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8 憂傷滿地 文 / 晴子卿卿
如今，冷毅卻忽然被通知了，夕畫還活著，只是成了植物人，而且她眼看就要醒過來了……
冷毅依然坐在夕畫的床前，定定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心的地方碎碎地有點發疼，冷毅也說不清是為什麼而痛，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是他的錯，讓夕畫差點失去了生命，他欠她一條命，欠她一個情，欠她一個承諾……
「冷先生，」查理翻看著小護工交給他的數據記錄，眉頭微皺，「很抱歉，看樣子，夏小姐今晚是不會醒過來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
冷毅眼底的陰霾又瞬間密佈起來，他豁然起身，逼向查理，那高挺的鼻子幾乎撞上查理的臉，聲音冰凍：「查理先生，你不會是拿我來開涮吧？」
「不不，對不起，冷先生，請息怒，我只是盡力而為……我已經守著她三年了……」查理眼神有點慌亂，忙後退一步，解釋著，暗示著自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冷毅咬著牙，狠狠地瞪著查理，額上青筋跳動，好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轉過頭，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這才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門在他的身後「砰」地一聲關上，再過一會兒，樓下的院子裡就傳來了汽車開出去的聲音。
在巴黎郊區一片美麗的大地上，座落著一個儼如中世紀城堡般宏偉壯麗的大莊園，裡面有山有林、有溪有水、還有大片的草地，那是冷家莊園！
冷毅的車子快速駛入其中，在主樓的大門前停下，冷毅從車上跳下，大步向著門口走進，寬敞的極盡奢華的大廳裡，燈光如晝，沙發上坐著蔣玟、冷峻、李婉、冷誠；看著冷毅從門口進來，所有的目光瞬間都齊刷刷地轉向他。
冷毅稍稍地停了停腳步，淡漠的目光在眾人的面前掃過，隨即收回，邁開長腿只管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毅！」冷誠第一個從沙發上站起來，迎向冷毅，冷毅停下腳步，看著冷誠，等著他說話，冷誠滿臉的抱歉，「對不起，是我不好，相信了查理的話，以為夕畫真會醒過來，就急著把你從國內叫回來……」
冷毅眼波微動，抿了抿唇瓣，半晌才勾唇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毅兒，過來坐坐吧……夕畫現在情況怎麼樣？」沙發上的蔣玟威嚴中帶著慈愛的聲音響起，顯然她很希望毅兒能過去和她們一起坐一會兒。
「老樣子！」冷毅的目光轉向蔣玟，輕聲回答道，身子卻依然站著，並沒有要過去和大家一起坐一會兒的意思。
「你別怪你叔叔，他也是一片好心！打電話讓你回來的事情，是我們一起商量過的！」李婉看著一臉憔悴的兒子，這一星期來，他顯然沒怎麼睡覺，不由得有點心疼，又有點後悔同意把事情告訴冷毅。
「你們早就應該把事情告訴我，而不是等到現在！」冷毅的聲音低沉，帶著點刀鋒，客廳裡空氣陡然又緊張起來，冷毅不再搭理眾人，邁開長腿繼續往樓梯的方向而去。
「毅！」一直坐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冷峻終於開口，他如雕塑般的五官，和冷毅有著驚人的相似，還有那種冷冰冰的氣質也如同出於一個模子；此時他眉心緊皺，看著兒子，一字一頓地，充滿威嚴，「你要學會面對現實！不要怨天尤人！」
兒子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但是他對感情近乎偏執，三年前的那一晚，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兒子始終不肯說，大家只知道夕畫發瘋般地往外跑，接著發生了車禍，接著冷毅宣佈他不會再娶妻……
