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無良師徒 文 / 燃燒的煙頭
我們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極為遼闊的世界，至於它有多遼闊，可能沒有人能夠說清楚，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習慣稱這片土地為「浩渺天下」。
過秦所在的大秦帝國，正是處在浩渺天下潛龍大陸的西端，國內的修煉者大多是修習武道的魔武者。
所謂魔武者，就是人類中一群掌控了元能魔兵的特殊存在。
而這元能魔兵，則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武器。它是由魔武者體內的元能凝聚而成，具有遠超凡兵的巨大威能和特殊技能。最重要的是，它們是一種成長型武器，可以伴隨著魔武者實力提升而進化，產生出更大的威能。
而浩渺天下對魔武者的實力，也分為九階。
分別是武徒、武士、武師、武侯、武王、武皇、武帝、武聖、武神，每一階又分為初級、中期、大成、巔峰四個小階位。據說原來大秦的輝煌光武帝，就有巔峰武帝實力。而武聖、武神那幾乎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了。其實浩渺天下所有修煉者的實力，都是按照這樣的九階原則進行劃分的，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大秦國民大多好武善戰，尋常百姓都基本會一些修煉之法。孩子成長到六歲左右，家中長輩就要傳授他們修煉的功法。一般的孩子十八歲左右，就能修煉到武徒階巔峰。
如果此時他們能夠凝聚出元能，那麼就能使體內的元能魔兵覺醒，從而成為一個真正的魔武者。但如果不能凝聚元能，就證明你的體內沒有魔兵之種，只能成為一個普通的武者。
過秦小時候身體十分孱弱，五歲時因為感染了風寒，差點連小命都丟掉。養母林秀兒，用了三年的時間四處求醫問藥，幾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才將小過秦的病治好。在過秦康復以後，林秀兒決定讓他和獸場的兵丁統領楊逸進行修煉，不求成為真正的修煉者，但求能讓過秦有一個強健的體格。而楊逸，正是母子倆口中的「老無賴」。
過秦雖從八歲才開始學習修煉之法，但一開始就展現出來極高的悟性，那一身變態怪力和速度也在不斷的修習中被挖掘出來。不足兩年便達到武徒巔峰，絕對可以稱得上天才中的天才。當然這也與，他擁有一位好老師，有著莫大的關係。
………………
清晨的陽光斑駁的撒在獸場的密林裡，將草間的露珠映襯得格外的晶瑩剔透。一個矮小的身影靈巧地在林間閃轉騰挪，從遠處的一棵古樹上輕輕一借力，已經閃過十餘步的距離，只留下一陣破風聲。在遠離獸場的一片密林裡，有一塊人工砍伐出的空地，因為很少有人從這裡經過，所以過秦就將這裡作為了自己修煉的場所。
過秦達到那裡以後，便紮起堅實的馬步，拿著兩個和他身體差不多大小的石鎖，不停的上下平舉，腳下的土地也留下了兩個深深的足跡。很難想像在他那麼瘦小的身體裡，如何爆發出這樣的怪力。最怪異的是，過秦此時正緊閉著雙眼，耳朵不時輕輕顫動，彷彿在努力傾聽什麼。
「咻……」一道寒光突然從密林深處急速射向過秦。
而過秦依舊緊閉雙眼，不緊不慢地舉起了左手的石鎖，剛好將這道寒光擋在了胸前。同時，順勢扭腰，一個半轉身將右手的石鎖扔向了寒光射來處右邊約莫二十步的一團灌木。
只見那石鎖，化作一道流光，帶著一陣恐怖的破空聲，飛入灌木叢中，帶起了一片樹木折斷的聲響。
另一邊，閉著雙眼的過秦已放下左手的石鎖，身體微弓，雙手微垂，雙膝微曲，像一隻靈貓一樣進入了一副全力防守的狀態。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好像靜了下來，只有風颯颯的吹過捲起滿地的塵土。過秦一直保持這樣極靜的狀態，好像他並不是那個被偷襲的對象，而更像是一個等待獵物出現的獵手。
