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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毀主壇二(二) 文 / 屢敗屢戰

    黑沙利坐在碎玉陣主壇之上,忽然有些心神不定,總感覺有什麼危險馬上就要降臨到自己身上。這種直覺是他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獲得的天賦之一,憑藉著這種天賦,他躲過了不下三次殺身大禍,更因為這種天賦使他認定,自己在這個時空裡是無敵的,是一定能夠成就前所未有的豐功偉業的,是注定要臨駕於所有人之上的。總有一天,所有人,包括那些不可一世的修士,都要在自己的腳下匍匐顫抖!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主宰著他們的命運,一呼一吸都操制著他們的禍福。天下雖大,盡屬自己一人,世間最大的成就莫過於此。在遇到雲天舒之前,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黑沙利來自於原始地球時期,他並不知道時空總署和六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在他的時空有一種叫玄幻小說的東西,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看多了那種小說,聽名字他也能猜個**不離十。黑沙利不懼怕執法者,他原本時空裡的執法者是欺弱怕硬的典型,面對弱小者他們可以任意胡為,而面對有強硬背景的特權階層則連屁也不敢放一個。黑沙利現在有整個國家作為後盾,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也是特權階層。無論他以前對特權階層如何深惡痛絕,一旦自己成為特權階層之後,馬上就陶醉於由之而來的種種便利,並且比任何人都視這些便利為理所當然。如果此時有人和黑沙利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一定會叫人把那個人的腦袋砍下來,讓他清醒清醒。

    天下烏鴉一般黑,沒有不吃腥的貓,這是黑沙利經歷兩個時空的執法者所得出的經驗。他不認為雲天舒會例外,所以明知他是來追捕自己的人,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自認有得是對付雲天舒的方法,收買和剷除永遠都是對付執法者的不二利器,不必急在這一時。等荀烏兩國的事情解決,用不著雲天舒了,再收拾他也不完。他的想法沒有什麼錯,雲天舒與鹿化元那場大戰就是一個明證。那麼為什麼自己現在會一陣陣心悸呢?難道除了雲天舒,還有別的什麼能威脅到現在的自己嗎?

    「若山仙長,」黑沙利問坐一旁,閉目養神地若山道:「此次與荀國修士對陣,我們究竟有幾分把握?」除了雲天舒,能威脅到他的也只有荀國的一眾修士了,黑沙利很自然就想到了這上面。

    若山道人心道:「這件事是你挑起來的,現在竟又問我有幾分把握,真正是豈有此理!」他也不睜眼,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國主費盡心機,才有了今日之事,我等如何能不拼盡全力?荀國修士並非等閒之輩,碎玉陣可能攔不住他們,但他們來到主壇之時,也一定已經損兵折將。何況陣中還有剃頭僧和閉目真人二人安排佈置。光是閉目道兄的「天地洪爐」那一關,荀國修士只怕就難過。」忽得一頓,睜開眼道:「咦,閉目道兄怎麼回來了?難道他已經解決許雲封了?」

    只見青光一道,閉目真人已經落在了主壇之上,向若山道人和黑沙利苦笑道:「若山道友,黑國主,實在慚愧,貧道有負所托。」

    黑沙利劍眉一挑,並沒有說話。若山道人驚道:「怎麼會?以閉目道兄你的道行,再加上各位道友相助,布下天地洪爐,任那許雲封道行通天,也未必能脫身吧?」

    閉目真人道:「一個許雲封,貧道自然能應付,不過再加上一個鹿化元,貧道實在力不從心。」他自然不會說自己不如許雲封,連「輪迴幡」也毀在人家的手裡,把失敗的原因全推在了鹿化元的身上。彼此都是大羅金仙,以一敵二敗了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鹿化元?他不是被雲天舒雲道友殺退了嗎?怎麼又會去幫許雲封呢?」若山道人道:「閉目道兄,你可曾遇到雲道友?」

    他不提雲天舒還好,一提雲天舒,閉目真人一肚子火,道:「怎麼沒有遇到,當然遇到了!要不是遇到他,我還不至於回來得這麼快呢!若山道友,那個雲天舒究竟是不是我們的人?鹿化元助許雲封脫困,他在一邊袖手旁觀不說,還和那個蘇莎一唱一和,搞得我心神不穩,不能全力對敵!」

