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節 文 / 海燁
驛館內,司徒煜數字睡在穿上,一直都沒有想來。他好像夢見了什麼。
熊熊的大火,還有……斷指之痛,十指連心。果真,他的心都早疼。
「瑤兒……別走。」他呢喃。睡夢中,他看著梁芷瑤抱著孩子,要離開。他想要伸手抓住,可是卻抓不到,瑤兒……他用力去抓。
「啊?」手指撞到床鋪。
司徒煜被疼痛驚醒,他動動眉頭,好像全身都被拆開了一般,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一回。窗外的光線有些刺眼。他想要起身,卻發覺沒有力氣、
「主子,你終於醒了?」冷月端著藥走進來。「你快要嚇死了,你可知道你睡了兩天兩夜了。」
是嗎?竟然這麼久了。他輕輕地動了動,痛就好,知道痛,就證明還活著……
咳咳。他輕咳幾聲。
「我怎麼出來的。」他記得自己暈倒在無心閣的。
「是裡邊的人把你送出來的。他們說,三日後啟程,也就是明天了」你的傷可以嗎?」
「沒什麼不可以的。」司徒煜搖搖頭。「你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該知道,我們小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那您先上藥-?」冷月把藥放在床邊。「我找人看過,他們都說,這是極其珍貴的藥材,所以你的鞭傷只要上了藥,就會好起來的.只是手指……」
司徒煜搖頭表示沒事,致人受傷。又醫治,早知道這樣,何必又要提出那麼多苛刻的要求呢?心口的疼痛依舊沒有散去,瑤兒,你是不是比這更痛苦百倍……被心愛的人斷指,懷著孩子,無法用藥……
「主子,你怎麼了?」
「沒事,好好準備-?」司徒煜深吸口氣。「飛鴿傳書給孤星,就說我們明日啟程。」他無力起身,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定然會耽誤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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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閣。
無心命追星和踏月把藥材整理好,自己帶著無憂在一邊玩。
「娘親,我們要去哪裡?」他養著小腦袋。「是去給別人治病嗎?」
「嗯……算是?」她點頭。「不過主要是因為,娘親有很重要的東西在哪裡。等找到了。我們就回來,再也不離開這裡。」
無憂點點頭。「那我可以帶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嗎?」
無心點頭。「夏陌師伯,已經找人收拾好了?」她摸摸孩子的小臉,看在無憂他有時候會想,她的女兒,會長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像她多一些,就像是……無憂,像極了那個人。
「閣主,明兒個小主子和我們一起走嗎?」是自己的錯覺嗎?那日的楚王爺……
「無憂這段時間身子不好,我要帶在身邊照顧。」無心道。「南夜的狀況應該是很嚴重,為了避免病情蔓延,你們帶人先走。有事找無痕便可。」
「屬下明白。」兩人退了出去。
明天,明天就要回到闊別七年的地方。蕭玉兒,你的好日子,結束了……
天色才剛濛濛亮。山口出,南夜的人已經等在那裡,天空漂著小雨,司徒煜因後背有傷不能仰臥,只能狼狽的趴在車子裡。已經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見他們出來……
「叮鈴鈴……」
是他那日聽見呃鈴鐺聲,難道,那日在驛館下耳的人,就是他們嗎?
帶頭出來的。正是三日前,送司徒煜出來的兩人。追星和踏月。他們披著白的的披風,寬大的帽子扣在頭上。左臉帶著面具。神秘,更有俊逸的美感,
「楚王爺果真是守時。」追星坐在馬背上開口笑道,
「堂堂無心閣,竟然失信於人。」冷月冷嗤。
「姑娘此言差矣,我無心閣從不失信於人。我們只是說要你們寅時再此等候,卻並未說,我們會寅時出現。」踏月笑道。
「強詞奪理。」冷月握拳。眼光凌厲的掃向那輛華麗的馬車,卻不想,一道熟悉的影子閃進視線。她的心忽的一顫。流,流雲……她的眸子瞬間瞪大,這個,怎麼可能。
她想要看個仔細,可是距離有些遠。披風罩著身體,她還真的有些不敢確認……
流雲做坐在馬背上,他看著冷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七年前,不辭而別,確實是他的不對,可是各為其主,他沒有辦法……
「閣主,可以走了嗎?」流雲請示。
「走-?」無心輕聲一句,馬車慢慢行進。冷月在前邊帶路,可是看著後面慢慢悠悠的馬車,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們出來遊山玩水的嗎?」冷月驅馬過去。
「我家小主子身子不好,不適宜長途奔波,所以姑娘你還是做好心裡準備。」
「你們……」
「姑娘又何須動氣呢?只要我們二十天內到得了,不違反聖命就可以不是嗎?」馬車裡,無心的聲音悠然傳出,氣得冷月臉色發白,但也知道,此時,不能意氣用事,南夜的將士還有主子的命,都攥在她的手裡。壓下心中怒火,她起碼快速到隊伍的前邊。「你速回南夜,稟告皇上,就說王爺已經請到神醫,很快就可以回到南夜,請皇上放心。」
「屬下明白。」侍衛領命。駕馬迅速離開。
追星和踏月看了看彼此。這個時候,豈能被他們給比下去了?