盞茶後，過秦雙耳微微顫動，突兀地向後一彎腰，完美的使出一個鐵板橋架勢。幾乎同時，一道殘影帶著一把漆黑的戰刀，從過秦剛剛站立的位置橫向劃過。如果過秦剛剛那一剎那沒有做出完美的判斷，一定會被這把戰刀攔腰斬斷。
不容人眨眼間，過秦已雙手撐地，一運力之下彈身而退，向著身後的樹林飛奔而去。過秦身形如彈丸一般，不斷跳躍在樹木之間，看似毫無規律的路線，卻總是巧合似的避免了把後背要害暴露給身後的追擊者。而身後的那個追擊者，也是好整以暇地跟在過秦身後。彷彿不急於追上過秦，就像一隻老貓在戲弄自己的獵物。
兩人一逃一追，須臾間已奔出數里，已然深入了密林之中，眼看兩者之間的距離已不足十步。過秦閃過擋身前的一根樹枝，右腳剛好踏在一棵老樹的枯枝之上。
「卡……嚓……」老樹樹枝應聲而斷，過秦身形不穩向地面墜去。
身後的那個黑衣人，嘴角掀起了一個冷冷的弧度。
「到此為止了嗎？」
………………
正當黑衣人，以為這場追擊就此結束之時。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其籠罩在內。黑衣人被大網所覆，一時身形不穩，控制不住前衝之勢，重重的撞在前方一棵古木之上才止住。此時他也被大網掛住，在空中蕩來蕩去。而另一邊的過秦，一個靈巧的空翻已經穩穩站在了地上，嘴角掀起了一個和黑衣人如出一轍的微笑。
「嘿嘿……老無賴，你老好興致啊，一個人跑到這裡來蕩鞦韆。」過秦笑著將手中的繩子固定在旁邊的樹木之上，在地面拔了一根三葉草銜在嘴裡，一副無辜又好奇的樣子望著那個「空中飛人」。
「兔崽子，還把我放下來。連我，你也敢算計了啊？」
「老無賴，這可不能怪我啊。要是我被你擒住，指不定你又要逼我去給你偷雞當下酒菜了。昨天我可是被秀娘教訓得夠嗆。」
「兔崽子，昨日那隻雞，明明是你為了不受罰才拿出來孝敬我的。我什麼時候逼著你去幹偷雞摸狗之事了啊？」
「呃……難道我記錯了？不會啊，明明是你說張伯那隻雞每天早上都會叫得你不得安生。讓我想辦法把它『卡嚓』了啊？然後拿去給您老人家當下酒菜，您就教我最後那幾式虎形拳的啊？」
「……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不管怎麼樣，你也得先放我下來啊。」
「不行，上次你去偷看牛嬸兒洗澡，讓我去給你放哨。說好事後，你就教我狂風刀法的。可是你就教了我前九式，還要抵賴。」
「nnd，你還提這事兒。一提起這事兒，我就上火。老夫正看得開心，馬上就看到正面了。你小子倒好，早不放屁晚不放屁。關鍵時刻，你居然放了那麼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響屁。差點害得我一世英名盡毀……」
「你還說啊！沒見過你這麼沒良心的老師，居然封了我的啞穴，讓我說不出話來，替你頂包挨揍……天地良心啊……難怪秀娘要說你是老無賴啊……」
「誰老無賴啊？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小無賴，上次是誰把老王頭的酒喝光了？還拿別人的酒壺當夜壺，害得老夫酒沒喝到，反倒惹了一身騷……」
……………………………………
沒錯，追擊過秦之人正是教授過秦修煉之法的兵丁統領楊逸。
雖然他從沒讓過秦拜自己為師，過秦也沒叫過他一聲師父，但兩人的關係卻比一般的師徒還要好上幾分。因為兩人的性格、愛好、說話的口氣都實在是太像了，有時楊逸也不禁會在心中猜想：「這小子會不會是我哪天夜裡喝多了，造下的孽啊？」
當然這個想法，他是不會說出口的。
就在這密林深處，這對無良「師徒」大呼小叫著，不斷的互戳脊樑骨、揭露各自罪行。一樁一樁，一件一件簡直罄竹難書，駭人聽聞。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灰頭土臉的楊逸楊大統領，終於被過秦從大網中放了出來。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這小鬼，現在可是越來越厲害了。說不准那天我就真栽在這小鬼手裡了。」
