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柳琴 文 / 花驚雲
陸靈楓正左突右擊，與一群人打得好不熱鬧，周圍零零散散躺下幾個人，捂著胸口嚎叫不已。聽得妙音聲音，嘿嘿笑道：「原來你們來了，我陸小俠正在殺敵護城！這群人雖然不怎麼樣，但也糾纏多時了。」
中間有人看到是陸老三到來，叫道：「是那拿棍子的傢伙！」多半人撇下陸靈楓，奔出城門，一哄而散。只剩下兩三個，不知那些人為何忽然逃跑，正猶豫間，被陸靈楓幾腳踢暈了過去。陸老三上前，將那些喘息之人盡皆一棒打死。
陸靈楓道：「大叔，這些人已不能再打鬥，為何還將他們打死？」陸老三看了一下地上的屍體，說道:「濁靈谷之輩，若不殺之，難解心頭之恨！」陸靈楓本想問有何大恨，卻見陸老三滿臉儘是憤怒之色，不便細問，說道：「不知喬伯伯如何了。」
陸老三道：「喬二哥應該不會有事，倒是你這臭小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陸靈楓便將如何看到人影，如何追至雲鶴居遇見喬不二及點青燈之事說了。陸老三道：「原來封城的青燈是你開啟的，幹得不錯！親兵衛應該很快會將清靈城圍成不透風的鐵桶！」
陸靈楓繼續說道：「我被四宮主及夜無豐撇在後面，待來到西大門時，才發現守衛皆已被殺，大門被打開。正要過城門，又有一匹馬帶著一群人過來，騎馬之人好像說有要事，便留下這些人與我爭鬥，自己騎馬出了城門，往隱靈山上跑了。」
陸老三怒道：「將隱靈山翻個遍，也要將這些傢伙找出來，看到底誰是孫子！」妙音道：「若是喬伯伯遇見濁靈谷之人，也定會追趕。看情形這些人都在往隱靈山上集合，追下去，碰見喬大伯也說不定。」
當下三人便出西大門，往隱靈山山道上走去。不一時，往後看去，只見火把閃耀，連成了一條長龍，不時遠處還有小朵的青色煙花升起。應是親兵衛已將城牆圍了。
三人又走了多時，看樣子天就要亮了，卻尋不到莫史善的蹤影。陸靈楓心道：「莫史善本是騎馬來到山上，隱靈山道陡峭，不能騎得馬匹，而一路上並未見莫史善胯下的烏金馬。牽著馬匹走來，應是走不多遠。」
只聽陸老三怒道：「奶奶地，不知那莫史善跑到哪裡去了！」妙音思索道：「莫史善若將馬匹丟棄，一個人跑去，隱靈山綿延不知幾千里，再難追到！」陸靈楓笑道：「大叔都說了，將隱靈山翻個遍，也要找到！」陸老三聽陸靈楓口氣，似有了辦法，說道：「有屁快放！」
陸靈楓嘿嘿一笑道：「馬若在莫史善身旁，這個方法多少還有些用處！」兩人生疑，只看陸靈楓要將如何。陸靈楓手指放在口中，對著空中打了一個長長的響馬哨，悠長清脆，劃破夜空，傳出甚遠。
隔得一時，遠處果然有馬嘶之聲。陸老三大笑道：「臭小子，原來還有這兩下子！」陸靈楓笑道：「都是和老九學的。」陸老三掂起玄天棍，道：「這便就走，似不遠了！」三人便快步朝馬嘶之處前行。
三人沿著山道走至一處陡坡轉彎處，抬頭向上看去，壁立千仞，高不可及。陸老三道：「應該就在這裡了，卻怎麼不見人影？」妙音側耳細聽，忽見驚叫道：「岩石！」三人抬頭看去，轟隆之聲漸漸從十幾丈高處傳來，正往三人面前砸過來。往前走必被砸在裡面，三人急忙往後急退。那些岩石或大或小，砸至山道之上，停留不住，又往山下滾來。
三人在窄小山道之上，來回躲避，陸老三怒道：「賊娘的！要打便出來打，弄出這些東西算什麼！」正說話間，一塊巨大的圓石砸在山道之上，將山道全佔了，又快速滾落下來。妙音與陸靈楓皆飄身伏貼在峭壁之上，以便躲過。沒想陸老三卻立於山道正中，將長棍山石間一插，雙腳發力，竟沒入岩石之間。左手抓著玄天棍，右手蓄勢待發。
妙音皺眉說道：「大叔為何不躲？」陸靈楓往下看了一眼，道：「巨石少說也有千萬斤之重，而隱靈山道直下甚陡，又離清靈城西大門甚近，若真順勢滾落下去，不知要砸壞多少民房，傷及多少人！陸大叔定是想到了這點，才要阻止滾石！」
那滾石頃刻間到得陸老三面前，陸老三右手挨著岩石，大喝一聲，周邊樹木顫動不已。陸老三單臂扛住圓石，卻禁不住衝力，左手中玄天棍因陸老三拉力巨大而發出錚錚之聲，雙腳竟在岩石中倒劃出兩道深溝來。圓石滾了幾步距離，響了兩聲，戛然而止。偌大一個巨石竟然被陸老三單臂阻止在山道之上！但後面一些滾石繼續滾落，撞在圓石之上，衝力又加了一層。眼見著陸老三再扛下去，必不能持久！
