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打獵？被獵？ 文 / 黃花閨男
山中的空氣雖然有些潮濕，可山間的小路卻並不濕滑。這路上的風景十分的奇怪。初到之時，李易從天上看的桃樹林明明是密密麻麻的，可現在走在其中才知道，原來這些桃樹林是隔一段才有一片林子，並不是密密麻麻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小路上，虎子現在已經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跟在李易的身後，每一步踏下去腳下的路面就往下陷進去一點，不時的朝著前面挑著擔子像個村夫一樣的李易鬼叫兩聲：「小易子，虎子我餓了！」
聽著虎子這句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話，李易直接把虎子的話當成是從耳邊吹過的風，耳朵都不必進。剛開始聽到虎子說肚子餓的時候，李易還小小的慚愧了一把，因為他這個早課和虎子的早課比起來實在是輕鬆了太多太多，看著虎子那身軀被巨石壓得比八十老人還要佝僂許多，一顆頭只能勉強的往上抬一點點，李易在慶幸自己拜了一個好師傅的同時也不得不驚歎於虎子的絕對神力。若是他李易扛著這石頭走這麼久，怕早就是真氣耗盡暈倒在路邊了。
「虎子，跟緊我，你得想想，呆會我們回去以後雲浪師伯給你烤的老黃牛，那味道，嘖嘖嘖……」這是李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用來調侃虎子的話。虎子一聽到烤黃牛，眼睛不由得一亮，就好像是監獄裡多少年沒有見過女人的犯人突然看見了一個**的美女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可轉念就想到了被雲浪那差到把牛肉給燒成灰的烤肉技術，虎子嘀咕了：「師傅那也叫烤黃牛，他那是幫死了的黃牛火葬，還是雲柱師叔烤的黃牛不錯啊！」又想起雲柱烤黃牛時情形，虎子舔了舔嘴角，又用力把石頭從自己背上往上挪了挪。
在山間走了許久，李易也沒發現初來之時從天上看見的那條河，不由得奇道：「奇怪奇怪，那條河怎麼走了這麼半天還不到。」帶著這個疑問，兩人又在山間走了很久。現在的虎子想要跟上李易已經很有些吃力，也不似先前那樣還有力氣跟李易抱怨自己肚子餓了。這樣李易倒也樂得耳根子清靜。
朝後面看了看，李易和虎子已經是從山上走到了山下，仍然沒有發現那一條小河：「這樣的早課，可真是……」看看天上的太陽，李易和虎子這已經不叫做早課了，而應該說是做午課。太陽都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上，早晨的晨曦也已經變成了灼人的熱浪一陣陣襲來，舔了舔嘴唇，李易不無抱怨的想道：「讓我來挑水也不告訴我去哪挑水，這些個老道莫非是耍我不成？」同時，李易的肚子現在也有一點餓了。
「小易子，我們停下來歇歇吧，虎子餓了，走不動了，咱們停下來歇歇再走！」後面是一聲巨石落地的巨響，然後是虎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的聲音，剛坐到地上，虎子就張大了口死命的喘氣。李易也放下了擔子，坐在了地上，只是什麼話都不說，就那麼靜靜的坐著。
休息了約莫盞茶的功夫，李易又往四周看了看，道：「虎子，起來走吧，趕快挑了水回去，我現在肚子也餓了！」瞧天上的太陽，過不了多久就該是正午了，已經走了一早上的山路，雖然這山路並不難走，可消耗的體力也是極大的。這十多年的富貴生活已經是讓李易養成了要吃早餐的習慣，縱使是逃亡的那幾個月裡也是頭天晚上留上一個饅頭作為第二天一早的早餐。今早大早的起床還沒有吃任何的東西就下山了，若不是李易現在已經小有一身真氣，恐怕早就餓趴下了。
