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道痞(三) 文 / 黃花閨男
「崑崙,可是西王母所在的崑崙麼?聽說我們的親戚在瑤池中可留了不少,我們還可以去探探親啊!」白虎有模有樣的撫了撫自己的鬍鬚,說道。朱雀接過話頭,繼續說:「真的麼,哎丫丫,我們這些年孤單的緊了,那些老傢伙還在的時候好歹還有個同類,可他們消失了之後就只剩我們四個了,那些個不入流的妖怪,我都不想說他們了,話都不會說。真是氣死姑奶奶了!」明明是個老道的樣子,卻稱自己是個姑奶奶,還用力的跺了跺地面,外面的人看到了,會不會想到些什麼?
「如今的崑崙卻不是當日西王母的一支了,只不過修習的乃是西王母一脈的功法,其他和西王母是沾不上邊的。至於那瑤池,在我們看來更是虛無縹緲了,誰都沒有去過,你們又去哪裡去尋親?」守三站了起來,接著道:「我們還是出去迎迎崑崙的道友吧,崑崙和我們『相交極深』,禮數萬萬不能少了,只是……誒,不知道來的道友是東崑崙還是西崑崙的道友,若是東崑崙的道友前來,那就好了許多……」守三說著,往李易和虎子看了看。從他的語氣和表情來看,守三的心很複雜。
心思縝密的李易發現了,但沒有問出來,跟在守三的後面就走了出去。剛剛出門,守三腳下騰起一片白雲,眨眼就飛上了高空,雲倉幾個也御劍跟了上去,白虎三個卻是什麼都不用,直接就飛了上去。啞兒已經是凝氣期的修為,學了御劍法訣,現在也是依靠自己的能力飛了起來,不過速度慢了許多,跟的很吃力。李易和虎子兩人還不能御劍,只能由雲柱和雲浪兩個人順便帶上他們。一行人往前行了沒多久,飛在最前面的守三就停了下來。
「呵呵,不知道是哪位道友前來啊!」面前什麼也沒有,這守三是在跟誰說話?
「貧道沅黽,攜門下弟子一百八十七人前來,不知四象宗如今是哪位道友當家,是雲倉師叔還是雲光師叔?不知還記不記得沅黽我,貧道我還跟師傅來過你們四象宗,轉眼就是百年,各位道友無恙否?」面前仍然什麼人都沒有,但這聲音每個人都聽到了,除了李易和虎子四處張望之外,其他人都沒什麼覺得奇怪的。這傳音一點點小伎倆而已,修道人豈能不會?也只有李易和虎子這兩個『門外漢』不知道罷了。
片刻後,李易終於在前面看到了人影。如那個聲音所講百多個人,浩浩蕩蕩的飛了過來。當先一個是個老道人,頭戴五霞道冠,手上拿著一個七寶拂塵,腰間掛著一把用來裝飾用的寶劍,完全是一副虛偽的做派。也不知道他是在顯擺什麼,修道人用的飛劍,用的著掛在腰間麼?還非要掛一把劍在腰際,莫非是什麼江湖俠客不成?眼前那老道人,說他是太上皇還差不多,單單是他身上穿的那件極為奢侈玉蠶衣,淡薄世外的修道者是決計不會穿的。不光光是前面的老道人是這個樣子,就是身後跟的那些人,也是個個衣飾華美,這百多人,竟然沒一個是修道者的樣子。守三剛一看清這些人,就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頭,顯然對這些人的打扮很不滿意。
李易對守三,雲柱幾人先入為主,潛意識裡已經認為修道者乃是清苦的象徵,現在一看見崑崙的人這個樣子打扮,本來對他們的一點點仰慕之心也就飄到了九霄雲外。
除了沅黽,崑崙的其他人都在離四象宗這一行人的十丈遠處停了下來。「雲倉師叔祖,這一別就是百多年,可還記得沅黽我?恭喜雲倉師叔祖接掌了四象宗掌門一職,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四象宗定然能在師叔祖手裡發揚光大,沅黽先在這裡祝賀了。」沅黽飛至四象宗一行人面前,停下來說道。
雲倉往前飛了一點,還了一個禮,看了看守三,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貧道自然記得沅黽道友,百多年,卻也算不上太長的時間。貧道無能,卻是沒有當上我四象宗的掌門,這麼說吧,我四象宗現如今掌門之位還是空缺的。倒是沅黽道友你,想必已經是接掌了崑崙的掌門之位吧?這師叔祖是不必再叫了,一聲雲倉,即可!」
聽著雲倉的話,沅黽的臉上滿是笑意,顯然對那『崑崙掌門』四字很是受用。正要再說點客套話,卻看到了雲倉前面的守三,不禁愣了一下,詫異的問道:「雲倉道友,這是?」之所以他詫異,是因為沅黽根本沒有見過守三,百多年前他跟他師傅來四象宗的時候,守三已經是出去雲遊去了。要說是四象宗的新進門人,那也不可能那麼老啊?
