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7 漸行漸遠 文 / 晴子卿卿
醫生靜靜地說，「可是，凌先生，就算錢沒有問題，我們醫院卻有問題，首先技術上的問題，我們院裡還沒有人敢承擔這個手術；其次是髒源的問題，目前一下子也找不到適合林女士體質特徵的可用心臟……」
「那我們換個醫院，」凌一凡果斷地轉頭對林伊說，「我們馬上送你媽媽到h市一醫，那裡應該沒有問題……」
「不行，凌先生，」一邊的醫生打斷凌一凡的話，「林女士目前的狀況，根本不能長途跋涉……那只會令她的情況惡化……而且心臟還需要是符合林女士體質的，h市醫院也不一定馬上能找出來！」
「那你的意思是，她只能在你這裡等死嗎？」凌一凡冷聲質問。
「對不起，凌先生，除非你馬上找到換髒手術的專家，以及新鮮的符合林女士體質特徵的髒源……」醫生很抱歉地說道。
凌一凡馬上行動起來，動用了很多的關係，換髒專家倒是很快聯繫到了，看在凌一凡的面子上，他也願意來一趟g市，但關鍵是新鮮的正好適合林蓉體征的心臟，真得是一下子沒地方可找。
依然陷在困境裡，凌一凡的眉頭皺成了一堆，林伊看著凌一凡下巴暴出的青色的鬍渣，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她眼眶紅紅地，悄無聲息地挨著凌一凡的身邊坐下，反過來安慰道：「一凡，你別擔心……真找不到髒源也沒辦法……」
「林伊……」凌一凡臉上露出點微笑，柔聲說道，「只要你別太擔心就好了……你今天都沒吃過東西，你想吃點什麼？我去買好不好？如果你也倒下了，誰來照顧你媽媽呢？」
「一凡，你……很忙的……要不，你先回h市吧……」
「傻瓜，還有什麼事情比你的開心更重要？」凌一凡說的是真心話。
「一凡……」林伊的鼻根部酸酸的，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原本應該是冷毅，可是，冷毅不在！
病床上林蓉的眼臉輕微地動了動，凌一凡的話一字不露地傳到她的耳朵裡，是冷毅嗎？聽聲音好像不太像，林蓉努力地掙扎著，終於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媽媽！」林伊一眼看到床上的媽媽睜開了眼睛，她激動地大叫起來，撲到林蓉的跟前，「你醒了？你醒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聽到聲音，凌一凡也湊過來看著林蓉，輕輕叫了一聲「阿姨」，再看看一臉驚喜的林伊，他英俊的臉上也有抑制不住的微笑……
凌一凡的那抹微笑清晰地印入林蓉的眼簾，她呆呆地看著那張英俊溫和，充滿陽光味道的臉，顯然不是冷毅，其實她也聽說了女兒和冷毅之間出了問題，現在看來都是真的了！不過，眼前的男子面相看起來，善良溫和，還有那看伊伊的眼神，聽他對伊伊說的話，應該是一個能給伊伊帶來幸福的人……
死，林蓉並不怕，她怕的是女兒在這個世上孤孤單單、無依無靠，這二十多年來，她活著，無非就是為了給女兒一個家，為了讓女兒不會孤單……可是，現在，顯然她的時間不多了……
林蓉輕輕地動了動唇瓣，可是什麼聲音也沒有，她只能用眼睛看著林伊。
「媽媽，你想說什麼？」林伊擦去眼角的眼淚，微笑地俯身在媽媽的身前，「你慢慢說！」
林蓉的眼睛轉向林伊身邊的凌一凡，林伊明白了，她看了凌一凡一眼，向媽媽介紹道：「媽媽，他叫凌一凡，是我的……朋友……」
林蓉的目光明顯地柔和下來，她看著凌一凡，慢慢地抬起手來，凌一凡明白了，忙伸手接住林蓉的手，溫和地叫了聲「阿姨」。
林蓉嚅動著唇瓣，好不容易才迸出幾個字：「照顧……伊伊……」
「阿姨，你放心……」凌一凡握著林蓉的手，很認真地，「我會好好照顧林伊的，如果林伊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是我的榮幸！」林蓉的唇角總算露出了一抹微笑。
