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原沼澤卷 第二十章 密室 文 / 花驚雲
三人進入岩石後，便覺腳下晃動，岩石慢慢往下沉。不一刻，又有一處石門打開，往裡面看黑暗一片，不能視物。陸靈楓抬腳便要往裡走，卻被袁青兒攔住。袁青兒當先出了石門，在一處摸索了一會，忽然間密室內火把盡皆燃起，立時通亮起來。
兩人這才走進來，發現此處也只是一個通道而已，兩旁儘是火把支架。通道能容兩人並肩而行，不知通到何處。袁青兒走在前面，笑道：「如何設置的如何？」
妙音說道：「確是奇妙的入口。我在驚雲小築聽余老太講奇門之術時，也聽了不少的機巧，只是將入口化作清潭的還真沒聽說過。」陸靈楓接著說道：「想不到玄道城裡面也有這樣的能工巧匠。」
袁青兒在前面領路，兩人跟在其後。袁青兒聽得陸靈楓的話，回頭說道：「這哪裡是玄道城的工匠所為，給他們幾十年的時間，不知能不能做出這樣的入口。」妙音猜測道：「莫非是住在這裡的柳夫人所為？」袁青兒點點頭道：「正是！想必她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機巧？」
陸靈楓在妙音旁邊說道：「花驚雲前輩寫了不知多少書籍，單單聽月影說來，便有《論劍》、《奇門》等，只聽她說了一些《奇門》的章節，便覺不可思議。什麼《壞身》、《毀志》及《鬥智》等等，句句皆是說穿根底的話語。柳瓶兒既是花添錦的妻子，而花添錦又是花驚雲的大哥，相信在這些方面造詣，說不定要比花驚雲更高一層。柳瓶兒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豈能不會一些功夫？」
妙音笑道：「這會兒你倒是清醒得緊。既然花添錦是花月影的大伯，也應該叫她來才是。」袁青兒這時忽然猶豫說道：「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我叫妙音姑娘過來，其實心中一直在猜想，你是不是就是柳瓶兒的女兒。」妙音皺眉道：「雖你說我和她長得相似，也並不能肯定就有關係。畢竟世間之大，無巧不有。」
陸靈楓心想：「妙音不願意承認，其實只是還不能相信，隱靈山上被追的婦人可能就是柳瓶兒。花添錦及柳瓶兒夫婦被追殺，能夠投靠的人，當然是花驚雲。只是，余老太只是說花添錦與三人往別處爭鬥，並不知花添錦結果如何。余老太在找花驚雲之時，遇見那婦人，雖說是死了，只是為何回來背文兒之時，屍體又不見了？這中間是怎麼一回事，花添錦及花驚雲應該更加清楚，可惜兩人都不知所蹤。」
袁青兒見妙音不相信，說道：「待會你見著那樣東西，自然就能明白我為何要那樣說。」說完，自顧在前面領路。
拐了幾個彎，通道漸漸變得寬敞。不一時，眼前出現一扇木門，卻沒有鎖，應是密室的入口。陸靈楓走上前，正要推門，卻被袁青兒叫住。陸靈楓疑惑道：「難道這不是密室之門？」袁青兒在木門旁隨手轉了一下突出的石塊，這才說道：「往裡面正是密室，不過若是你不轉動這石塊，直接推門便會觸動機關，兩旁不僅會有暗器射出，更有一些難以想像的東西出現。因為這是柳瓶兒所設，二十年來也未有人觸動機關，所以我也不知會有什麼機關。」
妙音說道：「這密室本極是隱秘，為何還設這樣的機關？」袁青兒說道：「聽父親說，追殺柳夫人的都是極其厲害的人物，為了防著這些人，自是處處小心謹慎。」陸靈楓在門旁笑道：「不知那些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若被我遇著了，一劍一個，全都結果了他們。」心中卻想：「追殺柳瓶兒的人應是濁靈谷無疑，在地宮中十著已說之前曾經來過。只是那些人到底是誰，仍是一個謎。聽吳伯伯及余老太等人的描述，花驚雲及其他的隱靈師應是非常厲害的人物，沒想卻被濁靈谷的人逼得無處可退。難道在濁靈谷，還有很多不曾聽說的人物？只是一個俞鴻臣便能與二宮主平分秋色，而尚不和又較之俞鴻臣不知強了多少倍，豈不是在清靈宮無敵？如果是這樣，為何並未直接攻打清靈城？」