「虎子也早就餓了，可惜現在也沒那個條件，不然虎子就要跟你要你許諾的那三頭烤黃牛了……」虎子站了起來，作勢就要去抬他那石頭。
李易也站了起來，爬到了一棵樹上，往遠處看了看，可入眼儘是些桃樹，哪裡有什麼小河？想了想大概短時間是不可能找到小河挑了水回去了，於是李易從樹上跳了下來，道：「虎子，把你那石頭放下！」頓了頓，又笑道：「誰說沒有條件呢，這周圍就是如此多的樹木，柴火可不就有了麼？這荒山野嶺的，想必動物是極多的，憑我們兩人，莫非還拿些畜生沒有辦法麼？烤黃牛有什麼好吃的，咱們去獵上幾隻小動物，吃點野味豈不是更好？」
虎子眼睛一亮，剛剛抬起的石頭就放了下去，想著即將吃到的野味，口水又流了出來：「野味，虎子我昨天剛到就想吃了，沒想到今天就能吃了啊，小易子，你說話果然算數，虎子我喜歡你，哈哈哈……」接過虎子的話頭，李易道：「若是運氣好看到那野豬老虎之類的，就更妙了……」
說做就做，兩人並肩繼續往前走去了，後面是一塊巨石和一副水擔子放在了一起。山頂上，正在閉目的雲柱睜開了眼睛，也不用瞧現在是什麼時候，就摸著鬍鬚嘀咕道：「奇怪奇怪，那兩個小傢伙怎麼去做早課做到這個時候還不回來，要去挑水只需走到山腰便是，最多不過十多里路，常人也只需一個時辰即可，怎麼他們會這麼慢？」但擔心歸擔心，這桃花澗幾個老道都住了幾百年，對一切再熟悉不過，自然是知道李易兩人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呵呵，兩個小傢伙該不是路上偷懶了吧？」
往前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又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的景物，李易喪氣的坐到了地上，氣惱道：「虎子，咱們迷路了……」
而虎子好像還沒意識到他們已經迷路的事實，只是幻想著烤野味，自顧自的道：「小易子，朝前走啊，咱們在朝前走走看，說不定前面就有一隻老虎了，到時候就吃烤老虎肉，嘎嘎！」說完竟然沒管李易就一個人繼續往前走了，還說道：「你不看看後面，不就是我們下來的那座山麼，方向對著呢，怎麼可能迷路呢？虎子我小時候可是跟著我爹上過山打過獵的，對山路還是會辨別的，沒錯，咱們走的沒錯，前面可是有猛獸的味道，咱們就快有烤老虎吃了，嘎嘎，快走快走！」
李易心想：「找不到就把你給烤了吃，不也是烤老虎麼，嘿嘿！」但還是回頭看了看，後面確實是他們走下來的那座山，不過離兩人已經很遠了，山體顯得有些模糊，相信再往前走一些就會直接看不清楚那山了。無可奈何，也只好繼續朝前走了，只是看他的樣子，明顯是有些有氣無力的。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李易的肚子都『咕咕咕』開始叫了，想要叫前面的虎子停下來歇歇，可剛要開口走在前面的虎子就趴在了地上，扭頭朝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剛要出口的話李易硬是把它吞了回去，順便吞下去一口口水，權當作是潤潤喉嚨。「小易子，趴下，你過來看看那是什麼？」
看虎子那認真的樣子，李易也有樣學樣的趴了下去，慢慢的爬到了虎子的身邊，李易小聲道：「怎麼，前面什麼情況？」
虎子扭過頭去，不理李易，一個人又往前爬了出去，李易真想爬起來往虎子的屁股上揣上幾腳，可看見虎子像條毛蟲一樣往前面挪的樣子都快要笑出來了，直直在腦子裡想道：「這個虎子，跟他還真生不起什麼氣來。」而後，李易也跟著虎子往前面爬了過去。
兩人做賊一樣的爬到了一堆草的前面，虎子當先鑽進草裡去，李易別無他法，都跟了這麼久了，還是鑽進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吧。剛剛把頭鑽進去，還沒看前面到底是什麼，李易就要開口問虎子到底是想幹什麼，可虎子動作更快，直接就用手把李易的嘴給摀住了，又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用手往前指了指。