    若山道人自見雲天舒之後,對他便極為推崇。此次擺碎玉陣,黑沙利因為心有顧忌,本不想讓雲天舒參與,還是因為若山的極力推薦才勉強同意。此時聽閉目真人這麼一說,若山道人尷尬異常,只得道:「這個,這個雲道友的確是隨性了一點,那個蘇莎又是他的後輩,這個,這個,是吧?」

    閉目真人被他氣笑了:「什麼就是吧?若山道友,不要怪貧道多嘴,那個雲天舒,如此行事,一個不好被荀國等人說動,說不定就倒戈相向,殺到主壇來了。」

    「不會,不會,萬萬不會。」若山道人心裡也在沒把握,嘴上卻道:「雲道友的脾氣我還是瞭解的。他這個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幫我們,就一定不會食言。」

    「若山仙長,」黑沙利道:「恕寡人說句話,那位雲道長什麼時候答應幫我們對付荀國了?寡人怎麼不知道?」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若山道人把和雲天舒相處的情景仔細回想了一遍,才發現他真得沒有親口答應過要對付荀國,只是在自己問他的時候笑而不答而已。修士本來便喜歡任性而為,身具大神通的大羅金仙行事更是肆無忌憚。雲天舒本是蘇莎的師長,有這層關係,他被說動也不奇怪。

    黑沙利見若山道人不說話,心知他也沒了把握,道:「若山仙長,閉目仙長的話不無道理。我覺得那位雲道長的行事實在可疑,仙長你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若山道人想了想,道:「國主言之有理,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主壇四周遍佈禁制,埋伏有不下四十餘位道友,又有我和閉目道友在此,就算雲道友當真出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我們也可以應付。」

    宇宙中總是有這樣一些人,只要他們說出口,無論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都會發生。我們是怎麼稱呼這些人的呢?「鐵口直斷」?「預言之神」?都不是,我們稱呼他們為「烏鴉嘴」!

    若山道人以前是沒有這種特質,也不知怎麼的,自從認識雲天舒之後,這種異能的傾向越來越明顯。他剛說閉目真人有把握對付許雲封,閉目真人馬上就跑回來了,他剛說完可以應付雲天舒,主壇上正南方的一桿陣旗無風自倒,跟著主壇也是一陣搖晃。

    「不好,有人用大神通破開了主壇正南方的空間禁制!」若山道人心知不妙,抓起三張符咒拋在了空中,手掐陣訣喝了一聲:「疾!」倒地的那桿陣旗緩緩而起,顯示禁制正在恢復。

    「還好沒有出大問題。」若山道人見情勢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鬆了一口氣:「禁制只是被擊出了一個缺口,就算有敵人進入主壇範圍,人數也不會太多,最多也不過三四人罷了。」

    閉目真人卻是眉頭一皺:「三四人?若山道友,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主壇四周的禁制就連你我也不能輕易破去,若荀國來的只有三四人,也許能悄悄潛進來,卻如何能將這禁制破去?更何況荀國三位大羅金仙都有指揮之責,他們又如何會來破除禁制呢?」

    若山道人聽出了閉目話中之意,道:「閉目道兄是說破除禁制的是雲道友了?可以雲道友的道行和對主壇禁制的瞭解,他就算要倒戈相向,也用不著硬闖,大可悄無聲息地潛進來。以他的道行,若是暗中出手,我等想不輸都難!」

    黑沙利道:「兩位仙長何必為此事爭執?來人是不是雲天舒,即刻便知。若山仙長,何不通知各位道長,不必阻攔那闖入禁制之人,等他們來到此處,自然一看便知。」

    若山道人點頭道:「國主言之有理,若來人真是雲天舒,諸位道友攔他也不過枉送性命。若來人不是雲天舒,有我和閉目道兄在,總不會對付不了。」說吧,拿起一隻金鈴輕搖了兩下,用鈴聲通知埋伏的烏國修士放敵人過來。

    闖入禁制之人的速度並不快,若山三人等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才看見遠處晃晃悠悠飛來了一朵白雲。

