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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聰明人 聰明狗 文 / 文非

    感歎了一番,馮不棄又說:「剛才進村的時侯,你們說了稀里嘩啦那麼一大堆,聽得我頭都暈了。要是依我的,只要不是長空萬里和那五個老怪物那樣的大高手,我們直接沖就是,衝到有手機信號的地方,用手機一通知,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接,哪裡用得著考慮那許多?」說著掏出自己的手機,開機看了看,搖搖頭,又關上放回口袋裡:「只不過,你們考慮那些也沒錯,至少這個村子是沒有手機信號的。」他們的手機在進入山區之後就都關上了,有衛星電話,用不上手機,而且大山深處也沒信號,開著浪費電。

    舒彤賞了他一暴栗:「你傻啊?依你?依你那樣沖,我們早死幾百次了!而且我們的手機都是在局裡掛了號的,誰知道會不會被內奸監聽。所以我們不但不能用衛星電話,最好連手機都不要用。」

    亦非點頭:「待會兒問問主人,看村子裡有沒有固定電話。不過我估計是沒有的,這裡連電都還沒通。」舒彤說:「也不一定,最好還是問問。」

    聊了一陣,主人家為他們做的飯菜好了,陸續端上了桌,熱氣騰騰的擺了滿滿一桌子。大家摩拳擦掌就要動筷,亦非突然拍了下桌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糟糕,我的兩個小傢伙。」

    舒彤三人這才想起兜裡還有兩隻小雪豹,這一路過來已經好一陣沒感覺到它們的動靜,以至於大家都把它們給忘了,怕不是給憋死餓死了吧?趕緊掏出來看,還好,沒事,可能距離上次吃奶的時間還不算太長,他們還沒餓,也有可能是因為口袋裡很暖和,兩個小傢伙都在睡覺,還睡得很香。

    鬆了口氣,趕緊張羅著給小東西找奶粉,要給它們餵奶。可這深山老林的,人家裡哪裡有奶粉那種高級貨?尚幸,主人家養了不少羊,有羊奶。

    女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很熱情,主動接過兩隻小雪豹,抱去了羊圈。亦非不放心,跟去看了看。這家院裡栓著只大獵犬,從他們進屋起就吠個不休,主人招呼幾次都不管用,想來就是聞到了小雪豹身上的腥氣。亦非怕獵犬沒栓牢,主人一個不小心讓獵犬把小雪豹給叼走了,那可就悔之晚矣。

    亦非跟朝抱著小雪豹的女主人背影狂吠的大獵犬對了對眼神,獵犬立時不叫了,腦袋一耷拉,尾巴一夾,鼻子裡「咿咿唔唔」的輕嘶著回到自己窩裡趴下,不敢再看亦非一眼。

    亦非在它面前蹲下,拍拍它的腦袋:「不要吵,聽話,待會兒給你啃骨頭。」獵犬瞟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不那麼可怕了,又變得親熱起來,伸出舌頭在他的手上舔了舔,極溫順。

    回到飯桌旁坐下,舒彤幾人還沒動筷,都在等著他。亦非笑笑:「等我幹什麼,自己吃啊!」說著拿起了筷子,於是四人一起開動。

    「我已經問了,這裡確實沒有電話,只有半山下的鎮子上才有,離這裡百多里山路。」舒彤邊吃邊向亦非匯報。亦非點點頭。

    一頓飯吃得幾人極是酣暢,雖然遠沒有飯店大菜的精雕細琢,更沒有各色各種花樣繁多的調味品,但原汁原味的鄉土氣息和大山野味,卻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雞是雪雞,兔是野兔,還有臘野豬肉,干野菇、干筍等等,這一桌子菜竟是道道不差,總之一個字……鮮。就著一大土甕主人家自釀的清爽甘甜的米酒,幾人都覺痛快過癮。當然,亦非也沒忘兌現他的承諾,拿了好些帶肉的骨頭去餵給院子裡拴著的大獵犬。

    主人家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媳婦,看上去還蠻乾淨,舒彤一放下碗筷就把她扯到角落嘀咕了一陣。之後,兩人廝跟著進了另外的屋子,「砰」的一下關上門,還從裡面閂住了。