李易順著虎子的手指頭往前看去，頓時呆了。
前面是一個如明鏡一般的湖泊，看那水，當真可說得上是比最名貴的銅鏡還要亮上幾分，遠遠的就可看到上面波光粼粼，好不耀眼。盯著眼睛看，被頭頂的太陽一照射，李易的眼睛就好像是被刺到了一樣。猛地晃了晃頭，用很小的動作揉了揉被刺到的眼睛，眼睛又放到了那水面上，微風吹過，水面蕩起一圈圈的波紋，驚起水面上正在休憩的幾隻水鳥。
鳥翅大張，那翅膀白的就跟臉上摸了幾層粉的姑娘一般。只是雖然那些鳥的翅膀都是白色的，可那身子卻如一團火一般，很紅很紅。在外界決計找不到這樣怪異的鳥來。
更為叫人驚訝的是那湖的旁邊，一隻白色的老虎正在……怎麼說？是散步。沒錯，看那老虎一步三搖晃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晚上吃飽了沒事情幹的老人家出門去哪裡聽聽小曲。只是那老虎這一身的白色好生的怪異，白色的老虎李易也在書中看過，可那種白色的老虎只是生活在大唐的屬國渤海國境內，在中原或者是西南地境的老虎是決計不可能長成這個樣子的。中原的老虎，那都是一身屎黃，外加上幾條毫無規律的黑線條在額頭上組成一個不成樣子的『王』字。有那血統駁雜的老虎，更是全身都有黑線條，全然沒有眼前這條老虎這般看上去就讓人眼睛一亮。
看那老虎流氓地痞的樣子，李易的心裡沒有生出那種看不起的感覺來，反而就像是一個王者站在了那裡，讓李易不由得心生崇敬之心。「我本來就是王室血統，這一隻畜生，我卻是崇敬它幹什麼？」李易馬上將自己心中的那種崇敬收了起來，繼續看那老虎。
雪白的一身，這老虎的皮毛卻是比剛才那飛起的鳥的翅膀還要白上幾分，就算和天上降下的瑞雪比也是不遑多讓的。只是美中不足的卻是這老虎身上也有一些黑色的條紋，不過這些條紋極少，若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到這些條紋的。那老虎不時的扭頭四顧，就像將軍在檢閱自己的士兵一般，李易猛地一看見那老虎的額頭，和其他老虎無異，仍然有一個由黑色皮毛組成的『王』字，不過這王字看起來卻不像其他老虎那樣歪歪扭扭，這王字看起來就是一個王，一個真正的王。
手上突然傳來的濕潤感讓李易覺得好生奇怪，扭頭一看，虎子的口水正一滴滴往下落，趕忙縮回了手，在剛才放手的那個地方又是一滴口水落了下來。噁心的在虎子的衣服上把剛才那滴口水擦乾了，李易正要扭頭繼續看那散步的老虎，虎子卻癡迷著眼睛開口了：「烤老虎，真個是烤老虎……」
心裡一驚，李易急忙小聲道：「你還真想吃啊，這老虎可是兇猛的緊呢？」自幼看的書中，無論哪一本都是把老虎寫的天生威猛，殘暴非常，從小就在心裡刻上了老虎難對付的烙印，李易雖然嘴裡說要是遇上老虎那就有烤老虎吃，可心裡對這種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還是很畏懼的，所以聽到虎子真要吃烤老虎，李易還是慌了一下神。
只是虎子卻全然不在意，用手把嘴角的口水擦了，虎子看也不看李易就說：「小易子，看虎子出去把這老虎拿下，呆會我們吃了烤老虎在下湖抓些魚上來，看這水，裡面的魚應該是很好吃的哩！」接著便一個縱身跳了起來，三兩步就跨到了那老虎的身前丈許處，口中大叫著：「呔，兀那畜生，你虎子爺爺我今天肚子餓了，想要把你弄來烤了吃，識像的就趕快把自己手腳綁好等著你虎子爺爺快來扒了你的皮，別讓爺爺我親自動手了！」
李易聽著虎子的話，額頭上冷汗直下：「這這這，跟這一隻畜生講人話，那畜生能聽得懂麼？還要把自己的手腳給綁好，叫那畜生拿自己身上的毛現編一條毛繩？」沒了言語，李易對這虎子徹底的沒了言語，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奈外加深深深的無奈……
