮。但他到底是一位十分精明的皇帝,從一連串的事件中,他已肯定案情的緣由。而張鵬翮身為欽差,竟然眼睜睜看著要犯自縊,實在是失職!康熙對張鵬翮已由信任變為懷疑,於是,當天就發下兩道聖諭,一道是催張鵬翮、赫壽火速將勘查結果報上來,一道是密令安徽巡撫暗中查訪陳天立的死因。
張鵬翮這位素以精幹著稱的官員也睡不著覺了,他與赫壽再三商議,擬就了一道奏折,大意是:「噶禮參劾張伯行指使證人,誣陷大臣及私刻書籍誹謗朝政都查無實據,張伯行參劾噶禮受賄出賣舉人功名之事也屬虛妄。但張伯行心性多疑,無端參劾總督,造成督撫互劾,江南大嘩,照律應予革職。」
張伯行知道科場案如此了結,頓時心如火焚,於是他又寫了一道奏疏指出:「科場舞弊,名聲狼藉,大江南北,眾目交注。噶禮仗勢受賄賣官,民憤極大,若不按律嚴懲,江南民心何托?今後秋闈信譽何在?江南吏治本已荒疏,封疆大吏舞弊居然逍遙法外,國家法度豈不是一紙空文?臣身為撫院,不敢不竭忠以盡言,萬歲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奏章寫罷,張伯行已老淚縱橫,他用顫抖的手將奏折封嚴,命有司官員以八百里加急馳送京都。
康熙幾乎同時接到了四道有關科場案的奏折,第一道是張鵬翮、赫壽的結案折,請將張伯行革職。第二道是安徽巡撫梁世勳,回復調查證人陳天立死因的結果,折中說江南刑獄官員,上自臬司,下至州縣提點刑獄,幾乎都是噶禮的親信,消息封閉甚緊,難以確定究系自殺還是滅口。第三道是蘇州織造李煦的密札,報說張鵬翮二人在拜本後已經起身往福建,但揚州民心未定,紛紛議論賣舉人的情弊不曾全然明白。第四道就是張伯行措辭激烈的本章。
四道奏章一對,涇渭已然分明。案情其實並不複雜,卻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康熙見到此種情景,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他用力壓制自己,定下心來思索再三,決定將張鵬翮的奏折留中,另外再派戶部尚書穆和倫、工部尚書張廷樞為欽差,重新審理此案。
但是,新任欽差穆和倫與張廷樞,到揚州後什麼也沒幹,就一頭扎進了案卷堆中。這兩個人都是老於事故,八面玲瓏的京官,當接到皇上的委派令時,就暗暗叫苦,知道攤上了一件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他們很清楚,這件案子怎麼斷都會惹來麻煩。如果認真察理實情,不但要得罪督撫,還要得罪兩位前任欽差。如果草草了結此案,江南民怨不能平息,皇帝也不會答應。商量來商量去,覺得只有在案捲上下工夫,想法補上原卷的破綻,然後再擺出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公開審訊一批人犯,才能維持住原判,實際上也就是保住了前任欽差的面子。
想好對策,新任欽差穆和倫與張廷樞就開始實施。行轅衙門前一連熱鬧了十天,一批批人犯,被分別審訊,每天都有審訊告白貼出,欽差審案可謂明察秋毫,執法如山。審案結果,主考左必藩縱容舞弊,被革職查辦,副主考趙晉、閱卷官王曰俞、方名受賄出賣功名被判斬立決,程光奎、吳泌、席玕等生員賄買考官,騙取功名,分別擬絞或枷責。總督噶禮與舞弊案無關,但審理不力受到切責,巡撫張伯行無中生有誣劾朝廷重臣,以革職處分。
穆和倫、張廷樞這一步棋確實走得好!
嚴懲了主考官和吳泌等,為江南士子出了一口氣,自然平息了一些人心中的憤慨,對噶禮進行切責又堵住了一些人的嘴,這樣張伯行革職的處分就不會有更多人反對了。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張伯行,死也不肯接受這個裁決,又給皇上寫了一道奏疏,就是這道奏疏,竟徹底推翻了四位台閣重臣的原議!