走到樓梯的階梯上的長腿又停頓一下，冷毅的腦子裡忽地跳出林伊清新得猶如天外來仙般容顏，接著是躺在床上的夕畫的樣子，再接著又是那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和夕畫的慘叫聲……
冷毅的臉色有點發白，他緊緊地抿著唇瓣，半晌才冷聲說道：「我，會面對現實！」接著那長腿就快步上樓，高大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唉！」蔣玟輕輕地歎了口氣，愁眉不展，「也就是上次回國的時候，看到他最開心了！」一想到冷毅和林伊手拉著手笑著走進客廳的樣子，蔣玟就只後悔當時沒有堅定地支持兩個人的感情。
李婉眼波微動，抿著唇瓣沒有作聲；冷峻的眼底也是一片深遂，他突然很想見見那個能替代夕畫，讓兒子開心起來的女孩子。
樓上的臥室裡，冷毅穿著睡袍獨自坐在窗前的沙發上，他雙腿交疊，眉心緊皺，那目光沒有目標地落在窗外的某一點，半晌，才收回，跟著落到几上那包煙上，慢慢地伸出修長的手指拿過來，抽出一要煙來，點上，輕輕地吸了一口。
冷毅平時並不抽煙，只是在極度煩躁的時候，才會抽一兩根。
裊裊上升的煙霧中，林伊的臉漸漸清晰起來，羞紅的臉中，掛著盈盈淺笑……冷毅眼底的柔和漸漸升起……那盈盈淺笑慢慢地轉換成兩行清淚，「不要走，冷毅」，那擅抖著的哀傷的聲音跟著在男人的耳邊響起……
心狠狠地痛起來，壓抑了一周的思念突然像野草一般無邊無際地蔓延開去，這一周來，夕畫就在他身邊，可是顯然，他的心卻在另一個地方，在另一個叫做林伊的女人的身上！他清楚地明白，他其實離不開她，即使夕畫醒來，也不能替代這種感覺！
冷毅閉了閉眼，一伸手把煙火按滅在几上的煙灰缸裡，那手跟著拿起邊上的手機，點開，撥出，一系列動作乾脆利落。
伊伊，接我電話，原諒我突然的離去，我回來會向你好好解釋的……冷毅暗暗地祈禱著，可是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那頭只有「滴——滴——滴——」手機接通的聲音，卻沒有人接聽！
放下手機，冷毅閉上眼睛，黯然地伸手揉搓著太陽穴……
h市，小小的出租房內，小小的桌子上，擺著手提電腦，屏幕上是廣告設計的稿紙，電腦邊上扔著林伊的手機，手機響聲響個不停，桌前卻空無一人，只手機聲孤獨地響著；而此時小小的浴室裡，正傳出嘩嘩的水流聲。
一會兒，林伊就穿著睡衣從浴室裡走出來，頭髮還沒有完全吹乾，帶著點濕氣垂掛下來，她走到小桌邊坐下，對著手提繼續她的工作，今天晚上，她必須要定好稿子，明天就要交給她的經理孫鴻。
夜深，鍵入最後一個字，終於定稿！這廣告可是花了她幾個日日夜夜，跑圖書大廈，翻大學教材，嘔心瀝血才換來的，她必須保證自已不讓人看成是花瓶才行！
林伊舒展了一下腰身，伸手關了手提，準備睡覺，在jz上了幾天班，感覺還不錯，每天忙忙碌碌地，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做得比別人都要多，因為，她不讓自已有時間去回憶！
睡覺前，她習慣地拿起手機看了看，烏黑的眼睛瞬間就呆滯了，她盯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身體的力量從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裡一點一點地流失，她軟軟地靠在床上；
七天了，整整七天了，冷毅總算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心頁在抖動，冷毅，既然不能相愛了，就一個電話也不要打！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不想再難過！
林伊修長的手指擅抖著伸向屏幕，停頓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冷毅」的名字下，堅定地按下黑名單一鍵，然後她平靜地放下手機，躺下身子，拉上被子，連著頭一起蓋上……
