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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離不開放不下 文 / 文非

    剛過晚飯時間,又是週日,他們家怎麼會一個人都沒有?難不成真出了事?郁芳菲有點恍惚的找了一個磁卡電話亭,給小婉撥過去。

    聽小婉一接電話,郁芳菲劈頭就問:「亦非呢?他還沒回來嗎?他們家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婉沉默了一會兒,說:「亦非回來了,你不用擔心,沒什麼大事。齊老家的人都在我這裡。」沒什麼大事?那還是有事了!郁芳菲還待再問,聽小婉又說:「他可能還得過幾天才會回去上學,你放心吧。就這樣,我掛了。」說完就掛了。

    郁芳菲聽著電話裡嘟嘟的聲音,茫然的掛上電話。她感覺小婉對自己有些冷淡,不,好像也不是冷淡,是有些事情在瞞著她,不願意告訴她。她歎了口氣,還不都怪自己,那天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要說那些話呢?

    郁芳菲回到家,一個晚上沒怎麼合眼。第二天早上一到學校,把書包放在自己課桌上就往小茹班級跑。站在門口把小茹叫出來拉到角落,問:「小茹,亦非回來了沒有?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小茹眼睛轉了轉:「你問這幹什麼?」

    「我……我看他這麼多天沒來,想問問。怎麼,我不該關心一下朋友嗎?」

    「朋友嗎?那好,我告訴你,哥回來了,沒事,但是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來上學。」

    郁芳菲著急:「回來了又不來上學,那不是出事了是什麼?小茹你告訴我啊!」

    「你不是說你和哥不是同路人嗎,還那麼關心他做什麼?作為朋友,你只要知道他會回來就行了,不大適宜再過深的介入哥的生活。」

    郁芳菲咬咬唇,兩眼發紅:「我知道,那天說的話讓你們生氣。但是……但是你們也要理解我啊。我雖然那樣說了,但其實我……我還是很在意他的。而且就算作為普通朋友,我也有權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難道不是嗎?」

    小茹歎氣:「菲兒姐姐,其實我也不是怪你,你當然有權做出自己的選擇,更有權知道哥現在的情況。我只是看你著急的樣子,發覺你好像越陷越深了,所以想借這個機會勸勸你。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不要太關心他,讓感情慢慢冷下來就好了。你說呢?」

    郁芳菲搖頭,迷茫的神情令人生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在的這幾天,我什麼都幹不好,吃不好飯睡不好覺。總之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小茹笑了:「你這種程度的關心可就完全超出朋友的範圍了。菲兒姐姐,送你三個字……你完了!」

    郁芳菲呆了一下,說:「完了就完了,我管不了那麼多。小茹,你快告訴姐姐吧,他到底怎麼了?」小茹還不鬆口:「那以後可再不准說那些什麼同不同路的話了。」郁芳菲著急得要死,拉住小茹的手狠捏一把:「不說了不說了!你快說啊,想急死我是不是?」

    小茹笑瞇瞇的:「不著急,我還有個問題。你打算今後和哥怎麼發展呀?」郁芳菲「騰」的臉紅,囁嚅著說:「發……發什麼展?我不過是關心關心他,小茹你不要取笑我……」她的表情一下又變得有些迷惑:「小茹,我真是搞不懂你。別的女孩是生怕男朋友被人搶走,生怕有第三者插足,你怎麼……怎麼好像巴不得有這種情況發生,而且還要撮合!?」

    小茹很可愛的攤手,咯咯笑:「我有什麼辦法?哥這樣的人,用普通人、普通女孩的認知來判斷、來限制是不行的,總是不斷的有不顧性命來撲火的燈蛾。為了避免大家都不開心,我們對哥喜歡的女孩一般都不會主觀的去排斥,而且對我們自己也喜歡的女孩,可能還會牽牽線、撮合撮合什麼的,就像你。總之,主要原因在哥自己身上,他實在太……怎麼說?一下子我也說不明白。你以後自然慢慢的就知道了,到那時你也許會認同我的說法。」

    郁芳菲不很明白,皺著秀眉思索。聽小茹又在說話:「好了,那些事可以以後慢慢再說。現在我先告訴你哥的情況。他這次回來受了傷,好像十分嚴重。目前正在婉兒姐姐家裡療傷,已經有兩天了,看不出多久才能結束。」