「打個賭怎麼樣?」踏月問。
「賭什麼?」
「若是我先到……」
「你先到,我珍藏的藥典就送你。駕?」追星踢了馬腹一下,白色的身影,好像只是一瞬,就衝動前邊。
「閣主,屬下先走一步。踏月會安排好一切,請閣主放心。」踏月很快就遠遠地把馬隊甩在後邊。
馬車裡。無憂手裡正拿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好像這裡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更不曾探身去看?
無心看著無憂。眼中是溫柔的笑意,但更多的是心疼。七歲,不正應該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嗎?難道是自己給他的影響太大了?她心疼的摸摸孩子的臉頰。若非那場大火,無憂的身體也不會這樣……
蕭玉兒,你真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嗎?你可只知道。什麼叫沒有不透風的牆……
馬車的速度一路都不快。連帶著走在前面的司徒煜速度也快不起來,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請到她,已經在意料之外了,如今慢是慢了些,可是比起毫無頭緒,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是嗎?
黃昏十分。馬車經過一個小鎮,司徒煜的車子正走著,卻見後邊的馬車停下來。
「你們怎麼回事?」冷月氣呼呼的跑過來。
「不明白嗎?我們要住店休息?」無心從車子裡出來。
「你們……你不要太過分,以為除了你,我們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既然有辦法,又何必費盡周折來暗夜找我們。」無心跳下馬車。無憂也從裡邊探出小腦袋,和母親一樣的裝束。頭上因為扣著披風的帽子,幾乎遮住整張小臉。司徒煜撩起簾子叫冷月的時候,看見男孩從車上下來,他的模樣一閃而過,就是這匆匆的一眼,卻讓他連心跳都失去了節奏。
「主子,你怎麼了?」
「算了,既然他們說要停,就停下-?」司徒煜的身子依舊虛弱。從馬車裡下來,無心已經帶著孩子走進去,顯然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了,既然他們事先有規劃,他也就不用擔心。
「你再說一次?」冷月冰冷的聲音自驛館裡傳出。「沒有房間了?」
「姑娘,這方圓數十里,就只此一家客棧,自然是供不應求的。」
「那他們……」冷月看著二樓的位置,那哪裡像是有人。他們只帶了幾個侍從,怎麼用的了這麼多的房間。
「姑娘莫怪。二樓,都被那位姑娘包下了,所以,我們也沒辦法?」
「冷月,出去-?」
「他們太過過分了?」冷月攥拳。
「那位姑娘說不喜歡被打擾,所以,不許任何人靠近,他還要我轉告。「明日巳時啟程。」
冷月的眉頭緊蹙,巳時?真的是太過分了。
「主子,我們何必跟她這樣浪費時間。」完全的失去耐心,冷月恨得想要殺人現在,一點時間,對他們都很重要。可是偏偏那位不著急……
「好了,我這身體長途跋涉也吃不消,就先歇息一下。」他慢慢地回到馬車裡。風餐露宿,對於他們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這身上的傷還未痊癒,如此下去,不知道,這身子是不是吃得消……
無心在窗口,看著司徒煜回到馬車裡,不屑的哼了一聲。
到們自不。「憂兒累了啊?洗個澡,然後吃些東西,飽飽的睡一覺。」
「我們要走很遠的路嗎?」
無心點點頭,「是很遠。不過,娘不會要無憂辛苦的。」吻吻他的額頭。只要她不願意,沒人可以逼迫做租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夜幕降臨。夜晚的空氣潮濕,還有些冷,背上有傷,他只能狼狽的趴在車子裡,司徒煜睡不著。他看著二樓的窗口,裡面有琴聲傳出,為什麼每次看見她心中的感覺都那麼強烈……
「主子,您喝點水暖暖身子。」冷月捧來熱水。
「你喝-?我不覺得冷。」司徒煜搖搖頭。過了這麼多年,他突然覺得累。守著一座空掉的宅邸,守著回憶,能做什麼呢?還有所謂的仇恨,自己追逐了這麼多年的東西。仇未報。卻害死了瑤兒,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在繼續糾纏那些東西,會帶著瑤兒離開,他曾說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可是事實證明,瑤兒說對了,自己終究是食言了。甚至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