第二天上班時間，林伊把自已的設計稿件交給孫鴻，那個三十多歲的一臉嚴肅認真的男人，他低頭看了好一會兒，那挑剔的目光總算閃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嗯，不錯，林小姐，遲點我們幾個中層會開個小會，給你的這份設計做個評定！」
「謝謝孫經理！」林伊由衷地說道，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嘗到了開心的滋味……
遠在巴黎的冷家莊園，冷毅一早起床，穿戴整齊，藍色襯衣，淺色的休閒西裝……接著，他迅速地整理好隨身物件，長腿跟著往門外邁去……
今天，他決定回國！他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他要回去陪他的女人！
「有事再告訴我！」冷毅丟下一句話，就匆匆往門外而去……沒有一個人阻止他回去，蔣玟甚至認為，這一次叫冷毅回來本身就是錯誤的！
將近中午時分，孫鴻把正在埋頭工作的林伊叫到辦公室，那張原本嚴肅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你的這個設計很有創意，評審組成員一致通過，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廣告設計部的正式成員！」
「謝謝孫經理！」林伊欣喜地向著孫鴻道謝，被人肯定的感覺真的很好……
「嗯，不過你馬上有任務了……」孫鴻微微一笑，「你的思維廣闊，很有創意，而且文字表達基礎很好。」孫鴻邊說邊把手上的一份材料遞給林伊，林伊伸手接過，翻著看起來，就聽到孫鴻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著，「這個產品，要拍成一個電視廣告，由你來負責創意和文字，三天之內交給我！」
林伊的辦公室裡坐著四個人，一男三女，將近下班時間，安靜的辦公室裡漸漸躁動起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整理東西準備下班，只有林伊還坐在電腦前，沒有一點動靜，坐在她隔壁桌子的曉曉輕聲提醒：「林伊，快下班了！」
「嗯，我這點做好再走！」林伊扭頭向著她友好地一笑，對她來說，沒有家，反正吃得是食堂，早點走遲點走其實都無所謂。
曉曉也衝她一笑，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暗暗奇怪，這個林伊，打扮從來都是簡簡單單，上下班坐的是公交車，也沒見她有什麼貴重的首飾，那個報紙上登過的鴿子蛋般大的鑽戒，也從來沒有見她戴過……做過有錢人的情婦的女人，會是這樣的嗎？
就在這時，蔣暉和孫鴻出現在開放式的辦公室門口，孫鴻面帶笑容，拍了拍雙手向著大家叫道：「女士們，先生們，先抬個頭……有飯局！」
四雙眼睛剎那轉向門口，咦，那蔣少今天居然會出現在這裡？那想法只是在每個人的腦子裡一閃而過，曉曉膽子較大，首先笑道：「蔣總，今天你來這裡，是不是就準備請我們的客？」那蔣暉很少上班，但是來的時候，卻從來沒有架子，喜歡和美女搭訕，所以大家並不怕他，特別是女人。
「靠，我一出現就逮住我……」那蔣暉也笑瞇瞇地，「嗯，算你猜對，你們組新進了一個美女，本少就看在美女的份上，請大家一回！」蔣暉從來不掩飾自已對美女的喜愛。
「哦……蔣少……」眾人拖長聲調揶揄著，林伊略帶了點尷尬地笑笑。
「靠，哦什麼哦……這些腦子……我和天使，咳咳，不，林伊小姐早就認識了，飆車友！嗯……還做過我徒弟！」蔣暉一幅無所謂的樣子，越是遮掩人家越認為有問題，不如光明正大地挑明了。
「我靠，飆車友？林小姐也會飆車？還是你徒弟？」那個戴著眼鏡，一臉斯文的何文目光迅速轉向林伊，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指向林伊。
林伊的臉頓時紅成一片，她尷尬地解釋著：「嗯……嗯，我其實不會飆，就是覺得……開快車……挺好玩的，咳咳……」
「那個林……伊，」蔣暉好不容易才把「天使」的叫法更改過來，「有什麼好難為情的，飆車就飆了唄……嗯，下回我們飛車幫飆車的時候，我再叫上你！……我們飆摩托車去，那也很刺激的……」那蔣暉越講越有勁。
