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道痞(五) 文 / 黃花閨男
到了四象宗的那座山頭,因為四象宗沒那麼多的人手,也沒那麼多的地方,所以除了沅黽,夕烈等幾個來人當中最有身份的人之外,其他的崑崙弟子都只有席地坐在外面。幸而崑崙造訪四象宗從來都是這樣的結果,崑崙的這些人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修道界雖然超脫於世俗,但畢竟從世俗分衍而來,世俗的有些規矩,在修道界同樣的實用,就比如說地位之分,實力之較,有實力的人能做到裡面去,實力不行的人就只有老老實實的坐在外面了。如此一來,李易和虎子算是沾了四象宗的光,這才能進到屋子裡。
「二位道友,守三雖然愚鈍,但也勉強猜出了二位的來意。雲光師侄想必已經將我四象宗要大開山門的事情告知了兩位,兩位是否是為此事前來?」守三讓啞兒泡了茶,分別給了這屋中有資格坐在椅子上的人,李易和虎子雖然有資格進來,但也僅僅是進來而已,進來之後,他們也只有站在雲柱和雲浪身後的份,茶就輪不到他們喝了。啞兒剛把雲浪的茶放到小桌上,雲浪正要端茶,虎子卻一把端起了茶盞,也不管這茶水多麼的滾燙,直接一飲而盡。喝罷之後,吐出了舌頭,怪叫道:「虎子的舌頭。」用手作扇飛快的扇著舌頭。
守三苦笑著搖了搖頭,雲倉四個眼觀鼻,鼻觀心,當作沒看到,李易定定的盯著沅黽,就像沒看到虎子的舉動。這些人都對虎子這種突然而失常理的行動見怪不怪,無可奈何了。只是進到這屋中的崑崙的人都對虎子這種無禮的行為嗤之以鼻,加之虎子現在乃是一個斷臂的殘廢,這些崑崙的道人無一列外的都在心裡表示了對虎子的恥笑。
「守三道友,夕烈從師傅那裡聽得你們四象宗的一些事情,這次過來除了你們打開山門收徒一事之外,夕烈還從門中帶來法寶萬件,這些法寶或是近來百多年煉製的,或是仿製的,呆會還請道友先看,規矩麼,我們照舊就是了。」夕烈從手下幾個人手裡拿過十多個錦囊,放到了守三旁邊的小桌上。守三神識往裡一探,十多個錦囊中的法寶何止是夕烈所說的萬件,這些法寶若是放到器閣之中,當日李易頭一次進入器閣的那種場景雖不能再現,不過也相差無幾了。
就崑崙一個門派,怎麼能拿出數萬件的法寶?這當然不是問題,煉製法寶,特別是品質不是太好的法寶,只需月餘便能煉成,這十來個錦囊中的法寶,大半就是那種只要材料足夠,幾乎可以批量生產的,剩下的法寶也都是仿製的,而且是那種不怎麼盡心煉製的法寶,煉製起來也不需花費太多的功夫,幾乎也是成批生產的東西。仿製這樣的東西也就只有四象宗這個有天貫大陣的門派才敢用,要是哪個把仿製的法寶拿去對敵,只要你不怕戰鬥中身前的法寶突然炸開把你炸死的話,儘管拿去用就是了。和雲柱所仿製的小翻天印不同,東崑崙帶來的這些仿製的法寶,那都是湊數的東西,當然不能用。修道界中也不會有人有上百年的功夫花大精力和許多珍貴材料去仿製如雲柱那小翻天印一般品質極佳的法寶。但仿製的終究是仿製的,雲柱那小翻天印也不過是戰時爆炸的幾率低一些,並不是不會爆炸。
「那是自然!」守三沉吟了一聲,便看向了沅黽,結果不出守三所料。沅黽看了下李易,一張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看得守三都有些心寒。不是為李易的前途而擔憂,而是為西崑崙竟然有這樣一個心眼的掌門而感到不幸:「守三道友,我們西崑崙卻不像東崑崙那麼看重一些身外之物,此來,依照慣例,帶來法寶萬件贈與四象宗,順便就是過來交流交流道法了,按照原來的做法,兩派之中最低輩的弟子較量五場,我們從旁點撥點撥他們也就是了,到時還望守三幾位道友不吝賜教我崑崙的小輩啊,哈哈。」說道最後,沅黽顯然是想到了某些令他大快人心的場面,控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神識一掃,西崑崙所贈的那些法寶全是一些仿製品,且仿製的不是什麼之名的法寶,只是一些普通的法寶。原本原品就普通了,再經過仿製之後的法寶品質就可想而知了。西崑崙所贈的這些法寶和東崑崙帶來的那些,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守三不禁在心裡歎了一聲:「這無本的買賣,果然是沒有有本的買賣踏實。」可不是麼,東崑崙的那些法寶雖然要用東西交換,可比起西崑崙這些用來贈送的法寶,一個是天上,一個就是地獄。也虧得四象宗有天貫大陣,不然守三就要懷疑這個沅黽是否要謀殺四象宗的門人了。
神識再一掃屋內屋外這些東西崑崙的來人,除了沅黽和夕烈之外,另有四個元嬰期的人物,三個是西崑崙的,一個是東崑崙的。其中兩個西崑崙的人和沅黽一樣,都是快要突破元嬰期進入分神期的人了,猜也能猜到他們糟蹋多少珍貴的靈丹才能有這樣的修為。由此可見,西崑崙的家底要比東崑崙的豐厚許多,嗑藥嗑出的元嬰期人物都比東崑崙多了點,境界也要高上一些,也可見西崑崙的人表面上和四象宗交好,暗地卻是小氣之極,看看送的那些法寶就知道了。來的人中,大概還有二十多個金丹期的人物,餘下的淨是凝氣期的修為。只是守三卻知道,這絕不是崑崙的家底子。東西崑崙加起來數千人,除了一些打雜的童子不算,真正的修道者少說也有一兩千之數,要是崑崙現在的實力只是這樣,那他們也不配做修道界的領袖門派了。同樣都是傳承久遠的門派,崑崙有數千人,四象宗有十數人,這算什麼?