康熙自派出穆和倫、張廷樞後,就密切地注視著江南的動態。偏偏這時自己安插在南京的重要耳目曹寅病故了,所以只好密旨李煦三五天匯報一次消息,李煦遵旨,時時通報。穆和倫的結案折還沒送到,李煦已將審理結果報告了。康熙對這個結果仍不滿意,不久又接到了張伯行的最後一道奏折,折中言道:「科場舞弊只懲從犯,不懲首惡,難撫江南人心。朝廷王法不治封疆大吏,此風若長,大清朝刑律將名存實亡。伯行革職事小,朝廷安危事大,不得不進最後一言,科場弊端必須究查,噶禮受賄必須嚴懲,望萬歲再派賢臣維護紀綱。」
讀著張伯行的奏折,康熙心裡不斷揣摸,張伯行敢於否定四位欽差大臣的結論,膽子也實在太大了,沒有充分的根據,諒他不敢這樣。五十年來,自己處理的政事瀚如煙海,但像張伯行這樣敢於直言進諫、強項不阿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非其中真有隱情?莫非四位台閣重臣竟真有徇私的劣跡?康熙想來想去,實在找不出理由來為欽差的結論撐腰。看來這個案子還是沒搞明白,張伯行要求再派賢臣,我還能派誰去呢?
第二天早朝,康熙便在朝堂上說出了自己的煩擾。不想大殿之上,眾人對於此案所涉及其中的派系鬥爭都感到擔憂,皆無膽去管,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主動請命去徹查此案!
就在皇上感到萬分失望的那刻,皇四子胤禛站了出來,他主動請纓道:「兒臣願做欽差,親往揚州查清該案的始末,為皇父分憂。」
康熙聽完,眉頭一舒,眼中不由露出欣慰讚歎之色,接著便道:「皇四子胤禛聽旨,朕令你為欽差,授你專斷之權。命你務必要查清江南弊案。且要從速辦理。即刻啟程。」
「是,兒臣遵旨。」叩首領命的這剎,胤禛心中暗喜:此事他不躲不避,不僅得到皇父賞識,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終於堂堂正正的討到出京的旨意了!不久,他就可以將那個讓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女子抓會自己的身邊了!
一日的飛馬奔馳。直到日落西山,胤禛才和隨從們歇下奔走的腳步。
此刻,外面的奴才正為胤禛打點著住宿事宜,而胤禛則站著客棧的院子裡,抬頭望著天空的那輪明月,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無比,志得意滿的笑容:慧兒,你等著!爺馬上就會逮到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步軍統領:
步軍統領衙門全稱為「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是京師衛戎部隊。掌京城守衛、稽查、門禁、巡夜、禁令、保甲、緝捕、審理案件、監禁人犯、發信號炮等要職。
九門指的是東邊的東直門、朝陽門;西邊的西直門和阜成門;北邊的德勝門、安定門;南邊的崇文門、正陽門(前門)和宣武門。統稱「內九」「內城」而九門提督權力可不小,相當於衛戍區司令,就是掌管內城的負責人。
注2戴名世:
被御史趙申喬參劾,以「大逆」罪下獄,又兩年後被處死,死年六十歲。此案株連數百人,震動儒林。當時政界和學術界的知名人士如桐城派開山鼻祖方苞、尚書韓稀6湯燒允虧搿11匆醯勞跤2印6吉士汪汾等三十二人」都被牽連其中。這就是著名的「清初三大文字獄」之一的「《南山集》案」。
注3李煦:
李煦是康熙的親信,任蘇州織造達三十年之久。李煦的妹夫曹寅任江寧織造二十餘年,曹寅就是《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祖父。李煦、曹寅,以及杭州織造孫文成三人,都不斷向康熙呈遞密折,奏報江南地方上的情形。其中極大部分是關於雨水、收成、米價、疫病、民情、官吏的名聲等等。當時沒有報紙,康熙主要從這些奏折中得知各地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