    郁芳菲的心思立刻轉移到亦非身上:「十分嚴重?那……那會不會有危險?既然這樣嚴重你們為什麼不送他去醫院?」情急的抓著小茹的手一陣搖晃。

    「你不要著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哥他不是普通人,他可以自己治療內傷。在進入療傷之前,他說過不會有問題。不過呢,我們其實也有點擔心,因為他療傷的時間實在太長了,到現在已經有兩天兩夜了,中間一次都沒醒過來。所以這兩天晚上我們家的人都在婉兒姐姐家裡,等著他看著他,也是怕有什麼事。」

    郁芳菲點點頭:「哦,我倒忘了他們是所謂的異者。療傷已經兩天兩夜了?那……那會不會……小茹,待會兒放學帶我去看看他吧。」

    小茹遲疑,小手托著下巴,在唇上和下巴上摸了幾下,像在摸鬍子。郁芳菲又是好笑又是著急:「小茹,你幹什麼啊?你還是不肯原諒姐姐,不肯讓我去看他嗎?」小茹搖搖頭,說:「不是我不肯讓你去看他,實在是哥他現在……他現在的情況很奇怪。我覺得,如果你對她的感情沒達到一定的深度,也許會認為他是怪物,說不定會怕他,被他嚇跑的。」

    郁芳菲瞪大眼睛:「什麼啊,難道他現在像鬼?」小茹一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嚇人,而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超越通常認知的那種。唉,你看到就知道了。看了以後,搞不好你更會覺得你們『不是同路人』了。」

    郁芳菲跺腳:「小茹,你就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不好?我……我,反正我一定要去看他,不管他現在是什麼嚇人的樣子。不看到他我放心不下。」

    小茹狡黠的笑,眼睛彎成月牙兒:「那就是說菲兒姐姐對哥的感情已經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了?」郁芳菲小臉又是一紅,然後堅定了目光,望著小茹:「隨便你怎麼說吧,總之,不論如何我都要去看看。」她垂下眼簾,長得出奇的媚惑睫毛一陣抖動:「至於以後會如何,我也不知道。」

    小茹眼珠滴溜溜轉悠,然後很大人的拍拍她的肩:「不要怕,其實哥也是挺喜歡你的。只不過哥因為在意我們的感受,所以一般是不會主動去追求哪個女孩的。即便追求了,如果我和嘉嘉姐姐還有婉兒姐姐不喜歡,他也會放棄。你知道,我們都挺喜歡你。哥喜歡你,我們也喜歡你,那麼,嘿嘿……」

    郁芳菲羞澀,又有幾分不忿:「你們……把他當作什麼人了?皇帝嗎?隨便哪個女孩都要死要活的想跟著他?你們還要幫著他選秀?哼,我才不,不慣他這臭毛病。」

    小茹也不理會她的嘴硬,笑笑:「行了,下午放學,我們一起過去看這個臭傢伙。哦,對了,你還要照看郁叔叔吃晚飯,那就晚上,吃過晚飯我來接你,你今天也跟哥學一回,就不要上晚自習了,好吧?就這樣,上課都好一陣了,我們還是趕快回教室吧。」說完,兩女分手,各自匆匆回到教室。

    小茹對郁芳菲說的這些話跟小婉對徐若梅說的幾乎就是一模一樣,而同樣如出一轍的是兩個女孩的態度。

    徐若梅雖然說過不再跟亦非來往,但這段時間在和四福公司的公務交流中經常在電話裡跟小婉有意無意的提起亦非,似乎很隨意的、很普通朋友的問起亦非的近況,所以她知道他出差了。

    今天又提到亦非時,她從小婉的口氣中聽出了些端倪,再三追問之下得知亦非重傷在身,目前狀況到底如何竟是誰也說不清楚。小婉的話讓徐若梅很擔心、很焦急,在一再表示不會害怕亦非,不會向旁人洩露他的秘密之後,小婉終於答應讓她來看看。於是當天晚上,郁芳菲和徐若梅在小婉家樓下相遇了。