    馮不棄奇怪:「舒彤跑到人家屋裡去幹什麼?」亦非苦笑,這個馮不棄還真是管得寬,什麼都要問一問,「那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馮不棄埋頭嘀咕:「為什麼不是我該問的問題呢?那她到底去人家屋裡幹什麼呢?」亦非懶得理他。郭川捂著肚子一陣無聲的爆笑。

    小媳婦領著舒彤出來就去了隔壁家,給舒彤找了間單獨的屋子安頓好睡下了。這邊亦非三個男人也進了臥室,就著主人送來的熱水隨便洗了洗,準備上床睡覺。吃飽喝足的小雪豹已經被放在一個鋪著幾張爛棉絮的竹簍裡睡著了。怕它們冷,細心的女主人還灌了個熱水袋,用布包好放在它們中間。為了防止它們半夜爬出來而發生意外,亦非請主人找來一個籮筐罩在了竹簍外面,還壓上了一塊石頭。

    亦非把破破爛爛的衣服脫下,正要上床,只聽「噗通」一聲,轉臉一看,郭川跪在他面前:「師傅,我……我要拜您為師,請收下我吧!」亦非愣了,馮不棄傻了。

    「請收下我,我一定會聽師傅的話,師傅,請收下我。」

    亦非清醒過來,趕忙伸手拉他起來。郭川使勁往下墜身子,不肯起來,奈何即管亦非重傷在身,功力不足平日一成,卻也不是他所能抗拒的,一下子就被拉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想學什麼我教你就是,不需要拜師。」

    剛一丟開郭川的手臂,「噗通」,他又跪下了:「不行,我就要拜師。師傅,您收下我,我會好好服侍您的。」

    馮不棄笑:「非哥,看出來沒有,這可是個強小子。我看你要是不答應他,他是不會起來的。唉,要是我沒有師門吶,也要拜你為師了。誰讓你是個神奇得不得了的大高手呢?」郭川深以為然的頻頻點頭,堅定的看著亦非。

    「這怎麼行?郭川怕比我還大兩歲,怎麼能拜我為師?」亦非搖頭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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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不棄似乎頗為幸災樂禍:「那有什麼,達者為師嘛!」郭川很高興的說:「對對,就是馮哥這話,達者為師。我不會說話,師傅您不要見怪。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拜您為師,您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就在這裡跪一夜。」

    亦非牽過他的手,捏住脈門查探了一會兒,然後搖頭:「不行,你的身體練不了內功,拜我為師也沒用。郭川,我說的話你明白嗎?也就是說你所看到的我的那些神奇的功夫,你是不可能擁有的,你的身體條件不允許。所以還是算了吧,快起來。」郭川呆了。

    馮不棄說:「他這年齡,多半都不能練內功了,這還用看嗎?但不教內功還可以教別的啊,你的本事那麼大,隨便教他幾手,就算沒有內功作底子,想來也是夠厲害的了。」

    郭川醒悟,感激的看看馮不棄,對亦非說:「對,師傅您還是收下我吧。以後您要是高興了,就隨便傳我一招兩招的,要是不高興,什麼都不教也沒關係。」

    亦非看他鐵了心的樣子,也懶得再去拉他起來,自顧自的坐到了床上:「那就更用不著拜師了。我說過,隨便你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你,用不著拜師。」

    郭川堅定不移的搖頭:「我剛才想了想,其實能不能學到武功都無所謂,但您這個師傅我是一定要拜的。我的命是您救的,這一路上您,還有馮哥、舒姐,一點不嫌拖累,一直帶著我保護我照顧我,並且信任我,我郭川無以為報,只好把這條命的下半輩子交給您差遣。以後師傅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郭川任由使喚。從直升機上被師傅您拉下來開始,我看到了這麼多神奇的人、神奇的事,都是我以前做夢也想不到的。師傅,我實話實說,我覺得您是我這輩子面臨的最大機會,我一定要牢牢把握住,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我說的機會不是什麼練了武功變得高人一等,我沒有那種想法。我說的機會是指……是指一種跟我原來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全新的生活,我喜歡這種生活。這是個全新的世界,我希望自己能夠加入。就算因為練不了你們說的那種內功而無法真正加入這個世界,但即使只是跟在師傅身邊看看聽聽那些事,我也覺得比過去那種平淡乏味的生活要精彩。何況我相信,跟在師傅身邊的日子一定會很精彩。所以,求求您師傅,請一定成全我。」說完這一大籮筐話,他「咚」的一聲額頭撞地,磕在地下不動了。

