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若梅的新希望 文 / 文非
「別人可能是很困難，但我可以。我可以給你寫個限制複製的加密程序。具體說就是這樣，先建立一個提供你公司音像作品下載的服務器，進行收費下載。在所有下載的內容中加入限制複製的程序。下載的費用可以訂得低一點，比如一首歌一元錢，就是下載一首歌就必須支付一元錢。同時告訴下載者，這首歌只能在他的電腦上使用運行，不能複製，要複製就必須再支付費用，比如複製一次一元錢。下載者可以在下載的時候就一次性購買多次複製的權限。再比如，一張專輯十首歌，分開賣或者一起賣都可以。如果一次就買整個一張專輯的全部歌曲的話就給個優惠價，比如二十元。那麼他下回去後，專輯裡的每首歌都允許他複製個七八次。這對一個用戶乃至他的親朋來說足夠了，又能防止盜版，防止大的擴散，還比買cd便宜。我說的這些只是打個比方，具體事項到時候根據實際情況再定。反正銷售的過程大致上就是這樣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先有了有份量的作品，否則誰都不會付錢下載不好聽不好看的音樂影視作品。」
徐若梅又驚又喜：「真的嗎，真的可以辦到這些？亦非，你可不要開玩笑，不要騙我，我對這些不在行的。」嘉穎說：「徐姐你放心吧，既然阿非說了行，那就一定行。沒有把握的事他是不會說的。誒，徐姐，你玩遊戲嗎，玩網游嗎？」
徐若梅點頭：「偶爾玩網游，但是現在很少玩了，過去多一些。怎麼？」嘉穎說：「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叫《魔獸星球》的網游？知不知道星峰版《魔獸星球》懸賞破解的事。」
徐若梅腦筋有點混亂，怎麼又說起遊戲來了：「知道啊，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們公司有幾個特喜歡玩遊戲的小青年這段時間經常聊這事，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唉，嘉嘉你幹嘛說這些，這跟我們的事有關係嗎？」
嘉穎神秘的眨眼睛：「當然有關係。你知道嗎，那個《魔獸星球》的四福私服就是阿非他們公司開的，星峰版《魔獸星球》的破解懸賞就是阿非發出的。為什麼除了北美，在其他國家都還沒有運營的遊戲卻在龍華有了這麼大規模的私服，而且私服的質量還這麼好？為什麼懸賞直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夠領走？這些都說明了什麼？徐姐，你還不明白嗎？」
徐若梅暈暈的，她掩著嘴盯著亦非喃喃的說：「原來是你，原來你就是那個高人。」然後拍了一下腦門：「噢，我知道了。嘉穎你是用這件事來說明亦非在技術上很有實力，他剛才說的那些關於我公司的事沒有亂說，絕對真實。是不是這樣？」嘉穎和亦非都笑。徐若梅還是暈暈的，她覺得亦非剛才說的話裡隱藏了很多信息，自己一時理不清，只能等回去再慢慢想。
「好了徐姐，現在是不是可以定下來了？公司不用關了，你只需要作一些相應的調整，把目前這半年多最多一年的時間堅持過去就行了。我們兩家公司還可以結成合作夥伴，你可以先在我們的論壇上建立一個音樂版塊，搞一些音樂影視方面的討論，提供一些免費下載，借此打打你公司的品牌知名度，要知道，咱們論壇的人氣可不是一般的火爆。現在有好多公司在論壇上給我們發信息留言，想在我們的論壇上做廣告，但是為了保持論壇版面的整潔，視覺上的清爽，我都沒答應。嘿……說到這裡我又有了個主意……」鏡片後面，徐若梅睜著一雙閃閃的大眼睛看著他。