乾笑了兩聲,雲倉這才說道:「這乃是貧道的師叔,守三!」說話的時候,雲倉看守三的臉色很不好,真的很不好,於是又接著說道:「道友百年前來我門中的時候,守三師叔卻是已經出外雲遊了,道友沒見過守三師叔也是理所應當,道友不必太過奇怪了。」
「哦?師叔?」沅黽懷疑的朝守三看了一下,馬上作了一輯,道:「守三祖師,弟子沅黽,剛才是疏忽了許多……」也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話沒說,就被守三不客氣的打斷了:「如今道友乃是崑崙掌門,這祖師也是不必叫了,老道我還擔當不起,叫一聲守三也就可以了。不知道友所屬是東崑崙還是西崑崙,老道我出去的時間久了,這些事情可有些分不清了,還望道友不要見怪。」
四象宗三百年才收一次徒,那是他們四象宗的祖宗定下的規矩。可其他的修道門派就不同了,想什麼時候收徒就什麼時候收。那沅黽道人叫雲倉一聲師叔祖,那是四象宗這些人輩分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好排出輩分。而守三則是師叔祖的師叔,沅黽只好勉強叫了一聲祖師了。整個修道界,雖然有些鬆散,但正道之人還是連成一氣的,這見面的時候,該客套的還是要客套一下,輩分之稱,就是最好的客套手段。崑崙的人叫四象宗的人師叔,關係可不就近了麼?
這沅黽的輩分和四象宗這一行人比起來,不知道低了多少輩。沅黽叫守三一聲祖師,那還是他佔了天大的便宜,真要算起輩分來,就是李易都能擔當他一聲祖師的。
「守三道友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崑崙本來就同出西王母一脈,又何分什麼東西之說。沅黽對師門長輩的這些做法早就不滿意,可早些時候卻說不上什麼話,如今接掌掌門之位,這門內的事情是該好好整頓的時候了!」沅黽臉上有點不快的說。這話說的也沒錯,沅黽還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崑崙乃是個大派,能人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門內那些本事大的人突然都消失了,這掌門之位怎麼能輪得上他?所以早些時候,他確實是說不上什麼話的。
「哈哈,話可不能這麼說,東崑崙是東崑崙,西崑崙是西崑崙,萬萬不能混為一談,沅黽你想要整頓整頓內務,手可不能**我們東崑崙來!」一個雄朗的聲音老遠就傳了過來。單是聽這個聲音就知道,來人是個極為爽快的人。等得近了,才看清了那人的面目。頷下留了些拉茬的鬍鬚,不像守三們那樣的山羊鬍,頭髮簡簡單單的束了起來,一身穿著的極為樸素,就連鞋子都只是一雙普通的布鞋。同是崑崙的人,和沅黽一比,這人就好像一個叫花子一樣了。
腳下踏著一柄闊劍,和修道者常用的細小的飛劍不同。劍上噴吐著紅光,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紅雲一樣,顯然這人修煉的乃是偏向火性的功法,且修為精深,起碼比起沅黽要精深許多。「守三祖師,可還記得夕烈小道士啊?」飛至守三身前,這人很恭敬的彎下了腰。
守三的臉這下就變了,由不快變成了高興,伸出雙手將夕烈扶了起來,守三笑吟吟的說道:「夕烈,自然是記得。當年你隨你師傅來這裡時,老道我還很是給你些好處哪。尊師可還安好?」東崑崙,守三和東崑崙的交情定然不一般,不然轉變不可能會這麼大。先前不要沅黽叫自己祖師,是守三不爽沅黽,可現在夕烈叫了出來,守三卻欣然的接受了,這足以說明一點點問題,雖然這問題微不足道。
「祖師,這劫數一出,師傅他又怎麼能逃得過?夕烈資質愚鈍,幸得師傅賞識,事情發生的時候夕烈正好就在師傅他老人家的旁邊,師傅『臨走』時,一身修為大半卻都傳給了夕烈,夕烈不才,受了師傅大半的修為,如今也才剛剛跨進了元嬰期的門檻,實在是慚愧,慚愧得很。」這夕烈在提到他師傅的時候,臉上是哀傷的神色,沒有絲毫的作偽。話說完,又是百多人御劍而來,就停在了沅黽帶來那些人的旁邊,只是相隔數十丈,不似一個門派的人。這些人的穿著都跟夕烈一樣,很是樸素。
「還是祖師你有先見之明!」夕烈說了這句話,明顯是在調侃守三了。很明顯夕烈也知道守三作為一個長輩為什麼沒有消失的原因了。
「罷了罷了,哪裡是什麼先見之明,就是一個不思進取的老道而已。這劫數,卻也不必說了,誰都沒能躲過去!」守三沒有介意夕烈的調侃,反而安慰道。
李易在一邊,腦子裡不知道閃過了多少的念頭,只是覺得好玩,於是說道:「沅黽,夕烈,你們叫雲倉師伯作師叔祖,叫守三師叔祖作祖師,我呢?你們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叔?」先前的念頭裡,有許多是關於輩分問題的,如今想通了,也不管現場的氣氛,李易直接就說了出來。只是這話說的,不合時機,實在是不合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