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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七十七章 事後 文 / 綠絲小師

    「老柴啊,進堂恢復的咋樣啊。」縣醫院特護病房裡,x縣高中的校長親自上門慰問,面子不小啊。

    「噢,鄭校長,您來了,謝謝您來看我,我,…恐怕還得在住上一段時間,這腿還不能使勁兒呢。我看,這學是上不了了,唉,我們家咋就這麼倒霉啊!」柴進堂的說道,臉上的表情痛苦難當。

    柴父則在旁邊賠著苦笑,替兒子給校方的領導端茶倒水,說著客氣話,苦了一輩子的老實巴交的種田人這回可算是碰到了有文化的人,一肚子的苦水不停地往外道,搞得校長和柴進堂的班主任直皺眉頭,卻不得不在強忍著。

    「咳咳,不用著急,小伙子,好好養病,學校那邊你放心,今年上不了,咱明年接著來,反正你是學校的學生。鑒於你家裡的情況,學校決定免除你三年的學費。」校長咳嗽了兩聲,饒過柴爸爸的話題,對著自己的學生安慰道。

    「謝謝校長,謝謝校長!」柴進堂說著,作勢要下床。

    「別動,好好養病吧,有啥困難跟我說,老師能幫忙的一定幫忙,哦,對了,這是老師和同學們的集資,你先用著,不夠了老師再想辦法。」校長說著,掏出了一個大信封,裡面鼓鼓囊囊的裝滿了錢,一塊、兩塊,還有五毛的,一看就是同學們省吃儉用的零花錢。

    「謝謝你,校長,這錢我不能收,我這裡有錢。」柴進堂推辭道。

    「你這孩子,拿著,這是老師和同學們的一點心意,千萬不要嫌少。」校長說道。

    「是啊,拿著吧,裡面還有咱們班的集資呢。」跟在校長身後的班主任跟著說。

    「這,這,他們也都不容易啊,這錢…」柴進堂猶豫不決,不知道是不是該收下這筆錢。

    「好孩子,快收下吧,咱們的謝謝這些好心人!」從外面進來的柴媽媽熱淚盈眶地說道,柴父在旁邊也跟著附和,作勢又要磕頭下跪,老實人他就是這樣,見不的別人對自己好。

    「嗯,老師,校長,謝謝你們!」柴進堂激動地說。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當老師的應該做的,唉,可恨那幫混蛋,好好的學生讓他們給打成這個樣子,老天有眼啊,讓他們得了這樣的結果。」校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對這個學生的遭遇深表同情。

    「是啊,進堂,你好好養病吧,過兩天我們再來看你。咱們先走吧,校長。」班主任說著,拉著校長往外面走。

    「老師,校長,你們慢走,我,…我就不送了,媽,替我好好的送送老師他們。」柴進堂很有禮貌地說。

    「哎,」柴母答應一聲,跟著校長他們走了出來,留下父親在旁邊照顧他。

    「靠,老大,你倒是讓我裝多久啊,躺的我身子都軟了。」等眾人都走了,柴進堂躺在床上,在心裡暗暗地對自己說了一句。

    聽他這意思,我們就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經過,當天做完案,從鄉政府回來,趙樂天就制定了這樣一個倒打一耙的全面計劃。

    首先要讓柴進堂扮演一個受害者,趙樂天親自動手把他的雙腿打斷,而且是相當的嚴重,現在的醫學技術根本不好治癒,至少要在醫院裡住上一段時間,這樣就躲過了公安部門的調查和懷疑,腿都這樣了,根本就不可能作案啊。

    當然,對他腿傷,趙樂天是有辦法,他早就替這小子準備好了一顆造就丹,服用之後,馬上就可以讓他脫胎換骨,重新改變他的體質,改造之後,雖然不能刀槍不入,卻也比現在這個樣子要好的多,只是棍子棒子不可能再打斷他的腿了。

    有了這樣的保證,柴進堂按照老大說的演起了苦肉計,由老實巴交的柴爸爸出面,在縣政府門前鬧事,趙樂天親自在門口的牆上書寫下這些狗官們一條條的罪狀,等帶著上面來人解決。

    這樣一來,誰也不會懷疑到老柴家的頭上,找不到作案人,這宗殺人案只能不了了之。

    趙樂天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老柴家著想,如果他自己單獨行動的話,一點痕跡都留不下,讓你懷疑都找不到對象,只不過老柴家的人被抓進鄉政府,這可是大家都見到的事情,你想否認都不行,不得以之下,他只好出此下策,想借此機會將一干贓官拉下馬。