林伊悄悄地轉頭看著凌一凡，凌一凡也衝著林伊微笑：「伊伊，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我……」林伊收回目光，她嚅動著唇瓣，卻沒有發出聲音，她只是在心裡祈求著，如果這次我媽媽能好起來，我一定嫁給你……
入夜，林蓉的重症監護室外匆匆走來一個頭戴禮帽的男人，那個男人把帽沿壓得很低，衣領豎得高高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他從玻璃窗外看著監護室裡重傷的女人和圍在她身邊的人，眼底滿是陰霾，卻久久不肯離去。
林蓉無神的眼睛從林伊的臉上轉過，正想閉上眼睛休息，突然她的無神的目光有點定格，定格在病房的窗外……林伊和凌一凡幾乎同時發現了林蓉目光的異樣，他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窗外卻是空空的一片，什麼人也沒有……
「媽媽……」林伊疑惑地叫了聲，林蓉這才收回目光，長長地出了口氣，也許就是幻覺吧，那個她當他已經死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此時，那個戴著禮帽的男人，已經閃過一邊，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大步離去……
同一個時間，大山裡的冷毅正和南先生、呂晨坐在夕畫的床前，南先生在夕畫的頭上紮下最後一根針後，抬頭看著冷毅道：「冷先生，夏小姐的血脈已經暢通，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幾天之內她就會醒來，還是要煩勞您多和她說話接觸……」
就在這時，冷毅口袋裡手機的震動聲響起，他伸手掏出手機，點開屏幕，上面跳出「李津」的名字，冷毅向著兩個人揮手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往樓下走去，一邊走，一邊按下接聽鍵……
李津已經外出一個月，現在她正在向冷毅報告這一個月來南亞行動的成果……報告完畢，手機裡有片刻的安靜，李津眼波微動，欲言又止：「少爺……」
「什麼事，說吧？」冷毅的心微微一動，聲音低沉，他鋒利的目光跟著投向遙遠的天際，眼底的神情複雜，在這裡，也就是李津能懂他的心意。
果然，李津接下來就輕聲說道：「我聽說……林小姐的媽媽出了車禍，命在旦夕……」
冷毅眼波狠狠跳動起來，他長腿不由自主地來回走動著，半晌才停下來，低聲問道：「伊伊呢？」
「她已經回去了……」
冷毅閉了閉眼，伸手揉搓著發疼的太陽穴，這個女人，出了再大的事情，也不會來告訴他了！她已經把他完完全全地排除在她生命之外了！這個想法，使冷毅的心抽著痛起來，半晌他才壓低惱怒的聲音：「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對不起，少爺，我剛剛出差回來……」
冷毅「啪」掛了電話，稍稍思考了一下，便起身往樓內走去，正好遇上從門口走出來的呂晨，冷毅淡地：「呂晨，我要回去一趟，立即動身，這邊你幫我照看一下……」
「這麼遲了你還走？」呂晨抬手看了看表，驚訝地問道。
冷毅微微皺眉：「伊伊的媽媽出了車禍，情況不太好，我得回去看看……」
「冷少！」呂晨微微皺眉，沉思了一下，「林小姐那邊你回去也沒有用，倒是夕畫這邊，你是關鍵，剛剛老人家也已經說了，夕畫的動脈已經開始活躍起來了，我們不能功虧一簣！」
冷毅停了停腳步，呂晨看著停下腳步的冷毅，低聲建議道：「要不這樣吧，我幫你回去一趟，醫學界我比較熟悉，可能還可以幫上林小姐一點忙！」
冷毅皺眉沉思著，夕畫是橫在他和伊伊之間一條幾乎無法逾越的溝，如果夕畫能好起來，對他、對伊伊都好！好一會兒，他才把目光轉向呂晨，「那麼呂晨，你幫我回去一趟，情況隨時向我反應，無論多大的代價，你務必要救活她媽媽……」
「就是夕畫這邊，我走了，得叫另一個學西醫的過來暫時替代我的位置！」呂晨想了想又補充道，這邊是中西醫結合，也離不開他！