「睡-?明天還要趕路。」他側臥著,看著那個窗口燭火熄滅,瑤兒……他摸摸懷裡的香囊,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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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的速度並不快,真的是一月之期的前一天。他們才趕到南夜,路上,司徒煜的傷勢恢復的並不好,一次次的高燒,可這身為大夫的無心卻充耳不聞。
馬車到達南夜的時候,臨近午後,無心進入事先預定的客棧內休息,而司徒煜則進宮覆命。
勤政殿。
司徒熠看著風塵樸樸的司徒煜沒有安慰半句,反倒是言語間儘是嘲諷。
「皇弟此行辛苦了,朕要謝謝你,能在朕的將士沒有死絕之前回來。」
「臣弟無能。」司徒煜頷首。
「罷了,回來就好,希望你那所謂的名醫,不是江湖騙子。」白了他一眼,司徒熠起身。「既然回來了。就去向太后和公主請個安-?」他起身,只留下司徒煜組在原處。
請安?司徒熠,你非要把事情,做到這樣的地步嗎?請安,呵呵……她冷冷一笑,罷了?反正也要不了不少時日了,等等軍營的事情,解決,他就離開……摸摸胸口,「瑤兒,我會帶著你離開的。」
祥慈宮。
他走進,遠遠的就聽見絲絲的笑聲。聽著那銀鈴般的聲音,好像身上的疲憊都少了很多。他進門。
「王爺。」眾人行禮。皇上正為了軍營的事情發愁,王爺就回來了。南夜有救了
司徒煜點點頭。「先下去-?」他輕聲道。絲絲此時正坐在樹蔭下。和娘說著什麼,手裡還提著筆。慢慢的走進,宣紙上是一副畫像。
瑤兒……
雖然差距甚大,可是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參見王爺。」娘急忙起身。
「爹爹?」絲絲怯生生都開口。然後把畫紙藏在身後。
「參見公主,」
絲絲眨眨眼睛。vgj2。
「王爺許久沒見公主,定有許多話要說。奴婢告退。」
司徒煜蹲下,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的眉眼真的和瑤兒像極了。
「爹爹是不是很辛苦。」絲絲伸出小手摸摸他滿是青色胡茬的臉。「爹爹,絲絲好想你。」她膽怯的開口,聽得司徒煜的心裡一陣酸疼。他把絲絲抱進懷裡,吻吻她的小臉,在絲絲的印象裡,這是他一次抱著他。他也慢慢的伸手小手臂,試探著,確定司徒煜不反感的時候,才抱住他。
司徒煜的心久久的度無法平靜下來。心中。腦海裡。滿滿的都是梁芷瑤的影子。他看著眼前的女孩,瑤兒,為什麼絲絲不是我的,你出事了,可是那人卻從始至終面都沒露過,他真的要比我好嗎?還是……我讓你傷心了,為什麼你不理解我的用心。
「爹爹。」絲絲伸手擦擦他的眼睛,此時他才意識,自己的眼角竟會有淚水。
「太后在嗎?」
「姑婆在休息。」絲絲把身後的畫像藏好。生怕被搶走一般,那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他回到府中,便看見她在畫畫,同樣是畫瑤兒,可是他卻把畫撕毀,叫她以後不許話這些東西。
「絲絲不怕?」他深吸口氣。「爹爹以後賠你一張,好嗎?」
絲絲點頭。但是還是不太越距,她年紀雖小卻也知道,爹爹並不喜歡她,也不是不喜歡她,冰姨娘的孩子他也不喜歡。
「什麼時候回來的?」聽下人匯報,梁婉儀起來,此次,他竟然真的能請神醫。
「你好像很失望。」司徒煜冷冷一下。「真實可惜,只差一天而已,你的乖兒子,動不了我。」
「司徒煜,這就是你和哀家說話的態度嗎?」
「那您該覺得,我該跪下向您叩頭請安嗎?」
梁婉儀氣結。「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放不下,為難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已。」梁婉儀把絲絲拉到身邊。
「我若是放下,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夜夜安眠了嗎?」司徒煜好笑。「那兒臣就祝太后娘娘千歲,好好活著承受良心的譴責-?」
「你母妃的事情,與我無關,我有何不能安眠的」;梁婉儀平靜地問。「當年若非你母親貪戀權貴,以太后的私隱,作為威脅,太后怎會殺她滅口。」
「可這件事卻是因你而起的。」司徒煜平靜地瞪著她,「為了權貴,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犧牲,太后娘娘,也活該你此生絕子絕孫。」他輕聲在梁婉儀的耳邊道。