「啊……嗯……再說吧！」在眾人的目光中，林伊訕訕地笑笑，趕緊轉移話題，「蔣總，你今晚準備請我們組的人到哪兒吃飯？」
「嗯，對啊，差點把這麼重要的問題給忘了，」曉曉馬上想起來了，跟著就叫起來，「蔣總請客嘛，肯定要去上檔次點的地方嘍，否則影響形象的，對吧，蔣總？」
「那肯定……說吧，想去哪兒？」蔣暉一揮手，很有一種大將的風度。
辦公室裡沉浸在一片歡沸中……
冷毅的飛機降落在h市的機場時，h市已經是華燈初放，他一下飛機，早有車子在下面等待，他一彎腰鑽入寬敞的後座，車子快速向著他景區的別墅駛去，冷毅的眉頭緊皺，他一手撐在車窗邊，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物，內心的擔憂和喜悅並存……
伊伊，我回來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車子終於駛入別墅，在門口停下，冷毅迅速從車子裡出來，大步向著門口走去，腳底生風，陳管家早已站在門口迎接，看到匆匆走來的冷毅，他稍稍鞠了個躬：「少爺……」
冷毅淡淡地點點頭，腳步卻不曾停下，管家看著冷毅的背影，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皺眉稍稍沉思了一下，接著就抬腳跟著冷毅走去……
穿過客廳，跨上樓梯，沿著走廊，冷毅匆匆的腳步停止在林伊曾經的臥室前，門在他的大手下豁然打開，冷毅漆黑眼底的那一點希望的光亮突然熄滅，房間裡空無一人……
也許，林伊還沒有回來，她每次生氣的時候，就會不接他電話，跑出去玩到很遲回來，這一次，肯定也是一樣……冷毅的長腿慢慢地走進室內……
屋內依然纖塵不染，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那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眼底的一點柔和又重新升起；他環視著室內，漆黑的眼睛突然定格在桌上那一顆亮晶晶的東西上，還有壓在它下面的一個文件袋……
那是他送給林伊的鑽戒！那是他送給林蓉的別墅的房產證！
男人細長漆黑的眼睛微微瞇起，長腿跟著跨向桌前，他修長的手指拿起那顆鑽戒，仔細地看著，好像從來不曾見過一樣；
他慢慢轉身，目光落在那排衣櫃上，快步走過，打開，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冷毅呆立著，眼底的陰霾驟起，唇瓣緊咬，心的地方如刀剜一般地疼痛起來：伊伊……
「少爺！」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他不安地看著屋內呆立在衣櫃前的男人，「林小姐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冷毅的聲音猶如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低沉恐怖。
「已經快一個禮拜了！」陳管家輕聲說道。
冷毅豁然轉身，那長腿慢慢地逼到他的跟著，立住，漆黑的眼底發出駭人的光，如刀般射向管家；管家不安地低下頭；
「她走了，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那聲音依然低沉恐怖。
管家不敢抬頭看他，只得輕聲說道：「我……打過……是夫人接的，她讓我不要打擾你！」
鋒利的目光微微閃動，眼底卻一片黯淡，冷毅咬著牙，好一會兒，他才再次開口：「她現在哪裡？」
「少爺……」管家的臉色有點蒼白，「我不知道……林小姐是打出租車走的，她……不要我給她安排的車子……」
管家的話還沒說完，衣領已經被冷毅一把拎住，他眼底的血色清晰可見，低聲地向著管家吼道：「你怎麼可以讓她坐出租車走？你知道她在這個城市已經無處可去！如果她出了危險怎麼辦？你怎麼就不知道派個人跟著她呢？」
「對不起，少爺，是我的失誤！」
冷毅終於扔開管家的衣領，他煩躁地在屋內踱了兩步，停下，冷聲喝道：「出去！」管家向著冷毅鞠個躬，退出房間。