「我知道了，這邊讓黃教授暫時再派個學西醫的過來……」冷毅的語氣不容置疑，他停頓了一下，又輕聲補充了一句，「就說是國際醫療援助的，是免費的……」他擔心那個女人不會要他的資助，她會想方設法拿錢來還給他的……
「嗯，我知道了！」呂晨點點頭，立即上樓收拾東西，連夜出山，趕往g市……
第二天中午時分，冷毅就接到了呂晨的電話：「冷少，林小姐的媽媽心臟破裂，急需要一個新鮮的心臟，且要和她的體質相匹配，現在一時找不到，需要等，可是……她沒有時間等了！」
冷毅眉峰一閃，沉聲說道：「你馬上把她的體質要求發給我，我來想辦法！」放下手機，冷毅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從懷裡掏出另一隻手機，撥打著，他是打給國際刑警總局的局長史密斯先生，因為他知道國際刑警醫院有一個人體器官庫，那是為那些隨時都有可能受傷的高級警官配置的，屬於頂級絕密……
史密斯先生終於拗不過冷毅，答應馬上讓下屬去查驗相匹配的心臟……不久，那顆還在裝在實驗瓶子裡、正在博動著心臟，就通過飛機，十萬火急地送往小小的g市醫院……
第三天中午時分，g市第一醫院，院方突然通知林蓉可以手術了，因為來了可以勝任手術的外地專家，髒源問題也解決了……
想到這兩天一直在為母親的事情，到處奔波聯繫的凌一凡，林伊驚喜地轉頭看著凌一凡：「一凡，是你請來的專家嗎？」
看著林伊一臉的驚喜和興奮，還有那眼底清晰的感激，凌一凡的心微微的一動，他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笑笑。
林蓉很快地就被推入了手術室，幾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帽子和口罩的醫生跟著魚貫而入……
整整一天一夜，凌一凡陪著林伊及親屬們坐在手術室外等待著，當全副武裝主刀醫生和護士們從手術室裡出來，宣佈手術成功時，所有的人都長長地鬆了口氣，林伊更是激動地泣不成聲，凌一凡微笑地看著她，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林伊沒有拒絕，她趴在凌一凡的懷裡，眼淚鼻涕弄了他一身……
但是他們同時又警告，器官移植，有時候人體會有排異現象，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
林伊看著因為麻醉還在昏睡中的媽媽，興奮地拉著凌一凡手，輕聲說道：「一凡，我想去對幫我媽媽手術的外地專家表示一下感謝……」
凌一凡溫和的笑道：「嗯，應該的……不過伊伊，你先在這裡等著你媽媽醒過來吧，如果你媽媽醒過的時候，你卻不在她身邊，她肯定要失望的。」
也是，林伊不由地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下，看著凌一凡：「要不，等我媽媽醒來再去？」
凌一凡思考了兩秒鐘，隨即說道：「這樣吧，我先去會會他們……你呢，等媽媽醒來後，我再陪你去一趟，這樣好嗎？」
「嗯，」林伊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那麼你先幫我去會會他們……」
凌一凡直接來到了院長辦公室，他想向院長瞭解一下，這一支國際醫療支援隊究竟是哪裡來的；辦公室的門關著，凌一凡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清晰的男音：「請進！」
凌一凡推門而入，他一眼看到坐在院長辦公桌前的呂晨，凌一凡眼波微動，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顯然是冷毅所為！
「凌少，」呂晨微微一笑，向著門口的凌一凡打招呼，他已經看到凌一凡一直陪在林伊的身邊。
「呂晨，」凌一凡也向著呂晨微微展示了一個笑臉，他閃身進來，隨手關上門。
「呂先生，凌先生，你們兩個原本就認識的嗎？」院長也跟著微笑道。
「嗯，院長，我們是同學！」凌一凡也在院長辦公桌對面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他的聲音淡淡的，特別強調了「同學」兩個字。
