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初綻卷 vip241 我最後悔的事(精) 文 / 沐謹顏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跟著你去看了她,然後帶走了她……」司雪衣一口飲盡杯中酒,朝著千錦夢淡雅一笑。
「她長得很美,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忍不住驚歎。可是那種美是無神的,就像是失了靈魂的布娃娃。但是即使是那樣,我也不討厭,還記得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我的胳膊,喚我爹爹……
可是有一天,她變了。她忘記了一切,但確實有了靈魂,那雙眼睛像是盛滿了星星。那一日,我在楚王府看到她靈動地化解了謝雨桐和沈藍雙的為難,我就想,若是一輩子都能這般看著她就好了……
明明知道她只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一顆牽扯著西林和北音的一顆重要的棋子,可是我就是愛她,看她受傷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了一種想要袖手天下的打算……
每次我彈琴,她都會靠在案板上聽,偶爾哼上幾句小調,和獨特很獨特的小調,她說,我的琴彈得這般好,怕是一輩子都找不到知音了……
那一次她吐血,我便知道她是真的惱了我了。我果然是太自信,以為她願意陪我來東武,就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她終是討厭我了,才會在城外對我說絕情的話……
後來的子衿應該是原諒了我吧,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我去瀛洲。可我終還是利用了她,她失明了。一身中衣,是我從未見過的狼狽,我去扶她,她厭惡地把我推開……
她走了,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原來我還是算著日子的,後來也就懶得算了。她不在的每一天我都是度日如年,算來算去也沒有意思……
後來,我獨自一人在御書房彈過無數的曲子,隱約中總可以看到她就在我身邊,依舊如如同往日淺笑嫣然,對我說,『若是再來一個美人彈琵琶就更好了』。失了她,就連曲子都變了味道……
那夜入夢,我竟是聽到了一聲「兔子君」,一個驚醒,原來竟是雨水落了琉璃瓦……
她說喜歡我穿白衣,那日我喚了私衣坊的人做了無數套白衣,可是怎麼穿也穿不出當年的感覺。思來想去才知道,沒有了欣賞的那個人,好些事情也就沒有意義了……、
夢兒,子衿吃過你的醋呢……
夢兒,子衿走了呢……
夢兒,你說她還會回來麼……」
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千錦夢不由得自嘲一笑。她倒是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千杯不醉呢,倒是她自己大題小做了。纖手撫了撫司雪衣的俊臉,她的唇便深深地吻上了他的,涼涼的觸感讓她上癮,讓她迷醉,這就是她深切愛著的男人啊……一個心繫著別的女人的男人,清冷如月,淡漠如雪。
苦澀的味道……蘇雪衣被這不熟悉的味道給晃回了神,看到了千錦夢那張放大的小臉,終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伸手將她推開。味道不對,他的子衿是甜甜的,軟軟的,絕對不會這般苦澀,深深地歎了口氣,對著千錦夢道:「夢兒,我怕是不能與你一同俯瞰這天下了……」心已失,任何並肩都是累贅,他對於千錦夢,終是有著一份虧欠的。
「我知道。」千錦夢端起酒杯笑了笑,語氣間竟然是有了一份釋然,「我對你千百般好,終是敵不過她回眸一笑。」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自作多情而已。
