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神秘空間(二) 文 / 屢敗屢戰
夜慕白是一個很不負責的處長,他把蘇莎扔進時空裂縫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個裂縫絕對不是蘇莎要去的大唐時空,但這對夜慕白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這一次時空穿越的目的明面上為了考驗蘇莎有沒有成為六處成員的資格,暗地裡是為了引出他一直在意的那個人,看看那個人接下來會做些什麼。雖然沒想到蘇莎會得到「時空的認可」,但這兩個目標並不會因此而發生變化,蘇莎到大唐時空還是去別的時空都可以達到這兩個目的,這對夜慕白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如果連蘇莎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這種小事都要他來費心的話,那他這個處長豈不要累死了?蘇莎不但經過了「時空的認可」,更留有夜慕白精神體悟,要是這樣他還會有性命之憂的話,那就證明他沒有資格加入六處,死了就算他倒霉。
由於抱著這樣的想法,這位夜處長難免就忽略了一個小問題:他解除附身狀態的時候,蘇莎還沒有清醒,一般來說自然時空裂縫的出口又都是在天空,萬一蘇莎在墜落到地面的時候還沒有清醒過來,那他不就白白摔死了嗎?
「該死的六處,該死的處長,該死的機器人,該死的雲天舒……」蘇莎把頭上的一根雜草撥落下來,嘴裡不停口地咒罵著。六處裡的人除了劉菁之外,就連一向憨厚的瓦爾特也沒能逃脫被詛咒的命運。這倒也不能怪蘇莎,他是在半空中清醒過來的,還沒睜開眼就聽見嗖嗖地風聲,當他睜開眼睛看見的不是天空而是迎面而來的堅強的大地的時候,他的驚恐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夜慕白留在他意識裡的經驗發揮作用讓他冷靜下來的話,只怕這位宇宙時代的好青年就會再一次昏過去了。
好在斯米頓給了他一件「七霞衣」,意識到情況不妙的蘇莎手忙腳亂地發動了這件衣服。七層的保護罩讓他平安降落卻不能改變他那難看的狗吃屎的姿勢。雖然旁邊沒有任何人,蘇莎仍然變成了大紅臉。他這時才明白,身為宇宙時代新青年的自己,比起六處的其它人有一個明顯的缺點,那就是缺乏臨危不亂的鎮定。
在確定自己身上已經不再有亂草之後,蘇莎把目光投向了周圍。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沒有突兀的高山和幽深的峽谷,只有連綿起伏的丘陵和淺淺的盆地,放眼望去只能看見茂盛的青草和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蘇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個時代一定沒有進入空間時代,不然絕不會有這麼大的範圍的草原。
文明的進步一方面使得人們的活動越來越廣,另一方面又使得人們開發自然的行為越來越肆無忌憚。在原始地球時代人們還擔心過度的開發會影響地球的生態環境,進入空間時代之後,這種擔憂就不復存在了。人們不斷向別的星球進行殖民,必須要改變新星球的生態環境來適應人們的生活,這種行為做得多了,連地球母星也受到了影響。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們發現破壞環境的危害,遠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大,或者說隨著科學的進步,人們已經想出了解決這些危害的辦法。「破壞環境就破壞自己的未來」和「好人有好報」這兩句話同被證明為沒有科學道理。當最後一點的敬畏之心都消失的時候,人類對大自然就再也沒有任何顧及了,很快各處星球上大片大片草原和森林都消失了,只有一些為了旅遊觀賞保留下來的遺跡。
「我這個毛病真是不太好,現在竟然又想起這種不相干的事情了。」蘇莎自嘲地敲了敲腦袋,然後就開始利用「隨身聽」系統向六處發出呼叫了。不管他剛才怎麼咒罵,六處畢竟是他的依靠。他也想到夜慕白不把他直接帶回本源世界,就說明這次的試煉的還沒有結束,但最起碼也得讓他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個時空。他也看過關於「大唐」時空的一些介紹,如果時空穿越成功的話,他現在應該是在一座名叫「洛陽」的城市裡,這個草原怎麼看不像是城市。難道是城市邊上的草原?
