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壓制 文 / 龍天恨
次日，一行一百二十名大唐使節重新踏上了征途，一路穿過姑蘇天山南麓向西，經焉耆，輪台兩地，終於達到了突厥左俟斤所駐守之地疏勒。再往前走，橫亙著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也是一行人走了十數日唯一沒有雪水的地方。一路上盡皆荒蕪，因為這次大白災，而使住在附近的突厥人紛紛往沙漠深處逃去，一路上，滿地都是牛羊或者天上各種飛禽的屍體，更有不少死屍，堆積在路旁散發著陣陣惡臭。
「大人，此處就是草原中最大的沙漠，也是小人與大人分手的地方。按照路上的痕跡，因此這次大白災，大部分的突厥人俱以逃入了沙漠之中，也只有常年酷熱的沙漠能夠躲避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雪災，西域環境就是如此，因此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將來有一日能夠入主中原，能夠逃脫自然的危害。」
「謝謝先生，但是先生真的不能和我一起前往沙漠深處，完成屬於我們的使命嗎？」
「對不起，請恕小人不能從命。最後奉勸大人一句，這個沙漠此時聚集了幾乎所有尚且活著的突厥人，如果大人一行一旦被發現的話，那麼等待著大人，不用我說，想必大人也知道。一百多人，想不被發現，真的很難。」嚮導官無奈的提醒著，他知道他們這一百一十九人此行的真正使命，但是他卻無能為力。要怪，你們就怪他吧。
溫鈺抬起頭來，遙望著那金黃的沙漠，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補充道：「不單如此，我所學的道術乃是封印之術，在沙漠中，單是以我個人來說，也是不利。也就是說在沙漠中，我於廢人無異，步步危機。對嗎？」
嚮導官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再輕輕的點頭，道：「你說的一點不錯。此行，就連我也推算不出呀。」
溫鈺並沒有聽出他話中那絲異樣，大步的走在隊伍前頭，心中默念著「危機，危機。有危有機。本是大海撈針的鐵勒部族，此時必然會在沙漠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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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慢慢的降臨，一抹淡紅的彎月高高懸在天邊，漠然地注視著這片荒涼之地，帶著幾分冷然和壓抑，西風呼嘯，吹起了無數黃沙，讓整個沙漠充斥了一股蕭殺之氣，如果中原的夜色，是充滿寧靜。那沙漠的夜就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早以累的不行的隨從的叫苦聲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還在期待這裡能變得喧囂和熱鬧，但令它感到絕望的卻總是：生命在砂礫下死亡，砂礫在生命下荒涼！埋藏在它腳下的，只有數不盡的屍骨。
進入沙漠方才短短的三天，卻讓溫鈺徹底知道了自以為事和年幼無知加在一起是多麼的可怕。三日來他爬過了一個又一個高聳沙丘，見過了一具又一具被沙漠中的禿鷹蠶食的屍骨。僅僅是沙漠中一場極為平常的風暴就以讓追隨他的一百一十八人僅餘九十七人，竟讓他連屍骨也無法尋找。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見到了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他一個空有雄心的人所能征服的。
現在一個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是繼續向前，還是撤出沙漠，以圖日後再進。
「狄兄，依你看。我們是退是進。」儘管心裡並未冀望這個魏征的高徒能夠說出多有建設性的話，但是他身為副使，溫鈺還是尊重他的意見。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狄秋連想也不想，竟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大聲喊道：「程兄，我們回去吧。大不了回去跟聖上說我們無能，辦不到就是了。聖上看我二人年幼肯定回原諒我們的，總比死在這鬼地方連屍體也找不到的好吧。」
