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國之儲君 文 / 古夢月緩
沈含植本就不善言辭,因而,面對凌清洛的玩笑之語,他只能滿眼寵溺地望著她,頗顯無奈道,「清洛,你又在挖苦為夫了。\\」
「沈老爺貴為一家之主,妾身怎敢。」凌清洛倚在沈含植的身前,嘴角帶笑。
張仁罪大惡極,她怎會輕易地放過他。只是,如今朝局不穩,皇上病重,若她所料不差,不出幾年,新帝就會登基,而張仁為權勢所迷,早已深陷其中,要他現在放棄手中的權位,告老還鄉,怕是癡人說夢。
功高蓋主,向來是皇家大忌,呵呵,她倒要看看,將來即位的新帝,會如何地對待這位權傾朝野的張相爺。
「沈老爺與沈夫人盡可放心,待本宮回去之後,便會稟告父皇,還吳中沈家及沈少爺一個公道。」凌翰林的墓前,又出現了一位身著明黃錦衣的年輕男子。
凌清洛心下大驚,忙抬頭望向沈含植,但見他,眸光柔和,淺淺而笑,她這才恍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原來這一切,都是在她夫君的掌握之中。
這就是江南之人皆知,不理世事的沈老爺?凌清洛面上狐疑,暗忖道。
即使是當著一國儲君之面,沈含植的眼中,依然毫無俱意,他不卑不亢地道,「有勞殿下了。」
「若非沈老爺,本宮豈能得知張仁的狼子野心。」太子夏侯墨清秀的臉上,似乎帶著幾分病態。
「外邊風大,殿下還是早些回宮吧。」沈含植意有所指道。
「有沈老爺這位名滿江南的神醫在,本宮還有何後顧之憂。」夏侯墨望著沈含植夫婦,心中讚歎不已。沈老爺雖已過不惑之年,但他的清雅之氣,絲毫未減;而更不必說沈夫人,傾城之容,仙姿佚貌,猶如姑射神人,降臨塵世。
涼風起,夏侯墨重重咳了幾聲,他的病,就連已故的夏神醫都束手無策,這十幾年來,他都是靠著沈老爺每年送來的藥,苟延殘喘。當年,母后不足月而生下他,再加之,他曾中過毒。生於皇家,面上是萬丈榮光,尊貴無比,但實際上,他卻是百病纏身,終年湯藥不斷。
「夫君,沈老爺,沈含植!」待太子夏侯墨離開後,凌清洛直呼其名,嗔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清洛,為夫冤枉,」嬌妻一怒,沈含植自然不敢怠慢,他忙據實道,「師兄曾奉詔入宮,為皇上與太子瞧過病,那時,我剛好在場。師兄死後,我回了江南,就再未踏入京師一步。」
二十多年前,他隱瞞世家公子的身份,化名沈閒雲,拜當年的醫谷主人為師,學得岐黃之術。那次,也是機緣巧合,他救了當朝太子一命,而今日,他派人請太子夏侯墨前來,一則是為了相府公子張玄顥被殺之事,替念生洗清冤屈;二則,趁機在太子夏侯墨面前,表明吳中沈家絕無謀逆之心;當然,更重要的是,他要為清洛,報十九年前凌翰林被害之仇。
「還有呢——」凌清洛美目流轉之間,隱隱帶著幾分威脅。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娶了個聰慧過人的妻子,他也就只能夫綱不振了,沈含植笑著搖頭,繼續道,「吳中沈家,並非只是江南的一個尋常世家,自百餘年前,先祖皇帝打下江山,就開始在江南暗中布下眼線,以保夏侯家的江山永固。沈家一坊,九鋪,十八樓,七十二莊,還包括那些藏在暗處的生意往來、大宗買賣,最後所得的錢財,幾乎都會在年底偷偷運入皇城,送至皇帝的秘庫之中。」
什麼江南第一世家,什麼富可敵國?有誰能知,人人殷羨的吳中沈家,終究只不過是皇上手中,隨時都可遺棄的一顆棋子,沈含植波瀾不驚的臉上,忽閃過一絲悲憤。
「原來沈家的萬貫之財,都是別人的。」凌清洛聽後,撲哧一笑,她伸手環上沈含植的脖頸,媚眼如絲,「夫君,若讓張仁知曉,吳中沈家所依附的朝中權貴,竟是一國之君,你說,他會不會嚇得一病不起?」
謀取吳中沈家,便是與皇上相爭,其結果,無疑是死路一條。凌清洛終於明白,為何沈老爺子盡斂鋒芒,一生恪守在蘇城吳中,這個偏隅之地。
荒郊野外,行人罕至,但沈含植的臉上,仍微微泛紅。
「清洛,這件事到此為止。」他絕不容許她再次隻身犯險,沈含植微怒,極力壓制著,被凌清洛輕易挑起的情動。
「知道了,沈老爺。」當年,她只需勾唇淺笑,便會有無數的世家公子,臣服於她的腳下,如癡如狂;而現在,她明明笑靨如花,可她的夫君,絲毫不為所動,凌清洛暗歎道,誘惑心如止水的沈老爺,確實是難於登天。
沈含植慍色稍緩,哭笑不得道,「這些年,小念生執掌吳中沈家,卻一直陽奉陰違。且不說別的,就是沈府送至京師的錢財,連年遞減,我敢肯定,那些錢財,可能都被我們的兒子揮霍一空,亦或中飽私囊了。」
凌清洛笑而不語,她與夫君皆是淡薄名利之人,偏偏生了個貪圖享樂的兒子,也難怪夫君一臉鬱悶。
「一年多前,小念生的那招絕處逢生,卻使得吳中沈家因禍得福。」沈含植滿臉欣慰,然而,只一瞬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清雅的臉上,怒氣漸生,「不過,一事歸一事,等我見了他,還是得罵他。清洛,你瞧瞧,這些年,他是怎麼照顧顏兒的。」
不在府中修身養性,到處留情,還惹了一身的風流帳。沈含植越想越氣,這混小子,甚至不顧世俗,千方百計地迷惑顏兒,害得顏兒未出閣,就聲譽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