「這麼巧！」院長輕輕地笑起來，「凌先生，呂先生帶來的醫療隊，不會就是你請來的吧？」
「不是，我哪請得動他！」凌一凡依然微笑的，語氣裡帶著點調侃。
「凌少，怎麼能這樣說，你如果請我，我也一樣會來的，對吧？」呂晨也開著玩笑。
兩個人在院長辦公室稍稍坐著聊了會兒無關緊要的事，接著呂晨就站起身來：「院長，凌少，我還有事情，得馬上趕回去，先告辭！」
「我送送你！」凌一凡跟著起身，呂晨笑笑，也不推辭。
凌一凡一直陪著呂晨走出醫院的大門，這才停下腳步，看著呂晨，聲音淡淡地：「冷毅，他自已為什麼不來？」
呂晨略帶著銳利的目光看了一眼凌一凡，一笑：「他來不及，夏小姐剛好到了治療的關鍵時期……」
凌一凡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刻的微笑：「他該陪誰，他自已最清楚，既然已經選擇陪著夏小姐，就好好地陪到底……否則對誰都不好……」
呂晨眼波微動，只是笑笑：「凌少留步，我的車子就在邊上……」
凌一凡靜悄悄地回到病房裡，林伊一看到他，就迎過去，眼底落滿笑意：「一凡，見到專家了嗎？他們還在醫院裡嗎？」
「見到了！」凌一凡的聲音依然溫溫和和地，「我已經好好謝過他們了，放心……不過，他們已經離開醫院，剛剛我送他們走的……」
「走了？」林伊有點失望，「那我不是不能感謝他們了嗎？」
「我謝過了就是了……」凌一凡笑笑……
因為手術出奇地成功，林蓉很快地好轉起來了，她很快也能自已從床上下來走走了，但因為怕異體排斥現象產生，醫生說，她還需要住院觀察。
這時候病房裡聽到最多的就是林伊帶著撒嬌的開心的笑聲，凌一凡總是靜靜地看著林伊天使般純真的笑臉，眼底的愛意和微笑滾湧而來；林蓉則靜靜地看著兩個人……
那一天，夜深了，病床邊的小床上，林伊已經睡著；躺在躺椅上的凌一凡起來，小心地幫著林伊掖好被子，藉著屋外走廊上的燈光，他悄悄地坐在床邊看著林伊的睡顏——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每天的功課……
自從林蓉生病後，凌一凡堅持要陪著林伊睡在病房裡，他就一直睡在這張躺椅上，每一個夜裡，他只要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躺在小床上的林伊，那個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一種無限的滿足感……
「一凡，」這時，躺在病床上的林蓉輕輕地開口了，她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凌一凡半夜起來為林伊拉被子，然後安靜地坐在邊上看著她。
凌一凡一楞，隨即很抱歉地說：「對不起，阿姨，吵醒你睡覺了。」
「哦，沒事，」林蓉笑笑，「我天天睡得多，不睏，」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凌一凡，終於開口，「一凡，阿姨魯莽地問你一個問題？」
「嗯，阿姨你說！」凌一凡溫和地笑笑。
「你是不是很喜歡伊伊？」林蓉問得很平靜，很認真，對這個移植過來的心臟，其實她很清楚，不知道哪一天，也許她就會離開這個人世！如果在她活著的時候，能看到女兒幸福，她就放心了！
「是的，我願意用生命來換取她的幸福！」凌一凡輕聲回答道，轉爾又一笑，「可惜，林伊她並不喜歡我……」
林蓉眼波微動，半晌她輕輕地笑笑，似乎在提醒著他：「你沒問過她，怎麼就知道她不願意呢？……事情總是在不斷地變化著的……」
凌一凡的眼睛在黑暗中閃亮，他輕聲說道：「我懂了，謝謝你，阿姨！」
「我只希望伊伊能幸福！」林蓉歎了一口氣，「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幸福！」
「阿姨，你放心，我這一輩子，只會對伊伊一個人好！」凌一凡說得很認真，他早就知道，自已這一生會為誰而活了！