「不行。」溫鈺輕輕的擺弄著地上的黃沙，堅定的說道：「既然聖上相信我二人能夠辦到，那我就相信自己定然能夠完成聖上的托付。我，決不會死於此地。」
狄秋再次拜道：「就算你不會死，但是如果我留在這裡卻是非死不可。兄長，兄弟，我求求你，我們先回去吧。」
溫鈺重新站了起來，輕輕的搖頭問道：「你可知道，我們此次出使西域，如果能夠達成和鐵勒諸部之間的協議。會為我們大唐日後西征之時減少多少損失嗎？」
溫鈺接著堅定的說道：「朱邪鐵勒，不過也才年方十九，卻以統一鐵勒諸部。我們難道就做不到嗎？為了邊關的百姓，我必須找到鐵勒部落，並和他們達成協議。」
「對不起。」狄秋眼見溫鈺態度堅定，想要勸服他看來並無多大可能，態度立轉，道：「一切盡憑兄長差遣。」
溫鈺輕輕的點了點頭，回頭看著眼前懶散的坐在地上的士兵們，不由輕輕的皺起了眉頭，高聲叫道：「傳令官。」
正坐在一旁休息的傳令官只得極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快步跑到溫鈺的面前應道「小人在。」
「他們這些人，都是來自哪個部隊？」
「稟報大人，這些人都來自前天節將軍，燕郡王李藝麾下。」
燕郡王？難怪全都是一副廢物模樣，溫鈺抬眼看向散亂的士兵，道：「難怪，原來這幫人都是叛將李藝的麾下。傳令下去，我不管他們從前是誰的麾下，但是現在他們必須聽命於我。我不希望當我們找到鐵勒部族的時候，會讓他們嘲笑我大唐天朝，盡全是如此匹夫。」
「是，下官遵命。但是大人，這些士兵此時以有怨言，如果再如此下去，小人擔心會引起兵變。」
溫鈺冷哼一聲，站起了身來，大聲喝道：「你們全給我站起來。」待所有人重新站起來後，溫鈺負手走上了前排，淡淡的問道：「我想問你們一句，希望大家老實回答我。你們為什麼對我不滿？」
士兵群中傳來了一聲冷笑，一個人懶揚揚的走出列來，顯然是這群士兵的領頭之人，道：「你打過仗嗎？拿過槍嗎？十七歲的小毛孩，憑什麼指揮我們？本來有吃有喝大爺也就算了。現在可好，天天限制每人五小口水，兩個饅頭。你憑什麼要我挨餓，你憑什麼要我們服你。」
溫鈺輕輕的點了點頭，既然你要問，那我就告訴你。「第一，我們所帶的食物並不多，如果我們不節約的話，不用幾天，我們就得全部餓死在這個沙漠之中。第二，我年齡是小，但是我相信我有足夠的能力來約束你們。」
話還未完，溫鈺突然冷笑一聲，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揚，一團白色的氣體徑直衝向剛才說話那個士兵，瞬間一個不停的向上蒸騰著冷氣的冰雕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一刻鐘後，再重新融化，只見那士兵跪倒在地，全身不停的瑟瑟發抖，恐懼的看著溫鈺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眼中充滿怨毒。
「這，就是我的資本。你們給我聽好，我知道你們是前叛將李藝麾下。我現在並沒有一點看不起你們的意思，但是希望你們能夠自重。不要讓我在以後會看不起你們。」
「大人。」那士兵經過一次教訓之後，態度立轉，哆嗦著走上前來，道：「小的們其實沒有別的要求，難道我只求吃的飽，喝的足。這也有錯嗎？就以大人剛才那手，連冰都能化的出來，又何必讓我們現在一個個快要渴死呢？」
溫鈺只得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搖頭問道：「難道你們都沒有學過道術嗎？道術是施術者以自身元力為介，凝聚自然之力，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靈力，再以施術者自身的真元將凝聚靈力施放的一種法術。另外我朝尚且有瞌睡，混亂，和蠱毒三種道術。但是這三種道術都需要特定的條件，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學習的。」
士兵微微一笑，連忙拍著馬屁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大人身懷如此厲害的道術，我們也就不需要再害怕那些突厥人了。大人，但有吩咐，小人無敢不從。」一眾士兵立刻跪倒在地，隨著他的帶領，高聲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