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雪山卷 第二章 問天 文 / 花驚雲
兩人各自撤身而回，都去看歐陽夏。陸靈楓幾人亦是趕到，不知發生了何事。那人看到歐陽夏，拱手笑道：「原來是歐陽兄弟！」歐陽夏回頭跟幾人道：「這位是萬策全大哥，常年奔走在北雪山。」又將陸靈楓幾人介紹了。萬策全大喜，拱手道：「原來是逼退濁靈谷十萬兵馬的人物，萬策全佩服！」
陸靈楓下馬笑道：「消息倒是傳得快，只是沒你想得那麼光鮮。」萬策全身後跑過來幾個人，皆是背著大刀，見著陸靈楓等人，亦是相認了一番。萬策全引幾人到得篝火旁，圍著篝火而坐。火光閃亮處，看那萬策全不過是四十多歲的漢子，一臉正氣。
歐陽夏問道：「萬大哥為何到了北原沼澤，不是都在北雪山奔走？」萬策全提來一罈酒，給歐陽夏酒碗斟滿，說道：「我們為了追幾個濁靈谷的惡人，才到得這裡。已將那些人斬殺了，這時正要暢飲一番，沒想遇著了歐陽兄弟。」
陸靈楓歎道：「原來如此，那些村落中的追魂使者便是你們所殺？」萬策全點頭道：「正是！我們常年奔走在北雪山，正是要除掉這些心有不軌之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過！」陸靈楓端起酒碗說道：「萬大哥所為，陸靈楓佩服，這就敬萬大哥一杯！」
萬策全將酒一飲而盡，豪爽笑道：「玄道城的事情我們都聽著了，想比區區幾個追魂使者，真是小巫見大巫啦。」歐陽夏舉酒碗笑道：「有幸在這裡遇著萬大哥，趁此正可暢飲一番！」萬策全的兄弟們俱是舉杯笑道：「干！」
韓凌露見了酒水，哪能不喝？花月影、妙音及韓天述只是圍著篝火取暖，並未喝酒。眾人談話多時，天上竟慢慢飄下雪花來。萬策全笑道：「此時北雪山應正下著鵝毛大雪，哈哈，你我等人俱是飄搖之人，何不在這雪花中一醉方休！」眾人齊道：「好！」
一時間觥籌交錯，勸酒之聲不斷。眾人喝得差不多之時，一人慢慢站起來，晃晃悠悠拿著酒罈。用手拍酒罈，和唱了一句：「雪飄千山……」只他這一唱，萬策全等人都用一旁樹枝敲打酒碗，和著節拍跟著唱起來。聲音皆是男兒沉著之音，聽來卻有一種豪氣在裡面。眾人唱罷，又重唱一遍，聽得陸靈楓幾人不禁和著節拍亦是唱了起來：
雪飄千山
茫茫冰川天地寒
火映美人舞百年仍是傾世紅顏
尋英雄何處馬踏春秋百花殘
舉杯向天問
霜落血刃何時不留戀
雲月夢星風淡
絲竹唱晚任世事變幻
折彎刀斷長劍
何時鬥酒無掛無牽
眾人唱到「折彎刀，斷長劍，何時鬥酒無掛無牽」之時，聲音中卻透出一種無奈。陸靈楓心想：「這些人常年奔走於北雪山之上，厭倦飄搖的日子。但是，不知這些人與濁靈谷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何要在雪山之上奔走。」
妙音趁著眾人興致，將背後柳琴解下來，站起身來道：「我也唱一曲兒，給各位助興！」眾人拍手叫好。妙音圍著篝火，抱著柳琴，邊撫琴邊跳曼舞，唱道：
冰川雪飄
茫茫千山天地遙
火映美人舞只管對酒笑看今朝
尋英雄何處恩怨糾纏霜刃刀
舉杯向天問
縱馬千里何時不飄搖
雲月夢星風俏
絲竹唱晚忘卻路條條
看白雲賞花笑
何時卸甲任我逍遙
眾人直聽得如癡如醉，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妙音聲音清脆玲瓏，柳琴聲音時而鏗鏘，時而婉轉，將這曲子唱得婉轉多情，怎麼能不教人心神恍惚？重弦一收，一曲終了，眾人齊聲大喊：「好！」
萬策全笑道：「妙音姑娘不僅美貌，還能有這般歌舞的天賦，真是隱世一奇女子！我等弟兄唱的是從一個老人口中得來的曲子，也不知曲名，只管瞎唱一番。我看中間詞句只是改了一些，不知妙音姑娘這曲子叫做什麼才好！」妙音坐下說道：「既是不知前途如何，只好無奈舉杯問天，便就叫做《問天》如何？」