    小婉和小茹在對待郁芳菲和徐若梅的感情問題上的思路是相同的,那就是,與其讓她倆這樣不清不楚的懸著,倒不如讓她們更接近亦非、更瞭解亦非,讓她們看清楚、想清楚,作出理智的判斷,最後是去是留,也好早些做個了斷,省得以後糾纏不輕,害人害己。

    私心裡,她們其實更希望郁芳菲和徐若梅被亦非嚇到,從而就此退出,這樣亦非身邊就可以減少兩個女人。而且,小婉和小茹這也是站在亦非的立場上作想。她們覺得這兩人在感情上不夠堅定,不夠勇敢,想法太多,說白了就是覺得她倆有些三心兩意、意志搖擺。如果她們總是這樣,以後很可能就會傷害到亦非。小婉和小茹當然不希望這種情況發生,更不想亦非到時候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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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梅姐,你也來了?」小茹和郁芳菲同聲招呼。

    「呵呵,我還正打算讓小婉下來接我吶,碰上你們自然就用不著了。」徐若梅親熱的挽住兩人的手,一起說說笑笑的上樓。

    一大屋子人,讓郁芳菲和徐若梅都有點愣神。這屋子的四個女主人,小婉、秦方、芳子、櫻子都在,另外還有易老師徒、齊老、嘉穎、周莉颯、舒彤、馮不棄、禹信誠以及除了吃飯、上廁所就一直守在亦非房門外連睡覺也睡在那裡的亦非的開山大弟子郭川。

    數數,男女老少,竟有十四五個,外加一條雄赳赳的大狗以及在角落的一個大紙箱裡撲騰玩鬧的兩隻小雪豹。也就是說,除了嘉穎的父母,一個在學校上晚自習,一個回了部隊,所有和亦非關係密切的人都在這裡了。

    一看到禹信誠,郁芳菲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湊過去低聲說:「是不是又皮癢了?亦非回來都不告訴我,找死啊你?」胖子縮縮脖子,十二萬分可憐:「我也是今天早上到齊家練《五禽戲》的時侯才知道的,因為亦非還沒醒,覺得告訴你和劉晨曦也沒用,所以就沒說,怕你們擔心。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還不成嗎?」多人在座,郁芳菲自然不會對他怎麼樣,只是很老大狀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嘿嘿的笑:「沒事沒事,咱們以後再說。」胖子一臉的強顏歡笑,點頭哈腰,告饒不止。

    招呼了認識的,在小茹的引見下和不認識的一一見過。郁芳菲笑容滿面的該怎麼叫就怎麼叫,應答也算得體,只是在幾位長輩仔細打量的目光中有點兒不自在。

    徐若梅的感覺跟郁芳菲不同,她現在的心情完全就是緊張,甚至有點兒誠惶誠恐。眼前這屋裡的情景,讓她有一種到男友家見家長的感覺。而且齊老和易老兩人的眼光,一個銳利而穿透一切,一個睿智而洞察一切,讓她覺得自己的心思一下子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這兩個老人面前,所有掩飾都將徒勞無益。想到自己和亦非的年齡差距,想到自己已是即將踏入中年的婦人,再看這一屋子渾身青春火熱、光芒耀眼的絕色佳麗,徐若梅不得不惶恐。一貫大方的她站在齊老和易老面前,竟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徐若梅心中驀的定了。抬眼一瞧,一張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婦人的臉含笑望著她。霎那間,那傾國傾城、不可方物的艷光讓徐若梅眩暈,那滲入骨髓的如水溫柔讓同為女人的她深感溺水般無力。突然,莫名其妙的,一絲明悟闖進她的腦海:這個婦人必定是亦非最愛的女人!至少也是最愛之一。

    看到徐若梅,看到她的眼神,周莉颯就知道,這個一身職業裝束,秀美端莊、優雅大方,成熟得快要滴出蜜汁來的婦人跟她一樣,也中了亦非那小子的毒。也許由於和徐若梅相若的年齡,也許由於她進屋後的閃爍眼神和不知所措,又或者是某種不可知的原因,文化不深、功力不高的周莉颯甚至比齊老和易老看得更清楚,這個女人很彷徨、很無助,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該往何處去,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走。周莉颯猜測,亦非肯定沒有像當初半強迫的對待她那樣,採用任何的手段來對待徐若梅,否則徐若梅就不會是現在這種神情了。她覺得,徐若梅遠不如她幸運。

