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條件 文 / 無翼蝙蝠
榆中城，馬騰行館。
馬騰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回頭問左右道：「孟起吾兒如何還未回轉？」
左右回道：「我等不知道。」
「還不去探！」馬騰薄怒道。
不一會兒，有人來報，說是少將軍正與人在城南三十里處交戰。馬騰一聽頗有些奇怪，從應韓遂之邀開始接手西涼全境至今，除了少數盜匪趁董卓離開之際想要趁火打劫，這才出手教訓他們一番外，根本就沒遇到什麼敵人，那些盜匪哪是孟起的對手，怎麼今天需要打這麼久？
「可知是與何處兵馬接戰？」馬騰問道。
「來人自稱是益州人馬。」
「益州？益州人馬如何來此涼州？」馬騰自問了一句，然後又對手下說，「你給我留意著，少將軍一回來就讓他來見我。」
說完後馬騰轉身就往內院走去，手下人一見有些急了，連忙說道：「太……太守，是否該點齊人馬前去助少將軍一臂之力？」
「為何？」馬騰停下腳步，略帶驚詫地問道。
「少將軍……少將軍那裡好像與戰不利，小人、小人只是怕萬一……」
「與戰不利？？？」馬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馬超的能耐他心裡太清楚了，會發生這樣的事嗎，「何人可為孟起之敵？」
手下伸出三個手指，道：「有三個。」
「哦，三打一啊，以多欺少的無恥之徒。來人，點兵備馬，我要親去為孟起助威！」馬騰恍然道。
「太守，並非如此，與少將軍交手之人確有三位，不過他們是先後和少將軍交手的。」手下急急回道。
「哼，車輪戰！吾兒定是不懼。」
「也……也不是，先一個與少將軍戰成平手。後又再來一個，少將軍似乎、好像、也許、可能、沒準、大概是落了點下風。現少將軍正與第三人進行夜戰，似乎、好像、也許、可能、沒準、大概又落了點下風，所以屬下覺得太守大人該親自點兵接應一下少將軍。」手下語氣極度含糊地說著，其實他也不願相信戰神般的馬超今天會二度處於下風。
「什麼！汝可知謊報軍情該當何罪？！」馬騰怒了，顯然他是以為下屬在騙他。
「小人不敢，小人萬萬不敢！！！」手下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好，我倒要去看看來者是何方神聖。」馬騰操起架上的配劍繫在腰中，一腳踢翻跪在地上的手下，喝道，「還不與我速速備馬。」
馬騰帶齊了三千鐵騎，風馳電掣般的趕到兩軍交戰的地點，很遠就看到一片晃眼的火光，無數支火把分成了兩排，把中間交戰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晝。在來的路上，馬騰還依然不敢相信馬超會落敗，可眼前的情形卻令他的信心大受打擊。馬超雖然還在勉強頑抗，但已明顯體力不支，在火光的照射下，很清晰地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汗像珠串一樣往下掉著。這不是廢話嘛，連戰穿著籐甲的高順、趙雲、魏延，就算是呂布也該累得抽筋了，何況才十幾歲的馬超。
「文長，住手！」對面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者可是壽成將軍？」
殷丞也已經注意到馬超那邊來了援兵，一猜就知道是馬騰，既然正主來了，哪還打什麼啊，難道還真想和他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嗎？
殷丞這一聲喊，魏延、馬超自然罷手不戰，各自打馬返回陣中。魏延回來後還很不甘心地問殷丞為什麼要停手，自己馬上就能獲勝了。殷丞笑著告訴魏延，對於馬超，只要給他點教訓、殺一殺他的銳氣，讓他別再來和自己搗亂就行了，真要是把他打狠了，反而會影響以後的行動。
馬騰見馬超只是累著了，並沒有什麼損傷，也就放下心來，一提馬的韁繩，出陣問道：「適才何人呼我，還請出陣相見。」
「對面可是馬將軍？」殷丞也打馬出陣。
「正是馬騰，來者何人？」馬騰一看，咦，哪來的小白臉，不認識啊。
「吾乃朱提郡守殷丞殷山人，奉益州劉大人之命途徑此地，早就聽聞馬太守之威名，今日得見心甚慰之，哈哈哈。」
「殷丞？朱提？益州？來此作甚？」雖然殷丞的馬屁很是受用，但馬騰還不是那些一拍馬屁就會被拍糊塗的人。
「殷丞是奉劉益州之命前往扶風郡採買物件而來。」
