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高天的想法 文 / 諦視凡塵
高天這兩個多月以來的心情可謂是起伏跌宕。從接到刀疤的電話時的疑惑和可笑,到刑警支隊開會時的神思不屬。以及後來黑三自首時給他的興奮和震撼。然後是案卷送交省裡的忐忑不安,對安景臣未能牽涉太深的煩躁不寧,匡振義失蹤時的失望沮喪以及他被抓時的高興雀躍,逼得安景臣服毒自殺的凜然驚懼。到最後是被提升的揚眉吐氣。彷彿整個心都被一隻大手攥住,忽上忽下的甩來甩去。不過一切總算是都結束了,而且結果也讓他很滿意。
不過結束是結束了。他心底的疑惑又驀地浮現了出來。黑三究竟是怎麼乖乖的肯去自首的呢?
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想法。可是接下來的一系列事件讓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畢竟事情來的太快,發生的太突然。一撥一撥的就像是潮水一樣襲來。讓他根本就沒什麼心理準備。當初即便是對黑三自首時的安排,也是他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去做的。
黑三自首這件事情的背後必然有一隻手在操縱著這一切。這是肯定的。這一點從案件卷宗上就能夠看出端倪。以他的經驗和閱歷。當然能看出很多的舉報和證據都是極為準確的,為案件的快速偵破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當然這本不值得奇怪。但是細究下去。就會發現很多相關的案子本身連當事人和受害者都已經離開了懷安或失去蹤跡。那麼這些事情是怎麼被翻出來的呢。
想到刀疤的電話。莫非整件事情是刀疤在主導?絕不可能,刀疤雖然跟黑三有仇,可是他認識刀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刀疤有什麼樣的能耐他豈能不知?或許讓他弄點舉報材料也許可行。但是能讓黑三去自首,並將黑三背後的安景臣給牽連至死。這就不是他能做到的了。那他也只能是事先的到消息或者說是那個幕後推手的馬前卒。
想到了安景臣的死。高天的心情很複雜。頭上的這座大山終於挪開了。以自己的情況。本來早就能兼任政法委書記。可是因為種種對立的事情,讓安景臣把他壓的死死地。現在終於得償夙願。向上升了一小步,進了常委班子。
這無疑是值得高興的,但是看著這麼一個老對手就這樣迅速的身敗名裂而後死亡,心裡也不免有幾分失落。同時也為黑三事件的背後推手暗暗感到心驚膽寒。這件事情不弄清楚,恐怕就會成為他的一個心病。
這麼一個手段高超的人就在自己的周圍,自己卻不知道是誰,那萬一有一天無意之中得罪了他。也給自己來這麼一下子,這誰也受不了啊。對這樣的人,能交好就交好,實在不行也不要得罪他。
前思後想,想要知道幕後推手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找刀疤去問問。於是便有了約請刀疤的事情。
以前刀疤在他的心裡雖然受重視,可是也沒到讓他放下身段去約請的地步。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公安局長,而刀疤不過是一個黑幫老大,即使這個老大披著華麗的商人外衣,也是不夠他看的。可是經過這件事情,無論刀疤是事先得到的消息還是那個幕後推手的馬前卒,都足以引起他重視了。
跟刀疤的見面效果並不是很理想。但是也讓他確認了一件事。雖然刀疤只說了是得到了手下的消息。但是高天是幹什麼的?輕易便能看破刀疤話中的漏洞,你說你單單只得到了小弟的消息匯報,怎麼當初就會那麼肯定的給自己打電話。讓自己去刑警隊去坐鎮呢?
由此可以看出。刀疤的確是那個幕後推手的馬前卒,而且給自己的電話,也是受到了那人的指使。看得出來,刀疤對那人很敬畏。否則也不會在自己的一再逼問下都不敢開口說出是誰。這讓他心下凜然的同時更加的好奇起來。
回去後便指使手下秘密的調查刀疤最近的動態。可是開始的時候他的方向卻出了問題。以他的判斷,這個人肯定是市級層面的領導。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能量。可是調查來調查去卻沒發現刀疤跟哪一個領導有過密切的接觸。
正在疑惑之際,一個不起眼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黑三在自首的前一天晚上去赴了刀疤的宴請。就是**上說的和頭酒。目的是給黑三和雞哥兩個老大說和。第二天,黑三便來到了刑警隊自首。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那天晚上必然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而想要得到詳細的資料。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詢問當事人。
找刀疤是白找的,以前他不說,現在也不會說。雞哥更是不可能,原先就沒接觸過,又怎麼能提供給自己可靠的消息?黑三倒是可行,不過結案後,這廝已經被移交給了省廳,押往了省裡。
不過當初跟著黑三去赴宴的兩個小混混兒倒是還押在看守所裡等待宣判。為了瞭解詳細經過,高天親自去看守所提審這兩個人。不過怪就怪在這倆人也說不明白當天晚上的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說見面後黑三有些神情恍惚,過後還問了他倆包廂中他們是怎麼談的,看樣子,好像是黑三的記憶出了問題似的。顯得很怪異。
事情的經過沒弄清楚,不過一個人的名字卻跳到了高天的面前。方浩楠。
高天可是對這個名字太熟悉了。當初就是這小子在火車上勇鬥劫匪,懷安方面還接到了兄弟省市的嘉獎通報。自己也藉著這件事找到了市長,給他解決了編製問題。後來又在破獲持槍歹徒一案中立下了大功,被自己調到了市局刑警隊。怎麼這小子會出現在黑社會老大講數的場合中?