冷毅從懷裡掏出手機，快速地點撥著林伊的手機，可是手機的提示音卻一直提示著：「你所撥打的電話無法聯繫……」冷毅不知道，他已經被女人拉入黑名單！他的臉色鐵青，心臟的地方如撕裂般地疼痛，他放下手機，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就果斷地轉身大步往門外走去。
不一會兒，冷毅就獨自開著車子，衝出別墅……
冷毅在記憶中搜索著張小曼的住處，上回也是為了找林伊，他帶著保鏢來過一次；畢竟是訓練有素的人，他很快找到了那個舊式的小區……
當小曼打開房門的時候，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門外站著的竟是她那個帥得令人窒息、同時又冷得令人不敢多看的總裁！此時，他穿著藍色襯衣，淺色的休閒西裝，微微皺著眉頭，用那種冷若冰霜的目光看著她！
半晌，小曼才清醒過來，結結巴巴的：「冷……冷總……您找我……有事？」
冷毅沒有理她，長臂一伸，直接推開她的身體，大步跨進屋內，小曼驚愕地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軀走進她的小屋，好一會兒才忙著轉身關門。
「林伊呢？」冷毅掃了一眼屋內，轉身冷冰冰地看著小曼。
「林伊？」小曼楞住了，「她……沒在我這兒……」
「她在哪兒？」冷毅皺眉。
「她……不在家嗎？」小曼驚訝地看著冷毅，看著他那陰霾的眼底帶著絲絲血色，俊臉上滿是黑雲，似乎明白了什麼，半晌才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昨天我打電話給她，她還說自已挺好的……」
「你現在就打電話給她，問問她在哪裡！」冷毅皺著眉頭，黑眸望向窗外的黑暗，冷漠地發佈著命令。
「哦！」小曼趕緊跑過去拿起桌上的手機，開始撥號，按林伊的脾氣，生日晚會後，報紙上那樣肆意的報導，她是要受不了的，但是林伊不是一直也認為，不能全信報紙的嗎？那麼這一次她為什麼要離開？難道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
「林伊……」手機很快接通，冷毅鋒利的目光從窗外倏然收回，盯著小曼手中的手機，手機那頭的喧嘩聲清晰地傳過來；小曼不由自主得看了一眼身邊高大的男人，嚥了嚥口水，緊張得問道：「你在哪裡？」
「我在外面吃飯！」在那個豪華大酒店的包廂裡，一幫人鬥酒正鬥得歡，為了聽清楚小曼說話，林伊起身往包廂門口走去，「小曼，有事嗎？」
「林伊……你和冷總到底怎麼了？」小曼看了看邊上的冷毅，壓低嗓音。
林伊剛剛邁出包廂門口的腳步，稍稍停了一下，才慢慢伸手拉上包廂的門，淡淡地：「你又聽到了什麼？」
「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小曼急道。
「我和他結束了……」林伊地聲音顯得很平靜，這麼多天了，她已經學會了平靜面對。
「結束了？！」小曼驚叫起來，邊上的冷毅緊咬著唇瓣，他能想像得出林伊說了什麼話！心臟的地方瞬間又開始碎碎地痛起來，就聽到小曼的聲音在問，「那你現在住在哪兒？」
「我在外面租了個房子，小曼，你放心，我也找到工作了，今天開始正式上班了！」林伊淡然地笑笑，「做廣告設計方面的……」
「你租了房子也不告訴我？」小曼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差點忘了邊上還有個冷毅在，大聲叫過之後，才突然想起身邊的冷毅，她不安地瞟了一眼那個男人，看到他如刀的眼神依然在盯著自已，不由地又壓低聲音道，「那你現在告訴我，你租房子的具體地址，我什麼時候要來看看你！」
小曼慢慢放下手機，就聽到冷毅略帶著煩躁的聲音：「她住在哪兒？」
小曼剛剛說了一個地址，冷毅挺拔的身軀已經往門口走去，就在他拉開門的一剎那，小曼在他的身後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冷總，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身影在門口停了一下，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我沒看到報紙！」話音剛落，那身軀已經出門，門在他身後「砰」然關上……
