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隱靈山卷 第十一章 絕望之途 文 / 花驚雲
幾人四下看了石道，都是一摸一樣，不知該選哪個石道進去。正在猶豫間，喬不二道：「如果是這樣，進入驚雲小築還真要多費些周折！」
陸靈楓皺眉說道：「難道花前輩每次都是這樣出入？豈不是繁瑣無趣？」花月影道：「母親常說驚雲小築的好處，隻字未提如何進到那裡，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機關。」
陸老三哈哈一笑道：「反正已經來了，隨便選一條進去。若不是，再出來選另個一個便是！」喬不二點頭道：「這時也只能這樣做。」陸靈楓亦是一笑道：「我們分選四個石道，豈不是更快一些？」
妙音笑道：「選三個便是了，如果我們選的三個都不是，剩餘的一個必是。若是選的三個有一個便是入口，那是再好不過。」陸老三笑道：「還是妙音聰明得緊，這便就走。」喬不二疑慮道：「若是中間有凶險的機關，可不是那麼好走的！」
陸老三笑道：「喬二哥，沒見你這樣怕過！」喬不二笑道：「我哪裡是怕，我是擔心靈楓他們！」喬不二雖然知道陸靈楓的靈力比之前已是大大增加，畢竟沒有親見，故才有此一說。
陸靈楓拳頭一握，笑道：「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奈何我！」花月影說道：「我跟著靈楓哥哥。」
陸老三不管幾人，拎著玄天棍便進了一個石道，妙音笑道：「陸大叔真是急性子！」便走至石道前，拿起一塊石子，刻上了記號。喬不二笑道：「有你這樣的細心得丫頭跟著，還怕什麼！」說完，亦在一個石道上刻了記號，便要進去。
妙音叫道：「喬大伯，我跟你去！」妙音本是想與陸靈楓一起，看到花月影在其一旁，只好跟上喬不二進入其中一個石道。
陸靈楓見三人都已進去，便對著花月影笑道：「我們也走吧！」陸靈楓在剩餘的兩個石道中選了一個，兩人便一前一後，進得石道內。石道中亦有燈芯花生長，倒是不昏暗。
兩人慢慢走了一段，石道忽然間開闊，直可並駕齊驅三輛馬車。陸靈楓笑道：「這樣的石道開鑿在山峰之中，不知要多少人才能完成。」花月影只是看石壁之上的燈芯花，也未理會陸靈楓。又走了一段，出現了岔路口，兩人隨便挑了一個便往裡面走。過了一時，又是一個岔路口，花月影忽然奇怪道：「好似我們又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
陸靈楓細看了一下，這個岔路口果然與之前經過之處相同，說道：「難道我們又走回來了？」兩人又挑了一個走了進來，走不多時，又見到相同的岔路口。
兩人愕然，心中不解。
花月影皺眉道：「走來走去，只好似在打轉一樣。」陸靈楓道：「那就做個記號，若果轉過來看到記號，那便真是進了迷宮。」
花月影從石壁之上扯下十幾朵燈芯花，笑道：「靈楓哥哥，我們走上一段，便放下一朵，這樣可好？」陸靈楓點頭道：「若遇見了放下的燈芯花，我們可真沒有辦法了。」
兩人便走上幾十步，放下一朵燈芯花。過了一時，陸靈楓回頭去看，石道內哪裡還有燈芯花的影子。心中不禁惴惴不安，說道：「我們遇著鬼了？」
花月影回頭看到放的燈芯花沒有蹤影，亦是奇怪。說道：「靈楓哥哥，鬼是什麼？」陸靈楓笑道：「難道你母親未曾和你提及鬼的摸樣？」花月影搖頭道：「連『鬼』都未提及過。」
陸靈楓伸出舌頭，睜大眼睛，發出怪叫，直逗得花月影咯咯直笑。陸靈楓收起鬼臉，笑道：「這就是鬼了，若是遇見了，真能把人嚇一跳！」花月影道：「靈楓哥哥，你見過鬼嗎？」陸靈楓搖搖頭道：「沒見過，也沒聽誰說見過鬼的。」
花月影嘻嘻一笑，說道：「靈楓哥哥都沒見過，怎麼知道鬼的樣子就是你剛剛那般摸樣？」陸靈楓摸摸後腦勺，含糊一笑道：「這個，這個在夢中倒是見過！」花月影將一朵燈芯花放在地上，說道：「靈楓哥哥，我們躲在不遠處，看看是不是鬼把燈芯花拿走了。」
兩人走至不遠處，蹲下身子靜靜看著燈芯花。過了一時，忽然間來了無數的燈芯飛蟲，竟然將燈芯花慢慢抬離地面，往別處移去。
「原來是這些小東西在搗鬼！」陸靈楓笑道，「我之前還疑惑這石道生出這般多的燈芯花，為何不見燈芯花瓣掉落，原來都被飛蟲清理掉了。」