    而事情也正像他所想的那樣,除了同情老柴家的遭遇之外,根本沒人懷疑到受害人的身上,也沒人去問他們是如何跑回來的這個很關鍵的問題。

    出了這樣的大事,當領導的自然不會不聞不問,這幾天從縣長到書記,以及學校裡的各級領導,紛紛前來探望和慰問,意思非常明白,就是希望老柴家到時候別把自己牽涉進去。

    他們的這些想法和做法,趙樂天早就想到了,因此,才讓老柴家的人故意裝出一幅感恩戴德的樣子,對送來的東西和錢統統收下,對每個前來探望的人都非常感激,隻字不提跟案情相關的事情,穩坐釣魚台,等著上面的人來問。

    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誰也不敢提這個敏感的問題,即使公安局的老宋他們,來了之後也只是對柴進堂的傷情作一瞭解,慰問一下之外,根本不去觸及他如何被人打,又如何被放回來這些對案情很重要的問題,明知道這是個疑點,卻沒人敢去問。

    為啥?因為現在老柴家是大家公認的受害者,真要讓人家說出來,誰打他了,如何打的,腿是如何斷的,為什麼要打他,…這裡面的黑幕就會全部揭開,順蔓摸籐,拔出蘿蔔帶出泥,與這個團伙有關的人就得一個個被抓起來。

    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x縣官場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會受到牽連,這是當官的都不想看到的結果。

    在官位上呆了這麼多年,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屁股底下就是那麼乾淨,真要查起來,牽涉的人員太多,而且還費力不討好。

    因此,誰都不去找這個麻煩,大家一起裝b,盡量安撫受害者,至於說那些死了的傢伙,反正已經死了,現在只能是想辦法如何去圓謊,迅速瞭解這個案子萬事,死的人又都不是善良之輩,早該死了,何必為了他們給自己找麻煩呢。

    這樣一來,x縣官場上罕有的一次齊心協力,一致對外,閉口不提如何破案,只考慮如何把這件事情掩過去,對於張大雄幾個被害人的家屬,一致採取半恐嚇的態度,這時候去安撫他們,沒這個心情。

    自家的孩子平時都幹過些啥,親屬最清楚,現在沒了靠山,他們只得耷拉著腦袋點頭稱是,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否則,真正追究起來,家裡的不少東西就得給人交回去,反正人已經死了,家屬們也不願找這個麻煩,乖乖地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些關係處理好了,下面考慮的就是鄉政府殺人放火的原因了,理由是什麼?分贓不均,窩裡鬥,醉酒行兇,群毆,這些都可以算一個馬馬虎虎說得過去理由,反正死無對證,你說啥就是啥,絕對沒人跟你出來抬槓。

    不但縣裡的人是這樣,就連省裡的人都是這樣想,這些年來,從上到下一直以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這樣的大案,出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誰當政都會頭痛不已,誰當政都不會死抓住不放,那樣做,對大家都沒好處。

    因此,案子一報上來,省長就讓人壓了下來,叮囑下面的人盡量安撫受害者,要錢給錢,要物給物,把事情控制在最小範圍內。

    至於說上面,出了這樣的事情,上報是肯定的,不過是如何報,如何解決的問題,只要能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報上去,事情就能妥善解決。

    首先以張大雄為首的惡霸團伙的犯罪事實必須上報,而且還要嚴懲不貸,以表示自己處事公正,不畏強權;其次,有人報復的事情堅決不提,以他們酒後分贓不均,群毆起來,最後失火為由,了結了這個案子,把謀殺定為誤殺。

    當然,這樣做是冒著一定的風險,日後一旦查清楚了,就是個大麻煩,可事情擺在面前,無法可想的省級當權者也只能這樣處理,過一時,算一時,以後的事情,只能等到以後再說。

    這年頭,民不告,官不糾,只要下面的人不再上告,這事情就算解決了,再說,上面的人也是官官相護,誰都不會找自己下屬的麻煩,所謂的大案要案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聲不息的處理了,而這也是趙樂天所要的結果,俺可不是找事兒的人,大家都能過的去就算了。

    果然,柴進堂在醫院裡躺了兩個多月,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上面把這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無非就是以張大雄為首的犯罪團伙,魚肉百姓,橫行鄉里,根據上級精神,一定要嚴懲,杜絕此類事件的發生。

    鑒於犯罪分子醉酒失火,只能追回部分貪污的財物,其餘的由其家屬負責還清。

    受害人柴進堂由於雙腿骨折,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休學一年,由政府出面負責治療,並且發放撫恤金x萬圓予以賠償,為老柴家免除五年的農業稅和各項雜費等等共計x萬元。