十點左右，一個普通的居民小區，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駛來。
「就在這兒停。」車子裡傳出一個女聲，車子聽話地停在了小區的大門口，後車門打開，林伊從車上下來，「再見。」她轉身向著車裡的人打著招呼，然後邁步準備往小區內走去。
這時另一邊的車門也打開了，蔣暉也跟著從車上下來，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半舊的普通的居民小區，眉頭一皺，跟著就叫起來：「靠，天使，你就住這種地方？」
「是啊，」林伊停下腳步，轉身看了他一眼，莞爾一笑，「這兒挺好的，做什麼事情都方便……蔣少，再見！」她說完就繼續往前走去。
「等等，等等……」蔣暉又跑上兩步，追上林伊，和她並肩走著，笑瞇瞇地看著林伊，臉上滿是不羈的笑容，「天使，能不能邀請我上你房間坐坐？」
林伊再次停下腳步，看向蔣暉：「不行，今天太遲了……蔣少，你今天晚上當眾承諾，只當我是普通朋友的，不許食言！」
「靠，我上去坐坐，難道就不是普通朋友了？天使，你不會這麼小氣吧？」蔣暉依然不屈不撓。
「不行！沒有商量的餘地。」林伊皺眉，口氣堅決，「你快走吧，我也要休息了！」
「嘖嘖嘖，那小眉毛別皺了行不……靠，我走還不行嗎？」蔣暉無奈，只得停下腳步，「天使，那就晚安，咱們明天再見！」
「晚安，明天見！」林伊的眉頭這才舒展開，向著蔣暉揮揮手，回身向著小區裡面走去，那蔣暉看著林伊的身影消失在小區的拐角處，這才坐上車子，車子隨之疾駛而去。
此時，在林伊的單元樓下的門前，佇立著一個人影，他身材高大挺拔，精幹的短髮在夜風中微動，他俊美的臉隱藏在小區黯淡的燈光裡，但是依然掩飾不住他身上那種咄咄逼人的冷冽和貴氣。
林伊猛然停下腳步，烏黑的眼睛盯著門前的那個英氣逼人的身影，臉色瞬間轉白，緊緊地抿著唇瓣，努力地控制著自已的情緒，平靜平靜，都過去了……
冷毅漆黑的眼睛望著前面向著他走來，然後突然停下的女人，她依然是一條普通的牛仔褲，白色寬鬆的亞麻上衣，長髮在夜風中飄揚，即使在黑暗中，在周圍舊式的住宅中，也掩飾不住她那清新逼人的、脫俗於世外的氣質。
林伊收回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終於按捺下砰砰亂跳的心，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稍稍垂下頭，邁步向著門口走去，從男人的身邊經過，就像是一個陌路人一樣。
冷毅看著低頭想從他身邊走過的女人，眼底的帶著血色的碎片瞬間飛舞起來，他咬著唇瓣，一伸手拉住女人的胳膊，狠狠地把她扣在懷裡，那纖細的身體，那熟悉的溫暖瞬間在男人的懷裡傳遍全身，男人情不自禁地把臉頰貼到女人頭頂柔順的髮絲上，那淡淡的香味如此熟悉，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氣。
但是，他很快感覺到女人身軀的僵硬，「伊伊……」男人柔聲叫道，他想說他愛她，他想和她在一起，他這次突然離開的原因，但是所有的一切，卻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夏小姐還好嗎？」懷裡僵硬的身軀淡淡地吐了一句話，那聲音很輕，很淡，但是其中帶著的冷意，足以在炸毀男人的意志，剜去男人的心肉。
男人的身軀也跟著僵硬起來，四週一片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一兩聲腳步聲，從兩個人的身邊穿過，好奇地看著這一對相擁在一起，臉色卻明顯異常的男女……
好一會兒，男人稍稍鬆開女人僵硬的身體，伸出一隻大手握住女人的腦袋，迫使她抬頭面對著他的臉，他看到女人眼底一片淡然，那烏黑的雙眸淡然地看著他，淡得沒有一點波瀾，淡得他的心痛，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