「答應我……」千錦夢拽著司雪衣的袖子,雙手越攥越緊,就連龍袍上有了些許褶皺也不介意,「今晚會是你最後一次想她,最後一次……」
「好。」司雪衣答了一句,把酒壺中最後一點梨花舞喝光,「過了明日,可能連一個念想都沒有了!」——
懶妃劫財,王爺死開——
臨城,舞家。
「北唐絕色……呵呵,都是老夫小瞧了你,沒想到你居然帶了藍和家的人,你就不怕遭到舞家反對麼?」知道自己和千錦夢勾結的事情已經敗漏,舞東海也就不再糾結花月舞的事情,開始研究著怎麼拿北唐絕色勾結外敵一事做文章。
「舞家的人貌似只有絕色,大伯和大伯的三個兒女了吧!」蘇子衿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猛然間竟然是想起了一件事來,「我貌似一個人都沒有看到過呢!」
「大哥再一次狩獵中遇了熊,至今昏迷不醒,就是個藥罐子!二姐前些日子嫁了人,可惜過分善妒,被相公給打死了!至於四弟嘛,去年誤食了毒藥,也死了。大伯現在可是孑然一身,膝下無兒女環繞。」北唐絕色說這話時笑得開心,那得瑟的表情,誇張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訴蘇子衿:這些全都是我做的,怎麼樣,厲害吧!」
咯咯笑了笑,蘇子衿怨念地兌了北唐絕色一下,「絕色還真是不會說話!大伯怎麼可能沒有兒女繞膝呢!抱著三個排位人家依舊可以享受天倫之樂!」
「倒是我疏忽,夫人放心,以後不會了!」北唐絕色看著舞東海那堪比鍋底的臉色,一瞬間心裡竟然比把舞東海千刀萬剮還解氣。
「哼!你們兩個無恥小兒不過是在掩飾相互勾結的證據罷了!不然為何不說些正經話,反倒說起了我那死去的兒女?」舞東海也不傻,看出了在藍和家和舞家勾結一事上蘇子衿和北唐絕色在打太極,毫不留情地問了出來。他已經被拖下水了,北唐絕色也必須要下水。
蘇子衿也不惱怒,拿出了衣襟裡折扇,優雅地扇了扇,道:「既然大伯想聽些正經的話,我們便說上一些正經的。例如……這花月舞的父親到底是誰呢……」
「都說了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你這個小妮子還想做什麼!」舞東海表面上喝了一句,心裡卻是沒底的緊,眼神左右漂移了一下,心裡當下不由得慌張起來。
「真的麼?」蘇子衿彈了彈自己透明的指甲,又問了一句。
「老夫豈會騙你!」舞東海衣袖一揮,剛想要轉身離去,卻是被北唐絕色的話給拽了回來。
「事發之後,你滅了怡紅樓和所有產婆奶媽的口,不得不說做的幾位乾淨利落。只可惜我前些日子帶了子衿去舊地的街邊喫茶,正好那自稱在街角賣了三十多年茶的男人。據他所說,當年和雲姬私會的男人並不是舞家家主,而是一個一身青衫,道貌岸然的男人。大伯,你說這是誰啊……」
舞東海被這話震得往後退了幾步,豆大的汗珠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本以為處理掉花月舞就可以風平浪靜了,誰知竟然會被北唐絕色這個混蛋把好多年前的事情給挖了出來。穩了穩心,舞東海穩住了身形,「不過是一個賣茶的隨口胡謅的話,你們兩個孩子倒也相信!」
「我們沒有說相信啊……」蘇子衿揉了揉眼睛,看著越來越深的夜色,困意也越來越重,給了北唐絕色一個眼神,示意他來繼續往下說。
「前些日子,我和子衿還碰到了之前因為我爹死亡一事被遣散的那些小廝,他們貌似都一口指認說大伯才是毒害我父親的兇手。這流言蜚語啊,還真是惹人厭煩!」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北唐絕色裝出了一副懊惱的樣子。
舞東海還想再辯解,卻見東面一道絢爛的煙火閃過。衣袍一揮,仰天大笑起來,「就算都是我做的又如何?今日注定是你們的死期,而我舞東海便是舞家的家主,再也不是什麼勞什子的長老!」
「絕色啊,你和你姐姐的勢力誰比較大?」看了看東面還未完全消散的煙火,蘇子衿問了一句。那日她,紅離,北唐絕色三人徹夜長談以後,她才知道原來千錦夢竟然也是北唐月影的養女,而她的能力便是微弱的預言能力。這也是司雪衣一直把她帶在身邊的原因。
