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終章2 文 / 石三少
「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呢?」
柳晚照臉上露出猶豫,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這都是畢總的意思。畢總堅持要把那塊地,大家都說那跟挖人祖墳是一個意思了。葉小姐,你馬上就是畢總的新娘了,你勸勸他吧。作為公關部經理,我有義務維護公司的形象。只是畢總他……這一次堅持自己的想法。」
葉妃舒眉頭微蹙,「他的事情,我一向都不多過問,尤其是公司裡的事情。」
柳晚照頗為無奈,「葉小姐,畢總一向是個很有主意的人,手段了得。可是這一次他為了打擊趙氏,居然拿著趙氏的祖墳來下手羞辱對手,雖然能夠達到目的,但是損壞的是畢氏集團的品牌效應。這樣看來是得不償失的。很多商業上的例子都是一步行錯,而導致公司形象大跌,利潤減少倒是其次更可拍的是損壞了畢氏的品牌力,在傳媒行業當中的形象力。」
葉妃舒眉頭皺的更深,本是想著繼續討論婚禮的事宜,也沒有了多少心情。只是匆匆地看了幾眼,這一次的方案改的很符合她的心意,葉妃舒點頭算是通過了。
柳晚照走後,葉妃舒思來想去還是給白禹打去了一個電話,簡單地寒暄了兩句之後葉妃舒問起了柳晚照提起的那個事情。
「真的是你的決定嗎?」葉妃舒覺得這不大像是白禹的風格。
「對。」可是白禹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粉碎了葉妃舒自以為是的幻想。
「為什麼?那可是別人的祖墳,農村人祖祖輩輩的根啊。」
這種話白禹已經聽得太多了,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容不得旁人置喙。可是現在這個在電話裡面質問的人是他的妻子,不是下屬,白禹只好耐著性子跟葉妃舒解釋,「那塊地是集團跟村裡簽約,作為買下兩個半死不活廠子的附贈品。合約已經簽訂,板上釘釘的事情。」
意思就是在商言商,不過都是按照合約來而已。
「真的是這樣嗎?你就那麼恨趙家?不惜要挖出趙媛祖宗的墳?白禹,趙媛怎麼說也曾是你妻子的弟弟!」
電話那頭的白禹沉了臉,聲音也如同結霜了似的,「挖出祖墳都還不夠!只是對死人下手而已,我已經足夠仁慈!」
「仁慈?」葉妃舒被他刻薄的話給激怒,「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到時候會被多少人戳著脊樑骨罵沒有人性?你沒有想過那些無辜村民?」
「我!不!在!乎!」白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當初畢家落了難的時候,有誰在乎過他們的感受?從來這個世上對著強者歌頌多,而對著弱者則是白眼與欺凌。
「白禹,你這樣子……真可怕……」葉妃舒剛才還激動的聲音突然間冷了下去。到這個時候葉妃舒才清晰地感受到她和他之間的詫異,他是擁有著強大商業背景的那人,錢權在手,輕輕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影響無數普通人的一輩子。
偏偏他就這樣肆無忌憚,膽大妄為。
「妃舒,這種事情跟我們無關。」白禹終於還是選擇退讓了一小步,試圖安撫葉妃舒的情緒。女人心軟,總是會對著弱者施以憐憫。有時候同情心多的令人匪夷所思。
「是,確實沒有關係。」葉妃舒冷笑了一聲。怪異得讓白禹奇怪,兩人都要舉行婚禮,氣氛本應該是最為和樂的時候,怎麼能夠為這樣的事情不高興。
「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有一天也這樣對我?絕情地超出人的下限。」
「怎麼會?我只會寵著你超出我的下限。」
「真的嗎?那上次車禍真的是一場意外嗎?我會遇見醉駕加毒駕的趙媛,會剛剛好那麼幸運地只是沒有了孩子,而不是我也跟著一起走了?」
這話聽著不祥,白禹立刻打斷了她的話,「葉妃舒!」他生氣的時候就會連名帶姓地喊著她的名字。「你非要這麼懷疑我?我們都要結婚了,都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你還要這麼想我?」
葉妃舒沉默。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真讓我失望。」
白禹的聲音低了下去,本來這會是一個極好的甜蜜電話,兩個人卻突然間吵了起來,敗壞了所有的興致。
葉妃舒閉緊了眼,腦海裡面想到的都是趙宋對著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白禹,以前趙宋曾經在私底下找過我,對我說了很多話。」
「他找你幹什麼?」趙宋這小子居然敢繞過他,去騷擾妃舒?白禹的眼中閃過陰冷。
有些話憋了許久,終於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他告訴我,那次的車禍根本就不是一個巧合和意外。而是你買通了趙媛旁邊的那個男人,把我這個在車上的孕婦也算了進去。我肚子裡的孩子剛好本來也沒有救了是吧,於是你就將計就計……」葉妃舒說不下去了,因為電話那頭的白禹根本就沒有一個字的反駁。
心底裡面有個聲音在奮力地吶喊著,否認啊,告訴我,你沒有將我算進那場連環計裡。
只是等待中,分秒鐘都是凌遲,殘酷地奪走了那個聲音。
有什麼在心底裡面凋零。
葉妃舒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歎出一口濁氣。
那一聲歎息落入到白禹的耳中。
同為枕邊人,彼此之間都有著不為彼此相知的心事。
她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現在因為這樣一件小事鬧出來,目的是什麼?