據恰克所說,六處的「隨身聽」系統是目前最先進的超時空通迅工具,在目前所知的絕大多數時空都能順利接聽,頂多有些信號不好。蘇莎從一開始就不怎麼相信這種話,超時空通訊一直是宇宙時代的一大難題,聯邦政府花了大筆的人力物力也沒能完全攻克這個難題。現在市面上最先前的通訊器也不過能住覆蓋百分之三十的時空,就憑六處那幾個人那些破爛設備就能造出比聯邦政府還要先前的儀器?這不過是那個機器人自吹自擂之詞罷了。果不其然,他呼叫了半天,「隨身聽」系統也沒有半點回應。
蘇莎撇了撇嘴,明知道周圍沒有人還是大聲說道:「我就說那個機器人信不過,真不明白為什麼處長還非要把它留下來。還說這個什麼『隨身聽』有多了不起,我呼叫了半天也沒有反應,別是那個機器人聯絡官故意不理我的信號吧?」
「不是那個原因,『隨身聽』之所以得不到回應,那是因為這個時空可以完全遮閉它的信號!」
「什麼人!」蘇莎沒有喪失警惕性,聽見自己身後竟然有人說話,沒有馬上轉身而是向前猛衝,就地一個翻滾,藉機拉開距離然後才正式面對來人。
「很好,很好,中規中矩。雖然前衝的速度慢了一點,翻滾的方向也太正,所說的話更是沒有必要,但總體來說,以宇宙時代的平均水平來看你還算是不錯了。看來附屬大學這些年教育水平有很大提高啊。」
站在蘇莎面前的是一個身披白色斗蓬的人,看此人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幾歲,卻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一頭濃密的黑髮明顯沒有經過梳理,顯得亂糟糟的,卻無損此人高雅的氣度,一對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裡流露出的是目空一切卻不讓人感到討厭的狂妄,明明是站在草地上,但那個人的態度就跟站在萬峰之巔俯視一般。蘇莎這樣的年青人心中都有一個偶像,不是明星也不是什麼要員和成功人士,那是只有他們這種年紀的人才會理解和崇拜的一個理想化的目標。把這個目標具體化,形象化之後就是眼前這個人的樣子。
蘇莎有點失神了,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怎麼這個人跟自己心中的目標如此相像?難道我越過時間絕壁看到自己的未來了嗎?
「你是什麼人,也是時空總署的職員嗎?」
那人微微一笑,道:「應該算是吧,雖然我早就改行了,但總署裡應該還有我的名字。我叫白樂天!」
「白樂天?你是隸屬於哪個部門的?」對方的態度好像說出這個名字就能解釋一切,可蘇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的名字。
白樂天的氣勢不見了,他臉上顯出了難堪的表情,嘴裡喃喃自語著:「難道從來沒聽過我的名字嗎?處裡在搞什麼鬼,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不向新人做一下交待,不會真把我當成外人了吧?也說不定啊,我畢竟已經離開這麼多年了,慕白那個傢伙又最小心眼,巴不得早點把我除名呢!喂,你是六處的人吧,叫什麼名字?」最後一句卻是大聲向蘇莎發問了。
蘇莎愣了愣神,道:「我乃時空總署六處戰鬥組組員蘇莎,請問尊駕隸屬總署哪個部門?」他從對方自言自語聽出來,他好像和處長夜慕白很熟悉,雖然他外表很年青,說不定也跟那位夜處長一樣是總署的老人,故此再次發問就有禮貌了許多。
白樂天撫摸著下巴,咧嘴笑道:「戰鬥組,那就雲天舒那個小子的部下了?他還是那麼喜歡和斯米頓鬥嘴嗎?」
「你認為雲組長和斯米頓組長?」蘇莎並不太吃驚,既然對方對夜慕白很熟悉,認識雲天舒和斯米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倒是對方說話時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讓他有點疑惑。
