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奪門 文 / 無翼蝙蝠
走出了很遠，高順還在不時地回頭看向賈詡家的宅院，從頭至尾他就沒弄明白殷丞和賈詡之間搞了什麼花樣，最後只得問道：「主公，我們就這麼回去了？」
「當然啦。」魏興很沒規矩地搶在殷丞前面回答道，「那個什麼賈詡已經答應把董卓給賣了，還留在他家幹什麼啊，你難道還想要他招待一頓早餐才肯走？！嘻嘻。」
「他什麼時候答應了？」高順越聽越糊塗。
「現在還不明白，唉，真是的，算了、算了，看你可憐，我就指點指點你吧。」魏興裝出一副大人模樣說道，「剛才主公和賈詡不是同時問，董卓此人如何嘛，其實主公是想問，董卓的結局會是什麼，賈詡也是這個意思。董卓的結局主公和賈詡都看出來了，洛陽之敗令董卓的實力一落千丈，再加上長安一失，他的末日已不遠矣，賈詡是個聰明人，他可沒興趣給董卓陪葬，所以就把他給賣了。」
「哈哈，文錦，這次我可抓住你的錯處了，你剛才的話自相矛盾。你說賈詡把董卓賣了，應該是指他會把長安交給主公，可有說他之所以會出賣董卓，是因為長安一失董卓的處境將更加險惡，所以才會同意主公的要求，這不是很矛盾嗎！」高順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機會。
「什麼呀，你自己不明白就算了，還說我矛盾，嘁！」魏興一撇嘴，一甩手，就差沒直接說高順笨得無藥可救了，「賈詡如果不答應主公的要求，我們會放他活著離開嗎？如果他一死，我們起碼有七成把握可以攻佔長安城，到時候長安還是要丟，董卓一樣完蛋，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是死還是活，賈詡選擇了活下去，所以把董卓賣了，明白了不？！」
「啊，是這樣呀。不過，沒了賈詡，我們真有七成把握拿下長安嗎？」高順雖然認可了魏興的觀點，但還有些沒底。
「有，七成，只多不少。」殷丞很肯定的答覆高順，「藍鷹衛的強攻能力極高，從裡向外，奪取城門基本不成問題，裡應外合之下，起碼有了五成把握。如果和馬騰、韓遂的接應能協調好，成功率不會少於七成。至於說協調的問題嘛，雖然我們一個在城裡，一個在城外，不過我們有奇跡可以互通消息，最困難的協調問題，反而變成最簡單的問題了。」
這下高順徹底明白了，可趙雲卻成了好奇寶寶：「大人，賈詡此人可信否，會不會……」
「唉，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啊，只能賭一下了。」殷丞知道趙雲擔心什麼，這其實也是殷丞所擔心的。賈詡雖然狡詐，可在殷丞的印象裡，他好像沒做過賣主求榮的事，這次他出賣董卓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殷丞也判斷不出來。
「既如此，大人為何不將之除去，反正我們自己也能攻下長安，何必留此後患。」趙雲緊了緊手中銀槍，說道。
「我看主公是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把他收為己用，對不對？」魏興仰頭看著殷丞說道。
「是啊。」殷丞無奈地笑了笑。
想收賈詡嗎？這還用問嘛，當然想啦，做夢都想。殷丞之所以不殺賈詡，目的也只有這個了。不過，殷丞很清楚，自己這是在賭博，賭賈詡在一閃念間的決定。
賈詡這個人，很多人都說他所有計策都是替自己謀劃的，在他心目中一直是把自己的安危排在第一位，殷丞認為，這話既對也不對。
賈詡先後輔佐過董卓、牛輔、李傕、郭汜、張濟、張秀，雖然在和自己沒太多利益衝突時，他基本上是不會替別人出謀劃策的，只有和自己有關的時候，他才會出面動動腦筋。可不管什麼時候，他所出的主意都沒有損害過自己的主公，不像袁紹手下那些爭權奪利的白癡。李傕、郭汜根本就是垃圾，卻也因他一言而興。張秀能和曹操鬥個你死我活，也全靠他運籌帷幄。賈詡讓張秀投靠曹操，儘管這樣做對他自己確實是有好處的，但也不是在害張秀，這是因為他看出了這個提議是張秀和曹操都樂意接受的局面。其實，賈詡此人不但不自私，甚至可以說是很中感情的。張秀第一次投降曹操後，賈詡也應該算是曹操的部下了，張秀因嬸被辱欲反之際，賈詡毅然選擇和張秀站在一起，難道此時他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做對他才更有利嗎？他當然清楚，不過賈詡還是選擇了張秀，這是為什麼？除了重感情，其它沒理由可以解釋了。