其實以楊逸的眼力，在過秦腳踏枯枝的那一剎那，已然看見懸在前者身前的那根繩子了，他至少有十種辦法避開大網。只是因為過秦最近實力又有所增長，就算他避開大網，也逃不過那小鬼的背後偷襲。在不動用體內元能的情況下，搞不好更加灰頭土臉。索性自投羅網，也好找個台階下。
從去年開始，楊逸、過秦師徒倆，便開始了這種無限接近實戰的刺殺與反刺殺的訓練。為了讓過秦增加實戰經驗，體會實戰中遊走在刀鋒間的感覺，楊逸手下可是毫不留情、招招到肉。剛剛開始時，過秦往往每天都被弄得遍體鱗傷，讓林秀兒心疼不已。而後，隨著過秦實力的進步和經驗的豐富，那種天天被虐的生活也開始改變。近三個月來，他已經能和楊逸互有攻防，甚至有時用些投機耍滑的手段還能小佔上風。
「這小子，現在實力又進步了。這虎形拳和狂風刀法的後九式，已經是時候傳授他了。」一個身量極高的中年漢子從大網中脫困而出。一邊摘下戴在頭上的黑色頭套露出他那個光亮照人的光頭，一邊狠狠的想著。
楊逸，巔峰武師實力，皇家獸場的兵丁統領。雖然是一副中年人外表，實際年齡至少有七十歲左右。
楊逸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壯碩」二字。與其身材不相協調的是，這個中年漢子皮膚極其白皙，留著幾縷的鬍子，五官卻是十分俊朗，眼中總是帶著些顯得壞壞的笑意，剛毅中帶著幾分不羈。
這本該是個很受女人歡迎的帥哥，可惜卻是剃一個光亮照人的大光頭，面龐之上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痕，從兩眼之間一直延伸到了左腮。據說這道傷痕是在一場和騰龍帝國的戰爭中留下的。
那次戰爭中楊逸所在的軍隊和敵人拼到了彈盡糧絕，只有不到兩百人活著從戰場上回來。皇室為了表彰他們的功績，給他們這些倖存下來的戰士都封了官。但楊逸卻因受極嚴重的傷，實力無法再有大的突破，只得到了一個獸場兵丁統領的閒職。
「md，十歲的巔峰武徒，而且學武只有兩年。放到外面去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震動。如果讓人知道，這小子沒有使用過任何靈石和靈藥的話，帝都那些大門大派的老鬼們也要爭著收他為徒吧。」楊逸一臉冰霜地將那把黑色戰刀從體內釋放出來，準備傳授過秦新的武技。
楊逸掌中的黑色戰刀，正是他的元能魔兵「風逸魔刀」。此刀長三尺三寸，通體黝黑，附帶破甲、麻痺、加速效果，屬四品元能魔兵。當然，楊逸和過秦交手的過程中，是不可能動用元能魔兵的附帶屬性的。
「過秦，你可看好了，老夫現在就傳你狂風刀法的後九式。」楊逸一正聲色，他本就身形修長，眼神中散漫在此時一掃而空，更讓他顯得威武嚴肅。
橫刀起勢，氣勢也是節節攀升，帶著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氣，這是一種真正上過沙場之人才會具有的。旁人見了，絕對不會把眼前的這位魔武者，和過秦嘴裡的老無賴聯繫起來的。
「狂風刀法，顧名思義，講究刀如狂風，上卷殘雲下掃落葉。大開大合之間，又要求剛中帶柔，綿綿不斷。」
「第一式，狂風攜沙！~」只見楊逸手中的黑色戰刀，化為一陣黑色狂風，地面的落葉也隨著刀勢上下翻飛。
一邊的過秦，睜大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楊逸。那些黑色刀勢，如同一幅幅壁畫一樣深深刻入了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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