    對此,x縣領導深表歉意,說是自己的工作沒做好,愧對父老鄉親們的信任等等諸如此類的扯淡話,這件事情,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輕鬆地處理了。

    「老張,你看這樣處理妥不妥當?」省城,負責辦理此事的某官員,張廳長的知己好友親自找上門來,問道。

    「行,就這麼辦法吧,大雄這孩子也是咎由自取,這樣處理,我沒有意見,多謝你從中周旋。」張廳長說道,眼下這種情況下,他也只好明哲保身了,否則,就是自討苦吃。

    「好,那我就這樣做了。唉,以後還是小心點吧,這次可不是小事情,上面盯的緊著呢,要不是杜書記親自出面,根本就解決不了,咱們啊,都的跟著受牽連,這件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啊。」官員送了一口起,抱怨道。

    「嗯,是,都是這王八崽子,弄得這事兒,讓我都沒辦法出門了。」張廳長懊悔地說,臉上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大概哭的成分多一點,這種時候,相信他也笑不出來。

    「咳,算了,事情總算過去了,以後你還是吸取教訓吧,咱們這裡可是有高人看著呢?沒準又是人家看不過眼了才出手的。」官員湊到老張耳邊,小聲說道。

    「上面的人?」老張不解地問。

    「不知道,好像不是,反正是高人,高的咱們都摸不著邊。」那人說。

    「那?」老張問。

    「唉,一看你就是不知道,看在咱們倆多年的交情上,我還是告訴你吧。前兩年,咱們省裡出現過一次大事,所有的一品大員家裡都失竊了,百萬以上的大額錢款都被人家取走,一些沒處理乾淨的證據被人家拿了出來,東家的扔到西家,西家的扔到南家,…這樣一來,自己幹得那些事兒,彼此之間都明白了。…呵呵,你說這算不算是大事兒。」官員說道。

    「噢,有這樣的事兒?那,沒有立案偵察?」老張問道。

    「屁,你這腦袋,這些年混傻了吧,這事兒他媽的怎麼查?大家誰都不比誰乾淨,讓人家這麼一搞,全他媽的脫光了屁股,自己幹得那點事兒都在那裡擺著呢,你想整誰呀。」官員不屑地說,一幅「你咋連這個都不懂」的樣子。

    「嗯,倒是這個理兒,那後來呢?」老張問。

    「後來,後來還那樣唄,該當的官還得當,該做的事兒還得做,只不過大家之間都沒有了隔閡,整個官場成了鐵板一塊,外人根本就鑽不進來。像你這樣初來乍到的,重要的事情根本就不跟你說,別人不好出面的事情讓你出頭,說白了就是拿你當槍使。」官員說。

    「噢,明白了!以後還請老兄多多指點。」老張若有所悟地說。

    「靠,這是說啥呢,當年要不是你替老子擋那一槍,說不定我早就連骨頭都沒了,咱們這份交情,沒得說,你也不用客氣。」那人笑了笑說道,接著又說。

    「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千萬別有其他的想法,我知道死的是你的親人,你心裡難過,想著替他出頭,可這件事既然到此結束,你就認命吧。」

    「作案的人不是你我能對付的,上面下了死命令,絕對不允許節外生枝,否則,他就是大家的公敵。」官員警告道。

    「好的,我明白。」老張說道。

    「嗯,就這樣吧,我走了,你多保重。」那人說完,衝著旁邊的臥室笑了笑,告辭而去。

    「出來吧,你們倆。」那人剛走,老張便衝著旁邊的屋子說了一聲。

    「老二,這事兒就這樣處理了?沒別的辦法了?」老張的嫂子,當年讓他幫著播種的親人,瞪著大眼,不甘心地問。

    「那你還想咋地,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如果沒有我這個戰友幫忙,咱們一家子都得進去。」老張苦笑一聲,說道。

    「嗯,我看也是這樣,肯定是你的兒子惹了不該惹的人,讓人家給滅了,看樣子人家連老張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人,咱拿什麼去對付,我的好嫂子,你還是認命吧,這些年,大雄造的孽也不少了。說句您不願意聽的話,這就是報應啊。」老張媳婦在旁邊勸道。

    「我的雄兒哪,你死的好慘啊,丟下娘一個人讓我可怎麼過呀!」嫂子聽完,雙眼失去了神色,趴在沙發背上嚎啕大哭。

    事情如此解決,她實在是心有不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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