    熱情的拉著徐若梅在身邊坐下,周莉颯隨意的和她拉著家常,意圖打消她緊張不安的情緒。聊了幾句,那邊郁芳菲急不可待的就要小婉領她去看亦非,小婉招呼徐若梅,讓她一起來。

    徐若梅點頭答應,就要起身,周莉颯拍了拍她的手,低聲說:「不要怕,想好了,該怎麼走就怎麼走;想不好,那就跟著感覺走。相信自己,相信他。」

    徐若梅一愣,望向周莉颯,芳唇微顫,卻沒說話,只在透過玻璃眼鏡片的目光中傳遞著清晰如話語的思緒:「你呢?你的腳步已經跟隨你的感覺走出去了嗎?」目光交接中,周莉颯沒有任何表示,但徐若梅知道她聽懂了自己的話並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她眼中乍起的迷霧一般的媚色和臉龐上光潔皮膚下隱隱放射的桃色光暈就是明證。

    沖周莉颯點了點頭,兩人都是一笑,已會心,不多語。徐若梅起身,隨小婉和郁芳菲走向亦非所在的房間。

    見有不熟悉的人接近,坐在郭川身邊的大飛立刻起身,警惕的望著徐若梅和郁芳菲。郭川拍拍它的腦袋,說:「來來來,認識一下,這兩位美麗的小姐和女士,都是師傅的好朋友,她們要進去看望師傅,你可不要搗亂。」大飛果然應聲趴回地上,郭川得意洋洋的笑笑,又對小婉悄聲說:「我說師母,這兩位難道也是師母?天,師傅的厲害不是一般詞彙可以形容!」

    小婉笑,郁芳菲和徐若梅的臉都是一紅。小婉說:「你們不要介意,他就是這樣口沒遮攔,不理他就是。好了,我們進去吧,進去後我們就不要出聲了,免得打擾亦非。」兩女點頭,小婉輕輕推門進去。

    房裡像是另一個空間,充斥著緩慢波動的乳白色氣霧,如雲端,似天庭,也有點像桑拿房。步入其間,徐若梅和郁芳菲突覺身體一輕,然後不由自主的,帶同週身毛孔,她們深深呼吸。每個細胞都在歡呼,她們竟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隨著呼吸輕輕飄蕩而起,那舒暢至極的感覺令她們無比陶醉。

    彷彿置身於最最純淨的空間,高山卓立、碧空如洗,密林蒼翠、走馬龍蛇,清泉匯流、飛瀑入潭,湖泛清波、游魚如梭,雲煙浩淼、水碧無涯。天地間最原始的清澈蕩滌澆灌,從身體到心靈。

    小婉牽牽兩人的衣袖,扯回她們神遊的魂魄,帶著她們走向雲霧的深處,乳白色煙氣最濃密的地方。

    一張空著的床,床上方,半空中懸停著好大一團密實到極致的雲氣,乳白色,猶如一個巨大的蠶繭。透過那不斷起伏流動的濃濃煙雲,郁芳菲和徐若梅彷彿看到,在那層層包裹的雲氣中憑空躺著一個人形物。心中一懍,兩人同時跨前幾步,仔細觀看。

    一顆不斷旋轉的白色珠子,夜明珠一樣的珠子,但並無豪光萬丈,只有精華內斂。房內所有雲氣都以螺旋形向它匯聚,並被它吸收,但屋內的雲氣並未因此而減少。彷彿突然出現一般,外圍的雲氣仍然在不斷的產生,持續不斷的向珠子旋轉輸送而去。珠子下方射出一道濃密至極的乳白色雲氣,猶如一股泉水,源源不絕的投向它下方那張臉龐的眉心之處。

    正義與邪惡、狂野與溫柔、成熟與幼稚、睿智與純真……等等等等,世上諸般矛盾,全都完美的、不可思議的統一在這張臉龐之上,好似粗獷原始天然而成,卻又像精雕細鑿神斧鑄就。也許因為缺少了那雙定標的眼睛,沉睡的亦非,他的臉就給人這樣的感覺。既讓人感到頗為難受,又讓人挪不開眼睛,捨不得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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