第二天晚上，林伊陪著林蓉在看電視，一會兒，病房的門輕輕地推開，凌一凡從門口走進來，他西裝革履，手上棒了一大束的鮮花，這幾天來臉上長出的鬍渣已經全部清理乾淨，英俊的臉上落滿笑意，狹長的眼睛直盯著林伊看；
那手中的花讓林伊微微楞了楞，隨即就明白了什麼，她掩飾般地衝著凌一凡笑道：「一凡，這麼開心啊？這一個下午，你跑哪兒去玩了？」
凌一凡依然溫和地笑笑，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默不作聲地走到林伊身邊，狹長的黑眼睛直盯著林伊，他慢慢地把手中的花遞給林伊：「林伊，送給你！」
「謝謝！」林伊有點臉紅，她略為不安地接過那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躲開凌一凡熾熱的目光。但是她的手跟著輕輕地一緊，就被凌一凡握住，在林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拉著林伊往窗邊走：「林伊，看窗外……」
林伊烏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突然升騰起一束燦爛的煙花，在夜空中四處散開去，變成美麗的花瓣，紛紛落下……
「好美！」女人的眼底清澈閃亮，這麼久來的壓抑和擔憂，隨著夜空突然綻放的美麗，全都忘卻，又一注煙花升空，那種美麗綻放到了女人的眼睛裡……病房隔壁的窗邊似乎也傳來了陣陣的驚喜的叫聲……
床上的林蓉微笑地看著……
凌一凡的目光從煙花上收回來，他溫柔的眼睛注視著沉浸在美麗中的女人，慢慢地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錦緞的盒子，輕輕地打開，鑽戒的光亮瞬間放射開來……
「林伊……」凌一凡深情地呼喚著，林伊長長翹翹的眼睫毛微微閃了閃，烏黑的眼睛隨即從夜空中美麗的煙花上收回來，她一眼看到凌一凡手裡那顆閃亮的鑽戒，眼底的波瀾猛然一抖，腦子裡有點混混沌沌地空白，她輕輕地抿了抿唇瓣，目光從鑽戒上轉到凌一凡英俊的臉上。
「伊伊，」凌一凡的聲音很柔和，他把「林伊」的稱呼改成了「伊伊」，他長長的手指跟著從盒子裡取出鑽戒，伸在林伊的跟前，看著她，那眼底佈滿濃濃的愛意，「我希望你能嫁給我，做我的妻子……這是我這一生的夢想，你能讓我的夢想成真嗎？」
這顆鑽戒是他今天特定叫人從h市選購來，送過來的……
「一凡……」林伊看著凌一凡手中的鑽戒，喃喃地說不出話來。
「伊伊，相信我，這一生一世我只會愛你一個人……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會愛你……如果可能，我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是我的新娘子！」凌一凡說得很動情，他把他埋藏在心底的話全都搬了出來。
新娘子？婚紗？那是林伊一直嚮往著的，冷毅卻那樣殘忍地想剝奪走，於是，他們終究結束了……如今有一個優秀的男人，舉著鑽戒，叫她做他的新娘子……更何況，她還欠著他一百萬，欠他一個情，欠他一個在心底的承諾，她承諾，如果媽媽得救了，她就嫁給他……
看林伊楞楞發呆的樣子，林蓉輕聲說道：「伊伊，這些日子來，我看得出一凡是個好孩子，你自已也說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媽媽相信你嫁給他會幸福的……別讓媽媽擔心你，媽媽也不知道哪一天會突然離去……」
冷毅，冷毅，此時此刻，他還在那個大山裡，陪著他的夕畫吧；對，他是屬於夕畫的，夕畫在他的心底永遠都不會磨滅……林伊的眼眶慢慢地溢出晶瑩的淚珠，那一段情已經消逝如煙，冷毅和我都應該有新的開始……凌一凡我已經欠他太多……
林伊纖細的手慢慢地伸過去，凌一凡的眼角唇角都是不可抑制的微笑，他輕輕地拉著林伊的手，把鑽戒套在她那修長潤白的手指上，鑽石在燈光閃著迷人的光暈，凌一凡輕輕地拉過林伊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蓋上一個吻，那個吻是那樣的輕柔，似乎就怕驚動了她，吵醒了她……
