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四章 處決 文 / 龍無言

    夜涼如水，在上海國際飯店二十四樓天台上，腳下就是外灘的夜色，儘管已經是夜色深沉，但依然有夜歸的航船拖著疲憊的姿態在港裡行駛。

    臉色極其憤怒的施良站在天台一角，而在他身後不遠處，鄭勇持槍對著他。

    施良惱火地說著：「鄭勇，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改不了你衝動的毛病，你就真的一點解釋的時間都不給，就要槍斃我？你就那麼確定我是叛徒？我的為人你難道不清楚嗎？」

    鄭勇冷冷地說道：「如果是過去，我可以說我非常瞭解你。可我們已經幾年沒見了，人都會變的。但是上海地下黨組織被破壞，李海英同志等人被捕遇害，連姚局長都有情報證明與你有關。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施良無奈地：「我解釋什麼？我我忠於黨忠於組織，我沒做過任何虧心事！」

    「可你有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嗎？」鄭勇面對著昔日的好友，也不忍心就直接開槍，還是想給他一個機會，儘管他心裡已經認定施良就是叛徒。

    「能夠證明我清白的陳靜同志和李海英同志都已經犧牲了，我現在到哪去找證據給你？除非是找到真正的叛徒。」施良無奈且又有些憤怒地說道。

    「那我就沒辦法了，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解釋不清楚。」鄭勇也同樣無奈地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只能執行組織的命令，你也知道黨對叛徒的處理辦法。」

    說到這裡，鄭勇的口氣忽然緩和了一些：「施良，看在我們過去一場朋友的份上，你還有什麼想要交代的話，就說出來吧。」

    施良看著鄭勇，有心把對謝家寶的懷疑說出來，可畢竟他也沒有證據，說出來鄭勇也不會相信。

    想到這裡，他卻忽然平靜了下來：「如果你真的要對我執行處決，我無話可說，只能希望你的手腳乾淨麻利一點，別給我留什麼痛苦。同時，我要告訴你，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的清白會有被證明的一天。」

    施良從容的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死亡。鄭勇手中的槍「滑啦」一聲將子彈上了膛。

    施良突然又睜開眼睛，大聲地說道：「等等……」

    鄭勇略帶幾分輕蔑地說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說吧。」……

    一雙穿著繡花鞋的小腳走進了國際飯店的電梯中，一個嬌小的，丫鬟打扮的女人按下了24層的按鈕，焦急地等待著電梯向上行駛。

    電梯行駛到10層的時候，電梯的門開了，一個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日本軍官搖晃著身體走進了電梯，一頭靠在了電梯的牆上，嘴裡還胡亂的唱著走了調的日本歌曲。那個丫鬟打扮的女人，厭惡的瞪了那個日本軍官一眼，把身體側開，扭向一邊，盡量的迴避著他。

    可惜他的閃躲並沒有帶來任何效果，那個日本軍官還是瞇著**的雙眼，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慢慢的把身體湊了過來。

    「花姑娘，你很漂亮啊。」那個日本軍官滿嘴噴出臭臭的酒氣，湊近那姑娘說著。姑娘把身體側開，想要躲開那日本軍官的糾纏，可日本軍官哪肯就此放開，突然張開雙手，一把將那姑娘摟在了懷裡。

    姑娘驚慌地大叫起來，高喊著：「放開，你放開我，救命啊！」

    那日本軍官卻得意地大笑起來，雙手開始在那姑娘身上摩挲，嘴也向著那姑娘的臉上親了過去。姑娘拚命地掙扎著，想要擺脫那日本軍官的糾纏，可她哪有對方的力氣大，很快她的雙手就被那個日本軍官分開，人也被頂在了電梯的板壁上。日本軍官得意的獰笑著，把嘴又湊向了姑娘的臉。姑娘的臉拚命的搖擺躲閃著，不讓那日本軍官親到，眼睛也在飛速轉動著，思索著脫身的辦法……

    施良轉身看著鄭勇，他的目光堅毅且平靜，身後的大上海夜色斑斕，燈光閃爍。

    施良靜靜地說道：「我有幾句話，請你轉達給組織上。第一，我是一名黨員，現在我是含冤而死，希望有朝一日，我沉冤昭雪的時候，能夠恢復我的黨籍。」

    鄭勇看著施良點了點頭：「如果你真是冤枉的，我不但會請組織上恢復你的黨籍，還會親自到你墳前謝罪。」

    施良聽出鄭勇的話裡帶有的輕蔑與不屑，只能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第二，我在日本東京負責的特殊任務，是跟蹤日本一位高級軍官，他的手中有一份日本隨後將要開展的軍事行動的計劃，他人現在已經到了上海。我死以後，希望組織上不要放棄這條線，要繼續對他展開追蹤和調查。」

    「好，這句話我會轉達給姚局長，這會不會是你和日本人一起設下的圈套，他會有個準確判斷的。」鄭勇的口氣中仍然是堅定的把施良當成了叛徒，對他還是帶著絕對的輕蔑。

    「最後，我希望你不要開槍打死我，我自己從天台跳下去。儘管我是被冤枉的，可我還是不願意死在自己人的槍下，留下那幾顆子彈，多殺幾個鬼子吧。」施良表情堅定的說道。

    聽了這句話，鄭勇的心裡微微一動，看著施良，忽然心裡產生了幾許懷疑：一個叛徒真的能做到如此大義凜然嗎？

    施良卻不再去看鄭勇，轉身走向天台的邊緣，準備縱身而出，結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他慢慢接近天台的邊緣的時候，鄭勇忽然抬頭叫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