    屋裡一陣沉默,然後響起亦非的聲音:「起來吧,答應你了。」郭川歡呼一聲,恭恭敬敬的在地下「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馮不棄拍了一下大腿:「嘿,你小子,我他媽真佩服你!你知不知道,你這就一步登天了!東方密界第一高手、特務局總顧問的大弟子,嘿,名號一亮,不會武功算什麼,隨便到哪兒,都得橫著走!唉,你說我那麼小就拜師幹什麼?要不今天的蛋糕也有我一份兒。」自怨自憐中,腦袋上挨了亦非一巴掌。

    「少吹牛了你,快吹燈睡覺。」

    郭川頂著一張笑得都快爛掉的臉跑過去吹熄馬燈,上床鑽進被窩。黑暗中響起亦非的聲音:「回去後先把你調到特務局去,你先在那裡把身體再練練好,其他的以後再說。」郭川答:「是,師傅。」

    「嘖嘖嘖……」馮不棄在感歎:「徒弟就是徒弟,這麼輕鬆就進特務局了。」郭川說:「以後要請馮哥多多關照了。」馮不棄說:「那是那是,這是自然。你小子,挺機靈的,不錯不錯。」

    「機不機靈的我並不十分看重,所以以後最好不要賣弄你那些小聰明。少說廢話,睡覺!」亦非說。郭川懍然:「是,我知道了師傅。」馮不棄一陣竊笑。

    舒舒服服一覺睡到天亮,人人都覺疲乏盡去,起床後,個個都是精神抖擻。不過亦非的傷勢並無多大進展,只是稍有改觀。內傷這東西,越重就越難恢復,即便以《自然天功》的神奇,要對亦非這樣沉重的傷勢產生效果,也不是幾天的功夫就能行的。他想起那修真古籍殘卷中有一種療傷藥物的製法,想來不會是凡品,看來回去以後得盡快製出,常備身邊才好。

    內傷沒好,外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昨天血肉模糊的手已經結痂,有幾處傷口甚至已長出了嫩紅的新肉。這又是一奇事,不過大家對他這怪物身上的事也都見怪不怪了。

    亦非並沒扔掉包紮傷口的布。這塊舒彤從自己貼身小衣上撕下來的,帶著他的血的布,他要永久收藏。

    吃過早飯,收拾收拾,給小雪豹又餵了一次羊奶,一行四人上路了。臨走時,亦非讓馮不棄多給了主人家三千塊錢。主人一家覺得很是受之有愧,但馮不棄堅決要給,他們無法拒絕,於是只好收下。

    帶著他家的大獵犬,一家人一直把他們送到了村口。主人一家都止步了,大獵犬卻不,它緊緊的跟在亦非屁股後頭,一步不拉,亦步亦趨,跟出了好遠,趕了幾次它都不回去。

    亦非彎腰,拍著它高昂的腦袋說:「你叫大飛是吧,」他聽得主人家是這麼叫的。「大飛,你回去吧。要是有緣,咱們自然可以再見,去吧。」大飛沒有離開,仍然直直的望著他,喉裡一陣輕輕的嘶鳴,兩隻眼睛竟濕潤了,不一會兒,流出了幾滴眼淚。

    旁邊三人大奇,他們都覺得這狗是想跟亦非走。想不到亦非的魅力不單對人,連對狗也是一樣,一律通殺。

    馮不棄說:「想不到這隻狗還有幾分靈氣,居然懂得擇主。呵呵,它這兩滴眼淚,跟昨晚郭川小子的一番表白可說是異曲同工啊!」

    舒彤一早起來就已經聽馮不棄說了郭川拜亦非為師的事,撇撇嘴說:「臭小子,昨晚收了個徒弟,今天怕是又要多一根狗尾巴了。招人又招狗,哼,整個兒一狗頭!」馮不棄不明白:「什麼意思?怎麼叫狗頭?」「狗的頭領,簡稱狗頭。」大家一陣暴笑。