「扶風郡離此甚遠，且益州往扶風無需途徑此地，殷太守怎會到了金城？」馬騰一下就聽出其中破綻了。
「唉，一言難盡哪！只應我等於途中與那董卓發生誤會，被其一路追殺逃來此地。那董卓，也忒霸道點了。」殷丞把所有責任都往董胖子頭上一推，反正馬騰也沒機會去求證。
董卓是什麼人馬騰很清楚，殷丞的胡說八道他還真就信了七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爾等既是與董卓不睦，為何又與我兒在此相鬥，莫非欺我西涼無人！」
「壽成將軍何出此言？適才不過是手下諸將見少將軍英武不凡，一時技癢彼此切磋一番武藝罷了，何言相鬥二字？」殷丞裝得很委屈地說道。
「嗯？孟起，可是如此？」馬騰回頭問自己的兒子。
「哼！」馬超回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只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哈哈哈，如此看來，只是一場誤會。」聽說彼此不是有什麼不可調解的矛盾，馬騰緊繃的面容頓時鬆了下來。
「對、對、對，誤會！誤會而已，哈哈哈。」殷丞自然打蛇隨棍上，大加贊同。
「據在下探馬來報，董卓兵馬已全數離開了涼州，估計不日便能到達洛陽，殷太守大可放心前往扶風。」
「只怕未必！董卓此去洛陽，譬如火中取栗，吉凶未卜，如何能不替自己留條後路呢。扶風毗鄰咸陽，乃長安門戶所在，董卓必在此處留有兵馬以防不測。殷丞人單勢孤，若此時還投扶風，無異于飛蛾撲火、自投羅網，看來殷丞將有負劉大人所托了。」殷丞大搖其頭。
「殷太守所言甚為有理，不如就此回返益州，與劉大人道明原委，逢此多事之秋，非人力所能挽回，想必劉益州應不會怪責才是。」馬騰像個老好人一樣，反過來替殷丞出著主意。
「唉！慚愧啊！劉大人初至益州，交待給殷某第一件事居然這麼砸了，我又有何顏面與之交待啊！」歷史上記載馬騰這個人很好說話，看來一點不假，殷丞也就利用這點，拚命在他面前裝可憐，事到如今殷丞也想通了，還想買馬只能靠馬騰，不然一點戲都沒有。
「這個……殷大人勿憂，不如先隨在下回榆中歇息幾日，也許董卓並未扼守扶風，亦未可知也。」
「如此甚好，殷丞正為今夜宿營之事而煩惱，太守盛情殷丞愧領了。」殷丞想都沒想，馬上答應下來。
「哈哈哈，殷太守何必客氣，隨我回榆中驛館歇息便是。」
說完之後馬騰就當先引路，殷丞也急忙招呼大家一同跟上，雖然魏延還是有些擔心馬騰會有什麼企圖，同樣，馬超也在馬騰面前嘀咕著什麼，可最終殷丞還是跟著馬騰回到了榆中城裡。
進入城中，馬騰和殷丞寒暄了幾句就帶著馬超走了，讓下屬把殷丞等人帶往驛館安歇。簡單的吃完晚餐，殷丞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裡考慮事情。
情況的發展超出自己的預料，目前看來整個涼州幾乎已經落在了馬騰和韓遂的手裡，想要走私馬匹是沒什麼指望了，還好馬騰這個人比較好打交道，也許還能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甚至達成協議，以後長期從他手裡買到大量的優質軍馬。可是，這個突破口在哪來呢？
高價收購肯定不行，馬匹是消耗品，殷丞不可能長期高價收購，這可不是在玩遊戲，雞腸寨的那個金礦也不是作弊器，沒那麼多錢浪費在這裡。殷丞現在雖然有錢，可他再有錢也比不上曹操啊，老曹屯田、屯田，屯了半天還是要靠挖人祖墳來湊軍費，何況殷丞只是挖空了一個金礦而已。
平價收購那就更不可能了，馬騰雖然好說話，可也不是白癡，就算他真是白癡，那個韓遂也未必會同意。
殷丞數遍了自己所有的家當，只有籐甲的誘惑是馬騰難以抗拒的，可打死他也不會用籐甲去交換馬騰的馬啊，那和自殺沒太大區別。
再想想，還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利用。罌粟花？馬騰估計不會有興趣吧，難道用鴉片來控制他？且不說你送給他，他會不會抽，即便會也等不到他上癮的那天。
啊哈！有了，這個東西他一定有興趣，也許韓遂的興趣會更大。我真是笨啊，怎麼現在才想到，為什麼非要用自己的東西來和他交換呢，沒聽說過借花獻佛嗎？罌粟花的花給了殷丞靈感。
哼哼，董肥豬，只好對不起你了，本來沒想動你的腦筋，誰讓張濟這傢伙先找我的麻煩，那就別怨我下手太重了，希望你能有命逃過此劫吧。