「何止是他們,還有劉……瓦爾特我也認識。」白樂天大笑道:「小子,實話對你說了吧,我原先也是六處的,後來因為某些事情才離開的,怎麼樣,在六處當新人不好混吧?看你肚子上那個四維空間袋,就知道你一定沒少被雲天舒戲弄。」
「原來白先生是六處的前輩,剛才真是失禮了。」對方能說得出這樣的細節不太可能是假冒的,更何況從開始蘇莎對這個人就有說不出的好感,心中就更是沒有疑心了。他臉上一紅,向白樂天訴苦道:「不是我在背後說兩位組長的壞話,可他們兩個人也太喜歡惡作劇了。明明說是要給我挑裝備,可一個在肚子上貼了這個口袋,另一個則給我挑一件女人的衣服……」這些話他早就想找人傾訴了,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現在也不知怎麼,對著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竟倒起苦水來了。
白樂天含笑聽著,時不時說上幾句表示贊成的話,接下來卻話風一轉道:「雖然他們兩個人是喜歡欺侮人,卻不會當真拿你的命開玩笑。就拿這四維空間袋來說吧,不需要任何技巧,就算是個小孩子也能使用,容量又大對你這種新人來說是最適合不過的。而斯米頓挑選的『七霞衣』呢,則是絕對可以保住你的性命。看來六處很久沒有新面孔出現,這些傢伙也有些寂寞啊,不然絕不會這麼看重你的。話又說回來了,連慕白都肯讓你進入萬法歸宗閣,他們這麼做也不奇怪。」
「進入萬法歸宗閣真有那麼了不起嗎?」蘇莎道:「我不是看不起裡面的武器,但那都是一些冷兵器,就算是用先進技術打造的威力也無法跟光系武器相比啊。而且,你看我的樣子也知道我對使用冷兵器完全是門外漢(光系武器也談不上精通),我真懷疑自己能著冷兵器在別的時空活下去。」
白樂天冷笑道:「六處的兵器豈會像你想的那麼無用?萬法歸宗閣裡隨便一樣東西拿出來就能讓人爭破頭。除了四維空間袋和七霞衣,你還選了什麼兵器,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可以給你演練一下,讓你見識一下它們的威力。」
蘇莎先把那十二個一套的金環拿了出來,道:「這件武器是瓦爾特組長向我推薦的,他說用這件武器抓人百發百中。」
白樂天只掃金環一眼便笑道:「果然是這件『如意環』,說實在的,這件武器的威力的確不大,不過對付一般的高手也就足夠了,就算到了神魔時空,憑此物也可保你安全。最重要的這件武器和四維空間袋一樣,不需要太高深的技巧,最適合新人,你要理解瓦爾特的苦心啊。這是用來抓人的兵器,依六處的慣例,應該還有一件才對,那件武器是什麼?」
蘇莎沒有像適才拿出「如意環」那麼乾脆,而是有點不好意思地道:「另外一件兵器太難使用,我到現在也沒能完全學全,甚至有一次在練習的時候還差點把自己給刺傷了,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
「哦?」他這麼一說,白樂天倒來了興致:「按道理說,慕白他們不會讓你用你不會用的武器啊,到底是什麼啊,拿出來讓我看看嘛!」
蘇莎臉上地羞愧之色更重了,扭扭捏捏地道:「這,是一柄三尖兩刃刀。」說著從四維空間袋裡取出了那隻金色的小筆,低聲念道:「清源妙道來救世,三尖兩刃掃群凶!」只見一道金光閃過,那隻小筆霎時間化為了一柄明晃晃的三尖兩刃刀。
白樂天的臉色自蘇莎拿出金色小筆那一刻就變得起複雜起來,有驚詫,不滿,有沉思,還有深深哀痛。雖然早就從面前這個傻小子身上感覺出了什麼,現在更是親眼見到了,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一事實。
「老友啊,你真得願意把他交出去嗎?這代表著什麼呢?是你不想再背這副擔子,不想再繼續和我耗下去,還是說你想把後事都交代好,然後和我決一死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