    若山道人看見飛來的白雲便笑道:「來人定不是雲天舒,雲道友絕不會連駕雲也駕得如此不熟練。」

    閉目真人冷笑道:「來的這個道行低微,自然不會是雲天舒。可如此低微的道行,又如何能打破主壇附近的禁制呢?哼哼,若山道友適才說,雲天舒若是在暗行出手,我等想不輸都難,希望不要被道友言中!」若山道人為了烏國修士的團結,向來都讓閉目三分,此次竟為了雲天舒一再和他作對,他心中自然不快。

    若山道人並非胸無城府之輩,雖然重視雲天舒,卻也不想和閉目鬧得不愉快,便笑道:「閉目道兄所言甚是,無論來人是誰,憑他的能力決不可能衝破禁制,一定還有其他人埋伏在側。為保國主安全,道兄和我都不可輕動,請別的道友對付此人也就是了。」

    此時雲頭已經越飄越近,連黑沙利也能看見來人的樣貌。只見駕雲而來的乃是一名青年人,大概二十三四歲年紀,身穿一服怪裡怪氣的盔甲,倒持三尖兩刃刀。看那青年的樣子倒也算得上相貌堂堂,很有點義往無前的架式,卻不知為何兩隻眼睛瞪得比夜明珠還大,透出絲絲瘋狂的氣鼻。

    蘇莎真得快要發瘋了,快要被雲天舒給逼瘋了。這碎玉陣主壇是什麼地方,用腳指頭去想也明白!我的本事有多大,敢闖這烏國修士的大本營?還不用大羅金仙一級的人物出手,普通的厲害修士冒出三四個頭就能要了我的命!這裡的厲害修士會不會有三四個?只怕三四十個人都不止!還說叫我堵槍眼,真要堵槍眼就好了,憑我現在的本事,挨上幾槍也不會死,這分明是讓我去作炮灰,不對,是法寶灰,禁制灰!人家一個法寶下來,我立刻變成飛灰!

    自哀自怨時間一長就變成了自暴自棄,自暴自棄一會兒又變成了不管不顧。蘇莎想著反正是沒有活路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男子漢大丈夫,死也得死出個樣兒來。與其退縮不前被雲天舒打死,倒不如慷慨就義,死了也是因公殉職,最起碼也能給家裡賺些撫恤金。

    抱著這種心態蘇莎闖進禁制之後,並沒有直奔主壇,而是四下亂轉,想找個烏國修士同歸於盡,一了百了。怎知烏國修士得了若山道人之令,有意放他去主壇,轉了幾圈竟是一個敵人也沒找到。蘇莎的心更冷了:「這倒好,連找個同歸於盡的人都找不到,直接就讓我去打**oss。這下連法寶灰都做不成,直接變成手指頭灰了。人家彈彈手指頭就能讓我化為飛灰!」他這個人做事還真是一根筋,有了慷慨就義的念頭之後就沒有想過別的,找不到敵人之後竟沒有想到趁機逃跑,向著主壇就飛了過來。

    「來的是什麼人?」黑沙利問若山道人道,「怎麼身上的衣著那麼怪啊?」

    若山道人也認得蘇莎,道:「來人便是雲天舒的門人,名叫蘇莎。看來真被國主和閉目道兄說中了,他背後的人定然是雲天舒。」他對雲天舒推崇備至,自見面就一直想方設法讓這位大羅金仙投向自己一方,沒想到終究還是要刀兵相見,話語之間有說不出的遺憾。

    「哦?雲天舒的門人?」黑沙利心知蘇莎定然也是執法者,心中略一盤算,道:「也不知這蘇莎是不是得雲天舒看重,若能將他擒住,說不定能讓雲天舒多此顧忌。」

    閉目真人恨透了蘇莎,道:「看重倒未必。不過那蘇莎總算是雲天舒門下後輩,想來他也不會看著他白白送死。國主想擒住他,這又有何難。只要派上幾名修士,定然能將此子拿下。」他恨蘇莎,卻不想冒撞上雲天舒的危險。橫豎這裡有的是炮灰,不用白不用。

    得了閉目真人的示意,空中現出三條人影,攔住了蘇莎的去路。為首的乃是一名黃臉道人,見蘇莎飛到,手打稽首,正待說話,蘇莎早一刀劈了過來。那道人嚇了一跳,心道:「這個人怎麼一點修士風範也沒有,一見面二話不說就動手,如此和那些一勇之夫的軍卒又有何區別?」他哪知見面就動手乃是六處的優良作風,蘇莎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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