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成人 文 / 龍天恨
程咬金再也無發顧及自己將軍的形象,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積攢了數十年的淚水,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痛苦,在自己最疼愛的養子面前流了下來。和他一起跪在了地上,寬闊的臂膀,依然是子女們最好的避風港口。將他緊緊的抱住,再也不肯放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你還活著嗎?你還是人嗎?」
溫鈺早以痛哭流涕,泣不成聲,除了拚命的點頭,證明自己一切安好,他再也不知道此時,自己該說什麼,有資格說些什麼。
爺倆一齊跪在地上痛哭了許久,方才止住,重新站了起來。
程咬金始終緊握著溫鈺的雙手,這個夢,他做了無數次,害怕自己會醒過來,害怕一次又一次體會到失去子女的痛苦。依舊重複著夢裡不斷重複的話語,依舊做著和夢裡相同的事情。
程咬金抽出隨身佩帶的兩把板斧,鄭重的放在溫鈺的手上,堅定的向他說道:「孩子,不管你回來想幹什麼。爹都支持你,哪怕你要找聖上報仇,要來找爹報仇。這把斧頭,追隨了我一生了。如果你仍然選擇報仇的話,就用這把斧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爹不怪你,是爹對不起你。上一次,我做完了將軍。這一次,我一定要做一名父親。」
「爹。」溫鈺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道:「仇,我不報了。過去了,就過去了。我這次回來,只是想看看您老人家過的好不好。卻沒想到,沒想到因為我這個不肖子,讓爹傷透了心。」
「不。不是的。」程咬金用力的捉緊自己的兒子,道:「你是爹最驕傲的兒子,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我從來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當時明知道這件事情,卻不能盡一個父親的責任。因為我是個將軍,我要保護的是這個國家。你的名字,在我心裡永遠是程鈺,我程咬金的第六個兒子。」
一滴滴鐵漢的淚水落在了溫鈺的胸前,這份無法承受無發償還的愛,這輩子,恐怕再也還不清了。他能做的,只是盡量告訴義父自己過的很好,讓他老人家能夠安心。
「爹,別哭了。你可是大將軍,讓人看了會笑話的。」溫鈺擦乾了眼淚,露出此時能展露的最為燦爛的笑容,扶著義父做了下來。而自己,則乖巧的立在一邊。
程咬金點頭收住了淚水,昏暗的老眼剎時間變的明亮起來,他同樣不想鈺兒太過擔心,回復以往的大嗓子猛拍了一下桌子,大聲朝屋外罵道:「格老子的,誰他媽在外面的。全部給老子滾出去,別他媽看老子笑話,全給我滾。」
見義父終於回到了往日的模樣,溫鈺這才露出舒心的笑容,站在一旁。將自己死後所經歷的事情娓娓道來,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慢慢黑了下去,說著說著,時間就已經到了深夜。
見天色已經不早,是時候該走了。見到義父不時朗聲大笑,溫鈺也慢慢的放下了心來。只是,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漸漸沉默了下來。
「怎麼?」程咬金微笑著抬起頭來,道:「是不是想要走了?天色,也確實不晚了。你走吧。」
溫鈺微微一愣,轉身跪在了義父腳下,連磕三個響頭,方才說道:「爹,孩兒此時已經不再是人界之人。與人間無緣。再說,我的身份,也不適合留在這裡。義父,請原諒鈺兒不能盡到身為人子的孝道。」
程咬金扶起了溫鈺,朗笑道:「只要你過的好,有出息,那就好。男兒志在四方,也許將來你會成為供人祭拜的神佛。到時,不單你有臉光,我們程家也有臉光。去吧,我會好好養好身體,等著見到你光宗耀祖的時候。」
「是。」溫鈺再次磕了三個響頭,高聲說道:「義父,珍重。」當程咬金重新看向地面時,溫鈺早已消失在了房內。惟有地面淡淡凹陷的痕跡,見證著曾經有一個孩子,在這裡與他的父親拜別。
「鈺兒,放心吧。爹,不會讓你再擔心的。」
次日,刺眼的陽光早早的就已經透過雲層,灑在畫魂黑黑的眼圈上面,畫魂討厭的將肥大的肉掌遮在自己臉上,嘴裡長長的舌頭伸了出來,依然回味著昨晚鈺哥哥帶回來那條又綠又大又脆的竹子。
口水滴下了溫鈺的額頭,順著溫鈺的鼻樑劃入了他的嘴裡,濃烈的酸臭味從嘴裡突然襲來。頓時讓睡夢正香的溫鈺一個翻身,開始了清理腸胃的工作,大口大口的吐了起來。熊貓可是從不刷牙的哦。
畫魂擦著惺忪的眼睛坐了起來,一看溫鈺吐的正爽,還以為他在刷牙,捂著鼻子問道:「鈺哥哥,怎麼你們每天起來都要大吐一次。今天好臭呀。」
說完竟然自顧自的走到了一邊,蹲地就開拉。整間木屋頓時臭氣熏天。
喘過氣來後的溫鈺連忙推開房門,拉著畫魂狼狽的走出了門外,耐心的跟他講解什麼叫衛生,什麼叫修養。許久之後,畫魂以是昏昏欲睡,實在熬不住鈺哥哥這樣疲勞轟炸,睜開水汪汪的大眼問道:「鈺哥哥,雪仙姐姐都一晚沒回來了。她到底去了哪裡呀。」
溫鈺漸漸沉默了下來,都一天一夜了,不會真的出了事吧。轉身拾起一個竹竿,靈力一運,淡淡霞光從竹竿隱隱射出,「啪」一聲輕響,竹竿猛衝上天,在天空中閃爍著淡淡紫光,向前猛衝而去。
溫鈺一把捉住畫魂,躍上半空,不由暗暗咬牙,畫魂這小子也太沉了。
「鈺哥哥,魂兒好怕。」畫魂單手被溫鈺拉住,隨著他上下飄蕩,早已經嚇的滿臉青白。
溫鈺咬緊了牙關,再次一托,將畫魂重新抱了起來,道:「以前看過驅鬼尋人之術,現在試著用用。找你雪仙姐姐去。你別怕,別看著低上。」他可沒忘記自己剛學飛騰之術那時的狀況。
卻不料飛了一陣,畫魂卻已是滿臉的興奮,竟然在半空中做起畫來。滿臉充滿童真的好奇,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