眾人拍手道：「好一個《問天》！」陸靈楓說道：「便是問天也難得知生前身後事，前路條條，還是不得不走！」歐陽夏哈哈大笑道：「那又如何，只管走便是！」眾人大笑，又是一陣暢飲。中間陸靈楓問及歐陽夏有關萬策全的事情，歐陽夏只是稱有幾面之緣，對於他到底在北雪山上做什麼事情，則不大清楚。
韓凌露酒勁上來，圍著篝火邊舞刀，邊將妙音的曲兒又唱了一遍，卻唱得豪氣沖天。眾人都言韓凌露巾幗不讓鬚眉，當生男兒身。韓凌露仰天大笑，細刀連連揮出，竟將身邊正飄落的雪花，都斬成了碎末。
眾人又說笑了一番，看雪下得益發大了，這才相互別過，各自行路。陸靈楓幾人往鎮子而來，路上自然免不了對初冬的雪花說上一番。花月影及妙音都披著綴了珍獸皮毛的貫頭披風，陸靈楓亦是穿了上好料子的冬衣，看去都是富貴打扮。幾人又是將布長短的手藝誇讚了一番。韓凌露在馬上只拎了小酒罈，大誇袁邁贈送的好酒。歐陽夏與韓天述只騎馬而行，一路無話。
到得鎮子上，已是二更時分。幾人在街上找了一家客棧，進來投宿。那掌櫃的見幾人俱是富貴打扮，雖然見陸靈楓及歐陽夏都攜帶著巨大的兵器，亦是慇勤侍候，自不必說。到得第二日，陸靈楓起了大早，到得客棧大廳。掌櫃的上前說道：「這位公子，與你們一起來的那位大爺天不亮就已經走了，讓我捎話給您，說是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不必掛心。」
陸靈楓聽了，心想：「歐陽夏應是放不下他的兄弟，這才連夜走了，他這個做大哥的真是辛苦。」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小二端上茶水，問道：「公子要吃點什麼？」陸靈楓笑道：「你卻說說，這裡有什麼好的早點？」小二邊抹著桌子邊笑道：「公子莫看我們客棧只是在鎮子上，比及那些城中的飯菜，那也有一拼。春卷用的是五穀之地的小米面，小菜取自於北雪山的天心蓮花，更有極是養心的湯，用的水都是北雪山上的千年泉水。您看這幾樣可合著公子的胃口？」
「看你這客棧取水都是在北雪山，想是離那裡不遠了。」陸靈楓揮手道，「那就快去做，倒要嘗嘗是什麼味道。」若是在清靈城之時，他哪裡有這麼多錢。辭別袁邁之時，自是收了許多金銀作為盤纏。這時有錢在身，也大方起來。
不一時，早點齊備，陸靈楓肚中飢餓，正要大吃一番，看見妙音從樓上下來，便招呼道：「你來的可正是時候，嘗嘗這裡的春卷和湯水，聽那小二說得天花亂墜，不知到底味道如何。」妙音到得桌前，看了一眼，說道：「怎麼不都是吃，你這時倒是有錢了。不知那老人的殘玉，你可還保留著？」
陸靈楓笑道：「這塊殘玉我可不敢換錢用，不然可是惹火上身。」妙音不知姻緣玉中間的事情，心中不解，但只以為他已有了錢花，留著殘玉也只是把玩，並未多問。兩人說話間，韓家姐弟及花月影都下了來。韓凌露看到桌上點心，不等幾人動手，自顧著吃了起來。
韓天述說道：「大姐不拘小節，世間少有的女子，大家也不必見怪。」此言一出，幾人哈哈笑了起來。韓凌露拍了一下韓天述的腦袋，說道：「老弟，你這話倒是實話！」又跟陸靈楓幾人說道，「大家快吃，若是我一時吃沒了，可別怪我。」
陸靈楓本是要的一個人點心，這時桌上已經坐了五個，只好又叫了幾份過來。幾人早點吃完，陸靈楓便要收拾東西趕往北雪山。妙音及花月影哪裡肯，只吵著要在鎮子上逛逛，韓家姐弟亦是要出去買一些零用物品。只好作罷，跟著幾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