花月影看看懷中所剩的幾朵燈芯花，說道：「我只知道若是燈芯花死掉，孕育的燈芯飛蟲便會跟隨著死去，沒想到燈芯飛蟲還會清理燈芯花瓣。」
陸靈楓苦笑道：「燈芯飛蟲一來，適才的力氣都白費了。」兩人又走了一程，果然又是遇見相同的岔路口。陸靈楓正要說話，忽聽得沉重的腳步聲從一處石道中傳來，急忙拉著花月影藏在一個石道中，心道：「這石道中竟然還有人在！」
眨眼間，腳步聲停住，似乎來人不再走動。陸靈楓從背後抽出青紅劍，閃身出來，大喝一聲：「什麼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陸老三。
陸老三看到陸靈楓，亦驚訝道：「臭小子，怎麼和我選相同的石道？」花月影出來，說道：「大叔，兩個石道似乎通在一處了。不過，我們走來走去，似乎只是在轉圈。」陸老三點頭道：「我走了一段，發現也是如此，便索性亂跑，沒想到碰到了你們。」陸靈楓巨劍扛在肩膀之上道：「只是怪了，難道遇上了鬼打牆！」
花月影問道：「靈楓哥哥，剛剛你就說什麼鬼，這時又是鬼打牆，卻是什麼？」陸靈楓笑道：「在清靈城便傳聞說夜間獨自行路之人，若被鬼魂纏住，便會走進鬼魂布下的迷宮之中，任你怎麼走，都是回到原來的地方，所以叫做鬼打牆。」
陸老三哈哈一笑道：「難道這鬼兒在山峰中不打牆，專門打洞了麼？」正說話間，忽聽得妙音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怎麼都碰在一起了？」陸靈楓回頭一看，喬不二及妙音亦走到了此處。心道：「看來真是遇上鬼打牆了！」
喬不二上前說道：「似乎我們走進了迷宮一樣的石道，若真走不出去，倒是麻煩了！」陸老三怒道：「只管走，我還真不相信走不出這石道！」妙音道：「還是多多做下記號，每個岔路口看似一樣，其實並不相同。我和喬伯伯每到一處岔路口便在石道上刻下箭頭，雖然走了這麼多岔路口，還未見重複的。」
陸靈楓笑道：「我還道真遇著鬼打牆了，原來岔路口只是形狀相似而已！」花月影忽然說道：「難道這是父親《奇門》一書中提及的『絕望之途』？」
妙音笑道:「聽著名字就讓人添了一層絕望。」喬不二道：「月影，你卻說說看。」花月影慢慢說道：「雖然父親不善於奇門之術，但是對於機關的研究卻頗有心得。在《奇門》一書中，有一章叫做《毀志》。中間便提及以奇門之術，毀掉進入機關之人的意志。要消磨人的意志，當然是讓困在其中之人感覺逃生無望，精神越發錯亂，最後被困死在機關之中。而最能消磨意志的機關便是絕望之途。」
陸靈楓恍然大悟道：「將人放在看似永遠不能出去的路上，走來走去，都好似在原地打轉，心中定然要失望，接著便是求生不能的絕望，直至最後不再掙扎，被困死在迷宮之中。好一個絕望之途！」
「如此說來，這石道只是在消磨我們的意志？」妙音道，「可惜困錯了人，怎麼能輕易就能將我們困住！」花月影點頭道：「妙音姐姐說的是，絕望之途對於那些意志薄弱之人，當然能夠派上用場。」
陸靈楓笑道：「若是這樣，怎麼才能出去？」喬不二捋著白鬍鬚不語，陸老三隻是眉頭緊皺。花月影這時說道：「在《毀志》一章中，有一句話，叫做移木不移山。」
妙音笑道：「這又是什麼說法？」花月影將手中的燈芯花放在地上，蹲下說：「移動相似的樹木，困住進入陣中的人，便是移木，就像清齋谷中的紅花樹陣一般。那些樹木鬚根盡皆生長在可移動的岩石之上，若有人沒按步法走來，紅花樹就會移動，將人困在裡面。」花月影邊說邊將燈芯花移來移去。
陸靈楓道：「原來是這樣，那『不移山』又是什麼規矩？」花月影起身道：「大山誰能移得動？但是有人就要在山中布下絕望之途。如此以來，只能在空間中到處佈置相同的景致，這樣來人只以為被困在了迷宮之中。」
喬不二拍手笑道：「真是長見識了！沒想到月影的父親如此多才！」陸老三道：「那該怎麼走？」陸靈楓笑道：「聽著月影的意思，便是一直走，不要管周圍景致如何，是不是？」花月影點頭笑道：「靈楓哥哥，你真聰明！」妙音笑道：「他聰明一時而已！這還不就走，誰知道這石道到底有多長！」
幾人便在石道中一直走來，也不管所經過之處是不是已經來過。這樣走了一個時辰，只覺石道上下起伏，不知走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