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倒戈 文 / 黃花閨男
「陛下……」牧之有心安慰,可是卻發現僖宗說的無一不是事實,這時候就算自己在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有雄心壯志不錯,想重整山河不錯,可山河早已不在僖宗的掌握之中,他還怎麼重整?要人僖宗沒人,大臣現在都忙著爭權奪利,根本不關心大唐現在已經是岌岌可危,大廈將傾。要兵僖宗沒兵,雖然唐令孜所掌握的神策軍還在皇室的控制之中,可是幾萬人能起到什麼效果?割據的節度使當中,最弱的都有幾萬兵馬,這樣的僖宗,能有什麼作為。
如果不是唐朝歷代先皇的積威仍在,大唐朝的底蘊仍在,說不好現在天下就能同時出現無數個政權,哪裡還有人認他這個唐僖宗李儇?
「陛下,不要這麼想,如今黃巢雖然建立了大齊政權,可是我大唐朝底蘊仍在,他日王師北進,還是有機會的。」作為臣子,儘管說的話都蒼白無力,可牧之還是要安慰僖宗。說完之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似乎根本無話可說。可只要看到兩人在風中略顯的滄桑的神態就知道,他們不是無話,而是心中悲涼難以開口。
這時候,太監唐令孜帶著一個文士打扮的人大步的朝著僖宗所在的地方趕過來,臉上儘是歡喜的神色,頗有些撥開雲霧見晴天的味道。三步作兩步走,唐令孜還沒走到僖宗身前,只是剛一看見僖宗的身影就扯開了嗓子大聲的叫道:「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陛下。」
聽到這個聲音,僖宗跟牧之都呆了一下,隨即兩人一同扭頭朝唐令孜看去。之間此時的唐令孜,絕對說得上是歡欣鼓舞,身後跟著一個文士打扮的人臉色鎮定的跟在唐令孜身後,腳步雖快,卻絲毫不顯得慌亂。僖宗跟牧之都不明白,是什麼事情能讓唐令孜如此開心。「阿父,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高興,說出來朕聽聽。」僖宗問。
就這麼一會兒,唐令孜帶著那文士打扮的人已經來到了僖宗的面前。唐令孜在僖宗身後站定,穩了穩心神,鎮定了下來,這才對著那文士打扮的人說道:「快快將你帶來的好消息跟陛下如實說來。」看起來所謂的好消息應該是這個文士帶來的,僖宗跟牧之又都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人,想著他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那文士卻是不慌不忙的跪到了僖宗身前,說道:「小人敬翔,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敬翔朝著僖宗作了一個朝拜大禮,僖宗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敬翔喚了起來,敬翔再道:「謝陛下。」站起來之後,敬翔隱晦的拍打了手上的灰塵,接著道:「陛下,小人敬翔,是大齊軍將領朱溫的軍師,此來,主要是代替我家將軍向皇上表明自己的一番心意。我家將軍雖然是黃巢手下,可自那黃巢建立大齊政權之後,忘記了原先起義的根本,搞的天下百姓都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家將軍實在是不忍看著生靈塗炭,故而打算助陛下一臂之力,剷平黃巢逆賊,重整我大唐河山。陛下且看,這是我家將軍親筆所寫的文書。」說著,敬翔從懷中掏出一張文書來,彎下腰遞給了僖宗。
由唐令孜接過了文書,再遞給了僖宗。僖宗接過文書之後,並沒有著急看,而是反問道:「朱溫?可是招降了唐夏州節度使諸葛爽。後來又奉命轉戰河南一帶,攻佔了鄧州從而阻斷了我軍由荊襄北攻起義軍的道路,使大齊政權東南面局勢穩定的那個朱溫?」說罷,僖宗才打開了文書細細看來,站在僖宗身後的牧之這下眼裡精光一閃,隨即希翼的看著僖宗手裡的文書。在牧之看來,恐怕僖宗重回長安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陛下,我家將軍正是朱溫。」敬翔再拜一次,肯定了僖宗的問話。隨即退到了一邊,不在言語。
半響,僖宗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牧之,隨即大笑起來。這一笑就笑了好些時候,等到停下來之後,僖宗一拍大腿,迸發出帝王睥睨天下時的豪情,道:「長安,朕總歸是要回長安的,我李唐的天下,豈是那麼好顛覆的麼?」頓了頓,僖宗接著說道:「敬翔?朱溫將軍做的極好。阿父,替我擬寫詔令,著朱溫為金吾衛大將軍,充河中行營副招討使。如此賢良之人,朕打算刺名於他,阿父,牧之,你們以為如何啊?」
唐令孜和牧之對視一眼,雙雙行禮說道:「一切全憑陛下做主。」從口氣中聽得出來,兩人現在也是極為激動的,因為激動,兩個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在成都雖然僖宗仍然是皇帝不假,可是對於整個中原的威懾力卻小了許多。作為天子,不在帝都長安,始終都是一種缺憾。如今終於可以回長安了,叫他們怎麼能不高興?