袁青兒見陸靈楓靠在門旁，沉思不已，拍他肩膀說道：「陸公子在想些什麼？」陸靈楓轉回神來，笑道：「我在想密室內會是什麼樣。」妙音走上來說道：「往裡看看不就知了？」袁青兒進到密室內，將燈火點上，陸靈楓及妙音這才走進密室。
只見密室不大，卻有桌椅木床，一應物品俱全，不過牆壁都被白紗遮掩住。看上去哪裡是什麼密室，倒更像居住的房屋。密室頂部有開挖的小洞，應是用來通氣之用，在裡面也並未覺得憋悶。妙音走至桌椅旁，問道：「這便是柳瓶兒所住的地方？」
袁青兒點頭道：「正是。我母親也曾陪著她住了一段時日，只是生下我之後，便離開了人世。柳夫人亦是在這密室內生下了一個女嬰，雖不知是不是你。不過，你看過這處牆壁之後，自然會明白。」
袁青兒將兩人帶到牆壁處，拉開白紗，露出幾幅畫像來。妙音見得這幾張畫像，不禁大吃一驚。陸靈楓瞧去，只見畫像之上的女子，手持針線繡花。那眼神、臉龐，分明就是妙音。
妙音與陸靈楓相互對視了一會，都不知說什麼好。許久妙音這才喃喃說道：「難道，她真的是我的母親？」袁青兒點頭道：「便是世間再相似的人，能有你和這幅畫像的人相似？若無關係，任是誰也難相信！」
陸靈楓不禁說道：「這麼說來，柳夫人豈不是已經在隱靈山……」妙音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哭泣道：「你不要再說了！」妙音走至桌椅旁，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袁青兒亦近前坐了，安慰道：「妙音姑娘，世間多少人都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若是你便是其中之一，相比現在，心中定是更加迷惑。聽父親說柳夫人在密室內與我母親經常提及肚中嬰兒。還笑說若是生出一男一女，那便定了親事，若是兩個男孩，便要拜為兄弟；可惜我們是兩個女子，只能稱姐妹了。」
妙音蒼白一笑道：「我不是傷心她已然去了，而是想及自己自小便隨著喬大伯長大，從未想過父母是誰。曾經只是看到有父母的孩子，覺得自己很孤單。如今忽然知道父母是誰，心中只是覺得突然。又想著隱靈山之上，她可能已經去了，未能親見一眼，心中才有些悲痛。」
陸靈楓在牆壁前看著柳瓶兒的畫像說道：「你能知道父母是誰，可真是幸運。而我便是袁姑娘口中不知父母是誰的人，相比你來說，應該更加傷心才是！」袁青兒說道：「陸公子難道也不知父母是誰？」
陸靈楓點點頭道：「柳夫人抱著兩個嬰兒到得隱靈山投奔花驚雲前輩，但是遇著強敵。花驚雲前輩不知怎麼又將這兩個嬰兒救下，爭鬥之時，正好來了清靈城城主吳其聖。花驚雲便將嬰兒托付給他，拉著強敵一齊跳下懸崖。花驚雲前輩懷中的那兩個嬰兒，便是我和妙音。」
「原來柳夫人是去了隱靈山。」袁青兒拉住妙音的手說道，「妙音妹妹，你就不要再難過了，找到那些追殺柳夫人的人，才能知道詳細，才能報得大仇！」妙音問道：「為何不稱我姐姐？」
袁青兒見妙音這樣問，心知她心中好了許多，笑道：「父親說我比你早出生一個時辰，不叫你妹妹叫什麼，你想做姐姐可沒那麼容易呢！」妙音歎口氣道：「不知道追殺母親之人是什麼人。」
陸靈楓上前道：「自然是濁靈谷的人，還能是什麼人！我聽十著說口口聲聲說如何見過柳若夢，如何到過花添錦前輩的住所。這樣看來，必是濁靈谷所為無疑！」
袁青兒說道：「濁靈谷歷來都無人能進，聽說谷內俱是極其邪惡之人，為隱世所不能容，漸漸聚集，這才有了濁靈谷。」妙音擦一下眼角的淚水，說道：「濁靈谷是何來歷便是一個謎，中間到底有些什麼人，也是未知數。俞鴻臣、周紅印等人力量甚大，而且清靈宮與濁靈谷交戰多少年，竟然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物。」