亦非繼續說：「我還可以給你寫一個播放軟件，播放音樂和影視文件的軟件。這個軟件運用ftp和bt相結合的下載方式，能夠保證用戶以最快的速度在線收聽或觀看音樂影視作品。具體說就是當收看收聽同一個文件的用戶充足時採用bt方式，不足時由ftp來補充——當然你必須先建立足夠的服務器。這樣我們就可以提供較高品質的視聽文件給用戶在線使用，比如電影的dvdrip和音樂的mp3甚至ape。只要能夠保證在線流暢度、提供足夠大量的視聽資源，我相信很快就能打響知名度。最開始當然是不收費的，但一切的免費都是為收費作準備。用戶群足夠大之後我們開始收費，暫時定為會員制吧。使用我們這個軟件的用戶，只有繳費的會員才能收聽收看到我們提供的最新影視音樂作品，普通用戶不行，並且也只有會員才能下載我們的文件到本機上。不過這玩意兒還要受用戶自身網絡狀況和目前整個網絡容量本來就不大的限制，落實到個體上，速度起伏恐怕會很大。那麼我們也可以先不搞影視作品的在線觀看——dvdrip的碼率太大在線速度難以保證，rm的速度倒是基本可以保證但效果又太次簡直垃圾，那就只能暫時擱置一下。我們先提供音樂作品的高質量在線收聽，手機也可以在線聽，這個的速度要求不高，肯定沒問題。嗯……我的記憶在這裡有點模糊，好像已經有人在這麼做了吧？不管它，沒事，咱們有錢，可以比人家做得更好更優秀。具體商業運作到時候還要斟酌，反正利用網絡可以有很多路……」
他一邊想一邊說，說了一大籮筐才發現嘉穎和徐若梅眼睛裡全是圈圈，差不多就快昏過去了，顯然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甚至根本一個字沒聽懂。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呵，說遠了說遠了。那些事到時候再說。我馬上派個人到你公司去，你們具體再商量。就這樣了，你還是先說要多少錢吧，三千萬，夠不夠？」
徐若梅搖了搖腦袋，取下眼鏡揉太陽穴。雖然亦非剛才的話大部分她都沒聽懂，但「三千萬」這幾個字她還是聽得很清楚的。她想了想，說：「用不了這麼多。現在公司根本不幹什麼事，如果照你說的那樣，把目標轉移到網絡上，那麼我就需要對公司進行一些改變，可以精簡很大一部分的人員，能節省不小的開支。剩下的部分就是培訓新人、日常的辦公開支，人工費用等等，這些事用不了多少錢，可能一個月還用不了一百萬。支撐到嘉穎成名，我看一千萬足夠了。」
「一千萬怎麼夠？就三千萬了。我告訴你，你不會沒事做，更不會覺得拿著錢沒地方花。這三千萬你先用著，不夠再跟我說。等真正搞起來，場面鋪開了，你可能會很忙，哪裡會『根本不幹什麼事』？開發網絡上的市場同樣會有很多事，多是瑣事，但又必須做。我就煩這些，都交給其他人去做了。不知道徐姐煩不煩？」
徐若梅對亦非翻了翻白眼：「什麼事都是由無數瑣事構成的，我的公司就是這樣幹起來的。再煩也得干，能看到希望也就不會煩。照你這麼說起來，你小子還是個專幹大事的掌舵人物啦？」
亦非小小尷尬一下：「開玩笑開玩笑。徐姐，把你公司的網銀賬號告訴我，我讓財務轉帳。」徐若梅從包裡掏了一個小本子出來，捏在手裡望著亦非：「亦非，你剛才說得太快，對這方面我又不大懂，所以你的話有很多我都還沒弄明白。但是我相信你，相信嘉嘉，決定就按你說的辦。亦非，徐姐的下半輩子可就交給你了！」
嘉穎和亦非都瞪大了眼睛，嘉穎更是掩嘴驚呼，「啊」的高叫一聲。徐若梅醒悟，雙手忙齊搖：「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但一時半會兒卻哪裡說得清？嘉穎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得倒在亦非懷裡。
亦非也直樂，他抬手阻止還要解釋的徐若梅：「徐姐你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嘉穎擦著眼淚直起身來：「對啊，我們都知道你的意思。除了那個意思還有什麼意思？就是說下半輩子就看亦非的了，都交待給他了。咯咯……」徐若梅羞惱，作勢就打。於是兩人又鬧在一堆。亦非無奈：女孩就是愛鬧，哪怕其中一個是事業有成的成熟女性。
等兩人終於鬧累了，主要還是嘉穎看徐若梅累了，就主動停下了手。嘉穎現在的功力雖不高，但這樣的運動又怎會累著她。兩人再次整理衣服頭髮，亦非莞爾，這都是今天下午的第幾次了？
徐若梅把小本子翻開，遞給亦非，指甲短短、食指長長的指著上面一串數字和銀行名稱。亦非一邊用手機把這些內容記下來一邊說：「好像沒對啊。不是說欠錢的是爺爺借錢的是孫子嗎？徐姐，是我借錢給你，擔心的應該是我才對。怎麼聽你那口氣，最擔心的是你啊？」