僖宗低頭思付了一會兒,頓時豁然開朗,大聲道:「如此忠心之士,真可謂是當世少有。敬翔?嗯,呆會阿父起草詔令之後,你馬上返回朱溫營中,著朱溫將軍好生配合各路招討節度使奪回長安,朕見他一片忠心,賜他『全忠』為名,日後讓他忠心為我大唐辦事。」全忠,那是表朱溫的一片忠心,可僖宗怎麼知道,正是這個朱全忠,最後奪了他的大唐江山。當然,那時候僖宗已經不在人世了,他自是看不到那一天的。
敬翔應諾了一聲,退到了唐令孜的旁邊。「阿父,帶著敬翔去起草詔令。之後馬上準備準備,我們也是時候回長安了。」說最後一句時,僖宗嚴重閃現出以往不曾有過的神采。
唐令孜笑呵呵的應了一聲,隨即恢復了他作為大內總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面孔,冷漠的對敬翔道:「隨我來。」
唐令孜走後,僖宗又安靜了下來,開心自是不必說。過了許久,僖宗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說道:「牧之,你可想幫我重整這片山河?」
牧之聽僖宗這麼說,一激動,走到僖宗身前跪了下去,說道:「陛下,牧之的命都是你救的,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好一句豪言壯語,好一個萬死不辭。單單是這一句,僖宗臉上就露出了極為欣賞的神色來。伸手將牧之扶了起來,僖宗穩穩的說道:「牧之,你的心意朕明白。等到朕奪回江山之後,你就擔任監察御史一職吧。品級雖然不高,但權力是極大的,監察百官,若是發現有那等於我大唐江山不利的官員,就替朕除了他吧。這些個官員,平時好日子過慣了,心也就不安分了,是時候整頓整頓了。阿父替朕主管內務,你就替朕掌管百官,你可知道朕是什麼意思?」
「陛下,牧之明白。」牧之並沒有說什麼承諾的話,可話音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兩人簡簡單單幾句話,足以說明兩人關係之親密,只怕除了僖宗口中的阿父唐令孜之外,牧之就是現在僖宗最為相信的人了。
長安城皇宮之中,黃巢坐在龍椅上,神態顯得悠然自若,可黃巢身邊的人卻是一臉的焦急,有什麼話說,卻好像是不敢說出口。最終,這人猶豫了又猶豫,這才開口道:「大王,如今東面王重榮虎視眈眈,西面李克用**在望,北面劉仁恭聚守在那裡,已經呈三面合圍之勢將我們包圍了,大王怎麼還能有如此閒心,坐在這裡什麼事情都不做?更何況,各地節度使也正在趕來,長安只怕就要保不住了啊。」言辭之懇切,只要是個人都會動容的。
可黃巢好像根本無所謂,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愛卿不必驚慌,北面劉仁恭實力弱小,根本不足為懼。西面的李克用,主力是騎兵,難道他還開著騎兵來攻城不成?所以李克用也不足為慮。東面王重榮雖然虎視眈眈,可我們怕什麼,有猛將朱溫再守,任他王重榮在厲害也不可能打過來。至於趕來的各地節度使麼?哼哼,本王還不將他們放在眼中。」黃巢臉色從容,好像真是不把大軍圍城當作一回事。
可他話音才落,一個領軍將領就慌張的跑著進來,撲的一聲跪在大殿之上,慘烈的說道:「大王,朱溫反了,正在帶兵攻擊我們西面的守軍,還請大王定奪。」
「什麼?」黃巢臉色猛的一變,一下子就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完全想不到,他如此重用朱溫,朱溫怎麼還會反叛倒戈一擊,而且還是在自己最為危急的時候倒戈,這可怎麼是好?可他哪裡知道,這全是他的軍務官孟楷作出的好事。若是孟楷不扣下朱溫求援的書信,黃巢定會得知朱溫的窘境,肯定就會派兵相助,朱溫也就不會投唐,他的大齊可能也就保住了。
這一瞬間,從黃巢週身翻滾處濃烈的殺氣,臉上陰晴不定,心裡閃過了無數的想法。半響之後,黃巢果斷的下令:「調集西面與北面的大軍,召集城中所有的軍士,我們從北面突圍。」黃巢雖然是莽漢,可卻並不傻,還讀過幾年書。根據他的判斷,長安是守不住了。與其困獸之鬥,不如保存實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他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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