既然說賈詡是個重感情的人，殷丞確實不敢保證這次他會真心出賣董卓，不殺賈詡是有點冒險。不過殷丞考慮了很久，還是給了賈詡一個機會，給他一個在董卓和殷丞之間做一個選擇的機會，為了有『鬼才』之稱的賈詡，殷丞願意賭上一賭。
當初賈詡勸說張秀降曹，那是他看清了張秀和曹操之間實力的差距，現在要他在董卓和自己之間做選擇，殷丞也必須拿出實力來給他看看。殷丞需要的不是賈詡替自己拿下長安，他希望的是賈詡能跟自己返回朱提。
賈詡在和殷丞約定的時候，明顯是有意替殷丞謀劃奪取長安，不管他是真心也好，敷衍也罷，殷丞都不打算讓他插手此事。他想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實力拿下長安，也好在賈詡的心目中增加一些砝碼。
回到孟家天色都有些微亮了，大家也都有些疲乏，各自回房歇息不提。第二天殷丞剛想出門，卻被孟家下人攔住，說是城中正在搜查奸細，暫時不宜離開。
殷丞吃驚不小，難道賈詡真的是在騙自己？下人繼續匯報，賈詡今日一早告訴牛輔，昨晚他的家中遭受襲擊，所有護衛全部殉職，連他的兒子、老婆也都失了蹤，只有他本人躲於密室僅以身免。牛輔知道後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全城搜捕，不過由於城外馬騰大兵壓境，牛輔手下可用之兵捉襟見肘，所以搜捕的力度明顯不夠，幾乎沒什麼效果。
聽下人這麼一說，殷丞又覺得賈詡不像是在出賣自己，轉念一想，原來是昨晚自己沒把屁股擦乾淨，賈詡這是在圓謊。殷丞等人潛入賈詡家中，不但把賈穆帶來做了人質，還把他家的護衛全給卡嚓了，如果賈詡不找個借口搪塞一下，牛輔那裡他又該怎麼交待。看來賈詡是看準了牛輔兵力不足，即便全城搜捕也找不到自己，所以才想了這麼個理由應付牛輔的。
牛輔的搜捕確實發現不了殷丞等人，但對他們的活動還是有影響的，所以殷丞又讓奇跡給魏延帶了封信，讓他叫上馬超，一起到長安城下挑敵罵戰。這一來，牛輔的兵馬除了扼守一些主要道路，其他的都上了城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奸細。
警報一解除，殷丞馬上帶人進行了實地勘察，挑選出最佳的突破口，選擇好最快的行軍路線，等安排好了一切，又讓奇跡當了回信差，把自己的計劃通知了魏延。
第三天天沒亮，馬騰、韓遂帶臨三萬大軍聚集到了長安南門，安裝雲梯、運送麻包，一番準備後，對南門展開了佯攻。是的，是佯攻，殷丞真正的目標是西門，馬超帶著五千精兵和魏延的藍鷹衛，都埋伏在離西門不遠的地方，就等著殷丞奪下城門後發動策應呢。
南門雖然是佯攻，但馬騰也算做足了功夫，不計傷亡地強攻了一天，直到臨近黃昏攻勢才減弱下來，此時雙方都已疲憊不堪了。
殷丞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讓人請來了賈詡，帶著賈詡和賈穆一起上了城西一家商舖的二樓，在這裡可以看到整個西門，雖然遠了點，可大致的情形還是能看清的。這次的攻擊殷丞不打算親自參與，他要留在這裡陪賈詡看好戲，具體的事情全都交給了趙雲。
趙雲帶著藍鷹衛，高順帶著藍鷹翼，兵分兩路潛往西門，先是沿路解決了幾批巡邏哨兵，然後趙雲攻擊城門，高順攻向城牆，發動了突然襲擊。由於西門無戰事，牛輔早就開始抽調兵力補充南門處的激戰了，此時守衛西門的將士，起碼有一半以上是南門撤下來的疲兵，如何能擋得住趙雲和高順兩隻老虎。很快，趙雲和藍鷹衛攻到了城門口，高順和他的藍鷹翼也順利地沿著階梯攻上了城樓。
在高順放下吊橋的同時，趙雲也打開了長安城的西門，城外馬超所帶騎兵揚起的塵土也已經離城不遠了。等牛輔聞訊帶人趕來支援的時候，馬超和魏延所帶人馬已經攻入城裡，正在向縱深發展，遇上牛輔援兵之後，雙方展開了拉鋸戰。
牛輔也算沙場老將，一眼就看出馬超兵馬不多，最怕的是馬騰、韓遂帶人繞到西門進行支援，一旦馬騰控制了西門，長安可就危險了。牛輔讓副將帶人在城門口抵擋馬超，自己則帶人攻上城牆，想要重占城樓，收起吊橋，以阻馬騰、韓遂。
高順的藍鷹翼人數才兩百多點，面對牛輔惡狠狠的反撲，明顯有些力不從心，只能慢慢地沿著城牆後退，城樓和吊橋也被牛輔佔領，董卓人馬齊聲歡呼不已。
「不知文和先生與那牛輔私交如何？」形勢有些不利，可殷丞卻突然問了賈詡一句完全不沾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