徐若梅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你說得！徐姐是那種人嗎？最擔心的當然應該是我。你想，本來我已經打算好立刻就關閉公司，這樣的話，我還能剩下大概一兩百萬資金，就算以後幹不成事業了，這筆錢用來養老也差不多夠了，下半輩子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你借我錢，讓我再幹起來，網絡啊、加密啊、下載啊、在線聽音樂啊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大堆，說得又那麼好，你說的有些東西雖然我到現在都還沒怎麼弄懂，但我相信你，今後就按照你說那樣辦了。可那是設想，不是既成的事實。要是最後的情況不那麼好呢？搞砸了怎麼辦？我那幾個對頭的勢力那麼大，讓我們賠個血本無歸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真賠光了，這裡邊雖然你借給我的錢佔多數，但我聽你剛才打電話，這三千萬不是你的全部家當吧？我跟你不同，這個公司就是我的所有身家，全部心血。一旦賠光了，你說，我的下半輩子是不是就沒了著落？我是不是可以說答應你就等於把下半輩子交給你了？」
亦非把徐若梅的銀行名稱和賬號編成短信發給歐陽小婉，讓她立刻著手劃撥資金：「徐姐原來是這樣想的？是可以這樣說，但那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我也希望那種情況不會出現。」
「其實，即使我沒有這樣的限制複製的加密技術、不會寫軟件，網絡也同樣可以成為你的出路。你的那些對頭也許可以控制傳統媒體，但不可能控制網絡。有了這筆錢，你就可以支撐到嘉穎成熟起來。嘉穎的實力那麼優秀，只要有好的歌曲，要在網絡上成名是理所當然的，就像你說的，那是分分鐘的事。要知道現在龍華的網民可是過億了，所以，在網絡上成名也就等於在現實中成名。然後呢，為了繼續擴大影響，提高知名度，嘉穎就要不斷的推出好歌好作品。這就要看你的了，你是搞音樂的專業人士，我相信你能夠辦到這一點。還有，在培養嘉穎的同時，我覺得你還應該努力培養公司裡剩下的新人，尋找挖掘更多有潛力的演藝人才，這樣才能擴大公司的實力，為公司從網絡向傳統媒體進軍作好準備。我敢肯定，到嘉穎成名公司實力提高的時候，你的那些對頭自動就會來找你，給你賠禮道歉，還會哭爹爹告奶奶的要你把實體媒體的發行權交給他們，到那時你就可以狠狠的出一口惡氣了。而且你也不必理會他們，我們可以建立自己的發行網絡和傳播渠道甚至傳媒實體。幹嘛要把咽喉送到別人的手裡捏著，讓別人掌握我們的性命？以前的錯誤我們不能再犯，徐姐，你說是不是。」
徐若梅兩眼閃爍著光芒：「對，你說得太對了。亦非，你的腦袋瓜兒真好使。」亦非笑：「哪裡是我聰明，只是因為我們掌握了優勢的先決條件，就是有錢、有技術、有嘉穎絕對優秀的實力、有你這樣的資深音樂人和你的專業團隊，所以我對這事是很有信心的。你也要跟我一樣，趕快建立起信心來。」
徐若梅眼波如蜜汁，濃濃柔柔的灑在他的臉上、眼中：「嗯，我會的，我相信你。」
嘉穎突然拉起亦非的手，正色而溫柔的說：「非，我相信你，我的下半輩子就托付給你了。」活脫脫就是徐若梅的聲音。
徐若梅臊：「嘉嘉，你……你怎麼還說？再說我可生氣了？」嘉穎趕忙坐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賠禮，說是賠禮，可怎麼看嘉穎的表情都是嘻嘻哈哈的，曖昧得很，哪有半分賠禮的樣兒？
「好了，網上銀行轉賬很快，資金可能馬上就會到帳，徐姐你回去就可以查收。」徐若梅掏出紙筆來：「我先把借據寫給你，這筆錢作為我私人借的。」
有限責任公司的借款只在公司資產範圍內承擔償還責任，個人借款就不是了，要用個人的所有財產來承擔償還責任。用於公司的資金一般是不會以個人名義去借的，即便這個公司是私有的。徐若梅的確非常相信亦非，她這樣就等於把自己賣給他了。
幾乎可以這樣說：亦非拿著這張借據能隨時要她的命，讓她幹什麼她都得干。當然了，這裡已經排除了徐若梅是個借錢不還的無賴的可能，但是有句西方諺語說得好：「放債的總比借債的精。」別以為亦非很容易相信人，幾句話一聽就借人幾千萬，實在是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怕有人賴帳不還。