絲絲仰著頭,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覺得,姑婆的臉色好難看,爹爹的眼神……好可怕。
「還有楚家的百餘條亡靈,梁婉儀,你好好活著-?」
「楚王爺也大可不必以此冷嘲熱諷。」梁婉儀深吸了口氣,「楚家的事情,原因為何,等機會合適了,哀家自會說,只是到時候……楚王爺不要後悔。後悔,你對瑤兒做過的一切,後悔……瑤兒因你而死……」
司徒煜的臉瞬間慘白。瑤兒因他而死?是啊?若不是傷心絕望,她怎麼會死,甚至在她出事之前,他還說出那樣的話去傷害瑤兒。
「如是沒事的話,楚王爺跪安-?相思,哀家和皇上商量過了,你不喜歡哀家可以養在身邊,」
「絲絲不勞太后娘娘費神,他是本王王妃的孩子。本王會好好養育。」
「王妃?」梁婉儀笑。「不知道,我的瑤兒,會不會因為這個追封而笑得醒過來。」梁婉儀拉著絲絲的小手往回走。絲絲不時地回頭看著司徒煜,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敢開口。
司徒煜久久地站在原地。是,自己做錯的事情太多了,活該孤獨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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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站在客棧二樓的露台上,俯視著南夜的一切,這裡的變化不小,熟悉又陌生。看著這些東西,她好像沒有了想像中的興奮,真的回來了,反而平靜了?手緊緊地住著露台的欄杆。回來了?回來就要討回一切……
「閣主。」追星和踏月走進來。
「查清楚了嗎?」無心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此病是一種罕見的疫症,患病者不會馬上死,但是這個過程是很難熬的屬下和追星看過,那些死了的人,狀況很慘,已經就地焚燒了?」
「告訴他們封鎖軍營。軍營方二十里內,不許有人。」她吸了口氣。「不許百姓動用流動的水源。」
「屬下明白?」踏月頷首。「屬下這就去找楚王爺商議。」
「另一件事呢?」無心的手下意識的收緊。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緊張地。原來,她不是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當年楚王府曾發生過一場火災,楚王爺的侍妾,和新生的孩子在那場火中燒死。後來,楚王請旨,追封那個侍妾為王妃,在大火之後。楚王爺的幾個近身侍衛,也不知何故,紛紛離開。」追星把打探來的消息一點點的匯報。
呵?司徒煜,眾叛親離的滋味,好受嗎?
「其他的呢?」她的心裡有些緊張,她的女兒呢?
「聽說他的近身侍衛,帶著一個瘋了的婢女住在外面,還有……府中的郡主,在兩年前新帝登基的時候,封了公主。其他的幾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了?」
相思?那是她的女兒,她想了七年,盼了七年的的孩子,寶寶,你還好嗎?還有一個瘋了的婢女?那一定是流蘇了,心臟猛然的一陣疼,都是因為她,流蘇才變成金特的模樣的,
「去暗中打探那個侍衛的住處,我們剛來這裡,不要讓人起了疑心。軍營的事情,也不能有耽誤。」
「屬下這就去辦?」追星點頭。
「這家事情,暫時不要讓流雲知道。」她抓緊手下的欄杆。
蕭玉兒。來日,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我會把你在乎的一點一點的都會掉毀掉。你的地位,還有……你欠我的東西……
夜色越來越濃。她看著窗外的夜色,冷冷的笑了一聲。阿楚?要是你知道,梁芷瑤還活著,或者……當年的大火,根本是蕭玉兒,蓄意縱火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如果你還知道,你千挑萬選留在身邊的,卻是背叛你的人。你……會是什麼反應。
她冷冷的笑了一聲,沒關係,你現在不知道嗎?我會慢慢告訴你的,也會要你知道,親眼目睹的背叛,有多痛……
斷指之痛,我還給你了,當年你不分青紅皂白的如此冤枉我,她摸摸自己的臉。哼?她突然笑出聲。
「不知道你的蕭玉兒變成我這幅鬼樣子,你是不是依舊愛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