陸靈楓笑道：「我還遇著了一個叫做尚不和的，說是沒當成和尚，便投靠了濁靈谷。想來濁靈谷應是邪惡之人的避難所，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厲害的人物出現。只是，這些人物之前並未出現過，似乎忽然間出現在隱世，難道只是為了尋找《隱世書》？」
袁青兒聽到《隱世書》三個字之時，眉頭一皺，問道：「難道就是那本奇書？」陸靈楓及妙音同時問道：「你也知道？」袁青兒搖搖頭道：「父親曾說過柳夫人在與母親聊天中提及過《隱世書》，只是並沒有詳細說明。」
陸靈楓正要說話，忽覺地面搖晃不已，不禁驚道：「難道是密室要塌了不成？」袁青兒扶住桌子，說道：「不要驚慌，這只是輕微的地動而已。父親之前派了人四處查看，後來才知是因北雪山冰川破裂所致。」
過得一時，地面漸漸恢復平靜。妙音因這一驚，倒是緩和了心中的悲傷，問道：「北雪山距玄道城少說也有幾百里之遙，為何那裡冰川破裂，會波及這裡？」
袁青兒說道：「妹妹不知去過北雪山沒有？」妙音搖搖頭道：「只是聽說，不曾去過。」袁青兒揮手答道：「北雪山橫貫隱世東西，綿延不知幾萬里，一些山峰更是高入雲霄，讓人生畏。冰川破裂之時，往下衝擊的力度不知會有多大，中間又會砸到低處的山峰。小冰川破裂還罷了，上古的冰川破裂的話，引起地動也不是難事。」
陸靈楓歎道：「若是這樣，不知會有多大的冰川往山下掉落！」袁青兒道：「之前並無這樣的地動，也是近段日子才有，也並非時常發生。」
妙音起身四處看了看密室內的東西，看樣子都是柳瓶兒用過之物。床上還擺了一塊手帕，上面只繡了半朵花兒，看樣子是還未來得及繡完。袁青兒走來說道：「自柳夫人走後，我和父親隔段時間便會過來打掃。這間密室，除了我和父親，再沒有第三人知道。」
陸靈楓四處看了一時，也未看到什麼線索，只有擺放在床頭的玉箱極是顯眼。玉箱長約半尺，寬有五寸，其上龍紋鳳羽頗有氣勢，不知裡面裝了一些什麼。妙音亦是注意到玉箱，問道：「袁姑娘，這玉箱裡面可是母親所用之物|？」
袁青兒搖搖頭道：「雖是柳夫人留下之物，卻一直未曾打開看過，我亦不知裡面裝了些什麼。妹妹叫我姐姐如何，便覺得親近許多。」妙音微微一笑，也未說話，拿起玉箱看了看，並無開合的縫隙，好似實心的一般，這才說道：「原來只是用來裝飾之用。」又將玉箱放回床頭。
陸靈楓說道：「看了一些時候，我都有些困了。昨夜沒能睡好，碰上一個什麼谷媚兒的，好生奇怪。」妙音說道：「這件事情你可沒說過。」陸靈楓本是無意間說了出來，想及姻緣玉，不敢多說，只稱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
袁青兒道：「既是這樣，咱們這便出去，陸公子也好好休息一番。」三人走過通道，進得大岩石。袁青兒將火把都關了，卻又打開另一扇石門，又是另一處通道。陸靈楓這才知道大岩石上有三道石門，不知道這個石門又通向哪裡。
三人在黑暗中走了一段，只覺漸漸往上走，過了一會，袁青兒站住，雙手一推，移開了一塊石板，慢慢爬出去，回頭對兩人說道：「這是在床下，小心不要撞著了頭。」
兩人慢慢出來，四處一看，竟然是一個房間。袁青兒說道：「這處入口便是在母親的房間裡，是怕萬一有變，母親可以直接躲進密室內。建造密室的工匠都被派到了遺忘城，再也無人知道密室的事情。」
陸靈楓問道：「遺忘城是哪裡，為何到了遺忘城便不會走漏消息？」袁青兒笑道：「遺忘城在北雪山東部，要翻越北雪山才能到得那裡。之所以叫遺忘城，原因便是因為遺忘城地處偏遠，又需翻越北雪山，幾乎與隱世各城池沒有往來。父親給了那些工匠許多錢財，讓他們去遺忘城，以防呆在這裡走漏了消息。」
妙音說道：「便是這樣，也難免不會走漏消息。」袁青兒自信一笑道：「便是走漏消息也不怕，因密室內有柳夫人設置的機巧，想闖進來也非易事。」
三人說話間，已經走出袁青兒母親的房間。出得門後，陸靈楓才看到這房間離著花園不遠，在二樓處憑窗還能觀賞花園的景色。正要作別，忽然聽到花園內傳來求饒的聲音，陸靈楓心中一震，說道：「這麼晚，花園內竟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