亦非揉揉鼻子：「借據就不用了吧，多麻煩，也沒什麼用。」徐若梅說：「要的要的。借據怎麼會沒用？你拿去給你們的財務做賬啊，也能說明這筆資金的去處。」
亦非點頭：「那倒是。可沒有也無所謂，我給其他幾個股東說一聲就是。」徐若梅拿出紅色唇膏來塗在右手大拇指上，在寫好的借據上按下了手印，然後把借據遞給他：「那些我不管，借據是必須給你的。拿去吧，收好了，丟了我可不認賬。」見她堅持的神色，亦非知道不收不行，就接了過來。
他看著借據，笑容變得陰險：「嘿嘿，這麼快借據就給我了？你怎麼不等等，等錢到帳了再給借據？」徐若梅瞪眼：「裝什麼裝？你要是真敢騙我，看我不找你拚命。」戲演得不成功，亦非見好就收：「行了，我們走吧，茶都喝淡了。」徐若梅搶著付了帳，三人走出茶樓。
亦非突然停住腳步：「嘉嘉，下午你們的慶祝會上是不是有攝像機一直在拍？」嘉穎醒悟：「對啊，糟了，怎麼辦？我們立刻回去把錄像要回來吧？」正要拉著亦非跑，徐若梅攔住他們：「你們急什麼？這事交給我吧。我是老師，比你們去方便。」
亦非點頭：「對，這事徐姐去辦最合適。這樣，你要學校把錄像中有我的地方全部剪掉，就說我不同意留下影像。錄音就無所謂了，能拿回來最好，實在不行就算了。」
徐若梅想了想：「那看來還是要我們一起去才行。我一個人去的話，人家憑什麼相信我的話？他們不會答應的。乾脆，亦非你把那兩首歌的版權賣給我，只是錄音，不包括錄像，這樣我也名正言順，錄音錄像都可以拿回來。你說呢？」
亦非說：「我的歌真有那麼好嗎？好吧好吧，隨你了，只要不讓我的樣子傳播出去就行。」徐若梅理所當然的表情：「有，怎麼沒有？豈止是一個『好』字能夠形容的。」
三人一路說一路回到了嘉穎學校。有徐若梅在，輕車熟路的就找到地頭，辦好了事。校方雖不願，但亦非本人的要求，他們不能不答應。活動是校方組織的，學生節目的版權應該屬於誰要根據校方和學生的協議，多半會屬於活動組織者，但亦非不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所以他的節目版權理所應當屬於他自己。
聽說亦非那兩首歌的版權賣給徐若梅的新媒音像了，負責學校電台的幾個學生當即就要買，不過徐若梅沒答應。她告訴他們，過幾天網上會提供下載，要他們自己去下載，到時候會告訴他們網址。
幾個學生不幹，特別是其中的兩個一直拿眼瞟著亦非的女生，她們拉著徐若梅一陣死纏爛打。沒辦法，徐若梅只好先賣給他們。兩首歌，她居然要了人家五十元，少一分都不行，幾個學生一邊付錢一邊直喊徐老師心太黑。
徐若梅可一點不覺得自己心黑。她義正詞嚴得意洋洋的說，這兩首歌他們拿去可以隨便複製，複製多少都可以，所以五十元已經非常非常的便宜了，實在是超超超值，要是過幾天再買呀，可就不能複製了，他們應該慶幸揀到了大便宜才對。然後不理幾個還在心痛自己腰包的學生，拉著亦非和嘉穎走了。
嘉穎一路走一路回頭很不屑的說：「你們心痛個什麼勁？你們不會說這歌是學校廣播用的，要求學校來付錢啊？幾個笨蛋！」幾個學生恍然，正待與嘉穎理論為什麼要罵他們是笨蛋，可哪裡還有三人的影子？
徐若梅有車，停在學校的停車場裡。三人上車坐好，嘉穎問：「徐姐，你不是說你不懂這些嗎？可我看你剛才跟那幾個笨蛋說起什麼下載、複製來，振振有辭頭頭是道的，看起來底氣很足啊。」
徐若梅開車出了校門：「我不懂的是亦非說的那些包含技術內容的話，並不是連下載、複製都不知道。我可也算是個老網民了，怎麼會連這些都不懂？」說著就到了亦非告訴她的他停車的地方。
亦非和嘉穎下了徐若梅的車。徐若梅也下了車，走到捍馬車跟前打量了一圈：「亦非，這車不會是你的吧？」嘉穎笑瞇瞇的：「讓您失望了，這車恰好就是他的。」
徐若梅很驚異：「這可是捍馬h1alpha，是國內買不到的車型，你怎麼弄到的？還有這車牌，twj009，好奇怪的編號，從沒見過。」亦非也頗奇怪：「你也喜歡車嗎？喜歡車的女性好像不多見啊。」
徐若梅搖頭：「我不是喜歡車，而是看過我……朋友的幾本汽車畫報，聽他講過這種車。」似乎是為了掩飾什麼，徐若梅急急的又開口：「這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沒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