陸靈楓叫道：「看來還要幫大叔一把，將岩石推落到一旁的深谷之中才是。」妙音道：「你從側面去推，我去幫大叔頂住！」陸靈楓落在岩石靠山壁之處，卻無縫隙可以容身。只得腳頂巖壁，雙手推岩石頂部，岩石卻紋絲不動。陸靈楓心內煩躁，腳下湧出的靈力竟斷斷續續不能匯聚！心想：「為何這時靈力卻如枯竭了一般，不能聚集？」轉眼看去，又有一大塊岩石滾了下來，又聽見陸老三沉重的喘息聲，怒吼了一聲，忽覺手中如有拔山之力，立時將那岩石推到一旁山谷之下。那巨大的滾石急速下落，過得多時才聽得沉悶的撞擊之聲。
陸靈楓身形未落，接連將剩下的岩石都推到山谷之下，直到再無岩石滾下來。陸老三將玄天棍拔出，喘息大笑道：「臭……臭小子！哪裡……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陸靈楓近前，看看手心中的天字符，摸著後腦勺道：「當時心中煩躁，靈力不能聚集，忽然間卻有了巨大的靈力，這時卻又感覺不到！」
陸老三皺眉道：「難道這天字符能夠聚集巨大的靈力？」妙音笑道：「這小子定是焦躁之時，忽然聚集了靈力。那日戰灰土獸之時，便是這種情景！」陸老三點頭道：「看來你的血脈還未完全通暢，要讓你喬伯伯好好瞧瞧。」又向著石壁上空怒道，「這些鳥人，看我上去，怎麼收拾他們！」話音未落，便拎了玄天棍，藉著岩石古籐，直往山壁之上攀去。
陸靈楓、妙音正要隨後跟著，山道轉彎處閃出一彪人馬，直衝著兩人發笑。中間一人道：「呦，只剩一個小娘們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再有多少也滅了你們！不過，這小娘們不能滅了，要活捉！小爺正難耐寂寞，沒想就有肥肉到手了。」
陸靈楓抽出長劍怒道：「無恥之徒！」妙音笑道：「靈楓，你且閃在一旁，我最恨這種不說人話的混蛋！」陸靈楓不悅，說道：「要打便***，你自己去，我怎麼能夠放心！」妙音咯咯笑道：「不放心是你沒見過本姑娘打架，這會也正手癢了！」說話間已解下背上的長條包裹，打開來。陸靈楓看去，竟是一把柳琴！原來妙音的兵器竟然就是她彈曲用的柳琴。
那些人見妙音拿出一把柳琴來，哄笑道：「莫不是怕了我們，要給大伙彈上一曲，逗逗樂？」妙音將布條扔在一旁，冷笑道：「那就給你們彈一曲，看看是不是能夠把你們逗樂！」那些人不見妙音上前，都放鬆了幾分，只防備她旁邊的陸靈楓。
妙音倚靠石壁之上，玉手輕撥，只聽柳琴聲響，瞬間幾道力量往那幾人身上突襲而去！那些人本無防備，一驚之下，各拿兵器抵擋，皆被震退數步！再看妙音，左手揉、吟、推、挽、綽、注；右手勾、抹，摭、扣、拂、掃、輪，各樣動作真如爭鬥一般。再聽那柳琴之聲，時而跌宕起伏，時而重音鏗鏘，一道道靈力時快時慢，盡皆向山道之人漫天覆蓋而去！
那一彪人馬左右閃躲，想後退之時，身後亦有力量滾襲而來，不一時橫七豎八，躺了一地！只聽一個聲音叫道：「好大的力量！」陸靈楓往上看去，只見陸老三伸出頭來，正向下觀看，見一幫人盡皆倒下，這才騰挪跳下，落在那些人中間，查看是否還有聲息。
妙音收住琴弦，冷笑道：「可惜沒將你們逗樂！」陸靈楓上前問道：「原來你竟然是這樣打鬥！這琴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竟然能承受你的靈力！」妙音微微一笑道：「木料取自北雪山萬年雪樹，琴弦取自北雪山烏桓馬尾，自然是能夠承受我的靈力！」陸靈楓雖不知雪樹及烏桓馬是什麼樣子，但聽名字便是極其罕見的東西。又問道：「剛剛那一曲不知叫什麼名字，聽得我心內波濤洶湧！」
「這曲叫作七零八落。」妙音邊走向陸老三，邊掩口笑道，「有時間再彈你聽，你可要招架得住！」陸老三轉頭笑道：「妙音要是給未來老公這樣彈琴，換做誰也經受不住！」妙音埋怨道：「大叔淨是說笑！」陸靈楓搖搖頭道：「還有曲子叫作七零八落的。」陸老三見地上之人俱已斷了氣，這才說道：「這群人及崖壁之上的那些人，並非城門所遇之人，不知那群人跑到哪裡去了，還要再找上一找！」
三人又往山中深處走來。陸靈楓看看天色已大亮，往山下望去，清靈城似乎安靜，但哪裡能安靜下來！心中又想起推巨石之時，忽然間生出的力量，看看手心中的天字符，只是茫然。
走至一處密林，陸老三查看了一時，回頭道：「灌木有傾倒的痕跡，若不是野獸踩踏，便是有人來過。循著灌木定能找到一些痕跡！」三人又循著傾倒的灌木走了一段，轉過幾處岩石，忽然聽得遠處傳來喊殺之聲。陸老三皺眉道：「這麼多人！莫不是喬二哥在裡面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