大概是到了攤牌的時候。
「所以你很失望,你想要離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底裡面狠狠地揪了一下。不是沒有想過當初利用了葉妃舒的後果,他有想過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他們倆的感情穩定了,他就將這些事情告訴她。
可是現在一切都提前了。
電話那邊是一陣沉默,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他的心。
空氣凝結了,安靜得只聽得見心跳的聲音。葉妃舒是什麼人,他清楚,這人真的有心事的話能夠沉得住氣。她一旦說出來,便是不可挽回的時候。
八年前,那顆心不就是怎麼都捂不熱嗎?
葉妃舒深吸一了一口氣,「我是失望……」誰不希望有一份純潔的感情,不染世俗,不為利益,只是因為他愛著她,她愛著他。
如果這個時候的葉妃舒是二十歲的年紀,即使為生活所迫已經吃了很多同齡人不曾吃過的苦。
但心底裡仍舊是渴望著一份細膩而乾淨的感情,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可是現在的葉妃舒,已經是將近三十歲,經歷了一次離婚,七年的商場轉戰奮鬥,與少年時期的夢想封池失之交臂,站到了白禹的身邊。
她再不渴望那般細膩而乾淨的感情,要求太高的人往往容易失望。說她墮落也好,上了年紀之後反倒患得患失了也好。
葉妃舒其實早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選擇了放棄……放棄了當初的那個自己……選擇了白禹。
「但是,我沒有想過離開你。」
葉妃舒平淡的一句話忽然間狠狠地擊中了白禹的心房。
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禹小心翼翼地甚至有點兒結巴地問,「你,你說什麼?再,再說一遍?」
本來心情鬱結得快要哭出來的葉妃舒被白禹磕磕絆絆的話逗笑。
「我說,我沒想過要離開你。我早就想過,如果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該如何。我發現,即使到你沒有否認的那一刻,我都沒有想過要離開。」
葉妃舒選擇相信白禹身上曾經流淌著的軍官的血,軍人身上都一股天然的正義,所以葉妃舒相信白禹不會是無緣無故做壞事的人。
「妃舒。」白禹的心底裡面驟然間變得柔軟,「我的父親當年出事的飛機就是送到趙家的修理廠修理的。」
葉妃舒的心一沉,當年白禹的父親是坐著直升機在巡視葡萄酒莊園的時候出事的。
不需要再多言,一句話就已經足夠……這都是債,每一個可憐的人背後都有可恨之處。
掛了電話之後,葉妃舒呆坐在沙發上許久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管家打開了門,卻沒有把人迎進來。
葉妃舒坐在客廳裡面,好奇地問了一句,「是誰?」
管家準備關門的時候,一隻雪白的手用力地按住了門的邊緣,抵住了管家打算關門的動作。
「葉小姐,是我。」
南音的臉從門後面探出來。
「請進。」
葉妃舒不知道南音怎麼會突然間到訪。
南音身上穿著白色的棉質裙子,她個子高挑,長裙幾乎到了腳踝,恰到好處地展示出她腿部最纖細的部位。
她一路行來,黑髮如雲沉靜地垂在肩頭,襯得臉龐勝雪。
這樣的美人,或行或坐都是極美的畫卷,甚至是額頭上的紗布,都跟戴著的頭冠似的。
「葉小姐,清明節快到了,我想去祭祀我死去的孩子。」
南音一雙大眼睛渴望地凝視著葉妃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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