虎子的話才說完，那老虎不屑的扭頭過來一看，接著慢慢的把身子挪了正對著虎子，就像一個人一樣，目光有些呆滯，好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一樣。
雙臂大張，擺出了江湖中人常用的獅子搏兔的招式，虎子撲向了那老虎，一個丈二的巨漢就這麼撲在了那老虎的身上，整個的壓在了上面：「小易子，看那看那，這老虎被虎子我制服了啊，快去找些柴火，虎子現在可是餓得慌了啊！」說話間，虎子的口水又抑制不住的往下落了兩滴。
李易看虎子真是制住了那老虎，心中想道原來書中所說的老虎卻也不過如此，心中隱隱生出一股豪氣來，不由得拍手為虎子叫好。同時也是縱身一躍就到了那老虎的面前，比起虎子的幾個跨步卻是高明了許多，李易畢竟是練過武的人，而虎子卻是空有一身的蠻力，兩者的身法實在是比不得。
想要好好看清楚虎子身下的老虎，一看，李易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心想：「這老虎，怎麼會在笑？」人笑李易是見得多了，可這老虎笑李易還是頭一回見，心中難免就生出了一點害怕的感覺。可細看那老虎，大口張開的樣子，和人笑的樣子當真是極為神似。
一聲巨大的虎咆，那老虎猛地四腳立地站了起來，趴在那老虎身上的虎子也是大叫一身就從老虎的身上跳了起來！哦，不對，是被拋了起來。站在一旁的李易心裡想著『這老虎果真是神勇』的時候就被拋起的虎子給砸到了地上。兩人就像滾地葫蘆一樣的往後滾了丈許，這才狼狽的爬了起來。虎子一邊吐出剛才不小心吃進去的沙子，一邊罵著：「那畜生好大的力氣，虎子是吃大虧了，小易子，我們一起上，今天一定要把那畜生給拿下，烤成老虎肉……」
李易拍著身上的灰塵，卻是罵了起來：「好你個虎子，就跟你說老虎不好惹，你還偏偏就要吃老虎肉，現在好了吧……」還要說些什麼，只是面前的哪知老虎卻是不安分的動了。像個人吃驚那樣的搖了搖頭，那老虎竟然把虎爪給抬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虎頭，又看了看李易和虎子，開口就道：「兩個小娃娃，你們剛才在說什麼？虎爺我沒聽錯吧？就兩個剛剛下山就走進我們布下的幻境的屁都不懂的小娃娃，就想把虎爺我抓起來烤了吃？虎爺我是不是年紀大了耳朵不靈光了聽錯了？」
和虎子一樣張大了嘴巴，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李易只是僵硬的抬起自己的手，指了指那說話的老虎，而後扭頭看了看虎子，接著馬上叫道：「虎子，快跑，這是妖怪，被抓住我們就要被烤了吃了……」
那說話的老虎看也不看面前驚呆了的兩個人，只是自顧自的嘀咕道：「不對啊，虎爺我的長輩百多年前才告訴虎爺我還是個小孩子啊，莫非耳朵壞了？」
「跑不動了，虎子肚子太餓了，妖怪好啊，把這妖怪拿下，我們就烤了吃，還沒吃過妖怪，妖怪烤了是什麼味道？」說著，虎子身處舌頭又舔了舔嘴角。
「兩個小娃娃，虎爺我可不是什麼妖怪，虎爺我可是正宗的白虎的後裔哩，可是神獸，神獸啊，可不是你們這些後天胎生的人能比的，虎爺我的血統，可是比你們高貴了不止一點半點啊……」那老虎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皮毛，又道：「想吃虎爺我，先躲過虎爺我的天雷再說吧！要是被雷給劈死了，虎爺我今天就要吃烤人肉了。」
「小心！」李易反應極快，畢竟是有一點不弱的真氣，只聽那老虎說天雷的時候，李易就感覺到週身的氣流有些不正常的怪異之處，於是馬上出手把虎子推到了一邊，自己也是很快的往旁邊跳開了，只是兩人原本是來打獵的，可聽那隻老虎的口氣，現在兩人成了被獵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