「我家母后還算公平,一人半道兵符,怎麼也可以算得上是實力相當了!」北唐絕色抬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鳥鳴,西邊的煙火陡然炸開,大軍已是待陣。幾丈之外,兩軍對壘,卻是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
「你不是還會控獸麼!那些蛇啊蟲啊的都睡了這麼長時間了,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蘇子衿嘿嘿一笑,悠然地往地上一坐,淡定地等起故人來。不分勝負的仗最好還是不要打,省著河蚌相爭,倒讓漁翁佔了便宜。
「哈哈哈……」不知為何,舞東海竟然如同發瘋一般的大笑起來,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蘇子衿和北唐絕色道:「你們以為我只有千錦夢這一道力量麼?你們就等著鳳城的大軍吧,哈哈哈……」
「我這不是等著呢麼!」嫌棄地看了一眼舞東海,蘇子衿開始深切懷疑舞東若的智商,他白癡到了什麼地步才能讓舞東海這樣的二百五害死。不過,他貌似還有深仇大恨沒有和舞東海清算呢……
鋒利的扇骨卡在舞東海的脖子上,從思考到攻擊,貌似只用了一秒的時間。舞東海回頭,卻是看到了蘇子衿那雙陰慘慘的眸子。
「你要幹什麼……」舞東海的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眼前的蘇子衿彷彿褪去了人皮,剩下的只是來自地獄的惡魔。殺氣奔騰,飲血止渴。
「沒想幹什麼。」蘇子衿答了一句,扇骨卻是更加貼近舞東海的脖子,劃出了一道血痕。
舞東海感覺脖子一痛,之前的傲氣立刻消失不見。腳下一軟竟然摔倒在地,渾圓的身體滾了好幾個圈,好不狼狽。舞家世代學醫,真心沒有出過幾個武夫。
「你說你到底是不是花月舞的父親呢?」蘇子衿往地上一蹲,鋒利的扇骨卻是始終沒有離開舞東海的脖子。她的笑依舊美的奪目,瞇起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星星,只是那勾起的紅唇怎麼看都像是嗜血的妖精,讓人心裡一緊,脊背一涼。
「我都說了不是!」舞東海動也不敢動,一想到蘇子衿很可能因為自己間接殺了花月舞而殺了自己,立刻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連連矢口否認。
「嗯嗯……」滿意地點了點頭,鋒利的扇骨就要往舞東海的脖子上刮,「既然你和花月舞沒有關係,那我也就不用顧忌了,大伯您黃泉路上走好!」
「等等,我是花月舞的父親,我是!」就在銀色的扇子快要抹了自己的脖子時,舞東海忽然改口,哇哇大叫起來,「那個賣茶的說的那個青衣男子就是我。我當年是和雲姬真心相愛的,只可惜被家主之位迷了心竅,便灌了大哥酒,將他和雲姬關了一夜,說雲姬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哪知道大哥和大嫂對這事都心存懷疑,我沒有辦法才下手殺了他們,但是花月舞真真是我的孩子!!!」
「呵呵。」得了滿意的答案,蘇子衿開心的笑了笑,扇子合起,卻是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舞東海的手掌,將其釘在地上,「花月舞有你這樣的爹還真是悲哀!」虎毒尚且不食子,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用自己妻子女兒的性命去搏家主之位,當真是噁心的可以……
「啊!」舞東海痛的慘叫一聲,脊背上的冷汗直冒,嘴唇哆嗦卻是說不出來一句話。瞪大眼睛看著蘇子衿,驚恐地像是看到了女鬼。
淡定地拔出了扇子,蘇子衿眼眸一瞇,就要廢掉舞東海的另一隻手。
「等等!」舞東海喘著粗氣制止了蘇子衿的殘暴行徑,「你放我一命,我告訴你最後一顆碧落還魂丹的下落。」
碧落還魂丹?那不是紅離的救命藥麼!蘇子衿住了手,改為雙手抓了舞東海的衣領,「我不殺你,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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