莫非黑三的自首跟他有關聯?看著方浩楠那普通的簡歷,高天怎麼也不能把他和那個狠辣的幕後推手重合在一起。不管信不信,事情牽扯到了方浩楠,必然不會沒有原因。
當初他在參加刀疤的宴請時,那個什麼雞哥就是跟在他的身後的,這樣說來,紀德利不是以方浩楠馬首是瞻?那後來接到刀疤的電話。會不會也是方浩楠的安排?刀疤和方浩楠又是什麼關係?是他們共同合作對付黑三,還是刀疤也在為其奔忙?
若是前者還好說,若是後者可就麻煩了。豈不是說懷安的地下勢力豈不是都在他的手裡了?這個年輕人到底想幹什麼?他又是如何做到讓黑三自首的?如何做到讓刀疤和雞哥兩個黑社會頭子聽從他的呢?
順著這個思路考慮下去。方浩楠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就是這個年輕人在主導著這一切。於是高天就吩咐心腹手下暗暗的搜集著與方浩楠相關的信息,不過卻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資料。
只知道了方浩楠曾經在一個藥店和雞哥的手下發生了衝突。然後方浩楠就打上了門去,再然後的事情就模糊不清了,多數都是些猜測,當不得真。正在他考慮著是不是招來方浩楠單獨見一面談談時,刀疤打來了邀請的電話。這也正遂了他的心思。
下午4點,高天準時趕到了刀疤說的酒店。發現刀疤已經在包廂門前等著了。這下他更肯定了自己對於第二種可能的猜測。心裡不由的一沉。
本來按照刀疤的意思。方浩楠不用這麼早就過來。雖然刀疤自己在高天面前矮了一頭,可是他並不願意自己的老闆也矮高天一頭。但是方浩楠笑著說。既然是自己這邊約的人家。還是不用擺那個譜了。
而且畢竟現在高天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多少要給人家點面子。若是因此而讓高天心裡不高興而生了嫌隙,就會影響這次見面的目的。那就得不償失了。
刀疤客氣的將高天讓進了包廂裡。而後將門關上,自己依然站在了門口。
高天一進屋,一眼就看到了正從沙發上站起身的方浩楠。心下就禁不住一陣驚訝。方浩楠他不是沒有見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持槍歹徒的抓捕現場。那時候的方浩楠可以說只是他手底下的一個小兵,雖然看重他的身手和能力,但是也僅此而已。
可是這第二次見面,卻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凝重,大氣,自信,威嚴有度。這些表現在久居高位的人身上的氣勢竟然出現在了一個年僅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真真是不可思議了。與他原先表現出的陽光帥氣根本就不同。如果不是高天可以肯定這還是方浩楠的容貌,他還以為這會不會僅僅是與方浩楠相像的另外一個人了。
在高天觀察方浩楠的同時,方浩楠也在看著他。看到高天訝然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站起身迎了過來;「高局,你好,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說著伸出了手。
方浩楠今天沒有穿警服,因為這一次他是以一種對等的身份來與高天見面的。如果穿上警服,顯然就會給高天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畢竟在職業的職務上,高天是他的頂頭上司。
說起來方浩楠的身份也是很尷尬。所以他剛才也是故意擺出的這種氣勢的。面對一個手握實權的人物。就是要在氣場上震懾住他。然後在接下來的交往中才不至於淪落到從屬地位。想得到別人的重視,除了實力以外,在言行舉止上也要有氣韻。
說白了就是要會裝,而且這種裝還必須把握好一個度。太弱了不行,過了也不行。不過這對於方浩楠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麼問題了。前幾世的經歷那也不是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