    亦非邊笑邊對大飛說:「大飛,你真的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想跟我走,跟我離開這裡嗎?」「汪」,大飛驀的吠了一聲,伸出舌頭在他手上一陣猛舔。郭川說:「師傅,肯定是這樣,它肯定想跟著您。看它這麼通人性,想必是條好狗,我們把它帶上吧。」

    亦非有些遲疑:「它當然是好狗,純種的愛爾蘭獵狼犬,獵犬中的王者。但是它是只獵犬,它應該屬於大山,屬於這裡,要是帶到城市裡去,我不知道它能不能適應,能不能快樂。離開這裡對它來說不見得就是好事。而且它的主人也肯定喜歡它,多半捨不得讓給我們。」

    舒彤說:「看來你這個狗頭也意動了,想把他帶走,是吧?那我們就回去問問,看主人願意不願意。如果願意,我們就盡量多給些補償,如果實在不願就只好算了。你說呢?」亦非點頭。

    於是幾人回到主人家,和主人夫婦商量帶走大飛的事。原本以為很難辦、必得大費一番說辭、搞不好還沒戲的事,沒想到主人夫婦卻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原來大飛並不是他們家從小養大的狗,而是不久前突然跑到他家來的,他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來到這大山之中的,來到這裡它就不肯走了。正好他家的狗剛剛病死,主人看大飛威武雄壯的樣子,頗喜歡,就把它給收留了下來。主人很慷慨的說,既然亦非他們喜歡大飛,大飛也願意跟他們走,那帶走就是。他們村子裡家家有狗,這條沒有了,就到別人家裡再抓一條來,很簡單的事。

    聽起來,這大飛好像是專門跑到這裡等亦非似的,舒彤和馮不棄、郭川都是嘖嘖稱奇,而亦非更是大為高興。在他看來,這就是緣分,他跟這隻狗有緣。

    亦非不迷信緣分,也說不上多相信緣分,但他喜歡緣分,喜歡有緣的感覺,就像他遇到齊老,遇到齊老一家那樣。

    亦非掏出身上所有的現金,數了數,竟只有不到一千塊,他一向沒有帶很多現金的習慣。問馮不棄要,馮不棄的現金也沒有了,昨天今天給主人的那五千元就是他全部的現金。還好,舒彤帶有現金,還是美元,足足帶了五千美元。於是亦非讓她拿了兩千出來,遞給主人。主人不肯收,連連推辭,說這狗是自己來的,找到了他家,那是他家和這狗之間的緣分。現在它很有靈性的找到了新主人,要走,自然也該由著它,這是他們的緣分盡了,收錢就是辱沒了它的靈性。

    亦非也不願意用錢來買賣有生命的東西,也就不再堅持。他很欣賞主人對狗的態度,於是找來紙筆,寫下了自己的聯繫方式和地址,交給主人,讓他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他,他會盡量幫忙。當然,沒事也歡迎他們來玩。

    大飛不單有靈性,還很有情義。走的時侯,它一一的和主人一家告別,站起來,挨個的把主人一家的臉都舔了個遍。那表情,那嘶鳴的喉音,看起來很有些傷感,惹得主人家的幾個女人都掉了淚。

    告辭完畢,亦非一行,四人一狗,還有兩隻小雪豹再次上路。一出村子,大飛就雀躍起來,跑前跑後,聞聞這個,舔舔那個,好不高興。

    亦非把舒彤和郭川兜裡的兩隻小雪豹都抓出來,拿到大飛鼻子跟前讓他聞:「大飛,記好了,它們倆不是獵物,是我們家的一員。它們還小,你以後不能傷害到它們,要好好保護它們,聽清楚了嗎?」

    大飛鼻子聳動,使勁嗅了一番,然後「汪汪」,朝亦非叫了兩聲,好像在說:「我知道了!」亦非滿意的拍拍它的腦袋,把小雪豹放回原處。舒彤三人大讚大飛果然通人性、有靈性,一邊誇獎一邊撫摸它。摸得大飛是舒服無比,眼睛都瞇了起來。

    抱起大飛,加緊趕路。今天亦非沒再要舒彤背,只是讓舒彤和馮不棄放慢腳步到全速的一半,他也就勉強能夠跟上了。慢一點不要緊,主人家說的那個有電話的小鎮不是很遠,現在的形勢看起來還比較安全,用不著太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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