窗外，又是一注煙花升空，美麗再次四處綻放……
同一個時間，坐在夕畫邊上看著老中醫在她頭上扎針的冷毅，心臟的地方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由地伸手摀住胸口的地方，額頭上同時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時坐在對面的呂晨，很快發現了冷毅的異常，他驚問：「冷少，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突然心臟有點難受，我下樓去走走！」冷毅話音未落，人已經從凳子上站起來，邁開長腿往樓下走去，大步走出木屋的大門，來到門前的那片樹林裡，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想平復自已突然而來的心痛和煩躁。
長長地吐了一口煙，冷毅抬起頭，頭上是搖曳著的稀疏的枝條，在這個初冬的夜裡，樹葉幾乎都掉光了，透過枝條，可以看到皎潔的月亮，就如林伊如玉的臉，此時，那張臉慢慢地往雲裡躲去，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伊伊……」冷毅閉上眼睛，在喉嚨裡輕輕地叫著，他是那樣的想念她，一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裡漸漸地清晰起來，那聲音越來越響亮——我要娶伊伊為妻，即使夕畫不醒！對夕畫的承諾，也許他只能用其他方式來回報，對夕畫的內疚，也許只能用救醒她的方式來緩解……。
「冷少，你沒事吧？」呂晨也從屋子裡走出來，向著前面高大的身影走去，他看到冷毅閉著眼睛站著，不由地擔心地問道。
冷毅慢慢睜開眼睛，伸手揉搓著太陽穴，淡淡地：「沒事！」接著他的手停頓了一下，輕聲問道：「那個心臟安在伊伊媽媽的身上，不會有不適的反應吧？」
「不會，目前來看，一切都還好！」呂晨輕聲地說道。
「伊伊，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冷毅的聲音很低，有一種沮喪，有一種思念。
呂晨想到陪在林伊身邊的凌一凡，可是，呂晨並沒有告訴冷毅這些，他覺得這個時候告訴他，只是無端地增加了他的苦惱，不如等這邊一個月的期限到了，要回去了再說，這樣想著，呂晨就輕輕地開口說：「她……上回看是還挺好的！」
冷毅慢慢地點點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的地方依然還是鈍鈍地痛著……
g市醫院的病房裡，林伊看著自已手指上的鑽戒發呆，「伊伊！」凌一凡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柔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一次太匆忙，就委屈你送你這個鑽戒，我們回國外時，我重新給你買一個！」
去國外？林伊猛然從呆滯中驚醒過來，她看向凌一凡，看到凌一凡眼底的溫柔和愛意，清清晰晰，沒有一點遮掩，林伊心的地方軟軟的，既然答應了凌一凡，我就應該好好地做好這一個角色，否則太對不起一凡了。
這樣想著，林伊朝著凌一凡輕輕揚唇一笑：「一凡，這個就很好，我很喜歡，不用再買！」
「結婚戒指，我會帶你去倫敦挑選，還有婚紗，那兒的才是世界一流的……」凌一凡心情愉悅，話也特別多……
「一凡……」林伊略有不安，輕聲說道，「簡單點……不用太複雜的……」
「嗯，伊伊，這些事情你不用管，我會安排好的！」凌一凡依然興致勃勃地，「你到時候只要人出席就可以了……嗯，阿姨，我想在你出院的那天，先在這邊舉行一個訂婚儀式，然後我們回到h市的時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