一干四象宗的老道心裡明晃晃的清楚原委,但也不好說什麼,反正西崑崙的來人每次都是這樣的,早就習慣了。
李易一看沅黽隨後拿出來的錦囊,似乎比給自己的這個要精細了許多,勃然大怒:「沅黽師侄,你這算什麼意思,為何有好東西卻要私藏,你給我這個破錦囊幹什麼?」把自己掛在腰際的錦囊拿了放在手上,李易義正嚴詞的質問道。
沅黽沒有因為李易這不規矩的話動怒,反而笑吟吟的看著李易,十足的尊敬道:「師叔這是什麼話,沅黽我將這些東西贈與四象宗,到時候取盡裡面的法寶,這乾坤袋師叔若要想要,守三道友恐怕也不會不給你,師叔儘管拿去用就是。」沅黽不在意,可他身後那些西崑崙的人在意啊。一個個看李易的眼神都似澆上了火油,要生生把李易給燒死一般。對李易這四象宗的小輩叫師叔,對守三這個四象宗中輩分最大的人才叫一聲道友,可見沅黽這人的虛偽。
還要在說點什麼,不知是誰用了什麼法子將李易的口給封住了。這時候叫好像有萬般話要出口卻不能言,李易氣惱的朝雲柱看,看到的雲柱卻是端起茶喝了一口,之後又是那種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彷彿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四象宗有兩個寶,一個李易,一個虎子,這時李易被『封住』了口,可剛才被燙了舌頭的虎子現在緩了過來,登時說道:「虎子還什麼東西都沒有,那又怎麼……」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整個屋中的氣氛一下子說不出的古怪。四象宗的人臉上是難堪,崑崙的人臉上是強忍著什麼。很顯然,虎子也不知道被誰『封住』了口。
「夢子是很直率的一個人,方纔他所講是想要跟沅黽道友討要一點點好處……咳咳,不是,是討要一點點孝敬……咳咳。」聽見虎子的聲音忽然間沒了,白虎這不安分的人也就明白這其中有人動了手腳,立馬就把虎子的話頭接了過來。說了之後又發現自己沒什麼好詞,怎麼說都是強盜攔路,痞子敲詐說的話,『好處』,『孝敬』可不就是強盜和痞子常說的話麼?斯文人說要好處的時候是會拐著彎的說的,絕不會直接說出來。所以白虎自覺臉面上不好過,頻頻咳嗽掩飾。
急火攻心的是白虎,奈何他怎麼急火攻心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一時間這屋中就只剩下了白虎的咳嗽聲。「白虎長老的意思是跟虎子想要憑著輩分跟沅黽道友你討要一點綵頭,畢竟是初次見面嘛。」這圓場的事總要有人來做,守三本想好好的圓圓場,可話一說出來才發現這跟人討要東西的事情原來真的只有痞子和強盜才幹得出來。綵頭,什麼叫綵頭?特別這在這時候的綵頭。白虎像沒心沒肺的人一樣乾笑著說道:「是啊,綵頭,綵頭,哈哈。」
先前沅黽和夕烈還沒注意到四象宗的另外三個生面孔,這下白虎一說話,沅黽和夕烈可就上心了。神識一探,兩人都是一懍:「乖乖,這四象宗的人是怎麼修煉的?一個分神,四個元嬰,四個金丹,兩個凝氣期都還不到的人?他們有那麼多的靈丹給他們糟蹋麼?我們怎麼就提不到分神期?」
交往歸交往,崑崙也就是知道四象宗的淵源極深,可不知道四象宗功法的奧妙。以往西崑崙和四象宗切磋的是道法,可不是修煉過程,他們熟知四象宗功法威力極大,卻哪裡曉得這種功法是怎麼修煉的?道法是修煉後的產物,修煉過程卻如心法一樣是各個門派的機密,以往崑崙所見的,不過是一些四象宗的成品,不是四象宗的生產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